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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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三花和狸子被提溜出院，刚进小洋楼就自来熟地到处窜巡视新领地，活泼得不像刚割完蛋蛋治好脂肪肝和肿瘤的样子，医生测过骨龄，它们大约已经两岁半。
刘长杰将航空箱放好，预约的师傅还没来封阳台，只能暂时将阳台门关紧，窗户也全降下纱窗。
卧室门刚被推开一条缝，虎皮就钻了进去，扑到陆冬迎床上压住那坨棉被小山丘。
是临近中午还没见到陆冬迎起来，他才斗胆敲门的，哪知这次门只是虚掩，不再像前几日一样防着人了。刘长杰咽了咽口水，走进去叫人起床。
房间里氤氲着一股清甜的香味，分不清是陆冬迎平时用的香薰抑或新喷的香水，只是卧室乱糟糟的，衣服乱丢，拖鞋东一只西一只，地上还散着几团用过的纸巾。
被大肥猫压着，小山丘终于动了动，缓慢地，从里头伸出半颗头。
陆冬迎面颊红扑扑的，睡得太沉嘴里嘟囔着什么，习惯性想赖床睡回去。
昨晚安顿好受惊的陆冬迎，刘长杰就赶紧收拾东西回了自己家，看出陆冬迎心情不佳，所以他没再越界过问这次的意外，心落回安全处，事也即将被解决，至于其余避而不谈的，自然有其不能开口的道理。
“冬迎，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刘长杰发现陆冬迎的脸红得太不正常，眼底也笼了层淡青，休息得不太好的样子。
还没再开口，陆冬迎忽然睁开了眼睛，与凑近他的虎皮对上视线。
“喵呜——”
陆冬迎重重抖了一下被子，滚了一圈将自己裹成春卷，虎皮被吓掉下床，翻个跟头变成飞机耳，躲到刘长杰身后警惕地观察四周。
刘长杰尴尬地和床上脸红的木乃伊对视。
虎皮迅速钻进床底，在里头扒拉着什么，咕噜咕噜地响，刘长杰被盯得发毛，又想把猫挖出来，就听陆冬迎忽然喝了一声：
“出去！”
“可猫……”
“你先出去！”
不该擅自进人卧室的。这样看陆冬迎没什么大碍，刘长杰赶紧帮人把门带上，嘭一声没控制好力度，感觉老木门框都就地抖了抖。
他抹了把脸，耳朵红得熟透，胸腔却是酸滋滋的，抬头看见青椒安分多了卧在猫窝里晒太阳，炸起一圈金灿灿的毛绒绒，安宁得有种不真实感。
这个时候选择把虎皮青椒接回来，是想让陆冬迎分散一些注意力，毕竟除开自己会来做饭给屋子增点人气儿，平时只有一个人呆着很容易想不开，有猫的话，陆冬迎应该也会少抽一点烟。
殊不知门里的木乃伊正在问候祖宗，听着床下捣蛋虫把自己的小玩具当逗猫棒玩，他忍无可忍一把掀开被子，给自己套上内裤就趴进床底，拽住虎皮的后爪爪将它拖出来。
“给我吐掉！”
虎皮漂亮的毛发难免都沾了灰尘，顽皮又毫不知情地叼着那根粉色的玩意，陆冬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它从尖牙口中抢出，搞得自己也浑身灰扑扑脏兮兮。
就不该突发奇想把它们收进家里！
陆冬迎盘腿坐在地板上，虎皮消停下来窝在他怀里，软乎乎的小脑袋蹭着他的胸口。他才摸了摸它的头，沾了一手蜘蛛网。
简单收拾好房间里的“废墟”，陆冬迎打了个哈欠，大摇大摆就套了件宽松的衬衫，托着肥猫屁股经过客厅，准备去浴室再洗一遍澡，和进出厨房的男人正好对上。
“……很快就能吃了。”刘长杰拿着锅盖，非礼勿视地说，脸红了，全写着尴尬和避嫌。
陆冬迎瞄他一眼，看不出喜怒地点点头：“嗯。”
浴室里响起淋浴的声音，刘长杰脚步摇摆，将搓好的粗面下进煮开的羊肉汤里，他在复刻辽州最寻常的羊肉面，天气凉下来吃暖热的东西最合适了，而且今天买的羊肉品质很好，也没什么膻味。
“以后不要随便进我房间。”
面出锅时陆冬迎刚好洗完，一边擦干头发，光着白花花的大长腿走近餐桌，相比以前哥哥、哥哥地喊他，语气已经换成公事公办的态度。
刘长杰帮他盛好面条，听了，说：“好。”
陆冬迎又看他一眼。
先捞起一根面条吹凉，放进嘴时脸色又差了几分，陆冬迎赶紧把面吐回碗里，抽出纸巾连呸几口唾沫。
刘长杰慌了，无措地攥紧筷子。
“这什么，里面放了羊肉？”陆冬迎嫌弃地皱起眉：“好膻，我不吃羊肉，面也难吃，我要吃汤粉。”
“啊？我以为你会喜欢……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吃羊肉，那就不要了，重新给你做可以吗?”
