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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被安排的相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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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沈清言坐在咖啡厅靠窗的位置，手里拿着菜单，却没有翻开。
透过玻璃窗，她能看到外面梧桐树下来来往往的行人。九月的上海还带着夏末的燥热，但咖啡厅里的空调开得很足，让人觉得有些冷。
她看了眼手机，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分钟。
"清言，你别这么一副赴刑场的表情好吗？"对面的林舒撑着下巴看她，语气里满是无奈，"就见个面，聊聊天，又不是要你立刻结婚。"
沈清言放下菜单，平静地说："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这么抗拒？"林舒叹了口气，"你看看你，28岁，事业稳定，长得也不错，性格还这么好，怎么就不能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我给过。"沈清言的语气依然很淡，"上一次，上上次，上上上次。"
林舒被噎住了。
确实，过去半年里，沈清言见过不少相亲对象。有朋友介绍的，有父母安排的，甚至还有工作伙伴牵线的。但没有一个成功的。
不是对方不行，就是沈清言觉得不合适。
"那这次呢？"林舒不死心，"这次是我们杂志社法务部的顾律师介绍的，人家自己的表弟，医生，条件特别好。而且——"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听说长得特别帅，还是单身的主任医师。"
沈清言没有接话，只是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温水，不冷不热，正好。
她其实不是抗拒相亲，只是看得很清楚——感情这种事，不是条件匹配就能成的。上一段恋爱的失败已经让她明白，与其找个不合适的人互相折磨，不如一个人过得清清爽爽。
工作室虽然小，但是她自己的；房子虽然是租的，但布置得很温馨；生活虽然忙碌，但很充实。
她不觉得自己缺什么。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困扰，那就是父母的催婚越来越频繁，还有工作室场地到期的问题。新看中的场地在创意园区，租金合理，环境也好，但有个条件——本地户口可以享受创业补贴，能省下不少钱。
而她，户口还在老家。
"来了来了！"林舒忽然坐直了身体，眼睛盯着咖啡厅门口，"就是他，顾慎行。"
沈清言抬眼看去。
一个男人推门进来，身高目测一米八三左右，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戴着金丝边眼镜。五官轮廓分明，气质清冷，一看就是那种很自律的人。
他在门口站定，目光在咖啡厅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她们这桌。
林舒立刻招手："顾医生，这里！"
男人走过来，步伐不快不慢，很稳。
"林小姐。"他礼貌地点头，然后看向沈清言，"你好，我是顾慎行。"
"沈清言。"沈清言伸出手。
两人握手，礼貌而克制，点到为止。
顾慎行在沈清言对面坐下，林舒识趣地站起来："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个稿子要改，你们慢慢聊！"
说完，她拎起包就走了，动作一气呵成。
沈清言看着闺蜜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无奈地收回目光。
咖啡厅里响起轻柔的爵士乐，空气中飘着咖啡的香气。沈清言和顾慎行都没有立刻说话，气氛有些微妙。
"你喝什么？"顾慎行拿起菜单。
"热牛奶就好。"沈清言说，"不加糖。"
顾慎行抬眼看了她一眼，然后对服务员说："一杯热牛奶，不加糖，一杯美式，常温。"
