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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庇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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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顾东凛不确定地问，“你是不是跟卫家有关？”
顾森侧过头，掩饰眼里即将控制不住的破裂，一时没吭声。
卫安遇瞧着他，似乎在外面把他们的对话都听进去了，礼尚往来地问：“你是顾家——”
卫安遇特意没把话说完，贵气傲慢的姿态像是给了顾东凛什么错觉，开始卑躬屈膝且急切的介绍自己：“你好，我是顾东凛。”
听闻，先不适的是顾森，他眉头一紧，不是厌恶顾东凛这种行为，而是一个集团的董事长，这样不分场合的讨好别人，令人作呕。
而且在卫安遇还没承认自己是卫家人时，他就这副样子，要是确定了，是不是要跪下求合作了？
人怎么能这么虚伪。
但也难怪，单菀会为了他抛弃亲生儿子，两人在权势上面还真是很相像。
“顾东凛，这里不是你结交合作的场所，也不适合你，赶紧走。”
这一句，倒是拉回顾东凛来的目的，他侧过身，依依不饶：“顾森，你去看看你妈妈吧，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要是我可以选择，我宁愿重新投胎都不会选择你们做我的父母。”顾森冷着声，最后喘了口气，“我说出口的话，不会变，也绝不会后悔。”
顾东凛还想说什么，卫安遇突然上手，在一手抱着小安的情况下，他扯着顾东凛，一个转身，门一踹，房间里安静了。
卫安遇大口喘了口气，精准吐槽：“啰哩啰嗦的，一点重点都不说，也不知道你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爸。”
“他不是。”顾森神情恢复如常，话题一转，“你怎么来了？”
“来看小安啊。”卫安遇朝他走来，很不满，“我给你打电话了，你没接，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顾森：“手机进水了。”
卫安遇还没细问，顾森又说：“小安干的。”
“……”
“……”
听到自己名字的小安，抬头懵懂地看了眼顾森，没底气地叫了声。
“你这是什么意思，让我赔？”卫安遇完全不在意是不是小安干的，理是必须要讲清楚的，“小安干的你找它赔啊，况且，这是在你自己家弄的，怎么说都是你自己的问题。”
顾森有理有据：“这是你的猫。”
“哪里就是——”
“卫小安。”顾森不给他一点抵赖的机会，“姓卫，还说跟你没关系？”
卫安遇：“……”
“小安按理来说，是我们俩的，你天天喂它，还身为它的铲屎官，怎么说都是你跟它比较亲。”
顾森点了点头，不跟他讲这种没逻辑的理，说：“既然我跟小安关系亲，那你以后就不要来看它了，小安从今以后跟你没关系。”
卫安遇：“……”
话音刚落，顾森从他怀里抱过小安，起身走到门口，开门送他离开。
“……”
“顾三木，你要不要这么小气。”
顾森不理他，只盯着他，让他走的意图很明显。
卫安遇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也没说什么，看了小安一眼，走了，还好心的把门带上。
房间彻底安静，安静到小安在顾森怀里不敢大声的叫唤。
顾森仿佛被定住了，盯着眼前的墙壁，发着呆，要不是小安的爪子碰到了他的下巴，顾森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后来，他把小安放下，不久后，出了门，去修了手机，又顺便在周围找了兼职。
之前的兼职，工作工资都还算可以，老板看他是个吃苦耐劳的人，对他也算很好，但在期间发生了一件不小的事情，差点让这个店开不下去，要不是卫安遇碰巧碰上，事态完全是顾森解决不了的。