刘长杰连忙把他面前的羊肉面收走，放在鼻子边闻了闻，也没闻到膻味啊，他处理得很干净。
头一次被陆冬迎嫌弃做饭难吃，刘长杰感到一阵失落和挫败，自己没什么特长，这会儿连照顾人的活都办不好，那离被开除也不远了。
“嗯，那你快点，我现在很饿。”
没留意到来电提醒，陆冬迎抓过手机接电话，没事人似的一边跑去给猫放粮。
半蹲下来看着大胆干饭的虎皮青椒，陆冬迎对电话里的人说：“喔，那你们上来吧。”
刘长杰收拾桌面，陆冬迎随手拿过一件睡裤穿上，走到玄关等什么人上楼。他左手还没完全好，只能单趟单趟地来回，将那锅羊肉面拿回厨房。
唐衷和王司真进门时，闻到食物残留的香气，以及正对门的大型猫窝，都有些惊讶。屋里沉淀着一种生活的踏实感，唐衷打量陆冬迎上下不搭噶的穿着，和很早就想吐槽的露额短发，感觉陆冬迎背着他们参加了变形记。
若不是听说猪大肠已经找到家里来寻陆冬迎的麻烦，他和王司真师姐也不必特地来探望这位总是报喜不报忧的盟友。
“好香，阿迎你在家偷偷吃什么，拿出来我们尝尝。”
王司真脱掉长款外套挂好，又撞见可爱的两只猫咪，瞬间来了兴趣，上前撸猫：“好乖哦，什么时候想起养宠物了？”
陆冬迎干咳一声：“住院时捡的流浪猫。我没让你们来，没法留中饭，要吃出去吃。”
刘长杰正好拎着菜篮走出厨房。
“……”
“你好，上次是见过的吧？在楼梯里，当时没来得及打招呼。”
王司真上下扫了一眼男人，先出声打破了生硬的局面：“我是王司真，阿迎的朋友。”
刘长杰当然也一眼认出了她，以及并肩站在陆冬迎身旁的唐衷。
他忽然怯场，很想将自己关在厨房里，好尴尬。
“你好，我……”
陆冬迎走向他，没等刘长杰开始自我介绍，就将王司真拉走了：“哥，我们去书房谈点工作，你继续，之前的都倒掉吧。”
“喔……”
唐衷看不下去了，抱臂大马金刀往沙发上一坐：“谈什么工作，我们是来找你玩的，乔迁新居这么久了，不庆祝庆祝? 这么护食，连杯水都不倒来招待下客人。师姐我跟你说，这位是刘大哥，就是及时出现将我们阿迎从魔爪中救出来的大英雄！”
王司真挑起眉：“真的？那可真多亏了刘大哥，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欸？刘长杰受宠若惊，没适应他们之间的互损式打趣，从侧后方看见陆冬迎变得气鼓鼓的脸颊，他没忍住，不好意思笑了笑。
“行了，给你们倒水，看我喝不死你！”陆冬迎很无语，从冰箱里掏出几瓶果汁饮料，像模像样地拿来四个玻璃杯倒开，他先给唐老鸭和王熙凤一人塞一杯，然后拿过刘长杰手里的菜篮子，单独换上果汁：“我不饿，你先歇一歇。”
“所以刘大哥现在是跟阿迎住一起？”王司真早就很想问了，她可不清楚陆冬迎跟唐衷勾结起来的小九九，这话一出三个男人各倒抽了一口气。
刘长杰被唐衷架起来，心态已经今非昔比，他连忙否认：“没，不是，我就是冬迎聘来照顾他的，做做饭打扫卫生什么的。”
“哦这样啊。”王司真有些失望，又用再明显不过的目光审视了遍刘长杰，发现他确实没法放松下来，心里大概打了个分：“那你是住附近吗？原来做什么工作的。”
“对，在附近开了一家汤粉铺。”
虎皮青椒吃饱饭，一点不怕生跳到沙发上讨好人类，唐衷事不关己地喝那杯果汁，嫌弃弹开还粘着灰的虎皮。陆冬迎挖走虎皮塞到刘长杰手里：“哥，要不你去给它洗个澡。”
然后抱过相对文静一些的青椒有一搭没一搭地摸起来，刘长杰如释重负地干杯完果汁，单手抓着肥猫就进了浴室。
