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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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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宴死了。
至于那人为什么杀他，脑子里没一点印象。
只记得……
剑身埋没了一大半，血蜿蜒进衬衫里，原本干净的西装，渲染了一层血花。
那人抵着顾宴的背，滚烫的汗水透过衣服蹭着腰。他抽了一口气，缓缓转头看向身后男人。
男人紧攥着匕首，棱角分明的脸此时下颚线绷紧，陌生的脸，但他身上的气息让顾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顾宴昏迷的前一刻，眼前笼罩着层层雾霾，潮湿的粘在瞳孔中，意识慢慢消散在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和喧嚣里。
身下陷在柔软云层，空气像是蠕动的精灵，扶着他直起身，清风徐徐吹着衣摆翻飞。
眼睛却无法睁开。只能陷入一片静谧黑暗中。
顾宴指尖刚触碰到脸颊，手腕上传来强悍的力道，细嫩如圆玉般的皮肤立即泛起淡红。
那力道像要捏断他的手腕。
“圣斐尔，你好大的胆子！”
圣斐尔是谁？
像是神话玄幻电视剧般，身体慢慢腾空而起，悬在半空，他呼吸急喘着，鼻腔里有层透明膜堵住他的气。
就在因缺氧而昏迷的前一刻，呼吸渐渐流动。
就连那双从未睁开的双眸，此时缓缓抬起，露出暗红色瞳孔，眼睫扑朔颤动几下，带着些许泪珠。
他环顾四周，参天白柱矗立两侧，流云半遮半掩在鎏色金神辉地毯之下，目光平视，碧蓝天际中央簇拥着一团焰浪般滚动的圆体，浮光倾落翩跹，溢满宫殿，静如神魂漠威之息。
脚下似乎站了一群密密麻麻的蚂蚁，渺茫在远处。
等等脚下？
他猛地看向自己身后，乳白色的羽毛不受控制的，在空气中划出弧度，阳光浮光跃金在翅膀上。
“圣斐尔。”
这道声音不同于先前桀骜的语气，明明没有说什么重话，但沉稳静穆的气体压着他的脊背。
什么情况？
顾宴的身体失去重心，从半空中坠落，头部朝下。他紧闭着眼，却反应过来一件事。
居然没有失重感。
可下一秒，物体坠地，狠狠砸在地板上。
顾宴躺在地上阖眸装死。
虽没感觉到疼，但他刚刚向下看的时候，匆忙扫了一眼。
那些天使们敛翼排列整齐，脚下浮影融于神明肃庄的双翼中，神色皆有不可磨灭的神之信仰，淡漠寡离。
有些丢脸，干脆装死。
“起来。”
威严的嗓音。
顾宴没动，双手交握搭在腹上。
“圣斐尔。”
他依旧没动。
印象中的声音持续了两分钟也没出现。他眯起眼，睁开了一点小缝隙。
看到眼前的东西时，立即紧闭上。
地板比刚开始凉上许多，寒气渗进骨缝。
男人半蹲在他面前，在看见顾宴半眯着的眼时，轻笑一声，他站起身，白金镶嵌的圣服扫过顾宴的脸，带起痒意。
顾宴听到那极其恶劣的冷笑后，倒吸了一口凉气，迅速爬起身，呲着牙笑。
“刚才有些晕倒了，冥冥之中闻到了······额，殿下的气息，我的意识渐渐清醒了，多谢殿下。”
男人半撑着额头，看着他缄默。
右边传来轻蔑的声音。
“殿下可不喜欢欲擒故纵的，劝你收收心。”
顾宴一愣，眼睛迅速眨动。
他循着声音看去。
那人回瞪一眼。
顾宴脸颊鼓起，嘴紧紧抿着，像膨胀气球。
他感觉这人除了嚣张跋扈还有点没文化。
周遭声音逐渐喧闹，殿堂中此时乌泱泱的一群人挤在一起，议论声弥漫在空气中，流动进耳膜。
带着卑劣、怜悯、看热闹的几十道目光落在他身上，像是盯热锅上蒸腾的烤鸭一般。
顾宴指间紧攥衣角。
“金翼天使圣斐尔，以下犯上，试图忤逆神，作为神之魂体，处罚你。”
