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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清宁宫·规矩与智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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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六年（1641年）冬
盛京皇宫·清宁宫 / 宫道
沁心园内，炭火正旺，却驱不散娜仁托娅心中的忐忑。
几个负责教导礼仪的嬷嬷和宫女早已候在一旁，手里捧着进宫时要穿的吉服和头面。那繁复的旗装和沉重的发饰，看得娜仁托娅一阵头疼。她习惯了草原上利落的骑马装，对这种束缚人的衣服本能地抗拒。
多铎掀开厚厚的棉帘走进来，带着一身寒气。他看到娜仁托娅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样盯着那些衣服，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换上。”多铎的语气不容置疑，但眼神却很柔和，“今日要去清宁宫见皇后和庄妃，不能穿得像个野丫头。”
娜仁托娅咬着嘴唇，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一定要去吗？我……我不想见她们。”
“一定要去。”多铎走到她面前，替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额发，动作轻柔得不像话，“皇嫂（哲哲）和布木布泰（孝庄）都在等着见你。这一关，躲不过。躲了这一次，以后会有千百次的麻烦。”
他看着她的眼睛，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开始一字一句地嘱咐，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听着，进了宫，不管见到什么，听到什么，只管低着头，谨言慎行。”
“见到皇后，要行大礼，叫‘皇后娘娘千岁’。皇后让你坐，你才能坐。皇后让你喝茶，你才能喝，茶杯只能捧着，不能发出声音。”
“若是她们问起阿古拉，你就哭，但不要嚎啕大哭，要掉金豆子（流泪）。就说你不知道，一切都是我在做主。”
“若是问你为何跟我来盛京，你就说……说你贪恋盛京的繁华，想见见世面，不想回草原了。”
“最重要的一点：不要提科尔沁的委屈，要强调你在这里过得很好，是我多铎把你照顾得好。只要顺着我的话，就能化险为夷。”
娜仁托娅看着他紧绷的脸，轻声问：“如果我不按你说的做呢？如果我说我想回草原呢？”
多铎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他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声音压得极低：“娜仁托娅，阿古拉还在前锋营里趴着。你是想让他早点站起来，还是想让他这辈子都当个废人？你的每一个字，都关系着他的命。”
这句话，是威胁，也是提醒。
娜仁托娅浑身一颤，眼中的犹豫瞬间被坚定取代。她点了点头，声音清脆：“我明白了。我都听你的。”
【宫道·规矩的冲击】
出了豫亲王府的马车，娜仁托娅才真正感受到了盛京皇宫的威严与规矩。
宫道宽阔，积雪已被清扫干净，露出青石板路。两旁站满了侍卫和包衣奴才（去除了太监元素），个个垂手而立，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只有风刮过屋檐的声音。
多铎走在前面，气宇轩昂，自有一股威严。
娜仁托娅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按照刚才嬷嬷教的，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目不斜视，走路不能带风，说话不能大声。
她第一次觉得，呼吸都是一种折磨。
路过一座宫殿时，一只受惊的乌鸦从树上飞起，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娜仁托娅吓了一跳，本能地想拔腿就跑，但看到周围侍卫冷漠的眼神，她硬生生地忍住了，只是手指紧紧攥住了衣角，指节泛白。
多铎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紧张，脚步微微放慢，侧头低声说了一句：“别怕，有我。”
这三个字，像是一剂镇定剂，让娜仁托娅慌乱的心稍微安定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跟紧了他的步伐。