“你们查户口呢，吓跑了猫怎么办？”陆冬迎没好气地瞪他们，憋得火气重，正好两个上赶着送人头来，他就不打算收着脾气了。
王司真隔着门又看了眼浴室，压低声音感慨道：“做朋友的不应该帮你做做背调啊？你现在这样……也挺好，说不准我们几个到时候都要来沾你的光。”
“那就借你吉言了。”陆冬迎垂着眼看怀里的青椒，不知真实在想什么：“师姐，替我向你姑姑道个歉，朱信的事还得麻烦她亲自下手压，我考虑过了，帮你稳定好度恒后只拿合同约定的报酬，马来西亚太远了，我暂时还是没有移民的打算。”
唐衷抿了口果汁，瞟向浴室。兴致缺缺地看了眼手机，之前包的几个小情人听说他回了国，巴巴地约他吃饭逛街，唐衷突然心烦意乱，一人转八万就把缠人的给打发掉了。无聊。
王司真面色凝重地思索了会，也不勉强：“虽然不明白你为什么只喜欢接外包，但以后只要你想，团队的位置永远给你留着。”
“艹，我不就用了信用卡一点钱，我姐就来查岗了！”唐衷忽然发出哀叹：“还有亲情在吗？”
王司真没绷住，无情嘲笑：“看来你得赶紧回去当大律师了，现在走应该能赶上派发下午茶。”
“滚吧！”
……
客厅时不时飘出一些欢声笑语，刘长杰躲在浴室给猫搓澡，冲洗干净皮毛出来时，唐衷已经走了，留下王司真在客厅里观察小洋楼里的布置。
“阿迎他进房间找资料了。”王司真今日穿得干练，长发用簪子盘起来，是江南女子独一份的温婉，碰到陆冬迎看上的人，不管怎样她自然是先给足了礼貌。
刘长杰也礼貌答她：“嗯。你要留下吃饭吗？其实冬迎刚起床，他不爱吃羊肉面，我正打算给他重新煮饭。”
“是吗？”王司真笑了笑：“但确实有点遗憾，今天不太方便多留，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再来尝刘大哥的手艺。”
陆冬迎很快拿完资料出来，目送王司真离开，他沉下脸踱步到刘长杰面前，夺过包成可颂的虎皮：
“哼！”
“你生气了吗？”
说实话刘长杰已经被一种莫名的低气压折磨好几天了，知道陆冬迎有意疏远他，本应该高兴才对，但失落感还是声势浩大地涌出，想忽略都难。
陆冬迎眸中擦着火星子，叫你嘴硬，天天大半夜的在网上搜男人为什么会喜欢男人这种愚蠢的问题，明明想得不行了，不知道在矜持些什么，害自己还要累死累活地想着他自给自足：
“你为什么要留她吃饭？”
“那是你朋友啊，来做客的话都应该……”
“我的客人想怎么招待我说了算，你是专门照顾我的，凭什么做饭给别人吃！”
“我，我知道了，你别生气。”
陆冬迎盯着刘长杰老实巴交的可怜样，心中那口恶气终于出了大半。
这人还想跟自己维持那可笑的正常朋友间的距离，想来那日和朱信的对话还没被听去。当时他们说话声音不大，算上来回的时间以及跑动起来的紧急情况，就更听不清什么了。
舒坦。
根本就一点也不舒坦！
“你别多想，是我自己想开了。”陆冬迎忍住想强上的冲动：
“以后我如哥的愿只把你当朋友，那你跟唐衷跟王司真就没什么区别了，所以不要做任何讨好他们的多余事。”
“你要有闲工夫，讨好我一个人就够了，我不怪哥哥把我掰弯了还不负责，不就是男人吗？世上多得是。”
刘长杰怔愣了片刻，没再驳他的话。
“那你想吃汤粉的话，要不要到我店里去，屋里没备河粉，你也能顺便散散步。”
剪刀石头布！
“好啊，那走吧。”
陆冬迎悠哉悠哉拿出吹风机，给捣蛋虫虎皮吹干毛，虎皮被擒住吓得喵喵叫。
可恶的阉党，撒娇比小母猫还专业！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