他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王位上的男人缓缓张开双唇：“卡尔杰第三十二条，忤逆神，应当脱去圣服，砍掉双翼，跪在宫殿祈求神的原谅。”
制定这些的人未免也太苛刻了。
他咽下口水，手指摩挲着衣袍：“我为神所生，一直心系神之光，不可能做出忤逆神的事。”
刚才自称神之魂体的男人眯起眼，额头轻点着额头，眸色暗淡了些。
右边再次传来声音。
那人轻笑几声，上前一步，指着顾宴，余光瞥向神之魂体那人：“神之双手，杰斯梅丹迩，前几日身受重伤，他的胸前插着暗红色匕首，那是神赠与你的礼物，你却用它伤害神的双手！”
杰斯梅丹迩。
顾宴摸着下巴，记忆里闪烁了一些片段，是他生前看的第一本西方神话小说。
迦斯128年，能天使博卡因不满神的冷漠作风，勾结前任魔王斯俐赫，神之大怒，召高级天使，刺死博卡，高级天使们表面应允，却在神沉睡时，从迦柏厄那里拿走了毁神丹，施法注入神身体之中，创世神身受重伤，为了保住神的地位，沦落到人间，与凡人诞下五个神子——神之双手杰斯梅丹迩、神之魂体萨维斯尔·玛亚提、神之双眼阿赫斯特、神之情罪纳安偌、神之私欲奥博泰。
圣斐尔伤了杰斯梅丹迩，给神的双手造成一定的伤害。倘若他死亡，神的双手将无法恢复。
那岂不是离死不远了？
顾宴刚穿来这个世界，还不想死太早。
萨维斯尔双腿叠交，见顾宴游神，他抬起手，指尖冲着身侧的天使回勾。
天使颔首，单膝下跪，双手捧着一团金色圣光，端到他的面前。
顾宴突然感觉脚腕上沉甸甸的，低头一看，肌肤镀上一层淡红，银色扣环死死勒住脆弱的地方。
扣环前面嵌着铁链，沿着地拉出长线。他从脚下慢慢顺着看去，神色却顿在三层阶梯前。
铁链正描摹着阶梯横竖交错的弧度。
随后，目光落到那双微微用力，青筋凸起的手，圣光倾落那人肩头，五官生得俊美非凡，他挑着眉看着顾宴。
萨维斯尔勾着铁链的手向胸前一拽。顾宴踉跄两步，铁链磕到脚腕，骨头稀碎。
他闷哼一声，脸色苍白，站在台阶前，仰头与萨维斯尔对视。
萨维斯尔从腰间抽出匕首，扔在顾宴面前：“匕首上有你的气息和神纹。”
匕首手柄整体呈墨色，上面镌刻几道暗红色双翼条纹，而刀刃末端上印着红色桃花神纹。
顾宴对神话书记忆模糊，唯独神纹设定骤然浮现。
神玟，是天使身体里水分所凝聚成的纹路，它呈现在天使的腹部，大多数神使都是金色羽翼形状，只有少数部分较为特殊，会根据自身实力生成与众不同的图形。
神所赐之礼藏于身，物遇神纹融合，物浮神图。
顾宴手指放在腹部上打着圈，欲言又止。
萨维斯尔神色自若，松开铁链，落在脚边，声音沉稳：“神已下定决心处置你，无论如何，你都要忍受。”
顾宴单挑起眉，从鼻腔中哼出声，尾音上扬：“嗯？”
还没等他说话，身侧两名身穿白色圣袍的天使，一人揪着一个翅膀，胳膊一伸，甩了出去。
顾宴的翅膀还在作痛时，同时传来的还有尾椎骨，骨裂般的疼。他躺在茂密的草坪上，身侧散落几根白羽毛，他回头看着自己微微发秃的翅膀。天边湛蓝，微风吹拂。顾宴忍痛坐起身，双手撑着脸靠在腿上。
面前晃出一抹红色身影，腰间挂着红色轻铃，随着他的动作响动，黑色双翼从蝴蝶骨破裂而出，身形较小的少年，晃着脑袋，金色瞳孔深深注视着顾宴。
他的瞳孔泛着碎光，双手背在身后，嘴角弧度勾起：“你就是圣菲尔吗？”
顾宴点了点头，右手撑在地上，草抵在手心发痒，他站起身，衣袍沾染灰尘，在灰白相接处拍了拍。
原本俯视他的少年直起腰，在自己头顶上和顾宴身前比划了一下。
少年不满意的撇了撇嘴：“你不好奇我是谁吗？”
顾宴摇头：“不好奇，也不想知道。”
他叹着气，仰头望着天，眼眸半眯。
只是光想着第三十二条法规就惆怅，心里已经没有闲暇功夫管别人是谁。
少年对于他的冷漠似乎并不生气，脸上神情未变。
“我叫萨离恶，是萨维斯尔的哥哥。”
