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别笑了，难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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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土豆豌豆大小的脑仁处理不了这个问题，没法回应他。它呆住的身体动了动，跳下跑轮，转而跃上秋千晃荡。
它自己在笼子里玩得不亦乐乎。
苏延玉站起身，在果盘放着的零食里翻了翻，大多都是甜食。
柏文安好像格外喜欢绿色，桌角放着的保温杯是绿色的，靠墙的行李箱是绿色的，连充电器上的保护套都是绿色的。
他床头柜上放着盒白色小药罐，包装上写着胶原蛋白胶囊。
在五颜六色的零食包装中，这盒素净的药罐显得格外突兀。苏延玉拿起来看了一眼，胶囊罐在手上有些重量，应该没吃几颗。他挑起眉，大概没想到柏文安看着大大咧咧，却这么注重保养。
他把小药罐放回原位，把窗帘拉开了。
楼底是匆匆走过的行人，撑开的伞像一个个移动的蘑菇房。
城市霓虹把漆黑的夜烫出一个流光溢彩的洞，在朦胧的雨雾中糅杂成柔和的水彩画。
回到酒店已是晚上九点，雨伞上的水珠汇聚在一起顺着伞面融入柔软的地毯。
房门半掩着，透过门缝能看到明亮的白炽灯光。
刚才他向酒店前台要房卡，前台说他助理并没有来还。
许沫沫应该还没走。柏文安手指搭在门把手上，轻轻推开门。
苏延玉原本懒散地靠在沙发上，见到门口动静，身子下意识坐直了些。
不是许沫沫，柏文安愣了一下，本能抬起嘴角，扬起笑。
他的伞没来得及放下，还在滴水。
苏延玉看着他湿了的裤脚：“你不是生病了吗？”
一天的行程和巨大的情绪堆叠让柏文安的大脑有些混沌，他维持着开门的姿势没变，似乎在处理苏延玉的话。
半晌，他握着门把手的指尖松开，若无其事地往屋里走：“是生病了。”
他把雨伞撑开放在地上晾干，随后给自己接了一杯热水，和往常一样把电视打开，随便调到一个台。
眼睛一直盯着屏幕。
是戏曲，苏延玉瞟了一眼屏幕，收回目光看着柏文安：“生病了还出去？”
他们分别坐在沙发两头，柏文安沾了水汽的头发黑得像墨。
“出去透透气。”
柏文安话音刚落，苏延玉就开口，没有给他一点反应的时间：“透气从中午透到晚上？”
连续的追问，一次比一次犀利。家里的事情从那道门关上起就应该被封在门里面，他现在需要社交。
社交。混沌的大脑就像一个坏掉的处理器，字不成句，让思考变得极为困难，柏文安茫然地拽出这个词。
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试图聚焦，电视里的演员带着五彩斑斓的拖尾特效，刚刚还在人造景池塘边，下一秒就传到了厅堂里。
是哪个台？演得什么？
社交。柏文安用力闭了下眼，重影慢慢归于一个，画面终于清晰起来。
他转头扯了一个笑，眼睛却不见神色，没有落点，随口扯出俏皮话：“我这叫以毒制毒，好得快一些。”
“别笑了，难看。”苏延玉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柏文安的嘴角被抬到了一个刻意又标准的弧度，在苍白的脸上格外刺眼。
柏文安嘴边的笑意僵了僵，电视里咿咿呀呀地唱戏声好像越来越大了，在耳膜里嗡嗡作响，慢慢响出回音。
头昏脑涨，眼皮很重。嘴角抬起的笑意没了，他胳膊撑在膝上，捂住脸，在脸蛋上搓了一下。力气很大，指痕留了几秒才消下去。
他的声音闷在掌心里，肩胛塌下去，脸上带着深深的倦怠感：“回吧，今天我应该是没有心情招待你了。”
“你……”苏延玉走进两步，桌上的水已经有些凉了，他又往里面兑了些热水，“没事吧？”
他把玻璃杯贴在柏文安冰凉的手背上，柏文安手指蜷了一下，抬手把水杯握在手里，他的眼底藏着血丝，低声说：“没事，我有些累。”
说着，他起身走到床头柜前，把那盒胶原蛋白胶囊拿起来，在手掌倒了一粒，就水吃了。
他侧身站着，胶囊藏在掌心里，苏延玉正欲看清就被他吞服了。
见苏延玉目光一直盯着药盒，他拿着罐子晃了晃，把包装展示在他眼前：“你要吃吗？”
“你还吃这个？”苏延玉扭开盖子看了一眼，里面装着是常见的白色椭圆形药粒。
“演员嘛，脸就是我的赚钱来源啊。”柏文安提醒道，“一次一粒就够了。”
