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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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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无风的天没把热浪吹动,出了阳台像是进了桑拿房。
以往的深夜,楼下的烧烤店和便利店总是不缺热闹,此刻在少了人声的静谧中,慕榕和易然学着昨天202女生的样子,把床单被罩拿出来绑了个七米左右的绳子。
“这个绳会不会太短啊?”慕榕在腰间围了一圈,把结打在身前。
“那要不要系在脖子上,这样能省一米。”易然正在把绳系在防盗网转角处。
“漂亮话一点不会说。”慕榕扯了扯系好结的绳子,点评道。
易然咳了一声,化身夹子:“那~要不要~系在~脖子上~”
对面的路旬已经做好准备,背对着他们,坐在防盗网上。听见易然的夹子音,差点手滑没抓住不锈钢窗格。
“够了,真的够了。”慕榕皱着脸。
没等易然再发挥一句,浑厚的嗓音从楼顶上炸下来。
“啊——别过来——救命——”
“是六楼。”路旬头也不抬地说,甚至楼上话音刚落。
慕榕抬头往上瞅:“你又知道了。”
易然已经扒着窗口把头都伸出去使劲张望:“真是。在那儿呢。”手斜斜地指向路旬楼上。
其实很明显,路旬这一栋六楼只有一户亮着光。
而在那光中,一个男的背对他们,似是被对面的人逼着,连连后退,终于抵上窗台,退无可退。
但他又一下子放松下来,像是确定了对方没法再靠近,伸出手指着他面前:“哈哈哈——”
慕榕和易然对视一眼,担忧道:“是不是精神状态出现问题了。”
他的担忧还是晚了,因为下一秒那个阳台就像是打开压缩包一样,瞬间出现好几个丧尸。
在慕榕的视角里,影影绰绰的人头占满不大的阳台,剩下的只有痛苦的呻吟声。
明明不是第一次看到类似场面,慕榕却还是僵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
“我先下去,你们俩手不抖了再下来。”路旬说。
“噢,好。”易然放下扒着窗格的手,握拳又张开,微微颤抖。
路旬没说什么,他俩的反应都在他意料之中,他也知道他们能很快就调整过来。
于是路旬率先出发,只见他把绳子都松松缠在手臂上,扶着逃生窗上面的窗格,一用力,像做引体向上一样,把整个上半身抬起。
腿从逃生窗中踩出来,全身的重量都暂时集中在手臂上。
为了防止一下被咬穿,但又不至于中暑,路旬较昨天换了件宽松长袖,此刻袖口在重力作用下滑到手肘的位置。
慕榕在路旬说要出发的时候就回神了,此时眼中都是爆起青筋的小臂和宽阔的背影。
路旬抓着窗格横杆向左向下移动,脚跟着探到二楼的防盗网上缘,轻轻踩住后才卸力。
拽住绳子用力扽了几下,路旬慢慢放开防盗网,把重量放到绳子上,向攀岩从高处下来那样,往后一坐,手扶着墙壁,脚抵着二楼的防盗网向下。
没让绳子为难太久,路旬踩着窗格横杆,摸着竖杆轻手轻脚的下到平台,动作轻巧地像个特工。
确认两边都安全后,路旬松开腰间的绳子,抬头看还在上面的两位,伸手招呼了一下。
慕榕和易然看着他迅速又安静的下到平台,而下一个就是他俩。
慕榕伸出手向下面比了个“OK”,颇有点视死如归地说:“我先打个样。”
“刚有个样已经先下去了,”易然拍拍兄弟肩膀,“你注意安全,我能拉着你,但不知道绳子受不受力。”
“我争取用不上你。”慕榕深深望住易然眼睛。
“你赶紧吧你,说的这话能对吗?”
