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解开心结痛打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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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最后验收成果的这天。
演播厅内，光线特地被调至最柔和的暖黄色。
薇恩穿着一身舒适的素色衣袍，站在休眠仓前，指尖微微发凉。
她看着仓内柔软的一切，眼神里有恐惧，有挣扎。
但最终都被一种孤注一掷的信念取代。
尽管害怕，女人深吸一口气后，还是选择躺了进去。
仓门无声合拢。
“生命体征平稳，脑波开始进入引导频段。”
作为此次项目的主要负责人，沈逾的声音从监控位传来，平稳无波。
温序和程凛依旧坐在沙发上，目光紧盯着前面浮现的光屏。
此刻，左面一侧显现的是薇恩的生理数据，以及经过处理的、象征性的脑活动图。
而右面一侧，则是根据薇恩的深层记忆数据，即将开始构建的模拟预览窗口。
“启动第一阶段。”
沈逾下达指令，声音依旧。
“薇恩小姐，请放松。”
“跟随我的声音，我将会带您去一个让您感到安全温暖的地方……”
柔和的白噪音和特定的频率开始发挥作用。
屏幕上，薇恩的脑波逐渐从略微紊乱趋向于一种舒缓的状态。
预览窗口里，那些莫名其妙、毫无意义粗糙的线条和色块，也开始逐渐凝聚、成形——
他们先是组成模糊的光晕，接着随时间逐渐清晰。
很快，画面聚焦在了一栋低矮的、刷着白灰的小屋上面。
屋子外墙上，嵌着两扇小小的、糊满旧报纸的老式窗户。
打开后，能看到内置的积水台子上，竟还摆着两盆奄奄一息却顽强绿着的植物。
看见这一幕，薇恩心下一动。
是熟悉的后巷。
是周奶奶的小屋。
“您看到了什么？感觉到了什么？”察觉到人情绪波动，尽管大屏幕上有画面，但沈逾还是轻声引导。
休眠仓内。
薇恩的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眼珠在闭合的眼皮下轻微颤动。
她的声音透过外放设备传来，带着梦呓般的缥缈：“……家。”
“奶奶的小屋，我看见了。”她的声音哽了一下。
“我……我好像听到奶奶在哼歌……”
预览窗口中，小屋的门“吱呀”一声，被一只虚拟的、布满皱纹和老茧的手推开。
一个穿着深蓝色旧棉袄、头发花白、身形有些佝偻的老妇人轮廓，就这么出现在门口。
即便面容还有些模糊，但姿态却是薇恩记忆深处最熟悉的——
老妇人微微探身，那动作像是在张望，又像是等着谁回家。
“奶奶……”
薇恩在仓内无意识地呢喃，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没入鬓角。
温序和程凛交换了一个眼神。
第一步的环境和关键人物唤起非常成功，薇恩潜意识完全接纳了这个由她自己的记忆构建的“家”。
“现在，您可以走进去了。”
沈逾的声音继续，低沉稳定。
“您可以去做您一直想做的事。”
预览画面跟随着薇恩的意识移动。
她“走”过了门槛，进入了小屋。
室内陈设简单到近乎寒酸，却处处透着生活的痕迹。
无论是糊着旧挂历的墙壁，还是磨得发亮的木桌。
亦或是正烧着开水的、壶嘴冒着袅袅白汽的小炉子。
还有窗边那把旧藤椅。
此刻，椅子上放着一个竹编的小筐，筐里是织到一半的灰色毛线衣，两根竹针斜斜地插在上面。
一切的一切，都真实到令人不敢置信。
从进门开始，薇恩的视线就一直死死地定格在那件半成品毛衣上。
生理数据监测显示，目前她的心率一直在加快，呼吸也变得短促，情绪指标逐渐开始上扬。
“毛衣……”控制不住喃喃出口后，她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
“奶奶……这是没织完的……”
“是的，它还在那里。”
沈逾的声音放得更轻，更缓：“您可以走过去，摸摸它。”
“感受一下毛线的质地，那是周奶奶为您准备的惊喜。”
在引导下，薇恩的“手”缓缓伸向那件毛衣。
此刻，虚拟交互系统适时开始反馈给使用者极其细微的、关于羊毛线的粗糙而温暖的触感模拟。
就在女人指尖即将触碰到毛线的瞬间，小屋内部的光影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
藤椅上的毛线筐旁，那个原本有些模糊的“周奶奶”的轮廓，瞬间变得更加凝实、生动。
她仿佛刚刚从臆想中恢复过来一样，抬起手扶了扶滑到鼻尖的老花镜，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已经“走进来”的薇恩身上。
没有惊愕，没有陌生。
那双虚拟的、却依据薇恩最深刻记忆描绘出的、慈祥而略带浑浊的眼睛里，漾开的是最纯粹、最温暖的喜悦和心疼。
“小恩回来啦？”
“周奶奶”开口了，声音与薇恩记忆里那种带着老人特有的沙哑和柔软分毫不差。
都是语调微微上扬，还带着点儿化音，是故乡星球的口音。
“这外头冷吧？快过来，进家门了还不懂到炉子边上暖和着。”
这句话，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薇恩迄今为止的所有心防。
“奶奶——！”
一声压抑了多年、痛彻心扉的哭喊从休眠仓内爆发出来。
那不是程序设定的反应，而是薇恩积压的所有思念、愧疚、痛苦和委屈。
在这一刻，他们终于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
几乎没有犹豫，女人瞬间扑了过去，一头扑向那个温暖的怀抱。
预览画面中，祖孙俩的形象紧紧相拥。
薇恩的肩膀剧烈抖动，真实的泪水逐渐浸湿了“周奶奶”肩头的棉袄。
“周奶奶”的手一下一下，缓慢而轻柔地拍着她的背，就像小时候无数次安慰做噩梦的她一样。
