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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执子哥喜不喜欢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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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你都好几天泡在书堆里了，真想变成书呆子啊！”顾一叉着腰，声音扬了起来。
“而且我都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突然说不理我就不理我了，你知不知道昨晚我……”
“好，我答应你。”姜执打断他。
“真的？”顾一眨眨眼，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那说好了啊，不准反悔！”
“嗯。”姜执微微颔首。
顾一瞬间雀跃，站得笔直，朝他鞠了一躬：“那姜老师，微臣告退！”
“好，路上小心。”
姜执说完，目送顾一兴冲冲跑出去，脚步都轻快得发飘。
他低笑出声，目光却依旧温柔地追随着那个消失在门口的雀跃的背影。
下课铃声敲响，一会是自习课，姜执作为实习老师，需要监督纪律。他收好那份用不同颜色笔迹仔细标注过的习题卷和讲评笔记，准备前往高三（7）班。
起身走出办公室的刹那，刚好撞见从（7）班回来的李雯静。
两人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了。
姜执刚走出一步，李雯静便叫住了他。
“姜老师。”她的声音平稳。
姜执站定，转过身，对上她的视线。
李雯静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双惯于审视学生的眼睛，平静地看了他两秒。
“自习课纪律辛苦你了。”半晌，她才开口。
“……好的李老师。”姜执说。
他转身离开，只觉得背上那道目光如有实质，久久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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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执走进高三（7）班。
班里的人再次见到他，难免引起一阵轰动。
顾一刚想帮忙维持纪律，姜执却主动开口了。
“大家安静一下，”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扫视一圈，确认所有人都在关注自己之后，继续说道，“基于早上情绪失态的事，我想跟大家说声抱歉。”
“作为实习老师，我不该在课间被突发情况影响，更不该说出越界的话让大家误会。
“这个行为不仅打扰了大家的休息，还造成了不必要的误会，真的很抱歉。”
他抬手推了推镜梁，目光掠过顾一专注的眼神，语气温和却坚定：“顾一同学收信是个人私事，大家的起哄只是玩笑。”
“但我当时过度担心这种氛围会影响后续的学习节奏，才会一时冲动失了分寸。
“希望大家以后把注意力多放在学业上，也请大家原谅我今天早上的失礼，更别为难顾一同学。”
他微微颔首，片刻后，又道：“再次为我早上的失礼向大家致歉，后续我会更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辜负大家的包容。现在请大家继续安心自习吧。”
班级静了几秒，随即响起一阵热烈的包裹着认可的掌声。
还有女生悄悄议论“姜老师好温柔啊”的细碎声响，方才的尴尬氛围一扫而空。
当然，也有非议的，只是相比课间时的沸反盈天，已经收敛了许多。
顾一坐在座位上，抬头望向讲台上的姜执。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
姜执的眼底还残留着一丝未散尽的歉意与强撑的镇定。
顾一什么也没说，只是悄悄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好像在说——
“执子哥你真棒！”
姜执接收到他的信号，微微垂眸，嘴角轻轻上扬。
随后抬头推了推眼镜，再看向顾一时，镜片后的目光已恢复了往常的温和。
而顾一却像被烫到了似的移开视线，一手摸了摸后颈，另一只手胡乱地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
姜执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不懂顾一为何突然这般闪躲。
傍晚时分，暮色渐浓，余晖给天空镀上一层暖金。
“执子哥，走！”一道响亮的呼喊撞碎窗棂，直直落在伏案批改作业的姜执耳中。
“稍等我一会，我、我改完这些作业。”姜执加快手中的动作，语气带着丝突然被打乱的慌忙。
顾一在他旁边站定，目光瞥了眼桌上堆叠如山的习题册，眉头一皱，坦然道：“不就是作业嘛，我帮你改就是了。”
说着，伸手主动揽下那沓习题册，姜执见状，连忙出手阻拦。
“顾一，这是我的工作，哪能麻烦你，你应该……”
话还没说完，顾一已然抽出那些本子，往自己书包里塞。
“你不是还要考研嘛，批作业这种小事，交给我就好了。”顾一抬眉打了个响舌，语气轻悄又不容置喙。
“再说了，我可不想浪费我宝贵的打球时间在这等你呢！”
“顾一……”姜执喉间发涩，指尖顿在半空，眼底漫开软意与酸胀。
没想到他会用这种蛮横的体贴，来替他卸下重担。
“走了走了，磨磨唧唧的！”顾一不由分说地牵起他的手腕，托着他往办公室门口拽。
而姜执，就这样被顾一霸道地、半牵引半推搡地带到了他的篮球战场。
放学时分，篮球场上早已人迹罕至，姜执站在场边，看着顾一运球朝他走来，还向他挑了挑眉，像是在说“我懂你的顾虑，但是现在没什么人，你可以放心地玩一玩。”
顾一主动抛给他篮球，邀请他上场一起打。
哪怕姜执以“技术不好”为由推拒，他也能以另一套“就是因为不会，所以才要多练练”的说辞轻松驳回。
夕阳、汗水、运动、篮球、顾一……全都一股脑地塞入姜执的脑海中。
