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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033 湖 ...


  •   温时与的理智在尖叫着“不要”。

      但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他朝顾长空伸出手,手指颤抖,掌心向上。

      一个无声的邀请。

      顾长空的瞳孔骤然收缩。

      下一秒,温时与被拉进一个近乎粗暴的怀抱。顾长空的手臂像铁箍一样勒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将他死死按在自己肩上。温时与能感觉到顾长空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似乎是一种更深层的、压抑到极致的情绪在决堤。

      “你确定吗?”顾长空的声音嘶哑得可怕,“这次没有回头路了。”

      温时与没有回答。他只是仰起头,闭上眼睛,将自己完全交付。

      顾长空的吻落下来。

      不是禁闭室里那种惩罚性的掠夺,也不是宿舍里那种宣告性的占有。这个吻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渴求,莽撞,笨拙,还有点凶狠。温时与尝到了血的味道,不知道是谁的嘴唇破了。

      他果然很讨厌。

      温时与用那双蓝色的眼睛看着他,氤氲着雾气,似嗔似怨。

      顾长空的信息素如雪崩般倾泻,与温时与体内燃烧的火焰猛烈对撞。两股S级的能量在狭小的空间里激荡、缠绕、最终达成某种狂暴的平衡。

      温时与听见自己在哭,在呜咽,在说着他自己都听不懂的话。像溺水者抓住浮木一样死死攀附着顾长空的肩膀,指尖在对方背上抓出深深的红痕。

      顾长空没有停下。他抱着温时与,像抱着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动作却激烈得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他的嘴唇流连在温时与的颈侧、锁骨、肩胛,每一次触碰都伴随着更深的信息素注入。

      “我的。”顾长空在他耳边反复低语,像某种咒语,“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温时与想反驳,想说他只属于他自己。但身体已经彻底背叛,每一寸皮肤都在欢呼,每一个神经元都在跳舞,雀跃那种超越了理智、语言、甚至自我的归属感。

      当最终的高来临时,温时与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他感觉自己飘浮在温暖的海面上,海浪轻柔地托举着他,星光在头顶旋转。有声音在很远的地方呼唤他的名字,但他不想回应,只想沉溺在这片安宁里。

      醒来时,窗外暮色四合。

      温时与发现自己躺在主卧的大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房间里很暗,只有角落一排夜灯散发出柔和的暖光。他动了动,全身酸软得像被拆开,但那种灼烧的空虚感消失了,换成了一种沉重的、松软的疲惫。

      顾长空坐在床边的扶手椅里,侧对着他,望向窗外渐暗的湖面。他换了一件干净的T恤,湿发搭在额前,背影在昏暗中显得异常孤独。

      温时与看了他很久。

      然后,他用沙哑的嗓子轻声问:“你后悔吗?”

      顾长空没有立刻看他。过了大约半分钟,他才缓缓转过椅子。灯光从侧面照亮他的脸,温时与看见他的目光沉静如水,嘴角有一处细小的破口。

      “后悔什么?”顾长空反问,“后悔标记你,还是后悔刚才?”

      “……都是。”

      顾长空站起身,走到床边坐下。床垫微微下陷。他没有碰温时与,只是看着他。

      “标记你,是我这辈子做过最自私,也最正确的事。让你快乐……是我现在想做的。”

      他伸出手,指尖悬在温时与脸颊上方,却没有落下。

      “我用了七年,才敢承认一件事。”顾长空的声音低下去。

      “我爱你,不是因为你像谁,不是出于责任,甚至不是因为你有多特别。仅仅因为你是你,那个会在废墟里傻傻等我,把最后一块饼干分给我的小孩,那个在实验室里骂哭学生,但通宵帮他们改论文的傻瓜,那个明明害怕得要死,却还是把手伸给我的……温时与。”

      温时与的视线模糊了。他咬住嘴唇,不想再哭。

      “所以不后悔。”顾长空终于落下指尖,轻轻擦过他的眼角,“怎么会后悔。”

      温时与抓住他的手,把脸埋进他掌心。顾长空的手很大,掌心和指腹都有常年握枪和训练留下的茧,粗糙,却温暖得让人想落泪。

      “下次……”温时与闷闷地说,“能不能不要这么……疼。”

      顾长空的胸腔震动了一下,这次温时与确定他是在笑。

      “我尽量。”他说,“但发热期就是这样。生理性的东西,控制不了。”

      温时与抬起头,眼眶还红着:“那……易感期不是要完蛋?”