但要是卫安遇不来，顾森也有办法解决，只是比较冒险。
结算工资那天，老板欲言又止的，顾森看出了他的为难，主动说明，话可谓是他说过最好听的了，没给老板增添负担。
后面，他就找一些临时的工作，每天换，每周到处找，考试前，倒是停下来一段时间。暑假对他以往来说，更不可能闲着。
找了几家，一开始都是拒绝很多，暑假工本来就多，转了一个小时，在一家火锅店停下，说了自己的经验，老板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顾森本想直接上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但老板见他这样，笑着说：“明天早上八点，今天不营业，没什么要帮忙的。这年头，还没有像你这样这么积极工作的人了。”
顾森点了点头，去了附近的菜市场买了点菜，路过一家玩具店时，顾森驻足，往里看去，不知看到了什么感兴趣的，直接走了进去。
到家门口的时候，走道很暗，走了没几步，顾森看到自己的家半敞着，第一时间，他没想是进小偷这种没脑子的行为，而是谁这么缺德撬了他的门，同时还换了个密码锁。
门缓缓推开，还没看到人，声音先一步确定了这个缺德的人是谁。
“你他妈推塔啊！站着当财神啊！”卫安遇一打起游戏，就跟炸了毛的猫似的，此时躺在沙发上，跟趴在地上的小安形成一个很好的对比。
顾森拧了下眉，又松开，把门关上。
听到声音的卫安遇朝他瞄去一眼，手上打着，嘴也不闲着：“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你怎么又来了？”
“我觉得你对我说的话很不合理，来找你理论一番。”
顾森把手里的菜放在桌子上，顺手又把买的玩具拿了出来，蹲下身，唤：“小安。”
几乎是下一秒，小安走了过来，对着他手里的玩具嗅了嗅，然后抬头看着他喵了声，似乎在观察什么意思。
顾森另一只手摸了摸它，说：“给你的。”
像是听懂了，小安张嘴轻轻一咬，开心地摇着尾巴，回身又趴在卫安遇旁边，玩了起来。
卫安遇在期间看了眼，笑了声：“你这是给小安买的玩具？”
“嗯。”
“你也太直男了吧，小安是个小母猫，你怎么说也得给它挑一个少女心一点的吧，这个黑不溜秋的企鹅，真是符合你这种没有格调的人。”
顾森哼了声：“你嫌弃你给它买啊，有一种人就很让人讨厌，就是嘴上嫌弃，但永远不做的人。”
卫安遇：“……”
他猛地坐了起来，屏幕上水晶爆炸，失败的结果伴随着是一声令人很不爽的“DEFEAT”。
“顾三木，什么叫永远不做的人，我是没想起来，你肯定也是路过的时候买的，也没有很特意。”卫安遇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字字句句里都是无比的了解他，“今天出去找工作了？”
顾森没回，反问：“你来找我，你难道不知道这是谁的家吗？”
卫安遇没懂他的意思：“啊？”
“在房子的主人没在的情况下，撬了锁，你这属于私闯民宅。”顾森还给他科普常识，“这种我要是计较，你现在已经在警局了。”
“……”卫安遇把手机往沙发里一扔，边走到门口，边指着门说：“我是撬了你的锁，但我给你换了一个更好的密码锁，我还算倒贴呢。对了，密码是我生日。”
顾森轻叹了口气，没理会后面的话：“你是不是忘了，这是我租的房子，不是买的。”
“……”卫安遇有的是理，“那正好便宜了后面的租客，到时候退租的时候，跟房东商量一下，让他多退你一点。”
顾森一副你觉得这可能的眼神看着他。
卫安遇心虚地看向其他地方，抬手撸了把头发。他发尾已经长长了，现在看上去，就跟短发一样，可以扎起来，但卫安遇喜欢垂着，整个人显得很松弛。
但这个发型，在夏天这么炎热的天气，属实不太适合。在卫安遇撸发的时候，顾森清晰的看见了他额头上的一层薄汗。
他抬头看了眼空调的方向，安安静静，没开。
这不像卫安遇的风格。
“你什么时候来的？”顾森问。
“两个小时前。”卫安遇又坐回了沙发上，把小安抱起来，在怀里逗着。
顾森紧跟着问：“两个小时空调都不开？”
