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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互助共生协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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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玺柏跟着花齐申进入花园观时,花临渊正和香客在说话。
余光好似注意到了这边,花临渊在看到他时,上一秒还和善的脸一转,下一秒就变得横眉怒目。
在前面的花齐申,吓得发抖,“我说,你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和我哥有仇吗?”
傅玺柏没应他的话,只道:“记住你的债,做好你该做的事!”
花临渊没等他们走到,自己先一步走上前来赶人,“你给我滚,谁准你进来的!”
花齐申吓得目瞪口呆,这还真是被他说中了。
“花叔叔,我想您可以收一收剑拔弩张,我来不是找麻烦的。”傅玺柏声音低沉,淡淡道。
花齐申赶紧顺着话,擦掉额头微微冒出的冷汗,附和道:“是啊,大哥,你冷静点,这里人多,咱们到后院说吧。”
花临渊看傅玺柏这气定神闲的样子,再看花齐申这样子,不由得给了他一个眼刀子,这八成是被人家抓到什么把柄,真是让人头疼。
他打心底不想跟傅家人再扯上任何关系。
花齐申推着他朝后院走,他向斜对面的容颜招手自己要离开一会。
容妍从刚才看到现在,也大概能猜出个所以然。
傅玺柏在和容妍视线相对时,点了点头,行了礼,对方也淡淡示意。
他能猜出来,这位就是花辞树妈妈容妍,也是一身道袍,面上看起来纯朴平和。
到后院,花齐申招呼他们坐下。
花临渊哪有心情跟这人坐下平心静气说话,道袍袖端一挥,哼了一声,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见他这么讲,这话哪还能好好说下去,花齐申和事佬式道:“大哥你别急,我去泡壶茶,再把辞树叫过来一起说。”
“泡什么茶,也不准叫辞树!”
花临渊声音刚落,花辞树正好走了出来,不明所以的面上带着担心和惊讶。
刚才那个没礼貌的人怎么会来他家!
在和傅玺柏目光相碰的一瞬,看到那人眼神深沉目光犀利。
他看过似曾相识的眼神,和狼在盯着猎物时的目光一样。
花辞树不适感顿生,皱起眉,错开视线,“爸,这是怎么了?”
听到这个说话声,傅玺柏不禁瞳孔放大,这是男声。
他诧异从下到上仔细打量花辞树,厚厚的衣服虽然裹紧他的身体,但筋骨分明的手和喉结说明了一切。
看到花辞树留着长发,资料上也没提男女,他误以为对方是女性,没想到居然跟自己一样是男的。
想到要和男的皮肤接触,他感到一阵反胃。
“辞树,你进去忙你的,这里没你的事。”花临渊口吻里带着些烦躁不安。
傅玺柏看向门外那片花海,想转移注意力。
良药苦口难咽,那也是后话,不管怎么说,当务之急,得要先得到这个良药续命。
他不动声色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股不适,在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他还是在这比较好,毕竟生死攸关,”傅玺柏目光转向花临渊,直接切入主题,“经过今早的事,想必您已经知道我来的目的,热寒症的两个当事人需要一起共生,我希望两家签订一份共生协议,过去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但旧怨是旧怨,眼下,您儿子和我都命悬一线。“
花临渊猛地一拍桌子,引得桌上茶具震动作响,手指傅玺柏,“什么热寒症,我儿子好得很,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你给我滚!”
“好得很?”傅玺柏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这笑意却未达眼底,“那他为什么现在裹紧厚衣?初秋晴天、日暖风和的午后,这算是寒冬装束了吧,您是真的没察觉吗,还是……您宁愿自欺欺人,看着他被那病吞噬殆尽?”
他每说一句,花临渊的脸色就白一分。
站在一旁的花辞树,闪动着眼睛。
虽然不知道共生协议,一起共生具体是指什么,但现在知道了这怪病的名字—热寒症。
他是寒的话,对面这个人,是热?和他承受着类似的痛苦,只是性质相反?
花辞树的视线第一次真正落在傅玺柏脸上,仔细审视着对方。
轻微发红的脸颊,深色的黑眼圈,眼底因痛苦而显得格外幽深的眼睛,略显苍白双手,全身散发着说不出来的精气神萎靡的疲惫感。
明明生得这么好,真是可惜了他想,这个病影响到了他极优质的颜值和气质。
脸颊发红应该是发烧引起的,除了这点,其他地方确实和自己相似。
“你胡说八道!”花临渊色厉内荏地吼道,但气势明显弱了几分。
“我是不是胡说,您心里清楚。”傅玺柏步步紧逼,时间不多了,夜幕降临后,席卷一切灼热会让他失去谈判的理智。
“您若执意拒绝,损失的恐怕不只是一个挽救您儿子的机会。”他话音一顿,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面如死灰的花齐申。
该来的还是来了。
花齐申腿一软,几乎要跪下去,带着哭腔:“大哥!大哥你救救我!我……我鬼迷心窍,半年前赌钱欠了巨债,偷偷……偷偷把咱这道观抵押了……他们会强制我还钱,还不上钱,咱们随时会被扫地出门啊!”
“什么?!”花临渊眼前一黑,踉跄一步,被刚刚赶来的容妍赶紧扶住。
他指着花齐申,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这个混账东西!”