      顾长空看着他,铁灰色的眼睛里倒映着夜灯的暖光。

      “我们可以慢慢学。”他轻声说,“发热期,易感期,平时。我们会有很多时间。”

      窗外,最后一线天光沉入湖底。夜色漫上来,温柔地包裹住整栋别墅。

      温时与往被子里缩了缩,手指还紧紧抓着顾长空的手。

      “我饿了。”他小声说。

      顾长空又笑了。这次笑容真切地抵达了眼底。

      “我去做饭。”他站起身,没有立刻离开,“要一起来吗?”

      温时与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顾长空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自己的外套,很柔软,披在温时与肩上。衣服太大了,几乎把他整个人裹住,袖口长出好大一截,下摆垂到大腿中部。

      温时与低头闻了闻,全是顾长空的味道。

      他跟着顾长空下楼,脚步还有些虚浮。厨房里亮着暖黄的灯,灶台上炖着什么,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顾长空盛了两碗,放在吧台上。

      是甜汤。

      他们并肩坐着,安静地在一起。窗外的湖水漆黑一片,倒映着稀疏的星光。

      “后天谭越和许蔚会来。”顾长空忽然说。

      温时与的手顿了一下:“他们知道……?”

      顾长空笑了笑。

      温时与决定,如果谭越敢嘲笑他,他就把他珍藏的所有照片,全部偷给许蔚。

      “哥。”他忽然喊。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温时与盯着碗里的梨片,“以后我还是会害怕,还是会失控,还是会做蠢事……你会怎么办?”

      顾长空放下碗,侧过身看着他。

      “我会在你害怕的时候握住你的手。”他看着他的眼睛,“在你失控的时候抱紧你。在你做蠢事的时候……尽量骂得凶一点。”

      温时与抬起头。

      “为什么?”

      “不然我会想把你关起来。”明明笑着说的,甚至连语气都轻快,眼神却很认真。

      温时与的心漏跳了一拍。

      “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下次想做蠢事之前,先问问自己,‘如果顾长空知道了,会不会难过’。”顾长空的声音很轻,“如果答案是‘会’,那就别做。”

      温时与的鼻子又有点酸。他低下头,用力眨了眨眼睛。

      “好。”他说,“我答应你。”

      “还有。”

      温时与抬头。

      “你真的不考虑换个称呼吗?”

      温时与眨眨眼,面颊上浮起两片红晕。

      他张了张口,吐出了一点点气音。

      顾长空牵起唇角,望向窗外。

      喝完汤,顾长空收拾碗筷,温时与裹着那件大外套,蜷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窗外的湖。雨又开始下了,细密的雨丝斜斜地敲打着玻璃,发出催眠般的轻响。

      顾长空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沙发很宽,但温时与还是下意识地往他那边靠了靠。

      “还难受吗?”顾长空问。

      温时与摇摇头:“好多了。”顿了顿,又补充,“就是……累。”

      “那就睡吧。”顾长空伸手关掉主灯,只留一盏落地灯,“我在这儿。”

      温时与犹豫了一下,慢慢滑下去,把头枕在顾长空腿上。有点太亲密了,但顾长空没有推开他,反而调整了一下坐姿,让他枕得更舒服。

      顾长空的手落在他头发上,很轻地梳理着。动作有些生疏,但温柔。

      温时与闭上眼睛。

      雨声,心跳声,指尖穿过发丝的触感,还有包裹着他的,雪山的味道。这些感觉交织在一起,编成一张温暖而安全的被子。

      在半梦半醒的边缘,他听见自己含糊地问:“哥……你爱我吗?”

      头顶的手停顿了一下。

      然后,顾长空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温柔:

      “爱。”

      温时与没有再问。

      他在那个声音里沉沉睡去。

      他梦见了一片平静的湖。湖面上飘着淡淡的雾,有细雨落在水面,荡开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很安静。

      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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