等服务员走了，两人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沈清言观察着眼前的男人。他坐得很直，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眉眼间有一种疏离感。不是傲慢，而是一种习惯性的距离感，就像一道透明的墙，礼貌但不亲近。
"你是被逼来的吧？"沈清言忽然开口。
顾慎行愣了一下，推了推眼镜："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也是。"沈清言的语气很平静，"而且你刚才进门的时候，明显扫了一眼门口，应该是在确认能不能找个借口离开。"
顾慎行沉默了两秒，然后轻笑了一声："观察得很仔细。"
"职业习惯。"沈清言说，"我是设计师，需要注意细节。"
"我是医生。"顾慎行说，"也需要注意细节。"
两人对视了一眼，气氛忽然没那么尴尬了。
服务员端来饮品，沈清言接过热牛奶，双手捧着杯子，感受着温度透过杯壁传到手心。
"既然都不是自愿的，"沈清言说，"那不如坦诚一点？"
顾慎行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我的情况是——"沈清言喝了一口牛奶，缓缓说道，"28岁，独立设计师，有自己的工作室，经济独立。父母催婚催了两年，我其实不排斥结婚，但也不想为了结婚而结婚。上一段恋爱是两年前，分手原因是对方想让我放弃事业回家相夫教子，我拒绝了。"
她的语气很平静，像在陈述别人的事情。
"目前的困扰有两个，"她继续说，"第一，父母催得越来越紧，上周我妈已经放话说要亲自来上海给我找对象。第二，工作室场地到期，新场地需要本地户口才能享受创业补贴。"
顾慎行听完，沉默了几秒，然后说："我的情况是——33岁，骨科主任医师，在家族医院工作。五年前有过一段订婚，因为工作太忙分手了。目前家里也在催婚，母亲每周给我安排至少两次相亲。"
他端起美式咖啡喝了一口，才继续说："困扰也有两个。第一，应付相亲占用太多时间。第二，医院董事会认为我太年轻且单身，不够稳重，影响我接任院长。"
沈清言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所以，"她说，"你也需要一段婚姻——至少是名义上的婚姻？"
顾慎行推了推眼镜，没有否认："这个想法很荒谬吗？"
"不。"沈清言摇摇头，"其实我刚才也在想同样的事。"
咖啡厅里的爵士乐还在继续，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完全变了。
从两个被逼无奈的相亲对象，变成了两个在理性分析问题的合作伙伴。
"如果——我是说如果，"沈清言放下杯子，看着顾慎行的眼睛，"有一种可能，我们可以互相帮助，你觉得呢？"
二
顾慎行没有立刻回答。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眼神里有审视，也有思考。
沈清言也不催促，只是安静地等着。她发现这个男人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相亲对象通常会问一些常规问题，比如兴趣爱好、家庭情况、未来规划之类的，但顾慎行没有。
他只是在认真地听，认真地思考，然后给出同样认真的回应。
这让她觉得舒服。
"契约婚姻？"顾慎行终于开口，声音很轻，但吐字清晰。
沈清言点头："各取所需。我需要本地户口和应付父母，你需要稳定形象和应付家人。婚期可以约定，到期自动离婚。"
"听起来很理性。"顾慎行说。
"但也很冒险。"沈清言坦诚地说，"需要很多细节的商议，也需要彼此足够的信任。而且，这种关系一旦被发现，对双方都会有影响。"
"嗯。"顾慎行点头，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这是他在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沈清言没有打断他，只是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她今天下午还有个客户要见，时间不算充裕。
"我需要考虑。"顾慎行说，"这不是小事。"
"当然。"沈清言很理解，"我也需要时间想清楚。"
"如果——"顾慎行顿了顿，"如果要做这件事，你有什么要求？"
沈清言想了想："第一，彼此尊重，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第二，必要时需要配合演戏，但私下保持界限。第三，所有条款白纸黑字写清楚，包括婚期、财产、居住等细节。第四，到期后好聚好散，不纠缠。"
