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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饭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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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彦笑着回：“已经在里面了。”幸好刚才没多说什么，他微微挡住郁封衍看禾酥的视线，托手意示：“这边请。”
郁封衍眸中的情绪沉了几分：“好。”
禾酥走在宋明彦边上，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过长的袖口。
“一会儿记得叫人。”宋明彦低声叮嘱，这个饭局是自家小叔攒的，座上的人，哪怕前面的郁总都得给几分薄面。
这样让局上的人都知道，才不会有人为难。
门开了，禾酥跟着两人进了包厢，封临渊坐在主位，目光落在领头的宋明彦：“彦儿，还不落座。”宋明彦领会：“好，小叔，这是我朋友。”转过头示意。
“小叔好。”禾酥有些紧张，腼腆地笑了笑。
封临渊在他身上的外套停留了一瞬，轻轻：“嗯。”了一声。
众人见他应了，自然也是认得旁边的宋少是封临渊认定培养的继承人，连带看向禾酥也不敢追问。
郁封衍落坐在封临渊旁边的位置，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李德益看气氛有些冷，举着酒杯率先开口：“各位都是京都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先干为敬。”
“封总，郁总。”又倒了一杯，敬了敬主位上的两人：“宋少青年才俊，少不了为封总分忧啊。”他注意到封临渊面色的神情，又不动声色恭维了几句。
“您过奖了，”宋明彦起身也回了一杯：“听说李总手上有个项目，最近进展怎么样？”对方给了面子，宋明彦也不端着，来的人都不是只为了吃饭，心照不宣的等着。
“害，既然宋少提了，那我就说两句，这项目水太深，原本的供应商好好的，突然就不干了。”李德益一喜，连忙接过话茬。
宋明彦看了眼小叔：“李总，您不说细节，我们也不好说啊，这不都是签好了合同的吗？”他说完，桌面下的手轻轻碰了碰禾酥，带着安抚的意味。
李德益就等他问：“估计自身难保吧，出货的是禾家，前两天订单截止的时候，他们就说人力问题，按时交不了货，能不能往后边延两天？”
“结果好嘛，现在都没交。”李德益带了情绪，这两天嘴巴都上火，起了个泡。
“李总，事出都有因。”郁封衍开口时饭桌都静了：“喝茶。”他点了点桌子，李德益也意识到语气太急，端杯喝了口。
一旁沉默许久的封临渊终于说活：“李总要想项目顺利，就换个供应商吧。”禾酥捏着的拳头紧了紧，看向首位的男人，他的话语很有分量，李德益追问都没有，点了点头。
宋明彦没想小叔这么直接，一时有些无措，他看了着禾酥红了眼眶，心里不是滋味。
郁封衍眼神暗了暗：“封总何出此言？”
封临渊抿了口茶，不紧不慢开口：“前几天审查，禾家税务问题没通过，现在正在查。”
一旁的王季明附和：“禾家做事一向谨慎，怎么能出这档子事。”
禾酥低头掩饰自己通红的眼睛，饭局上的对话在脑中一遍遍回荡：果然，家里还是出事儿了，不说帮上什么忙，他都不知道怎么在这个局里开口。
“抱歉，我去个洗手间。”禾酥低声，逃也似的走了。
隔间内传来压抑的呜咽，禾酥还是没忍住，咬着唇尽量让自己别哭出声。水声淅沥。禾酥掬起冷水扑在脸上，试图浇灭眼底滚烫的涩意。
直起身时，却在朦胧的镜面里，撞见一道不知已静立多久的身影。
郁封衍插兜立在门框，他没看禾酥，仿佛在欣赏猎物落入绝境前最后的独处。直到禾酥呼吸骤停，他才缓缓掀眸，透过镜面，精准地擒住那道惊慌的视线。
