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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崇德二年的春日“放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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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豫亲王府·兰馨院·崇德二年·初春
春寒料峭,院子里的积雪化成了泥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解冻后特有的腥气。
苏赫娜坐在窗下的软榻上,手里捧着那卷翻得起了毛边的《三国演义》,眼睛却时不时瞟向窗外那棵光秃秃的梨树。
自从多铎凯旋归来,已经过去了三日。
这三天,他像头巡视领地的猛兽,在府里转了一圈,敲打了一众下人,顺便……把她看得死死的。
她觉得胸口那股气不顺。
前两天她刚拿着腰牌把侧福晋佟佳氏怼得哑口无言,那种“手握尚方宝剑”的痛快劲儿还没过。那时的她,是兰馨院说一不二的主子。
可现在,面对这个刚从朝鲜战场上回来、浑身散发着血腥气的男人,她又变回了那个被圈养的“金丝雀”。
关了半年,好不容易熬到他回来,结果还是出不去。
如今已是崇德二年,皇太极称帝改元后的第二个春天,外面的中街肯定比往年更热闹。
凭什么他在外面打打杀杀是英雄,她在家里看蚂蚁搬家就是享福?
不行,得闹一闹。
她把书往旁边一扔,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贴身侍女青黛吓得一个激灵:“侧福晋,怎么了?”
“闷。”苏赫娜站起身,走到院子里,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动作舒展,像只刚睡醒的小豹子,“青黛,我要出去。”
青黛苦着脸,连忙上前给她披上披风:“侧福晋,使不得啊!爷刚回来,脾气大着呢,您就安分两天吧。”
“安分?”苏赫娜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前两天我拿腰牌怼佟佳氏的时候,你怎么没叫我安分?”
盛京·豫亲王府·书房
多铎正在擦拭那把从朝鲜带回来的佩剑,那是战利品,也是他的新宠。
包衣佐领战战兢兢地进来回话:“王爷,兰馨院那边……侧福晋她,又闹着要出门。”
多铎手里的动作一顿,眉头皱了起来:“又闹?她想干什么?”
“说是……”包衣佐领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说是院子里的泥巴不好玩,想出去踩踩中街的泥巴。”
多铎:“……”
他把剑往案上一扔,发出一声闷响。
“反了天了。”他站起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本王倒要去看看,是谁给她的胆子。”
盛京·豫亲王府·兰馨院
苏赫娜正指挥着下人在院子里搬花盆,把原本整齐的院子弄得乱七八糟。
她听见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多铎黑着脸站在门口,看着满院子的狼藉,眼神沉得像口深井:“苏赫娜,你是不是皮痒了?”
苏赫娜慢悠悠地转过身,手里还捏着一根刚折下来的梨树枝,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这兰馨院是不是就要被你拆了?”多铎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带着一股压迫感。
苏赫娜仰着头,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清澈见底,却没有丝毫畏惧。
“拆了多可惜,”她用树枝在他胸口戳了戳,“我想去中街买新的。”
多铎看着她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气笑了。
“你还敢提中街?谁准你去的?”
“我自己准的。”苏赫娜收回树枝,抱在胸前,语气轻飘飘的,“你是王爷,管得了兵马,还管得了我去吃糖葫芦?”
【多铎心理·欲罢不能】
看着她这副鲜活、生动、甚至有点“无理取闹”的样子,他心里那股无名火,瞬间熄灭了一半。
这小丫头,前两天刚拿着他的腰牌把府里搅得天翻地覆,现在又敢在他面前耍赖。
*那份在佟佳氏面前展现的“霸气”,此刻全用在了跟他作对上。*
*这种“野性难驯”的感觉,让他既头疼,又着迷。*
他伸手,捏住她的脸颊,力道不重,却带着十足的威胁:“苏赫娜,别挑战我的耐心。那块腰牌是给你防身的,不是给你当出门令牌的。”
苏赫娜被他捏得脸颊鼓起来,像只仓鼠,却把眼睛瞪得溜圆,像只炸毛的小猫。
“我就要去!”她声音清脆,“你要是怕我丢了,你就扮成侍卫跟着我!反正我要出去透透气!”
她顿了顿,看着他黑如锅底的脸色,声音忽然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你不在的时候,我天天盼着你回来。你回来了,却又把我关起来。”
“多铎,我是你的侧福晋,不是你的犯人。”
片刻后·兰馨院门口
多铎看着她眼圈微红,那副倔强又委屈的模样,终究是心软了。
他叹了口气,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闷闷的:
“好,带你去。”
“但是……”
他松开她,看着她瞬间亮起来的眼睛,话锋一转,“出了这个门,你要是敢乱跑,我就把你两条腿都打断,扛回来。”
苏赫娜破涕为笑,那笑容比窗外的春光还要灿烂。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像只偷了腥的猫:
“好!一言为定!”
她转身就往院外跑,跑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冲他招招手:
“跟班,走啦!”
多铎看着她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却满是宠溺。
他迈开步子跟上去,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在其中。
她以为她赢了。
其实,从她用腰牌怼走佟佳氏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输了。
这世上,只有她敢拿着他的权势去压他的人,也只有她,敢把他当成“跟班”。
春日出行
春日的阳光洒在盛京的街道上。
一个穿着华服的少女,像只出笼的鸟儿,在人群中穿梭。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神色冷峻、却目光温柔的男人。
他用战场上的铁血,为她圈出了一方温柔乡。
而她,用少女的娇憨,软化了他满身的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