顾慎行听完，眼里闪过一丝赞赏："你想得很清楚。"
"因为我是认真的。"沈清言说，"如果要做，就做好。如果做不好，那就不做。"
顾慎行点头："我的要求和你差不多。另外，我需要加一条——对外，我们需要表现得像真实的夫妻，不能让人怀疑。"
"这是应该的。"沈清言说，"既然是契约，就要履行好契约内容。"
两人对视了几秒，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认真。
"那我们再约个时间，"顾慎行说，"详细谈谈？"
沈清言拿出手机："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这周手术比较多，"顾慎行想了想，"周五晚上可以吗？"
"可以。"沈清言在手机上记下，"地点呢？"
"我家吧。"顾慎行说，"这种事情不适合在公共场合谈，而且需要准备一些文件。"
沈清言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好。到时候你把地址发给我。"
两人加了微信，交换了电话号码。
"那今天就到这里？"沈清言问。
"嗯。"顾慎行点头，然后叫来服务员，"买单。"
"AA吧。"沈清言说。
顾慎行看了她一眼，没有坚持："好。"
两人各付各的，然后一起走出咖啡厅。
外面的阳光很刺眼，沈清言下意识眯了眯眼睛。顾慎行站在她旁边，比她高出大半个头，身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混着若有若无的古龙水气息。
"那周五见。"沈清言说。
"嗯，周五见。"顾慎行点头，"路上小心。"
两人各自离开，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沈清言走在梧桐树下，脑子里还在回想刚才的对话。
这个叫顾慎行的男人，给她的感觉很特别。不是心动，而是一种"可以合作"的感觉。他理性，克制，有边界感，这些都是她欣赏的特质。
而且，他没有质疑她的想法，没有觉得她疯了或者不正常。他只是在认真地分析可行性，这让她觉得被尊重。
如果真的要找一个人契约结婚，顾慎行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真的要这么做吗？
沈清言在路口等红灯，看着对面的人流，忽然想起父亲曾经说过的话："清言，人生有很多种活法，只要你想清楚了，爸妈都支持你。"
她想了两年，已经很清楚了。
她不抗拒婚姻，但也不会为了结婚而降低标准。如果遇不到合适的人，那就换一种方式——理性地解决问题，而不是感性地妥协。
契约婚姻，也许真的可以试试。
三
回到工作室，沈清言的心情已经平复了。
工作室在创意园区附近的一栋老公寓里，一室一厅，她把客厅改成了工作区，卧室用来休息。空间不大,但采光很好,靠窗的位置摆着她的工作台，上面堆着各种纸样、刻刀、尺子。
墙上贴满了她设计的书籍装帧作品，有的已经出版，有的还在打样阶段。每一本都是她的心血。
她放下包，换上宽松的工作服，坐到工作台前。下午要见的客户是个独立出版社的编辑，想让她设计一套诗集的装帧。
但她现在有点走神。
脑子里不断浮现出顾慎行的脸，还有他说"契约婚姻"时的表情——平静，理性，没有一丝玩笑的意思。
她拿出手机，翻出刚才加的微信。
顾慎行的头像是一张风景照，看不出什么个人信息。朋友圈设置了三天可见，仅有的两条都是转发的医学科普文章。
很符合他的人设。
沈清言犹豫了一下，给林舒发了条消息。
【沈清言】：聊完了。
几乎是秒回。
【林舒】：怎么样怎么样？！人帅吗？感觉如何？有没有心动？
【沈清言】：人挺好的，聊得还可以。
【林舒】：就这？？？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信息？比如，还约下一次吗？
【沈清言】：约了，周五。
【林舒】：！！！真的假的？你居然愿意见第二次？清言，你该不会是动心了吧？
沈清言看着这条消息，失笑。
动心？不，她很清楚自己的感觉。她对顾慎行没有心动，只有"这个人可以合作"的判断。
但这种话，不能对林舒说。
【沈清言】：没有，只是觉得可以多了解一下。
【林舒】：行吧行吧，虽然我觉得你这理由很敷衍，但能见第二次就是进步！加油加油，争取早日脱单！
沈清言没有再回复，而是把手机放到一边，开始工作。
下午的会谈很顺利，客户对她的设计理念很认可，当场签了合同。沈清言松了口气，这笔单子的设计费能让她的工作室再撑三个月。
但三个月之后呢？
