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多管闲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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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斜斜地淌过窗沿，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宋野把书包往桌上一甩，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视线习惯性地扫向斜前方的座位——空的。
他皱了皱眉，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敲出轻快的节奏，心里莫名有些烦躁。平时这时候，江栖早就端坐在那儿了，背脊挺得笔直，手里捧着单词本，嘴唇轻轻动着，阳光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像落了层细雪。今天却迟迟不见人影，桌上只有一本摊开的物理练习册，页脚微微卷起。
“书呆子今天转性了？”宋野撇撇嘴，心里却忍不住猜测——是睡过头了？还是路上出了什么事？他甚至掏出手机，点开和江栖的聊天框，输入“你人呢”，想了想又删掉，改成“早读要迟到了”，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没发出去，只把手机塞回兜里，继续用指尖敲着桌面，节奏越来越快。
早读课铃声响前五分钟，教室后门被轻轻推开。江栖抱着一摞厚厚的作业本，脚步匆匆地走进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脸颊泛着运动后的红晕，呼吸还有些急促。他把作业本往讲台上一放，转身想回座位，大概是走得太急，脚下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
宋野几乎是本能地伸腿，勾了把旁边的椅子往江栖身后一送。江栖“哎哟”一声，稳稳地跌坐在椅子上，手里的单词本却没拿稳，“啪”地掉在地上，摊开的页面正好对着宋野的方向。
宋野弯腰去捡，指尖刚触到封面，动作却顿住了。只见昨天江栖画的那只蝴蝶旁边，多了个歪歪扭扭的篮球，红笔描的球筐线条有些颤抖，像道没擦干净的印子，却透着股认真的笨拙。他想起昨天篮球赛结束后，江栖站在操场边，看着别人投篮时专注的眼神，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赶着投胎？”宋野把单词本扔回江栖桌上，语气依旧带着点不耐烦，眼神却软了些。
江栖抬头看他，眼里还带着点没缓过来的慌乱，听见这话，脸颊更红了。他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剥开糖纸递过去，声音小小的：“刚才帮老师搬作业，跑快了点。你昨天说这糖醒神，给你。”
宋野捏着那颗泛着清凉气息的糖，指尖传来糖纸的脆响。他看着江栖翻开物理练习册，封面上贴着张便利贴，上面是他昨天随手画的受力分析图，被江栖用红笔细细圈起来，旁边还写着一行小字：“摩擦力=0.3N，宋野画的比课本清楚。”
“画得比你的电路图好看。”宋野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说完就有点后悔——这话也太直白了，像在主动示好。
江栖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笔尖在纸上洇开一个小小的墨点。他没抬头，耳根却悄悄红了，声音低得像蚊子哼：“你的思路……本来就很清楚。”
第一节课间，宋野被隔壁班的几个男生堵在走廊拐角。为首的黄毛是昨天篮球赛的对手，输了球不服气，带着人来讨“说法”。“宋野，昨天那球你分明犯规了，敢不敢再打一场？输了的给对方买一个月水！”黄毛梗着脖子喊，语气不善。
宋野嗤笑一声，正想伸手推开他，身后突然传来江栖的声音，轻轻的，却足够清晰：“老师来了。”
黄毛几人条件反射地回头，走廊那头空荡荡的，哪有老师的影子。等他们反应过来被骗了，再回头时，宋野已经挣脱开，江栖正拉着他的胳膊往教室跑，手心的温度透过校服布料传过来，带着点微汗的湿意。
“你瞎喊什么？”跑到楼梯口，宋野甩开他的手，挑眉看他，语气里带着点被“多管闲事”的不爽，却没真的生气。
江栖低着头，指尖捏着口袋里剩下的半块饼干，把包装袋捏得变了形，小声说：“他们上周欺负过三班的女生，你别跟他们起冲突，划不来。”
宋野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心里那点不爽突然就散了。他伸手揉了把江栖的头发，手感软软的，像揉一团棉花：“知道了，小管家。”
江栖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却没躲开，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脖子根都红透了。
下午的物理测验，宋野对着最后一道大题卡了快十分钟。题目是关于斜面受力分析的，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草稿纸上画满了乱糟糟的线条。正烦躁时，胳膊肘突然被轻轻碰了一下。
他侧头，看见江栖把自己的卷子往他这边挪了挪，卷角正好露出那道题的关键步骤——原来他漏算了斜面的摩擦力系数。宋野抬眼，正好对上江栖看过来的目光，对方像被烫到似的飞快低下头，耳根红得快要滴血。
宋野勾了勾唇角，没说话，飞快地抄下步骤，写完后交卷，路过江栖座位时，故意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下他的胳膊：“谢了，书呆子。”
江栖的肩膀颤了颤，没敢抬头。
放学时，宋野收拾书包，手伸进桌肚，摸到一个硬壳笔记本。拿出来一看，封面上是江栖清秀的字迹：“物理错题整理，标了受力分析要点，像打篮球要看风向一样，解题也要看‘力’的方向呀。”
他翻开本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抄着近半年的难题，每道题旁边都画了受力分析图，有的用红笔标着“这里和宋野上次思路一样”，有的写着“这个角度宋野可能会这么画”。宋野捏着笔记本，指尖划过那些认真的字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暖暖的。
他拿着本子走到校门口，看见江栖正被几个女生围着问问题，眉头微蹙，却还是耐心地讲解着。宋野站在原地等了会儿，见她们还没有结束的意思，干脆喊了一声：“江栖。”
江栖猛地回头，看到是他，眼睛亮了一下，跟那几个女生说了声“抱歉”，就背着书包跑了过来，书包带滑到胳膊肘，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肤。“怎么了？”
“走了。”宋野扬了扬手里的笔记本，转身往校外走。
身后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江栖很快跟了上来，和他并排走着。晚风带着初夏的热意吹过来，卷着路边槐花香。宋野摸出兜里的薄荷糖，剥开扔进嘴里，清凉的味道在舌尖散开。
“明天要默写的单词，我还没背熟……”宋野的声音轻轻的，带着点苦恼。
“我教你。”江栖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太主动，补充了句，“省得你明天默不出来，又被老师罚站。”
宋野“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笑意。两人没再说话，就这么默默的走着
宋野看着地上交叠的影子，突然觉得回家的路好像短了点。他放慢脚步，听见身边人轻轻的呼吸声，还有薄荷糖在嘴里融化的微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