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招待不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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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这周末可以带我去公园吗？”
闻小年躺在床上，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已经困得不行了，迷迷瞪瞪的，还在强撑着跟闻因夏说话。
这一天跑上跑下的，再有活力的小朋友也该累得不行了，这会儿却还撑着眼皮要爸爸的许诺，闻因夏一手被他拉着，另一手轻柔地刮刮他的脸颊，“乖乖睡觉哦，爸爸答应你了。”
半梦半醒的闻小年终于露出甜兮兮的笑容闭上眼睛了，闻因夏刚要起身，小不点儿又拽着他一头扎进他怀里，“爸爸，你今天抱着小年睡好不好。”
闻小年是个很早就开始独立的小朋友，几乎没费闻因夏什么力就接受了晚上自己睡觉这件事，只是偶尔也会有这样黏着爸爸不愿意放手的时刻。
他自小便和闻因夏一样，对信息素的味道很敏感，医生说他以后大概率也会长成信息素等级比较高的alpha，这本来是件好事，闻因夏却隐隐地担心，闻小年的年纪还太小，还不能好好理解和消化大人身上的信息素味道里所包含的复杂情绪。
但好在闻小年并没有出现过不适反应，只是在去到人多的场合，沾染到太多信息素味道后，会变得格外依赖闻因夏身上的味道。
闻因夏抱着闻小年调整了姿势，让他能够更加舒服地趴在自己的胸口，又轻轻地用手揉着他的小耳朵，渐渐地感受到怀里带着果香味儿的呼吸频率平稳下来，才慢慢跟着酝酿睡意。
白天他们和叶心吃饭时，因为闻小年在场，两人并没有聊得很深入，但他依旧能察觉到叶心有意的回避和犹豫。
新闻上对于他和梁琨的婚姻形容是“不对等但美满”，不对等大概是指两人的身份，毕竟新闻报道上对于叶心出身介绍的用词带着显而易见的轻蔑意味，虽然关键信息经过了处理，但他大概是在贫困的单亲家庭长大，身边唯一的父亲也在几年前因病去世了。
而梁琨这样自小便不需要味生计烦恼的高门子弟，竟然会和这样一个普通的omega结婚，几乎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二人婚后的同框画面并不多，媒体在追踪过叶心一段时间后，大概发现对方的生活实在是无聊得乏善可陈，更多地将笔墨和注意力落在了梁琨几乎一路少有阻折的仕途上。
新闻上拼接的照片里，衣着朴素躲避镜头的叶心和光鲜自信的梁琨看着几乎是两个世界的人。
两人最新的一张合照便是上次活动的新闻图，叶心的面目看起来怯弱苍白，而梁琨眉目飞扬，实在说不上般配。
报道上的措辞也几乎是在尖酸地挑拣着叶心的所有，甚至拿他跛脚的姿态开玩笑，转而又几乎不带任何掩饰地称赞这位执政官的好涵养，对伴侣细心周到。
这算是美满吗？可是闻因夏看到的叶心温柔平和，身上的信息素却总是淡得几乎闻不到，他的状态很差。
“如果是因为一方的腺体缺陷，没有尝试最终标记，算是有力的离婚理由吗？”
叶心的问话有些犹豫，带着小心翼翼却又畏惧于将实情平展开来的纠结，“因为我的信息素等级很低，或许不适合接受深度标记。”
闻因夏微微皱起眉头，但还是回道：“或许是有些omega的腺体难以保留腺体处的浅层标记印记，但一般而言，最终标记是不会受到影响的，这也是法律上对于已经最终标记的伴侣设置严苛的离婚标准的原因。”
“omega一旦接受了最终标记，生命和生活都几乎和他的alpha伴侣直接绑定了，这也是很多omega选择beta伴侣的原因。因为这不仅关乎爱，也意味着终身的依托和责任。”
对方没有说话，闻因夏接着开口道：“没有最终标记，或是最终标记失败，是法律上为保护omega设定的一条必然适用条件。”
话音落下，叶心低着头的样子带着空茫的滞愣，手腕也在跟着不受控地发着抖。
闻因夏知道还需要留给他空间，一边看着不远处正踮脚跟着服务生挖着冰淇淋球的闻小年，一边体贴地开口道：“没关系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也可以下次再聊。”
…
不知道是不是闻因夏的错觉，今天的律所格外的安静，一向爱在工作时间时间出来抓猫逗狗的同事一个个都静悄悄的，不是挂了外勤牌就是关了门在忙。
他在茶水间逮到了将要跑路的钟林，对方像找到救星似的握住他的手腕，“夏夏，就等你了。”
闻因夏一头雾水地被钟林带到了主任办公室，稍微瞥了一眼，背对着连诏坐着的那人正说着话，闻因夏在看到对方背影的第一秒就转头想走，结果连招一眼就扫到了门口你推我赶的两人，一脸严肃地招呼他们进去。
钟林跟个小鹌鹑似的缩在他身侧，显然是上次活动上的冷面巡领官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闻因夏只能假笑着开口：“主任，江先生。”
那人悠悠转过头，神色淡然地冲他点点头，“闻律师。”
连招点兵点将似的，“钟林你留下，因夏带着江先生去你办公室聊吧。”
钟林一下子跟中了奖似的心花怒放，很快放开闻因夏的手溜到连诏身边表忠心了，闻因夏心里没好气，偏偏面上还得表现得十分友好，“江先生，跟我来吧。”