明明早上他还因为担心会永久失去顾一而难过，此刻的他却只觉得，
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幸福。
幸福到有些恍惚，这些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啊……”篮球擦过指尖，落在肩头，他下意识轻呼出声。
思绪像被这一碰轻轻剪断，眼前顾一跑来的身影和天边烧得正烈的晚霞，才重新涌入感官。
“执子哥你发什么呆呢，”顾一跑过来捡球，“真学傻啦？”
“抱歉，一时走神了。”姜执笑笑，甩开那些盘踞心头的纷乱念头，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轻松的奔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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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时，天边还挂着最后一缕晚霞。顾一挎着背包，脚步轻快地跑回了家。
姜执目送他回家的背影，方才朝自家方向走去。
橘色的路灯光晕将影子拉长，他踩着自己的影子，心里那点因稍微放纵而产生的负罪感，竟被篮球场上畅快的挥洒冲散了不少。
他看了眼手腕上的黑色电子表，比平时稍晚，但不算太迟。待会和姜妈解释下批作业费了些时间就成。
来到玄关门口，他输入密码，进屋。
“砰。”
顾一挎着书包关上房间门，连沙发也顾不上躺，招呼了声“我先忙完再吃”，便径直扎进了自己的卧室。
“这孩子，啥时候变得这么积极了？”顾妈摆放着碗筷，瞧见顾一那副积极劲，随口跟顾爸念叨了句，眼底藏着点笑意。
“这不是好事嘛，孩子大了，知道自己该干啥了。”顾爸笑了笑，端着茶杯啜了口，语气透着几分欣慰。
回到房间的顾一，打开台灯，把书包里的习题册摊在桌上，末了戴上副无框黑边眼镜，学着姜执的模样翻开本子，倒真像个老师样。
“呵呵，终于轮到我来审判你们了，受死吧崽子们！”顾一笑得狡黠。
他一手拿着姜执给他的答案纸，一手握着红笔在习题册上勾勾画画，笔尖划过纸页沙沙作响。
他也从一开始的认真对答案，慢慢因为一时兴起的玩心跑偏，瞬间换上另一种心态批改。
【字丑死了，批你的作业真是折磨，辣眼睛！】
顾一贱贱地笑着，在江辞的本子上写下评语。
【答案都抄错了，你眼睛长哪去了？】
他又在另一个好哥们的本子上写下评语。
【这么多空白，留着我给你写啊？】
“噗……哈哈哈哈！这个傻子！”顾一捧腹大笑。
只见某题写满步骤的答案边，画了个箭头戳向另一大题，一眼就看出答案填错位置了。
顾一洋洋洒洒写下几个大字：
【你这跟自首有啥区别，下次学聪明点，把箭头擦了。】
批改到自己的作业时，他满意地捧起来，默默欣赏一番，每个空都填了答案，啧啧称赞：“不愧是我，态度真是越来越端正了，就是和正确答案完全不沾边。”
“诶嘛！”顾一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玩过头了，赶紧收了玩心，红笔顿了顿，规规矩矩对照答案批改起来。
可批改到一半，他又莫名对着这些作业本发起了呆，落下的红色有些刺眼，他一时看得恍惚。
片刻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重新落笔。
打一个勾，念叨一句——
“执子哥喜欢我。”
打一个叉，念叨一句——
“执子哥不喜欢我。”
于是，他落下的每一个符号，都像是有了使命。
“执子哥喜欢我…”
“执子哥不喜欢我…”
“执子哥喜欢我…”
“执子哥不喜欢我…”
“执子哥不喜欢我…”
“不喜欢我、不喜欢我…不喜欢……”
“谁啊错这么多！”顾一“唰”一下合起这本习题册，手臂都跟着赌气似的抖了一下。
过了一会才重新摊开，嘴里念叨着：“这个方法不管用，还是换一种好了。”
于是，关于“喜不喜欢我”的推测又换了一种规则——即按“掰花瓣式”的方法占卜。
他改好所有的作业本，全部合起一本本数了起来。
“执子哥喜欢我、不喜欢我、喜欢我、不喜欢……”
“执子哥喜欢我。”念到最后一本时，他顿住了，呼吸都跟着一滞。
他的嘴角不自觉上扬，刚想得意，反应过来后又清了清嗓子。
“万一不是呢？再验证一遍。”
于是，他又重头开始数，直到念到最后一本时，他猛地刹住，瞪大了眼睛——“执子哥不喜欢我。”
“刚刚走神了，这局不算！”顾一不甘心地又重头数一遍。
又一次最后一本落在“不喜欢”这个答案上。
“好像算漏了几本，重来！”
又一次“不喜欢”。
“不行不行！三局两胜，再来！”
经过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耍赖之后，局面成功由一开始的“三局两胜”变成了“七局四胜”。
看着最终胜出方为“执子哥喜欢我”时，他才终于如释重负。
“我就说执子哥喜欢我！哈哈哈哈！”顾一高兴地倒在床上。
“不对——”
顾一笑着的嘴角一僵，转而疯狂地捶打着枕头。
“执子哥喜欢你，你高兴个锤子啊啊啊啊啊顾一！”
他像是把枕头当成了自己，而自己则是个审判官，对着无辜躺枪的枕头一顿泄愤。
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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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小区响起鸟鸣声，风里裹着些晨意。
顾一边哼着不着调的歌边推自行车走出单元楼，一个不经意的抬眼，人行步道上骤然多了道人影，吓得他一哆嗦。
“我靠，吓我一跳。”顾一捂住心口，夸张地顺了好几下胸脯。
只见几米开外的人行步道树荫下，姜执正单脚支地地跨坐在自行车上，一手松松地扶着车把。
晨光穿过枝叶，给他周身镀了层柔和的淡金色光晕。他目光含着笑，静静地看向顾一这边。
姜执朝他挥挥手：“早啊顾一。”
顾一有些诧异，姜执这是在特意等自己的吗？
“执子哥这么巧啊？”他试探地问了句。
“不巧，我是特意在这里等你，想和你一起去学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