【清宁宫·暖阁·双姝的审视】
清宁宫内，暖阁之中。
炭火烧得极旺，暖意融融，但气氛却冷得吓人。
哲哲皇后端坐于炕上，面色威严，眼神里带着审视。
布木布泰（孝庄）坐在下手，手里捧着一碗奶茶，眼神平静如水，仿佛只是在看一场戏。
娜仁托娅按照规矩，跪地行大礼，动作虽然有些僵硬，但一丝不苟：“科尔沁部，鄂齐尔台吉之女娜仁托娅，叩见皇后娘娘，庄妃娘娘，愿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哲哲的声音很冷，带着明显的不悦。
娜仁托娅谢恩起身，垂手站在一旁，头低得几乎要埋进胸口，一副标准的“小媳妇”模样。
哲哲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长辈的痛心疾首：“娜仁托娅，本宫问你，多铎那混小子，是不是威胁你了？若是他敢动你一根手指头，你告诉皇嫂，皇嫂替你做主！”
娜仁托娅想起了多铎的嘱咐——“说你在这里过得很好”。
她抬起头，眼圈瞬间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下，但声音却很稳：“回皇后娘娘，豫亲王并未威胁娜仁托娅。”
“哦？”哲哲挑眉，显然不信，“那你是心甘情愿跟他来的？你把阿古拉置于何地？把科尔沁的规矩置于何地？”
娜仁托娅哭着说道：“回皇后娘娘……娜仁托娅……贪恋盛京的繁华，想见见世面。阿古拉……阿古拉他……”
她抽泣着，说不下去了，完美地演出了“心虚”的样子。
这时，一直沉默的布木布泰（孝庄）开口了，声音清脆悦耳，却直击灵魂：“妹妹，你不必怕。本宫只问你一句实话：若是现在本宫派人送你回科尔沁，你回，还是不回？”
这是一个死局。
回？说明她根本不想留在盛京，多铎就是强抢。
不回？说明她水性杨花，为了荣华富贵抛弃未婚夫。
暖阁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娜仁托娅想起了多铎说的“强调我对你的好”。
她止住眼泪，带着一脸的真诚和委屈，对皇后说：“回庄妃娘娘……我不饿。”
多铎愣住了，这是什么神逻辑？
哲哲也愣住了，这孩子是不是吓傻了？
娜仁托娅继续说道，声音清脆：“这一路上，豫亲王待我极好。他把自己的斗篷给了我，自己冻着；他把干粮省给我吃，说我是科尔沁的格格，不能饿着肚子进盛京。他说，盛京的冬天比草原暖和，让我别怕。”
【娜仁托娅的智慧解析】：
避重就轻：她没有直接回答“回不回科尔沁”这个送命题。
侧面印证：她用“不饿”这个具体的细节，侧面证明了多铎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
化解指控：这种“天真”的回答，反而坐实了多铎“并非无情无义之徒”，从而巧妙地化解了“强抢民女”的指控。
【多铎的反应：惊喜与爱意的质变】
多铎站在一旁，看着娜仁托娅的背影，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他原本以为她会是个拖油瓶，会哭闹，会给他丢脸。
没想到，她不仅记住了他所有的嘱咐，还能举一反三，用这种“天真”的方式，完美地替他化解了危机。
这丫头……
她不仅长得美，学东西还这么快。
她竟然能读懂我的意图，甚至比我预想的做得更好。
她就像一块璞玉，只要经过我的雕琢，一定能成为这盛京最耀眼的明珠。
多铎看着她冻得发红的鼻尖，心中那点原本只是因为占有欲而产生的兴趣，瞬间发酵成了浓烈的爱意、震撼与怜惜。
【尾声：宫门外的夸奖】
走出清宁宫，天色已晚，风雪渐起。
多铎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带她走，而是站在宫灯下，深深地凝视着她。
“娜仁托娅，”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激动，“刚才在殿里，你说的那些话……”
“那些话，”娜仁托娅看着他的眼睛，轻轻说道，“是你教我的。我说得对吗？”
多铎笑了，那是发自内心的、灿烂的笑容。他伸出手，轻轻拂去落在她肩头的雪花。
“对，很对。”多铎的眼神变得无比温柔，“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他拉起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大氅里暖着，动作自然且亲昵。
“走，回府。”多铎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回去我让厨房给你做手把肉吃，犒劳我的……福星。”
娜仁托娅看着多铎眼中的笑意，知道自己的第一次“宫斗”，算是完美通关了。她不仅活下来了，还似乎……抓住了什么别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