慕榕爬上窗台,左腿跪住,右腿屈着,半跪在突出去的防盗网上,两手握住窗格,回头四十五度看着地板,低声道:“我走了。”
“啧。”易然真有点想把手里的绳子扔了。
但背对着显然很难行动,毕竟和宿舍床梯还是不一样,慕榕摆弄了半天角度,最终还是选择和路旬一样,把背转向外面。
易然:“你就多余整刚刚那一下。”
慕榕已经开始引体向上了,回应不了一点。
两栋楼的结构相似,慕榕学着路旬的轨迹,把腿荡在空中,抓着窗格横杆往下挪,直到双脚感受到二楼防盗网上的铁皮。
“这么快就到了?”慕榕小声自语,心里短暂地得以轻松一下,手中却是因为出汗,右手没握紧横杆,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撞,情急之下双脚用力点住二楼防盗网。
铁皮在作用力下发出声音。
“小心!”路旬的声音从左下方传来。
“我没事儿。”视角限制,慕榕看不到下方的路旬。
“你们二楼有人。”路旬补了一句。
慕榕和还在阳台的易然对视,两人都知道这个“有人”多半不是他们希望的人。
“铛铛铛”
是路旬在吸引二楼丧尸的注意。
慕榕轻呼出一口气,呲牙咧嘴地往右边挪,临时把下去的位置改到最右边。
易然也跟着把手中的绳子放长:“这够不够长啊从右边下。”
慕榕回答不上,刚刚那一番真给他整得有点岔气了,现在还要注意脚不碰到铁皮发出声音。
好不容易平移到最右边,慕榕往下把脚踩实在二楼窗格横杆上,手抓着系在腰间的“安全绳”,在易然的辅助下,一点点往下。
终于摸到二楼防盗网,路旬还在铛铛敲,慕榕就在铛铛声和丧尸碰不到人的无能狂怒中迅速地下到平台。
第一件事是先深呼吸两次。
腰间的绳子却收紧,慕榕差点被易然往上提起来。
赶紧往下拽了两下。
为了不被丧尸看到,慕榕把绳子解开后蹲着游走到中间和路旬碰头。
路旬看到他落地时就已经停手,只是丧尸没那么好糊弄,用力到弯曲成爪形的手在窗格间戳来戳去。
路旬无法,向慕榕招手,示意他再过来一点。
慕榕一看二楼只有一位,索性站起来快走两步,两人躲至拐角,消失在丧尸视线中。
一走过来,慕榕就沿着墙壁缓缓淌下,背包就这么擦着墙,里面的东西在摩擦中互相撞击,丁零当啷响。
淌到一半,突然想起还在上面的好兄弟,又反将身一扭,手扶着墙伸头出去看
看到的是易然站在三楼阳台,手中举着两杆长枪,活像个暗夜冲锋者。
但确实不是,慕榕心虚一瞬,因为易然手中的是他们自制的武器,两根拖把杆各粘了一把水果刀,他刚刚下来的时候忘拿了。
不过扔下来也好,拿在手里真不好下来。
“铛”“铛”清脆的两声。
慕榕凭着默契完美猜到易然用意,跑出来捡起两根枪,向上比了个大拇哥,又比了OK,功成身退至墙壁后。
路旬右手手肘侧撑在平台矮围墙上,就这么安静地看着慕榕从刚刚淌下又起身,跑出去拿了两根不知道啥,又跑回来淌下,最后腿一伸坐下。
感觉又看了一小段小品。
慕榕屈起一条腿,把手搭上去,缓着气息。
凭心而论,即使这么一顿操作下来头发都潦草了,但还是有种清爽的帅气,只是有点像在草坪跑得乱七八糟回来的小狗,路旬是这么觉得的。
“你下来的时候,不担心我们两个反悔不来吗?”
慕榕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你们不会的。”路旬摇头,“而且你们本来也没什么吃的了。”
“这就不对,我俩的存粮省着点吃还能过个三天呢。”慕榕不赞同道。
“但你们看我下来肯定不会放心让我一个人面对这些……丧尸。”路旬已经知道怎么和慕榕聊天了。
“这个倒是,虽然你也看着挺高挺壮的,但双拳难敌四手,我们人多一点肯定胜算大啊。”慕榕撑着两根杆借力起身,比划了一下自己和路旬的身高。
不幸得出三人里面可能自己最矮的结论。
易然就算了,路旬听口音纯纯南方G省本地人,怎么也那么高。
“刻板印象了这是。”都不用慕榕说出来,路旬完全看懂了他的意思。
“好吧,我确实是有点。”慕榕顺着道歉,“欸,是不是有人在叫我名字?”
两人这才想起还没落地的易然。
回到二楼阳台旁边,易然的脚已经踩着二楼的横杆下了好几格了,但不幸二楼主人被他吸引过去,此刻正举着双手抓他。
易然就是感觉到有人在扒拉他的鞋才没往下继续走,想都知道是谁在扒拉他。
偏偏慕榕下来捡了枪之后就不知道干啥去了,他挂在那老半天,没办法只好放大气音呼唤没什么良心的朋友。
慕榕看到这个也顾不上气不气音了,直接放大音量:“你先把腿收上去。”
隔着阳台半米还多,路旬和慕榕就用长距离武器在不锈钢上一顿敲。
易然艰难收腿,百忙之中还吐槽一句:“我是鸟吗我是!”
好在丧尸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朝着左边的两人就扑过来,受不锈钢限制只能在他自己阳台发挥。
那边易然加快动作,顺利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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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来到拐角,终于近距离见面,易然和路旬哥俩好地握了握手后表示刚刚吊得有点累了,得缓缓。
慕榕按着他坐下:“您老赶紧缓缓。”
然后自己朝路旬手一伸:“我俩刚没握呢。”
路旬勾唇一笑,握上慕榕的手,又把两人手抬起,掌心相贴着向上旋转九十度,改成掰手腕式握手。
慕榕没觉得有啥,刚刚易然跟路旬确实是掰手腕式的,自己这单刀直入式倒显得挺生疏。
但下一刻,路旬握着慕榕的手一用力,拉近两人的距离,来了个猝不及防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