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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3-2 表面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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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表面之下
腊月二十七,清晨。
岚江市局刑侦支队的会议室烟雾缭绕,白板上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线索。一夜过去,调查有了初步进展,但每个进展都像是打开了更多的迷雾。
秦峥站在白板前,眼睛里布满血丝。他手里拿着沈清墨昨夜发来的补充报告,上面是她对尸块中提取的微量物证的初步分析。
“三个重点。”秦峥用笔敲了敲白板,“第一,女性A指甲缝里的荧光物质,经光谱分析,确认是一种廉价的舞台妆粉,常见于夜店、KTV等场所的表演者使用。第二,女性B头发中提取的棕色染发剂成分,与市面上一种十几块钱的盒装染发剂匹配。第三,男性C衣物纤维中混有少量猪油和饲料粉末。”
林薇接过话头:“我们昨晚连夜排查了符合特征的失踪人员。足浴店工作的王丽,28岁,身高162,半个月前失踪,家属说她偶尔会去夜店兼职跳舞赚钱。夜总会陪酒的李晓慧,32岁,身高158,三周前失联,她确实染棕色头发。货运司机张建国,43岁,身高172,体重约85公斤,十天前夜班后失踪,他常跑生鲜冷链运输,偶尔帮人拉猪饲料。”
“三人的社会关系有交集吗?”赵建国推了推眼镜,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关系图。
“表面上看没有。”林薇摇头,“王丽在城东的足浴店工作,住在城中村出租屋;李晓慧在城南的夜总会,住的是夜总会提供的宿舍;张建国家在城北,跑车路线不定。但……”
她调出几张照片:“王丽和李晓慧的手机通话记录里,在失踪前一周,都接到过同一个未实名注册的虚拟号码。通话时间很短,每次不超过一分钟。技术科正在尝试定位这个号码的历史基站位置。”
“张建国呢?”
“他的通话记录很干净,主要是家人、货主和同事。但,”林薇顿了顿,“他的行车记录仪最后一段影像显示,失踪当晚十一点左右,他开车经过城西老工业区外围道路。之后记录仪断电,原因不明。”
秦峥盯着地图上标出的几个点——三个受害者最后出现的地点,以及抛尸的冷库。它们像散落的棋子,暂时还看不出明确的连线。
“凶手的选择标准是什么?”雷大力挠头,“两个女的,一个男的;两个可能是性工作者,一个是司机。年龄、职业、生活圈都不同。”
“也许标准不在受害者本身,而在凶手的需求里。”秦峥沉声道,“沈医生昨天说,凶手可能在‘收集’。他在收集什么?为什么是这个组合?”
会议室陷入沉默。墙上时钟指向早上七点半,窗外天色渐亮,雪停了,但天空依然阴沉。
秦峥的手机响了,是沈清墨发来的新信息。
「秦队长,省厅实验室的深度DNA测序初步结果显示,三名受害者的基因数据中均未检出匹配的亲属信息(与全国DNA数据库比对)。另外,从女性B的骨盆韧带中提取到一种罕见的抗生素残留,成分特殊,常用于治疗某些动物感染,在人类医疗中极少使用。建议排查兽医或畜牧从业人员。」
动物用抗生素?秦峥眼神一凛。这与男性C衣物上的猪油饲料粉末、以及凶手可能具备屠宰技能的特征,形成了新的交汇点。
他将信息分享给众人。
“兽医?养殖户?屠宰场工人?”赵建国快速调出岚江市相关行业登记信息,“全市注册的兽医诊所二十七家,规模以上养殖场四十三处,正规屠宰场三家,个体屠宰户……这个数量太多,分布在郊区和乡镇,很难全面排查。”
“先从与冷库有关联的查起。”秦峥下令,“那个冷库当年是‘岚江肉联三厂’的配套储存库。查肉联三厂1998年至2003年停产期间的所有在职人员名单,特别是屠宰工、分割工、冷库管理员。然后看这些人现在的去向。”
“时间跨度这么大,很多人可能已经改行或者离开岚江了。”林薇说。