傅玺柏适时开口,声音冷静、残酷,“这债务,被我买下了。我可以一笔勾销,条件是,您必须同意,并协助我与您儿子签订《互助共生协议》。”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花齐申压抑的抽泣声和花临渊粗重的喘息。
花辞树安静地听着,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他有些惊讶于傅玺柏的言行。
不知道该说他珍惜生命,有勇有谋,还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呢。
在花辞树的立场,他显然是后者。
花临渊看看不成器的弟弟,又看看脸色苍白的花辞树。
今早傅家人来他确实是厌恶至极,但不可否认的是心底某处却也有了松动。
他知道花辞树有救了。
就算没有花齐申这出,为了花辞树他早晚也会答应。
但和傅家扯上关系,结果肯定没什么好事。
眼前这个家伙就是傅家的一个典型代表,手段了得。
本来他只求不再和傅家有往来,现在看这事完全杜绝不太可能。
他只能全力保护花辞树,让他不受到伤害。
花临渊沉重地闭上了眼睛,颓然道:“……怎么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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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议签署的地点,按照傅玺柏的要求,定在他在山上的住处。
看时间,签完天也黑了,他不想在花家,所以这么决定。
这个住处这些天才开始用,布置装修都是现代简洁风。
但空气,却和刚刚在花家道观一样凝滞。
长方形茶几上,摊开着两份《互助共生协议》。
傅玺柏父母坐在一侧,他们从傅玺柏那里听到消息立刻赶了过来,此刻脸上带着些歉意,他们知道傅玺柏用了些办法。
花辞树父母坐在对面,花临渊脸色依旧难看,容妍紧紧握着儿子的手,给他温暖。
协议的两位主角,傅玺柏和花辞树,分别坐在茶几两端,如同隔着楚河汉界。
协议是傅玺柏结合双方父母和自己的意思,让车宣按他的意思起草的,他已经看过一遍,便直接在两份协议的甲方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车宣把合同拿到花辞树这边,放在他面前。
花辞树没着急签,他还不清楚要怎么一起共生,便掀开合同想确认具体内容。
第一条:为维持签署双方(甲方:傅玺柏,乙方:花辞树)生命体征稳定,自协议生效之日起,双方需确保每晚天黑以后两人进行肢体接触直到天亮为止。
第二条:接触方式仅限于必要部位,定义为手掌、手臂、小腿、足部及躯体背部。严禁任何超出此范围的、非治疗目的的接触。
看到这里,花辞树不自觉睁大眼睛,居然需要通过这种方式共生。
不过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他惊讶和停留,他强迫自己继续朝下看去。
第三条:为监督协议执行,将在双方共同居住的指定空间内,安装无死角监控设备(浴室除外),监控数据由双方父母及指定医疗顾问共同监督。
第四条:接触期间,如非必要,双方不得做多余的沟通。也不得将此事告知无需知道的任何第三方。
第五条:本协议有效期暂定一年,到期后看双方身体情况决定是否续签。
第六条:以上条款,如有一方违约,另一方可索求任何形式的相应赔偿。
第七条:本协议未定事宜,由双方本着友好互利的前提,商议进行。
最后是傅玺柏的的签名,花辞树这才看到傅玺柏的名字写法,他的字也像他本人笔锋凌厉,冷酷决绝。
“如果没有异议,就签字吧。”傅玺柏催促道。
在场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花辞树身上。
作为彼此续命的工具,从互相利用与防备这个角度来看,花辞树觉得是一份合理的协议。
他拿起笔,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在两份协议的乙方处,利落地签下名字。
字迹清隽,也和他的人一样,透着一股疏离。
协议正式成立,花辞树觉得好像有一道无形的枷锁,哐当一声,把他们锁在一起。
朝傅玺柏望去,两人相对而视,他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傅玺柏移开目光,站起身,“既然签好了,那现在就开始。”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房间在二楼,花辞树,跟我上来。”
傅玺柏率先转身,头也不回地快步朝着楼梯走去。
花临渊看傅玺柏这语气,这态度,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故意大声道:“辞树,他要是敢欺负你,立刻告诉我!”
傅振川和仰尚真想替儿子说话,他儿子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但今天发生这事,现在不好张口,只得对视不语。
容妍给他使眼色,让他少说点,她拉着花辞树的手,轻声说,“有什么事就联系我们,明早我们来接你。”
“好,你们放心,回去注意安全。”眼见天已经暗沉,夜幕转眼间就会降临。
花辞树叮嘱完他们,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傅玺柏推开二楼尽头房间的门,这是一间之前没用过的房间。
房间很大,深色地毯,窗帘紧闭,空调温度调得花辞树感觉很舒服,肯定是高于常规室温的。
房间中央,两张并排的单人床,床头上方,一个黑色的摄像头正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监控已经开了。”傅玺柏背对着花辞树,先洗漱,你用这间。
说着傅玺柏转身去了另一间,他之前改造过的房间。
花辞树进门前把鞋脱在门口,他喜欢脚直接踩在地毯上的感觉。
进门直奔浴室,洗漱好,穿上准备好的睡衣,天也黑了。
这时敲门声响起,花辞树正要摸上门把手开门,突然傅玺柏自己打开了门。
他被吓了一跳,后退一步。
“准备好了,就过来躺下。”傅玺柏语气冰冷,从进门开始就没看花辞树一眼,直接朝外侧的单人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