“本少爷这是在给你省钱，公寓的电费这么贵，你应该都不舍得开，而且，你这个房子空间又大，电费岂不是噌噌噌往上飙。”卫安遇突然变得顾森都不认识，“这个天气，我还是能忍住的。”
“我不差这点钱。”顾森去拿了放在冰箱上的遥控器，二话不说就开了，然后去关了窗户。
卫安遇扬起嘴角，眼神戏谑，直勾勾地盯着顾森，回身的顾森没差点被他吓死。
“你干嘛？”
“既然空调都破例开了，那晚上在你家吃个饭也可以接受吧。”
“……”
顾森很想说，你难道赖在我家只这一次吗？
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一声没吭，去做饭了。
这种公寓，就连做饭，都是满屋味道，可好在有油烟机，会稍微好点。
顾森只买了一个人的菜，简单弄了弄，又把冰箱里前几天剩下的番茄和鸡蛋拿了出来，简陋地弄了个两菜一汤。
“我就买了这些，吃不饱的话，回去再吃点。”
卫安遇吃过不少次顾森做的饭，每次都惊叹这个人怎么什么都做到这么好，让他这个对做饭很排斥的人，感到很佩服。
但也只是在做饭这上面。
卫安遇嘴里塞了不少饭菜，话说的不清不楚：“没事，我胃口小。”
顾森没说话。
十分钟后，两碗饭下肚，菜和汤都只剩汤底，卫安遇才算心满意足地吃饱了。
顾森吃得不多，他晚上本来就是简单对付两口，一般一个菜是他晚上和第二天早上的伙食，可现在，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看来他明天早上只能饿着了。
卫安遇吃完就躺在沙发摆烂了，一点都没顾森做饭，他应该刷碗的念头，毕竟他在家就是这样，十指金贵的恐怕就吃饭，洗澡，写字。
洗完后，顾森见他没有要走的念头，问了句：“还不走？”
“还有点事要跟你说。”卫安遇倾着身子，模样敛去了平常的假纨绔，正经道，“今天顾东凛说的事，我去调查了，他说的没错，你妈妈确实生病了，也像他说的那么严重。”
顾森只点了点头，其余没什么变化。
卫安遇拧了下眉，比他这个主人公还要在乎：“无论她做了什么，她是你母亲这个事，是抹不掉的。你说你不会后悔，可你确定你心里真的可以做到她离去后，你还会像现在这样，永远不后悔。”
“人都爱欺骗自己，别等到失去了，才去责怪自己后悔了。”
顾森脸颊一紧，语气与平常一样平淡，可听在耳里的卫安遇，却很不好受：“你可能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不知道在什么年龄靠自己养活自己；不知道一个做母亲的狠心；不知道明明有着相同血缘的兄弟姐妹，对我有多么的不好。就因为一个上不了台面，只能在阴沟里行走的‘私生子’三个字，把我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机会都剥夺的一干二净？”
“‘公平’二字，真的对所有人都公平吗？”顾森像在阐述，没有一点情感，却能感受到一个无能为力的孩子与生活做斗争的画面。
卫安遇算是最了解顾森的人，哪一面都见过，唯独这一面没有，也让他有种莫名的难受。
“我要是真的放下这些去看她，那我这些年的生活算什么，她的病是病，我的艰难不是艰难了？”顾森无波无澜的，“卫安遇，像你这样生活在金字塔上的人，是不会懂我的感受。”
“我会后悔，我会像你说的那样，但此刻，我说服不了自己，可以什么都当成浮云，不计前嫌的去看她可能是最后一面。”
顾森淡淡道：“我没这么宽宏大量。”
似乎袒露的对象是卫安遇，顾森全程都是轻松的状态，白天那个在卫安遇眼里一晃而过的破裂，此时荡然无存。
卫安遇哑声问：“确定不去？”
“嗯。”
顾森侧头看向窗外的夜景，跟那年背着笨重的包离家那晚一样黑一样沉，没有月亮，星星也寥寥几颗。
两人就这样安静了许久，打破寂静的是卫安遇的声音。他认真的口吻，总是使人有种莫名的安心，可以放下所有一切烦恼，不在乎未来的如何，因为他是笼罩在顾森身上的天。
“顾三木，有我呢。”
有我呢，就是永远的庇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