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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孤城落日，血染梅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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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风烟滚滚过淮河
顺治二年三月，多尔衮的战略重心东移。
多铎的大军在中原大地上如入无人之境。史书上记载，清军“破徐州，渡淮河”，速度快得惊人。对于多铎来说，这不仅仅是一场战争，这是他向皇兄多尔衮，也是向那个在城楼上眺望的格格，献上的投名状。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眼前浑浊的淮河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传令下去，全军加速，直扑扬州！”多铎对手下的将领喝道，“那个史可法，号称什么‘督师’，实际上手里能调动的兵还没我一个佐领多。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天兵神威！”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北京城，苏赫娜正对着一面从江南搜罗来的铜镜，试着新做的苏绣旗袍。她看着镜中自己娇美的容颜，轻声对侍女说：“你说，王爷现在走到哪里了？他答应我的画舫，该不会是骗我的吧？”
侍女笑着恭维：“格格放心，咱们王爷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听说那扬州城里的女人，个个都像画里画的似的，手这么一捏，就能出水呢。”
苏赫娜听着，心里美滋滋的，却不知她想象中的“美人”，即将变成清军刀下的冤魂。
【二】空有督师之名
扬州城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史可法站在城楼上，望着北方滚滚的尘烟，手里紧紧攥着一封封求援信。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督师，左良玉以‘清君侧’为名，顺江东下，南京朝廷急调江北四镇迎击……我们的防线，空了啊！”幕僚在一旁痛哭流涕。
史可法苦笑一声，手中的信纸被捏得粉碎。
“空了？哈哈哈……”他仰天长笑，笑声中满是悲凉，“马士英那个奸贼，为了对付左良玉，竟然把面对清军的防线全部抽空！他这是开门揖盗！开门揖盗啊！”
他虽然挂着“督师”的头衔，但实际上，那些拥兵自重的军阀——高杰、刘良佐、刘泽清，谁又真的听他调遣？高杰已死，余部混乱；刘良佐早已暗通清军；刘泽清更是直接逃跑。
此时的扬州城，正如一座孤岛，被汹涌的洪水包围。
史可法回到府衙，提笔写下了那封著名的遗书。这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复多尔衮书》的后续，也是他留给家人的绝笔：
“北兵于十八日围扬城，至今尚未攻打。然人心已去，收拾不来。法早晚必死……太太苦恼，须托四太爷、太爷、三哥大家照管……书至此，肝肠寸断矣。”
写完，他把笔一扔，眼神变得坚毅无比。他知道，他守不住这座城，但他必须守。因为他是大明的兵部尚书，是史可法。
【三】兵临城下
四月十八日，多铎的十万大军，如期而至，将扬州城围得水泄不通。
多铎并没有立刻攻城，他想招降。他派了降将李遇春，拿着劝降书，来到城下，对着城头大喊：“史公！大势已去，何苦守着这座孤城？豫王爱惜人才，只要您归顺，高官任做，骏马任骑！”
城头的史可法，须发皆张，指着城下的李遇春大骂：“我为大明重臣，岂可苟且偷生，作万世罪人！你这无耻叛徒，还不快滚！”
多铎在远处的高地上，用千里镜（望远镜）看着这一幕，脸色阴沉下来。他对身边的将领说：“看来，这个史老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他想死，我就成全他。”
他想起了远在京城的苏赫娜，想起了自己许下的诺言。
“传我命令，”多铎挥了挥手，语气冷酷，“把红衣大炮推上来。既然他不肯开城门，那我就把这城门，连同这扬州城，一起轰成渣！我要把这扬州城的砖，一块块拆下来，运回北京，给我的格格建园子！”
【四】血战七日
清军的红衣大炮发出了怒吼。史书上记载，清军“攻城愈急”，炮火连天。
扬州城那并不算高大坚固的城墙，在红衣大炮的轰击下，开始崩塌。城内的军民，在史可法的带领下，进行了殊死抵抗。
巷战：史可法下令，上阵不利守城，守城不利巷战！
肉搏：当清军攻破城墙缺口时，扬州的百姓、义勇、残兵，拿着菜刀、锄头、甚至砖头，与清军展开了惨烈的肉搏。
史可法亲自站在缺口处，挥舞着长剑，喊道：“我史督师也！要杀要剐，冲我来！”
幕僚和士兵们死死护住他，但清军人数太多了。二十五日，城西北角在炮火中崩塌，清军如潮水般涌入。
【五】梅花岭上的遗憾
城破了。
史可法拔出佩剑，准备自刎。参将许谨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他，鲜血喷溅了许谨一身。
“督师！留得青山在啊！”
“城亡与亡，我意已决！”史可法大吼，“多铎！我死之后，愿你善待扬州百姓！”
多铎骑马进入扬州城，看着满街的尸体和仍在抵抗的零星火光，他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征服者的快感。
当他看到被俘的史可法时，他下马，假惺惺地称呼史可法为“先生”，劝降道：“前以书谒请，而先生不从。今忠义既成，当畀重任，为我收拾江南。”
史可法破口大骂：“城亡与亡，我意已决，即碎尸万段，甘之如饴！但扬城百万生灵不可杀戮！”
多铎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既然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只能是死人。
“推出去，斩了！”多铎冷冷地下令。
史可法壮烈殉国，终年四十五岁。
【六】梦碎扬州
多铎坐在扬州知府衙门的大堂上，听着外面的哭喊声和士兵的欢呼声。
他想起了苏赫娜喜欢的那本《柳如是诗集》。
“去，把秦淮河上的画舫，都给我烧了。”多铎对手下说，“那种靡靡之音，不适合我的格格。还有，把那个什么‘二十四桥’，给我拆了！把石头运回去！”
士兵们领命而去。
而在城外的梅花岭，史可法的副将史德威，抱着史可法的衣冠，痛哭流涕。他找不到史公的尸体，因为据说多铎下令将史可法的尸体肢解了（史书有此一说，谓之“死无全尸”）。
史德威只能将那件染血的官袍，葬在了梅花盛开的山岭上。
【尾声】
北京城，苏赫娜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见自己站在一片血海里，周围全是哭喊声。她手里捧着的那本《柳如是诗集》，被血染红了。
她惊醒过来，看着窗外的月光，喃喃自语：“王爷，扬州到了吗？为什么我感觉心里这么慌……”
她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江南美景”，已经在多铎的铁蹄和屠刀下，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那个承诺给她拆桥建园的男人，正在扬州城里，制造着一场持续十天的血腥屠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