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生物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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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钰的话音刚落，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明明只是随口的客套话，怎么就说得这么直白。
他攥着豆沙包的纸袋，指尖微微用力，连带着纸袋的边角都被捏得发皱。
江烬亦没再说话，只是脚步微微放慢，和他保持着齐平的节奏。
两人之间的空气安静得有些微妙，只有前方沈枝和顾颜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还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对了清钰，”沈枝忽然回过头，手里晃着一根油条，“昨天夜市那家双皮奶，我觉得还是有点甜，下次我们换一家吧？”
顾颜立刻附和：“我也觉得，那家的糖放得太多了，齁得慌。”
苏清钰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们是在故意打破沉默，连忙点头：“好啊，我知道学校后面有一家，甜度刚刚好。”
“真的？”沈枝眼睛一亮，快步凑过来，压低声音，“那下次我们四个一起去？”
她特意加重了“四个”两个字，眼神在苏清钰和江烬亦之间转了一圈。
苏清钰的脸颊瞬间热了，刚想开口拒绝，就听到江烬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可以。”
声音很淡，却清晰地落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苏清钰猛地转头看向他，眼里满是惊讶。
江烬亦却像是没察觉到他的目光，依旧平视前方，只是耳尖悄悄泛起了一点红。
沈枝和顾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得逞的笑意。
顾颜拉了拉沈枝的胳膊，示意她适可而止，然后笑着打圆场：“那就这么说定了，等周末有空就去。”
沈枝吐了吐舌头，乖乖地走回前面，只是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四人重新恢复了之前的队形，沈枝和顾颜走在前面，苏清钰和江烬亦跟在后面。
这次苏清钰没再低着头，他偷偷抬眼，看向旁边的江烬亦。
晨光落在江烬亦的侧脸，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浅浅的阴影。
他的手里还拎着早餐袋，袋子上印着早餐店的logo，看起来是两个肉包。
苏清钰记得，江烬亦不爱吃甜的，早餐从来都是咸口的——毕竟他们是同桌，一张课桌挨得那样近，这些藏在日常里的小细节，苏清钰早就悄悄记在了心里。
正想着，江烬亦忽然侧过头，目光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苏清钰的心猛地一跳，慌忙移开目光，看向路边的花坛，假装在看里面开得正盛的月季花。
脸颊却不受控制地发烫，连耳根都红透了。
江烬亦的目光在他泛红的耳尖上停留了一秒，然后若无其事地移开，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你喜欢吃这家的豆沙包？”他忽然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苏清钰愣了愣，没想到他会主动搭话，连忙点头：“嗯，这家的豆沙馅很细腻，不甜腻。”
“我妈也经常买这家的早餐。”江烬亦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清晨的凉意，“她觉得这家的肉包味道不错。”
“是吗？”苏清钰的眼睛亮了亮，“我还没吃过这家的肉包，下次可以试试。”
“可以。”江烬亦点了点头，“肉包的馅很足，不会很咸。”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话题都是关于早餐店的吃食，听起来平淡又日常，却让苏清钰的心里渐渐泛起了暖意。
原来，和江烬亦聊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不知不觉间，四人已经走到了学校门口。
校门口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穿着校服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进校园，脸上带着朝气勃勃的笑容。
“我们去教室吧，”顾颜看了一眼手表，“还有十分钟就要早读了。”
苏清钰应声“好”，脚步下意识地往江烬亦那边靠了靠，两人并肩走进校门，和沈枝、顾颜一起汇入进校的人流里。
晨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肩并肩地贴在一起，像是被风吹着，轻轻晃了晃。
早读课的铃声响起前一分钟，苏清钰刚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身旁的江烬亦就抬眼看了他一下，眉峰动了动，像是在问他怎么来的这么赶。
苏清钰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朝他做了个口型：“跑太快了。”
江烬亦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没再说话，只是把自己桌上的语文书往他这边推了推，意思是让他赶紧拿出来早读。
前桌的同学凑过脑袋，压低声音：“清钰，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还有，你脸怎么这么红？”
苏清钰连忙摆手：“没什么，跑太快了。”
前桌显然不信，却也没再追问，只是笑着眨了眨眼：“我懂。”
苏清钰：“……”
他懒得解释，拿出语文书，翻开早读的篇目，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和江烬亦聊天的画面，还有两人并肩走进校门时，影子贴在一起的样子。
阳光落在江烬亦的身上，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苏清钰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连带着早读的枯燥文字，都变得生动起来。
忽然，他的手机震了一下，是微信消息。