“但熟悉那个冷库结构、知道被封堵通道的人,很可能就在其中。”秦峥走到窗前,看着逐渐苏醒的城市,“凶手对那个地方太熟悉了。熟悉到知道那里废弃但基本结构完好,知道什么时候不会有人去,甚至可能……熟悉到那里对他有特殊意义。”
他转过身:“现在我们手头的线索指向几个关键特征:具备专业解剖技能、可能接触兽用抗生素、拥有低温储存条件、熟悉城西老工业区和郊区地形、可能有白色厢式货车、独处时间多、心理素质极强。这样的人,绝不止一个。”
他在白板上画了一个圈:“我们需要建立一个嫌疑人排查矩阵。赵建国,你继续深挖肉联三厂的旧档案,列出所有符合‘屠宰分割工、冷库管理员、运输工’背景的离职人员,特别是至今仍从事相关行业或独居的。”
“林薇,你带一队人,以城西老工业区为圆心,辐射十五公里,排查所有养殖场、屠宰点、肉类加工坊。重点查有独立冷库、白色厢式货车的经营者,尤其是那些——单身、离异、独居,或者虽然有家人但拥有完全独立工作空间的人。”
“雷大力、周伟,你们排查全市兽医诊所、宠物医院,以及兽药经销商。查购买过那种特殊抗生素的记录。同时,查一下有没有外科医生、医学院教师、殡葬从业者等具备解剖知识的人群,他们的生活轨迹是否与抛尸区域有交集。”
“记住,”秦峥的目光扫过所有人,“这个凶手冷静、有条理、反侦查意识强。他表面可能极其正常,甚至是邻里眼中的‘老实人’、‘能干人’。我们的排查要细,要深,不要被表象迷惑。”
上午九点,省厅司法鉴定中心。
沈清墨站在毒化实验室里,看着气相色谱质谱联用仪的屏幕上跳动的峰图。老陈在一旁操作,眉头紧锁。
“这种抗生素……氯霉素衍生物,但结构改造过。”老陈指着其中一个特征峰,“兽用的,而且是针对猪呼吸道感染的特效药,价格不便宜。一般散养户用不起,多是规模化养殖场在用。”
“能从生产批次追溯到购买者吗?”沈清墨问。
“难。”老陈摇头,“这种药虽然管控,但黑市流通也不少。不过,如果凶手真是养殖或屠宰行业的,他接触这种药的机会就很大。另外,”他切换屏幕,“你昨晚让我分析的那些金属微粒和油脂残留,结果出来了。”
屏幕上显示出元素组成和有机物谱图。
“微粒主要成分是铁、铬、钼——这是不锈钢的典型组成,而且是高标号的手术器械用不锈钢。油脂是混合的,有矿物润滑油,还有……”老陈放大图谱,“动物脂肪,经鉴定是猪油,但混有少量人体皮脂。”
沈清墨眼神一凝:“凶手用同一套工具处理过猪肉和人体?”
“很可能。而且工具保养得很好,润滑充分,所以残留不多。但从切割骨骼的痕迹看,这套工具很锋利,使用者也很爱惜。”老陈感慨,“这么专业的工具,用在那种事上……”
沈清墨没有接话。她想起那些整齐的切口,想起冷库里那个被封堵的通道,想起凶手可能曾是肉联厂的工人。一个具备专业解剖技能、拥有专业工具、熟悉废弃冷库、可能接触兽用抗生素的人。
这样的人,此刻也许正像普通人一样生活着,甚至可能是邻居眼中的“老实人”、“能干人”。
“陈老师,麻烦你把完整报告发给我。另外,对女性A指甲缝里的化妆品做成分溯源,看能不能确定品牌甚至批次。”
“好。”
回到病理实验室,小杨正在整理上午送来的岚江失踪人员亲属DNA样本。
“沈老师,岚江那边说这三个家属的样本加急,希望今天能出初步比对结果。”
“我知道。”沈清墨戴上手套,“开始吧。你处理王丽母亲的样本,我处理李晓慧姐姐和张建国妻子的。”
实验室里安静下来,只有仪器运转的细微声响和偶尔的键盘敲击声。沈清墨动作熟练地提取DNA、扩增、上机分析。这个过程她做过无数次,但每次想到样本背后那些焦灼等待的家庭,她的动作都会不自觉地更轻、更准。
上午十一点,初步结果出来。
小杨看着屏幕上的数据,声音有些发颤:“沈老师……王丽母亲的线粒体DNA序列,与女性A的完全匹配。李晓慧姐姐的常染色体STR分型,与女性B符合半同胞关系。张建国妻子的比对……男性C的Y染色体STR与张建国儿子的完全一致。”
三个失踪者,确认了。
沈清墨沉默地看着那三行冰冷的匹配结果。虽然早有预期,但当名字与那些尸块真正对应上时,一种沉甸甸的重量还是压了下来。
她拿起手机,给秦峥发信息:「DNA比对确认,女性A为王丽,女性B为李晓慧,男性C为张建国。正式报告一小时后发出。」
几乎立刻,秦峥的电话打了过来。
“沈医生,确认了?”