禾酥被这出乎意料的对视撞了个满怀，呼吸都停了半拍：“郁，郁总……您也……”
郁封衍没和他打招呼，他的眼神混杂着禾酥看不懂的情绪：“禾家崽子？你爸妈让你来的？”
“嘶……”禾酥一晚上强装的镇定，在这一声称呼中彻底瓦解，他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男人：“你！”
将擦过的纸丢进垃圾，选择绕行。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吗？”郁封衍没追，他盯着禾酥“落荒而逃”的后脑勺，清晰的叫出了他的名字：“禾酥。”
禾酥闭上眼，转身时眼底的情绪彻底干净，堪称冰冷的与他对视：“郁总，这好像与您无关吧？”
“如果我能帮你呢？”在禾酥惊讶的目光中，郁封衍低笑，一步一步向他走去：“我说，如果我能帮你呢？禾酥。”
‘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禾酥承认自己一瞬间心动了，可他不能，这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事，他不能拿自己全家去赌。
“郁总，您说笑了，您都不知道什么情况。”禾酥想起饭局时郁封衍的发言，试探道。‘如果他不清楚，在饭局上为什么问？但倘若他清楚，自己也好从他嘴里套一些话。’
郁封衍听他怀疑的语气，不怒反笑：“给你一晚上时间，想清楚来找我。”他没回答他的质问，擦身而过时，掌心相触时，禾酥手里多了一张烫金名片。
他咬牙捏着名片：“真是活久见！这是潜规则吗？”
郁封衍背影停下，兜外的那只手指腹摩挲着刚才从他掌心划过的温热触感，唇角勾起一抹笑：“放心，我对小朋友没兴趣，需要帮忙就打上面的电话。”
禾酥脸瞬间通红，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忍住没把名片直接撕碎，他低头看着上面的名字：“郁封衍是吧？我记住你了。”
包厢中饭菜都没怎么动过，大家都忙着和封临渊搭话，要不就谈着几家共有的项目，等郁封衍进来时，不约而同看去：“郁总，您回来了。”
宋明彦紧张看过去，直到看见禾酥红着眼眶走进来时，脊背才松下来：“小酥，没事吧。”禾酥冲他扯出一个笑，宋明彦又递了两张纸巾，往他碗里夹菜：
“天塌下来，也得吃饱。”热爱美食的禾酥，低头看着碗里的佳肴，有些食不知味。
不想让明彦担心，就着米饭吃了几口。
郁封衍和众人攀谈着，目光却有意无意扫过这边，将两人亲密的举动，收进眼底：“封总，前天谈的项目负责人是您侄子吧。”
“给年轻人一个机会。”封临渊淡淡回，宋明彦注意到他警告的眼光，不经意皱眉，听他开口，假笑着回：“郁总，您有什么想法吗？”做出一副询问意见的姿态。
“小酥，你们是不是撞见了？”饭局结束后，宋明彦一脸严肃：“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禾酥惊讶于好友的敏锐，没打算瞒着，闷闷应了：“嗯。”三两句说清来龙去脉。
“你千万去，”宋明彦拉过禾酥的手腕：“他这人不可轻信，我们之前在上跟在商业上他打过几次交道，连我小叔这只老狐狸都没从他身上讨到什么便宜，别看他长那样，实际……”
“实际怎样？宋少也会背后说人坏话了？”原本走在前头的郁封衍不知怎么从后面的阴影冒出来，惊得禾酥手一颤，他盯着宋明彦的手，转头就叫住刚出门的封临渊：“封家，您家这小朋友，似乎对我有意见啊。”
宋明彦撒开手，吞咽着笑：“郁总，你怎么神出鬼没的。”他还想再跟禾酥再说一句，被封临渊叫住：“彦儿。”浑身血液倒流，他一向怕他小叔。
只得向禾酥投去一个忧心的眼神：“保重。”
郁封衍并未因他的躲闪而不悦，反而极轻地笑了一声，气息发烫在他耳边：
“名片收好，”
“你有一整晚的时间……慢慢害怕，慢慢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