苏清钰连忙拿出手机，看到是江烬亦发来的消息，心跳瞬间加速。
点开一看，只有短短三个字：【到教室了。】
苏清钰的眼睛亮了亮，手指飞快地敲着屏幕：【我也到啦，刚坐下。】
那边的回复来得很快：【嗯，好好早读。】
苏清钰看着屏幕上的字，忍不住笑出声，引来前桌的侧目。
他连忙捂住嘴，把手机收起来，认真地读起了语文书。
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书页上，暖洋洋的。
苏清钰看着书上的诗句，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这个夏天，好像真的会变得不一样。
上午第三节是生物课，按照课程安排，两个班合班在阶梯教室上课。
苏清钰到的时候，阶梯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沈枝和顾颜占了中间排的位置，冲他使劲招手，他刚走过去，就发现两人旁边的空位，正好挨着江烬亦的位置。
“这位置也太绝了吧。”苏清钰压低声音吐槽，却还是老实坐下了。
沈枝挤挤眼睛，用口型比了个“懂的都懂”，顾颜则笑着递过来一本生物课本：“快预习下，王老师今天要讲显微镜的使用，据说要提问。”
苏清钰点点头，刚翻开课本，就感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抬头，正好对上江烬亦看过来的视线。
对方就坐在他身边，手里转着一支黑色的笔，眼神落在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躲闪。
苏清钰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脸颊瞬间升温，他慌忙低下头，假装盯着课本上的细胞结构图，余光却忍不住往旁边瞟。
江烬亦好像没再看他了，他微微松了口气，刚想抬起头，就听见身边传来一声极轻的笑。
是江烬亦的声音。
苏清钰的耳尖瞬间红透，他攥着课本的手指微微收紧，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而坐在苏清钰另一边的林薇薇，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看着苏清钰泛红的耳尖，又看向身旁江烬亦的侧脸，握着笔的手指用力到泛白，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她喜欢苏清钰，从高一第一次见他在操场帮同学捡书时就喜欢了，只是一直没敢说出口。最近她总觉得苏清钰和江烬亦之间的气氛很不一样，这种感觉让她心里堵得慌。
“好了，安静。”生物王老师拿着教案走上讲台，敲了敲桌子，“今天我们讲显微镜的使用步骤，先看PPT……”
苏清钰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可没过几分钟，他又忍不住抬头看向江烬亦。
这次江烬亦没有看他，正低头看着课本，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发顶，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苏清钰看得有些出神，连王老师的声音都听不清了。
他不知道的是，江烬亦的课本早就停留在某一页，他看似在看书，余光却一直落在苏清钰的身上，看着他发呆时微微蹙起的眉头，看着他被阳光晒得泛红的侧脸，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住。
“苏清钰！”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教室的安静，苏清钰猛地回过神，下意识地站起来：“到！”
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点名了。
王老师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我刚才说显微镜的取放步骤是什么？你来说说。”
苏清钰的脸瞬间涨红，他刚才根本没听，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身边传来一声极轻的提示：“一手握镜臂，一手托镜座。”
是江烬亦的声音。
苏清钰愣了愣，连忙重复：“一手握镜臂，一手托镜座，保持镜身直立。”
王老师满意地点点头：“坐下吧，下次认真听讲。”
苏清钰坐下时，耳根还在发烫，他偷偷看向江烬亦，对方已经恢复了一本正经看书的样子，仿佛刚才的提示只是他的错觉。
可没等他松口气，王老师又开口了，这次的声音更严肃：“江烬亦！”
江烬亦慢悠悠地站起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刚才问苏清钰问题的时候，你在看哪里？”王老师的目光锐利，“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们两个上课互相看什么呢？”
这句话一出，全班瞬间哄堂大笑。
沈枝和顾颜更是直接拍着桌子笑出声，沈枝还特意拔高了音量：“老师！他们在看彼此！”
顾颜跟着附和：“对对对！眼神都黏在一起了！”
两人一唱一和，把全班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苏清钰的脸红得快要滴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偷偷看向江烬亦，发现对方的耳尖也红了，只是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甚至还朝着他的方向，极淡地勾了勾唇角。
林薇薇坐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心里的失落更浓了。她低下头，看着课本上密密麻麻的字，忽然觉得有点喘不过气。
王老师看着闹成一团的学生，无奈地敲了敲桌子：“笑什么笑！都安静！江烬亦，你也坐下，下次上课认真听讲，别走神。”
江烬亦点点头，坐下时，又忍不住看了苏清钰一眼。
四目相对的瞬间，苏清钰慌忙移开目光，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腔。
窗外的蝉鸣阵阵，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教室，落在两人的课桌上，漾开一片细碎的光斑。
沈枝和顾颜的笑声还在耳边回荡，而苏清钰的心里，却像是揣了一颗甜滋滋的糖，连带着刚才的窘迫，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生物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