“嗯。三名受害者身份确认。另外,兽用抗生素的分析结果出来了,是一种治疗猪呼吸道感染的特效药,价格较高,多用于规模化养殖。”沈清墨顿了顿,“秦队长,凶手可能不是普通的个体户,而是有一定规模的养殖场经营者,或者至少能经常接触到规模化养殖场的人。他有专业工具、专业药物,还有足够隐蔽的空间处理尸体。”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们正在建立嫌疑人排查矩阵。目前重点名单上有七个人,包括兴旺生态农庄的刘兴旺,但不止他一个。”
“表面正常,不代表内里干净。”沈清墨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院子里光秃秃的树枝,“尤其是一个能连续杀害三人、冷静分尸、混合抛尸的凶手,他的伪装能力一定很强。”
“我明白。”秦峥的声音里透着疲惫,“下午我们会分组排查这七个重点对象。另外,肉联三厂的旧档案找到了,正在整理当年员工名单,符合特征的还有三个。”
“有进展随时联系。”
挂断电话,沈清墨回到办公桌前,开始撰写正式鉴定报告。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将那些残酷的事实转化为严谨的文字:颅骨测量数据、骨盆特征、DNA分型结果、死亡时间推断……
写到“分尸工具推断”部分时,她停了下来。眼前浮现出那些整齐的切口,那套被精心保养的专业工具。一个念头忽然闪过——如果凶手真有固定的“处理流程”,他一定需要一个不受打扰的空间和大量独处时间。那些有家室、生活规律的人,反而难以满足这种条件。
单身、独居、或者虽有家人但拥有完全独立工作空间的人,嫌疑确实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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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岚江郊区各处,排查工作全面展开。
第一组:林薇带队,排查养殖场和屠宰点。
兴旺生态农庄只是名单上的第一站。农庄老板刘兴旺,52岁,肉联三厂前屠宰工,经营生态农庄近十年,有白色厢式货车,有独立冷库和加工间。已婚,但妻子主要负责餐厅,他整日待在养殖区和加工间,有大量独处时间。
检查过程与之前描述一致:刘兴旺表现正常,农庄整洁合规,没有发现明显异常。但林薇注意到,刘兴旺在回答关于“是否熟悉雁回山”的问题时,眼神有极其短暂的飘忽。
“熟啊,以前经常去砍柴挖药。这两年忙,去得少了。”他的回答很自然,但手指无意识地捻了捻衣角。
林薇将这一细节记在心里。
离开兴旺农庄后,林薇带队来到第二家——“绿源生态养殖场”。
老板陈德海,48岁,离异独居,曾在肉联厂做过运输工。养殖场规模较小,但有一个大型冰柜和简易屠宰棚。陈德海性格孤僻,面对警察询问时显得紧张,说话结巴。
“我……我这就是小本生意,没……没违法。”他眼神躲闪。
“最近有没有见过陌生人在附近转悠?”林薇问。
“没……没有。”陈德海搓着手,“警察同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薇没有回答,仔细检查了冰柜和工具。工具比较简陋,没有发现高标准的解剖器械。陈德海的白色小货车很旧,最近的行车记录显示活动范围有限。
第三家是“山野农家乐”,老板吴建军,50岁,单身,曾是猎户,现在经营农家乐兼养几头猪。他有独立的熏制房和小型冷库,工具架上有一把锋利的剥皮刀。
吴建军健谈,主动带林薇参观:“我这都是土法养殖,自己杀自己吃,不外卖。警察同志你看,我这刀磨得快吧?剥皮剔骨,一气呵成。”
林薇注意到,吴建军的冷库温度设得极低,达到零下十五度。而且他独居在山脚下,方圆一公里内没有其他住户。
“你一个人住这,不害怕?”林薇看似随意地问。
“怕啥?我打猎那会儿,野猪都不怕。”吴建军笑道,“清净,自在。”
林薇将吴建军列为需要进一步调查的对象。
第二组:雷大力、周伟排查兽医和医疗相关从业者。
城北“康泰宠物医院”的兽医张明远,35岁,未婚,独居。他有外科背景,医院里有全套手术器械和小型冷藏设备。邻居反映,张明远性格冷淡,很少与人交往,经常深夜还亮着灯。
“那种抗生素?我们医院进过,但用量很少。”张明远推了推金边眼镜,语气平静,“主要是给一些珍稀宠物用的,记录都在这里。”
他的记录确实完整,但雷大力注意到,最近三个月,这种抗生素的出货量比之前增加了三成。
“最近得呼吸道感染的宠物多?”雷大力问。
“天气变化大,正常。”张明远回答得滴水不漏。
城南一家私立医院的离职外科医生李正华,42岁,离婚后独居,有酗酒记录。他曾因医疗事故被停职,后辞职,现在偶尔接一些私人解剖教学的活。警方在他的车库发现了一个二手冰柜和一些手术器械。
“我就是教教学生,赚点外快。”李正华满身酒气,“怎么,这犯法?”
