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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解热之法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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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除了空调,地暖上铺着五床被子,身上盖了五床被子,四周还放着六台取暖器。
躺在在被窝里的花辞树,身上套着里十层外十层的衣服。
做到这种程度,他的体温也还是在常理无法理解的冰点温度,冷到浑身上下到处都痛。
如果这些不是他的极限,他还会再穿些衣服,即使再穿也只有心里安慰作用。
他喜欢看太阳、火苗、取暖器的光,虽然说这些都没法真正温暖到他的体温。
特别是晚上睡不着,整夜盯着取暖器的光看,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白天情况会好些,体温会回升些且不会痛。
不过因为这几天连续阴雨连绵的缘故恶化了。
特别是这两天时不时会有刺痛的情况。
他现在心里最期待明天来临。
不止是到白天疼痛会消失,更因为明天会放晴。
他和同学陆青墨约好明早去上山接朝阳。
那山上有一个小坡,是他所知最佳看日出的隐秘处。
只是明天得要偷偷跑出去,自从中学以后,他爸爸特别反对家人上山,他猜应该是担心山上有什么野兽。
陆青墨也知道这事,主要是来打掩护加壮胆的。
花辞树从心底感谢有他这个好朋友,他想着明天看完日出之后,请他吃个早饭。
“辞树,我们进来了!”
是爸妈的声音,花辞树转过头去,门被打开,爸爸端着保温汤盒,妈妈拿着碗筷。
“今晚给你做了排骨汤。”
自从一个月前,花辞树患上这怪病以后,过了午夜时分左右,花临渊和容妍就会来给他吃些热乎的汤饭,希望能减轻哪怕一点他的痛苦也好。
他们家祖上从事道观这一行,算是工作,不算是修道,家族成员会正常娶妻生子,饮食上也会吃荤腥,虽然因为习惯,大多还是以斋菜为主。
花辞树尝试做起身,两人一人去帮助他,一人盛汤。
这个时候,他的手都是僵的,根本动不了,还需要两人来喂。
说真的,花辞树真不想让他们这么辛苦,”爸、妈,你们下次早些睡,不用这样。”这话他也不是第一次说了。
花临渊看着他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温度明显比之前还低,低下头不容察觉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
容妍吹了吹汤,递到他嘴边,“你这么难受,我们哪能睡得着,不用担心,给你喂完我们就去睡。”
看着他的样子,容妍眼里浸满泪光。
心疼和愧疚让花辞树心里揪成一团。
这些汤不能温暖他的体温,却能温暖他的心。
不能给他热量,却能给他力量。
花辞树自己知道一些中医知识,陆青墨也是西医,这些天去医院看了,也试了他们能用的办法都没效果。
现阶段几乎可以认为是绝症,虽然不知能活到哪一天,花辞树自觉时日无多。
一开始疼到他哭,现在疼到他麻木,已经流不出泪来,眼泪像是已被他哭干。
喂完汤,花临渊扶着花辞树,慢慢帮他躺回去,手掌放在他脸颊两侧,红着眼,“孩子,坚持下去!”
想着爸、妈的脸庞,花辞树望着天花板,久久无法平静。
他想活下去。
不管是什么办法,他都想尝试。
数着时间,忍受每分每秒的痛苦,黎明终于来临。
花辞树慢慢起身,一件一件脱下身上的衣服,直至剩下身体在白天也能保温,又容易行动的里三层外三层。
关掉取暖器,简单洗漱好,把长发挽成发髻,戴上鸭舌帽,他轻手轻脚走后门出了观门。
陆青墨刚下车,看他来了,笑着迎上去,给他一副毛茸茸的手套。
“状态不错啊!”
“我们赶紧出发吧,”花辞树接过,迫不及待上车,伸开双臂,“去迎接太阳。”
陆青墨跟上去,坐在驾驶位,二话不说发动引擎。
这里到他们要去的小山坡也就十多分钟车程,一转眼的事。
花辞树的目光一路都被光线吸引,到了直接跑下车。
他迫切看到日出,拥抱温暖。
陆青墨跟在身后,手里拿着毛毯,轻轻给他披上。
看着花辞树闪着光的眼睛,陆青墨宠溺笑着从包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姜汤,递到他嘴边,“来,暖暖身体。”
花辞树接过,边喝边看,“大恩不言谢,待会请你吃早餐。”
陆青墨噗嗤没忍住笑出声,“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没想到要请早饭。”
“怎么,早饭不好嘛?随便你挑,午饭、晚饭也行!”
好吧,花辞树一向实在,陆青墨当然要趁机全部收下。
他轻靠在花辞树身上,“那就今天吃早饭,明天吃午饭,后天吃晚饭吧。”
花辞树点了点头。
他现在一心都在阳光上,估计跟他表白,说不定花辞树也会点头也说不定,想到这儿,陆青墨没忍住又笑了起来。
发颤的身体引得花辞树瞅了他一眼,“怎么了,太阳跟你说笑话了,这么有趣?也说给我听听!”