现在的场地租约到期，房东不肯续租，要卖房。她必须找新场地，但创意园区的场地虽然好，租金却不便宜。如果能拿到本地户口，享受创业补贴，一年能省下好几万。
这不是小数目。
晚上，沈清言接到母亲的电话。
"清言啊，今天去相亲了吗？"母亲的声音里带着期待。
"嗯，去了。"沈清言一边收拾工作台，一边回答。
"怎么样？人还行吗？"
"还可以。"
"还可以是什么意思？"母亲有些着急，"有没有继续发展的可能？"
沈清言顿了顿："妈，这种事情不能着急。"
"我知道我知道，"母亲叹了口气，"但妈妈就是担心你啊。你看看你表姐，孩子都上幼儿园了。再看看你，28了，连个对象都没有。"
"妈，我有认真在找。"沈清言很耐心，"只是缘分还没到。"
"你啊，就是太挑了。"母亲絮絮叨叨，"条件差不多就行了，找个人过日子，哪有那么多完美的。"
沈清言没有反驳。她知道母亲是关心她，只是表达方式让人有些压力。
"对了，"母亲忽然说，"你爸说下个月要来上海看你，顺便帮你看看房子。要是你实在找不到对象，就把户口迁到上海，至少工作方便。"
沈清言眼睛一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母亲说，"你爸已经在打听流程了。虽然麻烦一点，但也不是不行。"
挂了电话，沈清言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呼了口气。
如果父母愿意帮忙迁户口，那当然是最好的。但她知道这个过程会很复杂，而且需要不少时间和精力，父母年纪也大了。
如果有更简单的方法呢？
比如，结婚迁户。
她拿起手机，盯着和顾慎行的聊天界面，犹豫了很久，终于打字。
【沈清言】：顾医生，我认真考虑了，我觉得我们可以详细谈谈。如果你也考虑清楚了，周五见面时，我们把所有细节都理一遍，看看是否可行。
消息发出去，沈清言盯着屏幕，心跳莫名有些快。
过了大概五分钟，手机震动了一下。
【顾慎行】：好。我也想清楚了，周五我们详细商议。
【顾慎行】：另外，我已经起草了一份协议框架，到时候可以一起看看。
【顾慎行】：如果你有任何要求，也可以提前列出来。
沈清言看着这几条消息，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小弧度。
这个男人，真的很理性，很务实，也很有行动力。
和他合作，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她回复了一个"好"，然后放下手机，起身去厨房煮了杯热牛奶。
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沈清言忽然觉得，也许，这个决定没有那么荒谬。
两个理性的成年人，为了各自的目的，签订一份互利的契约。没有欺骗，没有伤害，只有合作。
如果做好了，也许真的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如果做不好，那就到期结束，好聚好散。
她依然清醒，依然理性，只是选择了一种不同的方式。
窗外，上海的夜色璀璨，霓虹灯闪烁着各种颜色。沈清言端着热牛奶，在心里对自己说：
"沈清言，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想清楚了。"
"那就试试吧。"
四
周五晚上，沈清言按照地址找到了顾慎行家。
高档公寓，三十二层，江景房。从窗户可以看到黄浦江和对岸的陆家嘴，夜景很美。
她按响门铃，几秒后，门开了。
顾慎行穿着居家服，简单的灰色T恤和黑色家居裤，没戴眼镜，头发还有些湿，应该是刚洗完澡。
"进来吧。"他侧身让开。
沈清言换上室内拖鞋，跟着他走进客厅。
房子装修得很简约,黑白灰的色调,没有多余的装饰,连家具都是极简风格。很干净，也很冷清，不太像有人长期居住的样子。
"喝什么？"顾慎行问。
"水就好。"沈清言说。
顾慎行倒了两杯水，然后在茶几上摊开一份文件："这是我起草的协议框架，你看看。"
沈清言坐下，认真看起来。
文件很详细，包括婚姻期限、居住安排、财产分配、日常开销、对外表现、隐私保护、违约责任等等。每一条都写得很清楚，甚至考虑到了很多她没想到的细节。
"你是律师？"沈清言忍不住问。
"不是，但我表哥是。"顾慎行说，"我请他帮忙起草的框架，但没有告诉他具体情况。"
沈清言点点头，继续看。
看到"婚姻期限"那一栏，她停住了。
"两年？"她问。
"嗯。"顾慎行说，"我认为两年比较合适。太短容易被怀疑，太长又会有更多变数。你觉得呢？"
沈清言想了想："可以。我也认为两年比较合理。"
她继续往下看。