“哎哟，我们小恩受委屈了……不哭了，不哭了啊，奶奶在呢。”
“周奶奶”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爱怜。
“对不起……奶奶，对不起……我没能听您的话，没能回来……”
“我没用……我连您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明明我是为了您才决定出去的……”
薇恩泣不成声，语无伦次地重复着自责。
“傻孩子。”“周奶奶”用粗糙的手掌抹去她脸上的泪，动作温柔。
“说什么糊涂话，奶奶知道你忙，知道你心里有奶奶。看到你在那么大的地方，唱那么好听的歌，演那么好看的戏，奶奶心里可高兴了……”
“奶奶就是担心你太累，吃不好，睡不好而已。”
说完，她拉着薇恩的手，走到藤椅边，拿起那件半成品毛衣，比划了一下：“你看，奶奶给你织的，就快好了……就是眼睛花了，手慢了……本来想着，等你下次回来，就能穿上了……”
林汐紧紧攥着那柔软的毛线，哭得几乎窒息。
也就是在这一刻，温序苦心钻研的技术构建和虚拟交互作用达到了极致——
它让薇恩不仅可以“看到”、“听到”，甚至还可以通过精密的神经反馈和情感共鸣系统，近乎完美地感受到了那份毫无保留的、跨越了生死的爱与温情。
在沈逾谨慎引导下，接下来的时间里，薇恩在这个虚拟的小屋里，度过了她梦寐以求的、平凡而温暖的一段“时光”。
她帮奶奶收拾屋子，即便笨手笨脚打翻了簸箕，也没关系。
“周奶奶”笑着数落她，可眼里却没有丝毫责备。
她坐在炉边的小凳上，看“周奶奶”继续织那件毛衣，听着竹针碰撞发出细微的、令人安心的声响。
她絮絮叨叨地跟“周奶奶”讲外面的事，讲那些光环下的疲惫与孤独，讲她的害怕与迷茫。
“周奶奶”大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听，或者偶尔插一句：“别怕，小恩，累了就歇歇。”
“做人啊，心安最重要。”
最后，当那件灰色的毛衣终于在“奶奶”手中完工，被轻轻披在薇恩肩上时，薇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由内而外的温暖。
这是被爱紧紧包裹的暖意。
哪怕这份暖意的来源已然阴阳两隔。
“奶奶，我……”
爱不释手抚摸着毛衣，薇恩抬起头，看着“周奶奶”慈祥的脸，一时只觉得千言万语都堵在胸口。
看见她嗫嚅了半天，“奶奶”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微笑着摇了摇头。
“小恩啊，不要瞎想，奶奶从来没怪过你。”
“奶奶只希望你啊，往后能为自己活，开开心心的，只要看到你开心，奶奶在哪都高兴。”
说完，老妇人顿了顿。
尽管自身躯体是一串代码，但她的目光却仿佛能穿透虚拟与现实的界限，望进薇恩灵魂深处：
“别再为难自己了，孩子。”
“放下吧，奶奶永远爱你。”
这句话，如同最终赦免的咒语。
闻言，薇恩只是呆呆地看着“奶奶”，感受着自己内心巨石的轰然崩塌。
引导程序开始平稳地将薇恩的意识带回现实。
休眠仓内，激烈的哭泣早已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虚脱的宁静。
泪水仍在流淌，但不再是痛苦的宣泄，而是释然后的轻松。
仓门打开时，薇恩缓缓睁开眼。
尽管她的眼睛红肿得厉害，脸色苍白，但那双总是沉寂如深潭的眼眸里，却仿佛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她依然虚弱，但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在此刻似乎终于松弛了一些。
待到缓了一会后，女人看向走上前来的温序和程凛，嘴唇动了动。
最终，她非常轻、非常沙哑地，说出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谢谢……谢谢你们。”
看到她这样，温序微微一笑，递过去一杯温水，示意润润嗓子。
程凛则站在稍后一点，对薇恩微微颔首，给予她面对现实的勇气。
后续薇恩医疗队的深度心理评估需要时间，但所有现场监测数据都表明，这次深度情感交互体验是成功且有益的。
薇恩积压的核心情绪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释放。
与“奶奶”的和解与告别，虽然发生在虚拟空间，却为她处理现实中的创伤提供了关键的情感支撑点。
等到送走被经纪人小心搀扶、却坚持自己行走的薇恩后，温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到一阵精神上的疲惫。
但实话实说，完成这次任务的所有人，心底无一不充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温序转头看向程凛，发现程凛也正看着他。
没有言语。
但身为工作搭档兼恋人的默契与理解，却让他们即便不张口，通过眼神也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今天出门，你给小布丁喂狗粮了吗？
这个是程凛的意思。
——糟了！我忘了！
这个是温序的意思。
程凛：“……”
温序：“我忘了，你信么？”
程凛：“我现在信不信无所谓，但可以确信的是。”
“再不回去，你儿子就要被饿死了。”
与此同时，公寓里。
将狗粮袋子撕扯得惨不忍睹，狗粮撒的满地都是罪魁祸首，突然感到后背一凉。
布丁：“汪汪汪……”
总感觉有种不祥的预感。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 解开心结痛打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