陆青墨止住笑,大喘口气,稳住气息,“抱歉、抱歉,你继续看!”
花辞树伸长腿,双手向后着地,支撑身体,让阳光散在全身,轻轻闭上眼,大口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全身心得到放松,他露出久违的笑脸。
正常的活着真好他想。
赶在陆青墨上班前,他们吃了早餐,便送花辞树回道观。
到后院客厅,花临渊和容妍刚吃完早饭,正在收拾。
气氛不太对,有些沉闷,花临渊也面色不佳。
在被问之前,陆青墨自己先解释,“带辞树去看了下栽培的药材。”
容妍招呼要给让他俩准备早饭,花辞树说吃过了,摆摆手让陆青墨开车注意安全。
送走陆青墨,花辞树朝自己房间走去。
身后传来花临渊的声音,“自己的身体什么样自己不知道嘛,尽量不要外出。”
花辞树知道这是被猜到了。
容妍在一旁接着说:“你有气别撒在孩子身上,出去透透气怎么了,好处多的去了,我觉得比天天闷在家里好。”
两人在身后你一句我一句,他们很久没这么拌嘴了。
花辞树身体现在比常人易受凉感冒是真的,虽然他也有注意保暖,但爸妈说的都有理,他也就没插话,进房间抓紧时间做正事去了。
他现在做三份工作,以前主业是漫画师,现在没法正常工作,转变成了兼职,还有就是之前一直在长期兼职的编剧,最后就是家里的工作。
兼职的漫画存稿比较多,今天主要加快编剧兼职的工作进度。
家里的工作现在主要是在天黑前帮忙去打扫一下正殿和转悠一圈院子清洁垃圾,以前他身体没问题的时候还会做法事,现在主要是帮忙准备。
白天除了空调和地暖正常运转外,取暖器开个一台就足够了,准备就绪他开始集中精神。
间隙中他有时也会去前殿,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事。
午饭是他做的,花临渊和容妍今天要做一个驱厄法事。他大哥工作忙不常回家,中午做四人份饭菜,他们三人加上二叔的份儿。
吃饭时午饭都是轮流吃,正殿那边的要有人值守。
今天是花辞树和花齐申先吃,花临渊和容妍后吃的,做完法事下午就不忙了,容妍让花辞树休息,她来收拾。
正午阳光正好,花辞树把被子铺到回廊上,暖洋洋晒太阳。
一院子的花被他爸爸打理得很好,现在正是格桑花的季节。
他伸手拉过来一朵轻吻,像摸小狗的头一样轻揉了揉花瓣。
格桑花的香气很淡,花辞树很喜欢,因为他能从中闻到煦日晴空的味道。
可能是托了阳光的福,体温升高,带动着他的困意。
花辞树放开花,趁能睡着赶紧小睡。
不过可惜的是,也就睡了两个多小时。
现在睡眠时间也变得越来越短了。
他揉了揉眼睛,按之前的经验接下肯定是睡不着了,便进房拿来了一本中药书来读。
花辞树从小对中药感兴趣,还会抓些简单的方子。
不知什么时候,他隐约察觉背后有人的视线,一开始他还以为是错觉,可这感觉越来越强烈。
被窥视的感觉让他躺立不安,实在忍不下去了。
花辞树倒要看看是谁,在搞什么鬼。
他猛得回头一看,和对面二楼咖啡厅身照正装的男士的视线相接。
这人明明看起来人模人样,却这么没礼貌。
花辞树想用视线警告他,和他对峙,不想对方不知趣,丝毫不受影响。
他没有办法,索性直接用被子盖住头。
心想让你偷窥,窥视被子去吧。
在被子里闷着,花辞树喘气变得困难。
算了,他想还是到房间里去吧。
拉开被子,坐起身,看着打在回廊上温暖的阳光,花辞树眼神流露着遗憾。
抬眼看了一眼,那人像在和谁在说话,这个扰乱他阳光浴的无理家伙他记住了。
拽起头侧两端的被角,花辞树轻轻用力把铺的和盖的被子一同拉进房内取暖器旁,才松开手。
瘫坐在地暖上,他有些气喘吁吁。
因怪病体力下降是一方面,还有这里三层外三层的穿衣方式,在这种时候也会给他带来不便。
看看时间,现在差不多下午两点,距离天黑也就不到四个小时。
他打算再继续一会儿上午的工作,然后把家里的工作收个尾,再吃个晚饭,今天就结束了。
虽然不想结束。
他现在非常讨厌、也害怕夜晚来临。
刚要聚精会神,进入工作模式时,花辞树听到有争吵声,还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他立刻循着声音,起身前去。
在后院的客厅,他看到了爸爸、二叔和刚才咖啡店里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