顾宴张大了嘴，垂头看向他的脸，又看了看他那对黑翼，双唇闭合，极快翻了个白眼，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团。
刚才在神殿中匆忙扫一眼，所有天使均为浅色双翼，并没有少年那么夸张的黑色，而且他在生前也看过不下十几本关于这种类型的神话小说，大部分的文中描写，魔族双翼均是深色。
魔界，一个充满色欲、污浊、贪婪的地方。低级天使，在地狱翅膀会呈现墨色斑驳碎块。
一般法力的天使不会轻易去魔界，高级天使在魔界虽然翅膀不会改变，可随着时间，清心寡欲的天使也会沾染色欲。
面前的少年显然不是天使，却说自己是神之魂体的哥哥，当年神只生下了五个孩子，可没有萨离恶这个名字。
“你个魔族是怎么进来的？”
萨离恶歪着头，轻笑几声：“你怎么能不信我啊？“他语气轻快，尾音上挑，似乎带了些钩子。
顾宴：“你一个黑色翅膀的，让我怎么信你？”
少年的脸上依旧藏着淡淡的笑容，萨离恶伸手想去顾宴的手臂，指尖刚触碰到衣袖。
顾宴向后退了一步，翅膀瑟缩。
萨离恶手底落空，悻悻收回手：“萨维斯尔 明明说要罚你，他身边的天使却依旧没有动手，你还不明白吗？”
顾宴向面前殿堂看去，原本喧闹拥挤的天使，此刻静寂无声，风带起纱帘，光明磊落的地方变得黯淡无光，原本坐在王位上萨维斯尔也不知去向。
他摸了摸鼻子：“你能免去我大部分的刑法？”
少年点头。
“我能相信你吗？”顾宴斟酌开口。
萨离恶转过身，面朝西边缓步：“你如果还不相信，你跟我过来。”
顾宴跟着少年来到一座古堡前，门口两侧草丛绿茵茂盛，狂生扎根在泥土，靠着墙随风所偏。
棕色堆砌的墙壁崎岖，堡垒上嵌着十几扇窗户，木头牌匾上刻着几个白色大字。
少年在前面拉着顾宴的手腕，一只脚刚迈进去一步，腿还没落地踏实，恪守在门前两侧的天使，胳膊一拦，双臂交错，将他们挡在外面。
站在左侧的天使挺起肩，板着脸，视线落在萨离恶黑色羽翼上：“魔族、堕落天使不得入内。”
萨离恶嘴边的笑容弧度压下，脸色有些铁青，他闷哼一声，单手摘下铃铛。指肚捏着细绳，在守门天使面前晃了晃，发出轻灵婉转的响声。
两位天使在看到东西的那一刻，猛然颔首，汗打湿圣袍，语气尊敬：“刚才是云人不敬，殿下请进。”
他和萨离恶走到一排书架前，顾宴从第三层，随手拿了一本书，环抱在胸前，倚着柱子。看着面前少年手指翻书的频率，道：“你到底是谁？”
萨离恶指尖顿在书前，转过头：“我说了我是萨维斯尔的哥哥，带你进来还不够证明吗？”
顾宴看向门外，又看向少年腰间的铃铛：“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你长得漂亮。”萨离恶放下书，撑着下巴。
“没了？”
“没了。”神情坚定，咬着牙，跟贞洁少女似的。
顾宴收回视线，涌出的新问题连带着口水一同咽下，摊开手中的书大致扫了一眼。
萨离恶站在原地，见他无动于衷，转身向楼上走。
顾宴看到一半皱了皱眉，拿起书翻到背面，黑金色融合的羽翼，书封上的字体遒劲，笔锋凌厉。
神之罪。
生前看得第一本神话书，他记得这本书，是著名作家希尔创作完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又竖起书侧，目光落到作者名字上。
迦柏厄？
那不是现任魔王吗？
想起浮光惊影的片段，前任魔王在位的第522年，创世神耶西涅槃重生，带着睚眦必报的心理，率领十几万赤诚天使，攻打魔族，砍下斯俐赫的头颅，顺利复仇。
魔族顷刻间尸横遍野，寸草不生，困厄的幸存者夙夜吟啸，只好托举年幼的继承人——迦柏厄担任魔王之领。
他站直身体，重新翻到第一页，用手指着书，一字一字地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