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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同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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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西边的路与之前南去法师塔的路截然不同。
离开德墨忒尔城管辖范围的平整田埂后，很快便踏入人迹罕至的林区。
道路变得崎岖泥泞，巨大的树根虬结凸起，茂密的枝叶将天空切割得支离破碎，阳光难以透入，林间弥漫着潮湿的腐叶气息和淡淡的雾气。
不时有形态各异的飞虫掠过，每次都让牧奚辰头皮发麻，前进的速度时快时慢。
森林里昏暗难辨时辰。牧奚辰掏出父亲塞进他包里的旧怀表，表盘上的魔法指针幽幽发光，已是正午。
腹中适时传来辘辘饥鸣。他找了块稍微干燥的大石坐下，从包里摸出食物。
就在他刚把一块熏肉送入口中时。
“轰隆！”
一声闷响从森林深处传来，距离似乎不远。
紧接着，是模糊的、属于人类的惊呼与求救声！
牧奚辰心脏猛地一跳，来不及细嚼，将剩下的熏肉囫囵塞进嘴里，背起背包，抓起魔杖，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谨慎地钻入路旁的密林。
他用魔杖拨开垂挂的藤蔓和横生的枝杈，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内探去。
不多时，前方景象映入眼帘：一个看起来比他稍大些的少年背靠着一棵巨树，手中握着一柄阔刃长剑，身上有多处擦伤，鲜血染红了粗布外套。
而让他头皮彻底炸开的是少年面对的东西，三四只体型远超考核所见、甲壳黝黑发亮、螯肢狰狞的洞穴蜘蛛，正从不同方向缓缓逼近！
那少年有着一头如火般燃烧的鲜艳红发，在昏暗林间如同跳动的火焰般醒目。
几缕被汗水和血水浸湿的发丝贴在他轮廓分明的脸庞上，更衬得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明亮灼人。
即便此刻衣衫破损、处境狼狈，他眉宇间依然飞扬着一股不屈的锐气，握剑的姿势稳如磐石，剑身之上，暗红色的纹路正隐隐发亮，周围空气因高温微微扭曲，显然并非寻常剑术。
红发少年也看到了牧奚辰，眼睛一亮，用力挥了挥手，大喊：“朋友！帮帮忙！”
这一喊，几只蜘蛛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其中两只调转方向，猩红的复眼锁定了新出现的牧奚辰。
“该死！”牧奚辰心里暗骂，恐惧让他四肢冰凉，但看着那少年孤身奋战的背影，他狠狠一咬牙，冲了过去，与少年背靠背站立。
“你会魔法？快想办法！”少年喘着粗气，剑尖微微发颤，却仍死死指着最近的蜘蛛，剑身的红光又炽盛了几分。
“我……”牧奚辰看着周围围上来的巨大阴影，深吸一口气，将奥尔森所赠的魔杖横在身前，全力催动星辰魔力。
同时大喊：“闭眼！”
嗡！！
并非攻击，而是比之前考核时更盛数倍的纯粹星光骤然爆发！
如同在昏暗的森林底部引爆了一颗微型的太阳，强烈到极致的银白光芒瞬间吞噬了周围的一切！
“嘶嗷！”所有洞穴蜘蛛同时发出痛苦尖锐的嘶鸣，它们长期适应黑暗的复眼根本无法承受这种强度的光芒，顿时陷入混乱，互相碰撞，盲目地挥舞着螯肢。
“跑！！”牧奚辰一把拉住还在发愣的少年，借着强光未散的掩护，拼命朝来路奔去。
两人跌跌撞撞，不知被树枝藤蔓刮了多少下，终于一头冲回相对开阔的主路。
回头望去，密林深处骚动渐息，那些蜘蛛似乎没有追来。
两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谢、谢谢你！”红发少年心有余悸，看向牧奚辰的眼神充满感激和后怕，还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与惊叹。
“我叫伊格尼斯，是要去麦奇克斯学院的。你呢？刚才那是……什么魔法？太刺眼了！不过真管用！”他说话语速很快，带着天生的热情和活力，即便刚脱险境也掩不住那份蓬勃的生气。