江衡十分自然地站起身，一下子比钟林高上大半个头，他身上的外套看着有些宽大，偏又被他挺拓的身材支出别样的气质，闻因夏不由得眼神动了动，偏过头后努了努嘴。
闻因夏的办公室不大，但干净整洁，书柜上摆着不少和砖头一样厚的专业书，他招呼着对方随便坐，回身去找茶叶，江衡便很不客气推却地插兜站在书柜旁，看着一侧的奖杯证书堆。
闻因夏刚从云耀星官方得了一份官方的聘用证书，不过比起柜子里那些被小心裱装起来的当事人感谢信，倒是被他随意摞在一旁，看着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地方小，招待不周。”
江衡收了目光，跟着在办公桌对面坐下，又被桌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模型吸引视线，小房子、风车，还有一只小猫和看起来像是小狗的造型，从简单到复杂都有，拼接的人应该手很巧。
闻因夏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都是些闻小年来时鼓捣的装饰品，笔筒里的笔还被一个个套着毛绒套，倒是给略显沉闷的实木桌添上几分生气。
只是看着看着，闻因夏心里却隐隐的开始觉得不对劲，就像是忘了什么重要的物件，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江衡的目光已经直直落在了一旁的相框上。
一大一小，笑容烂漫，脸蛋亲热地挤在一块儿，两双眼睛都眯成了两道弯月，其中那个小不点儿张着的嘴里还只有两颗米粒一样的小白牙，正是他和1岁多的闻小年的合照。
闻因夏惊得连心跳都漏跳了一拍，刚想抬手去挡，又觉得这样的动作未免反应太大，胳膊抽搐似的动了又动，又忍下来，假意递过茶杯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还好上边儿两个人的脸都挤得变形，闻小年被挤成饺子一样扁扁的脸更是看不清模样，闻因夏只能强压下内心不安的情绪。
江衡悠悠然开口：“闻律师看着很年轻，没想到已经有家室了。”
照片旁边是闻小年还不会写字时歪歪扭扭描的“小年”“爸爸”，闻因夏没法否认，干脆承认：“离异早，带着孩子一起生活。”
这下该换成江衡尴尬了，不过对方木头一样的脸上显然是不会显露类似的神色的，只是自觉地移开目光，“闻律师，你上次拜托我的事，大概有些眉目了。”
倒是会转移话题，闻因夏挑挑眉，等着他开口，江衡便自觉开口道：“但期间我发现了更重要的线索，关于梁琨在职务上的失职乃至徇私行为。”
闻因夏有些意外，但这显然不是他的关注重点，于是适时打断了对方的话：“江先生，这些你应该跟自己的法务团队商量。”
江衡不像被他梗住，继续有礼地说：“我当初并没有从云耀星带来什么法务团队，反而是闻律师现在是官方招聘的顾问律师。”
要是换个有眼力见的人，此刻应该会主动招揽活，但闻因夏可没有超越专业领域讨好这位位高权重的江巡领官的意思，微笑着道：“我们所有其他擅长刑事类案件的律师。”
江衡也没恼，接着问：“你上次说过的法律援助预案是什么意思？”
闻因夏这才来了兴趣，依旧微眯了眼睛，“你不是好奇‘严重过错’的标准吗？”
他有意卖关子，江衡也没了那副要谈判一样的语气，做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看得闻因夏方才因为他紧张动乱的心情好了不少。
“江先生和方韫知先生并没有最终标记是吗？”
江衡点点头。
“这也就意味着，江先生和普通的alpha一样，会正常地对其他人的信息素有反应，而有最终标记的伴侣之间，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往往是平和的、稳定的，只是双方的信息素交融后特有的保护效应。”
江衡继续点点头。
闻因夏饶有兴致地问：“你有在梁先生的身上感受到omega的信息素保护吗？”
江衡没有回答，但是眉头渐渐皱起来，闻因夏知道他大概想明白其中的不对劲了，补充道：“他的omega伴侣，你见过的，状态不太好，信息素的味道偏淡，很不稳定，不像是拥有伴侣的omega应该有的状态。”
“正常而言，即便是在同一个密闭空间待过，人身上都会不可避免地沾染上其他人的信息素味道，但是最终标记的影响正在于彼此之间的信息素交融、共享。”
江衡的眉毛依旧锁成两道小丘，闻因夏直截了当地开口：“所以我怀疑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建立最终标记，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长久生活的alpha和omega伴侣之间没有深度稳定的标记，就像江衡自己以前说过的话一样，是不道德也不被法律允许的。
“我咨询过医生朋友，没有最终标记的omega会受到怎样的影响……”
闻因夏话还没说完，抬眼发现江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静静地看着他，黑邃的眼中神色晦暗不明，要出口的话一时也跟着卡了壳。
“闻律师，我好像从来没有闻到过你的信息素味道。”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招待不周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