"居住安排：婚后共同居住在男方住所，但各自拥有独立房间，互不干涉。"
"财产分配：婚前财产归各自所有，婚后开销AA制，大额开支需提前商议。"
"对外表现：必要时需要配合演戏，表现得像正常夫妻，但私下保持适当界限。"
"隐私保护：不干涉对方私生活，不查看对方手机或私人物品，保持彼此隐私。"
每一条沈清言都很认同。
"我觉得还需要加几条。"她抬起头。
"你说。"顾慎行拿起笔。
"第一，如果期间任何一方遇到真心喜欢的人，需要提前告知，可以提前解除契约。"沈清言说，"我们是契约关系，不应该成为彼此的束缚。"
顾慎行顿了顿，点头："有道理。"
"第二，如果有需要，我们可以定期沟通，确认契约执行情况，及时调整不合理的地方。"
"可以。"
"第三，到期后，如果有需要，可以延长或者提前结束，但必须双方同意。"
"嗯。"顾慎行把这几条都记下来，然后说，"我也有几条想补充。"
"你说。"
"第一，对外我们是正常夫妻，所以在家人朋友面前，需要保持一定的亲密度，比如称呼、肢体接触等，但仅限于必要时。"
沈清言想了想："可以接受，但需要提前说明，不能突然袭击。"
"当然。"顾慎行点头，"第二，我的工作比较忙，经常有夜班和急诊，可能会影响作息。如果有打扰，请见谅。"
"没关系，我工作也经常熬夜。"沈清言说，"我们可以商量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作息方式。"
"好。"顾慎行停顿了一下，"第三，这件事必须保密，除了必要的人，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是契约婚姻。"
"这是当然的。"沈清言很认同，"一旦被发现，对双方都会有负面影响。"
两人又讨论了很多细节，从居住分工到日常开销，从如何应对家人到如何处理突发情况，事无巨细，全部列在纸上。
等全部商议完，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沈清言看着满满几页纸，忽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她居然真的在和一个相亲见了一次面的男人，商量契约婚姻的事。
这要是被朋友知道，一定会觉得她疯了。
"还有什么疑问吗？"顾慎行问。
沈清言摇摇头："没有了。你呢？"
"我也没有。"顾慎行看着她，"那我们现在需要做个决定——做，还是不做？"
沈清言看着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很平静，没有试探，没有犹豫，只有认真的等待答案。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说："做。"
"好。"顾慎行也没有犹豫，"那我们尽快办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随时可以。"沈清言说，"需要准备什么材料吗？"
"户口本、身份证、单身证明。"顾慎行说，"我下周手术少一些，周三可以吗？"
"可以。"
两人对视了几秒，然后同时伸出手。
"合作愉快。"顾慎行说。
"合作愉快。"沈清言和他握手。
手心的温度传过来，清晰而真实。
沈清言忽然意识到，从这一刻开始，她的人生要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了。
一个理性的、冷静的、有计划的阶段。
她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她知道，她想清楚了。
走出顾慎行家，沈清言站在楼下，抬头看了看三十二层的那扇窗户。灯还亮着。
她拿出手机，给林舒发了条消息。
【沈清言】：舒舒，你说，如果两个人各取所需，理性地结婚，会幸福吗？
林舒很快回复。
【林舒】：？？？你在说什么？清言，你该不会是被灌迷魂汤了吧？
沈清言笑了笑，没有再回复。
她知道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或者说，答案要她自己去寻找。
夜风吹来，带着江面的湿气。
沈清言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地铁站走去。
她依然是那个理性、清醒、独立的沈清言。
只是，她选择了一种不同的方式，去解决人生的难题。
也许，这不是最浪漫的选择。
但，可能是最合适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