“牧奚辰，同路。”牧奚辰平复着狂跳的心脏，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那不是攻击魔法！我只是……只是把它们晃晕了！你怎么跑到那种地方去了？”他注意到伊格尼斯那柄剑已经恢复了普通颜色，但剑柄处镶嵌的赤红晶石仍在微微脉动，像一颗沉睡火种的心脏。
伊格尼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他那头显眼的红发，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团跳动的火焰：“我的干粮在路上被一群贼鸥抢了……看到林子里有野果，没想到旁边就是蜘蛛巢穴……”
他的肚子这时咕咕叫了起来，脸色更窘。“本来想用火吓退它们，但这些家伙甲壳太硬，普通火苗用处不大，我又不敢用太猛的火，怕把林子点着了……”他拍了拍剑柄，有些懊恼，“这招‘燃火斩’我还控制得不太好，师父说没练熟前不许在森林里乱用。”
牧奚辰这才恍然，原来是火系魔法剑士。他叹了口气，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份未开封的肉干和面饼递过去：“喏，先吃点吧。你说你去麦奇克斯……是格斗学院？”
伊格尼斯接过食物，道了声谢，狼吞虎咽起来，边吃边含糊地说：“对，格斗学院，主修魔法剑术，偏火系。麦奇克斯不是有五个分院嘛，我从小就对挥剑和火焰魔法特别来劲！握剑的时候，感觉火元素在血液里唱歌！”
他咽下食物，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牧奚辰，“你是魔法学院的？刚才那光……好像不是普通的光魔法？我都没感觉到元素波动，但好像也不是纯粹的光。凉丝丝的，又很……”他努力寻找着形容词，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探究，却没有丝毫质疑或轻视，只有纯粹的好奇。
“嗯……算是一种比较特殊的魔法吧。”牧奚辰含糊应道，不太想多解释自己那“与众不同”的星辰魔法。
但伊格尼斯眼中那份毫无保留的欣赏和兴趣，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放松。
“既然同路，那就一起走吧，互相有个照应。”
牧奚辰提议道，多一个人，在这阴森的森林里确实能壮胆不少。
“太好了！”伊格尼斯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带着阳光的温度，瞬间驱散了些许林间的阴霾。
“说定了！有你这个会放‘闪光弹’的魔法师在，感觉安全多了！我保证，”他举起手作发誓状，表情认真又带了点调皮，“绝不乱跑去摘果子了！而且我剑术还不错的，下次遇到麻烦，你晃它们眼睛，我来砍！咱们配合，肯定比一个人强！”
两个少年休息片刻，重新整理行装。伊格尼斯熟练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剑和随身物品，动作干脆利落，显示出良好的战斗素养。
牧奚辰则将魔杖握在手中，感受着杖身传来的稳定共鸣。
他们结伴踏上了通往赫淮斯托斯城、也通往他们未知学院生活的漫长林道。
幽深的魔兽之森在前方延伸，偶尔传来的不知名兽吼，让伊格尼斯下意识地握紧剑柄，剑身再次泛起微红，而牧奚辰也默默将手中的魔杖握得更紧，星泪石在昏暗光线下流转着温润的微光。
“对了，”伊格尼斯忽然想起什么，扭头看向牧奚辰，火光在他眼眸深处跳跃。
“你的魔法……需要的时候尽管用，不用顾忌我。我闭眼超快的！”他做了个夸张的闭眼动作，然后笑起来，“而且感觉你的魔法很特别，说不定以后能见识到更厉害的。”
牧奚辰看着身边这个热情如火、仿佛天生就能照亮周围阴霾的新同伴，心中那根因未知而紧绷的弦，似乎悄然松动了一丝。他点了点头，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小小的、真诚的弧度：“好。需要砍什么的时候，我也靠你了。”
“包在我身上！”伊格尼斯用力拍了拍胸脯，红发在穿过叶隙的微光中像一面旗帜。
怀中的魔法书，在无人察觉的深处，似乎随着主人心绪这一丝微小的变化，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仿佛也在默默记录着这段意外结成的、始于患难的情谊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