“我不吃。”苏延玉把盖子盖上。柏文安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一些，嘴唇也带了些颜色。
他把药罐放回原位，拧着眉觑着他的脸：“你真没事？”
“没事。”柏文安看着没什么异常，他垂着眼皮，眸光半遮。
“你今天又没工作，为什么……”
柏文安打断他的话，温和地下了逐客令：“早点休息，明天见。”
苏延玉话音被迫中断，紧抿着唇。柏文安背着身，从被子里翻出睡衣，作势要换衣服。
黑色的T恤被捞起，露出一截瓷白而紧的腰线，苏延玉忽然移开目光。
背后传来远去的脚步声和门被轻轻关上的“咔哒”声。
柏文安晃了一下，伸手扶住床头。他垂着头，酒店窗户紧闭，窗帘自然下垂，他额前的头发却像有风经过似的细碎打着颤。
一夜无梦。
次日，柏文安是被小土豆啃笼子的声音吵醒的。
经过小土豆一晚上的吃了睡睡了吃，食盆里已经弹尽粮绝了。这只被娇养的公主鼠怒不可遏，揭竿而起。不靠谱的饲养员是靠不住了，它企图把笼子咬破，自力更生。
想来这一番闹腾还是有用的，皇天不负有心鼠，饲养员终于是被叫醒了。
昏沉的天看不出时间，柏文安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踩着拖鞋，来到了笼子前。
白色铁栏上的白漆已经被小土豆的大黄牙磨没了，柏文安打开笼子，把它抓到手上。小土豆奋力扭动着，显然是还在闹脾气。
柏文安控制不住它，“啧”了一声，不得已把它放在笼子上方，任劳任怨给它开营养条，嘴里念叨着：“急什么，又不是不管你的饭。”
小土豆闻到香味化身钱眼开的势利鼠，柏文安把手贴在笼子边缘。有奶便是娘，它当即收敛了凶恶的嘴脸，温柔小意地凑上来，乖乖待在他手上，吃相一点都不和淑女挂钩。
小土豆的笼子像被炮轰了一样乱，柏文安虎口卡着它的身子，拇指在它身上揉了揉，自言自语地低声说：“我昨天心情不好，但是今天还行，给你造新家好不好？”
一觉醒来，这会已经中午了。睡得时间太长，他浑身提不起劲儿，索性今天没有戏份，他干脆又请了一天假。
窗帘被拉着，听声音应该还在下小雨。他把小土豆放在一边，笼子底座被他拆了下来。换了垫料，新家很快就布置好了，小土豆刚进去就撒了欢地造。
柏文安笑了笑，准备下楼吃饭。
临近后期，剧组的工作量完全不像前期那样大，甚至都多出了三个小时的午休时间。
桌子对面有人坐下，柏文安筷子停在嘴边，他抬眼望去，苏延玉抱着手臂靠坐着。随后许沫沫跟李飞端着盘子过来了。
空空的桌子上摆满了盘子，四人桌瞬间被坐满了，柏文安愣了一下：“下班了？这么早？”
“听飞哥说，他们现在中午有三个小时的午休时间。”许沫沫咬着筷子看着对面的李飞，“是不是，飞哥？”
李飞笑着点点头，他这个大个子真不是白来的，碗里堆起来的饭冒冒地堆了个小山丘。
柏文安挑起眉：“我就一天没去，福利这么好了？”
“两天。”苏延玉淡声纠正他。
“等你到我这个阶段，你就懂了。”柏文安故作深沉地晃着头。
他现在的戏份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剧组有他没他都一样。请十天郑成都能痛快地批假。
“没体验过。”苏延玉轻轻撩了下眼皮，听起来对没经历过不红这件事颇为遗憾。
用最平淡的语气说最欠揍的话，柏文安感觉嘴里的饭都不香了。
他干巴巴地嚼了两下，企图给自己找出一点小糊咖的优势来。搜肠刮肚半天，他憋出一句：“我休息时间多。”
“哦。”苏延玉对这个优势无动于衷，“但没钱。”
没人会跟钱过不去，柏文安服了，他抱拳：“你赢了。”
“承让。”苏延玉笑了一下。
他笑起来很好看，但柏文安现在没空欣赏。昨天脑子宕机没有位置细想，今天把位置腾出来了，十万个为什么蹭蹭往里挤。
“承什么让，我还没问你呢……”柏文安白了他一眼，故意停顿了一下。
正在全心全意刨饭的许沫沫手一僵，八月的天忽然变得有些冷飕飕的。她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竖起一只耳朵，左眼吃饭右眼放哨。
柏文安慢悠悠地补上了后半句话：“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间里？”
苏延玉脸有点疼。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别笑了，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