周伟检查了冰柜,里面只有几袋冻肉。工具保养一般,没有发现异常。
第三组:赵建国梳理肉联三厂旧员工。
从档案中筛选出三个重点对象:
1. 王志刚,原冷库管理员,55岁,下岗后开过小卖部,三年前妻子病逝后独居。邻居反映他性格古怪,经常半夜出门,说是去钓鱼,但从未见带鱼回来。
2. 刘建军(与刘兴旺同姓但无亲属关系),原分割工,50岁,离婚后一直单身,现在在一家超市当保安。有同事反映他“对肉类特别挑剔,总能说出哪个部位怎么切最好”。
3. 马国富,原运输司机,53岁,丧偶,儿子在外地。他现在跑货运,开的正是一辆白色厢式货车。行车记录显示,他经常夜间出车,路线不定。
这三个人,都将被纳入下一步的深入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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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点,各组陆续返回市局。会议室的白板上,七个重点嫌疑人的名字和基本信息被列出,旁边标注着疑点和初步排查结果。
秦峥站在白板前,面色凝重。
“七个人,每个都有疑点,但每个都没有直接证据。”林薇汇报道,“刘兴旺表现太正常,反而可疑;陈德海紧张但工具不符;吴建军独居且冷库温度异常低;张明远抗生素用量增加;李正华有工具和冰柜但酗酒可能不具备精细作案能力;王志刚行为古怪;刘建军有专业知识但职业不符;马国富有货车且夜间活动多。”
赵建国补充道:“技术科对那个虚拟号码的基站定位有了初步结果,信号最后消失的区域……覆盖了包括兴旺农庄在内的城西郊区,但范围太大,无法精确。”
秦峥的手指在刘兴旺的名字上敲了敲,又移到吴建军、马国富的名字上。这些人都符合侧写:独处时间多、拥有或能接触低温环境、可能具备解剖知识或工具、有车辆。
“我们需要更直接的物证关联。”秦峥说,“沈医生那边对工具残留物、抗生素、捆绑物的分析,可能是突破口。”
正说着,沈清墨的电话来了。
“秦队长,有新发现。我从捆绑冷库尸块的塑料袋提手上,提取到了极其微量的皮屑,DNA正在分析。另外,对金属微粒的进一步分析显示,工具的不锈钢成分与一种德国进口的专业解剖器械品牌匹配,这种器械在岚江的流通范围很小,主要供应给大型养殖场、兽医学校和少数私立医疗机构。”
“品牌和供应商能查到吗?”
“供应商是‘德科医疗器械公司’,岚江有代理。我已经联系他们提供近三年的销售记录,但需要警方正式协查函。”
“马上办。”秦峥立刻对赵建国说,“联系德科公司,调取所有购买过该品牌解剖器械的客户名单,特别是个人购买者。”
“另外,”沈清墨继续说,“我对兽用抗生素的批次进行了溯源,这批药是六个月前从省城一家兽药批发公司发到岚江的,收货方有四家:市畜牧局、两家大型养殖场,还有一家……个体户,名字是‘刘兴旺’。”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
刘兴旺的名字,再次出现在关键物证的链条上。
秦峥的眼神锐利起来:“其他三家呢?”
“两家大型养殖场都是正规企业,采购记录完整,药品用于场内防疫。畜牧局是作为储备物资。”沈清墨停顿了一下,“只有刘兴旺是以个体户名义购买的,而且他只买了这一种药,数量不多,刚好是一头猪的治疗量。”
“一头猪的治疗量……”秦峥沉吟,“但他农庄里有上百头猪。如果真是用于治疗,为什么只买这么点?”
“可能只是试试药效,或者……”沈清墨没有说下去。
“或者他根本就不是用来治猪的。”秦峥接上了后半句。
他看向白板上刘兴旺的照片。那个黝黑朴实的男人,此刻在多重线索的聚焦下,身影变得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诡异。
“但还不能下定论。”秦峥强迫自己冷静,“其他嫌疑人也有可能通过其他渠道获得这种药。德科器械的购买名单、捆绑物的DNA、皮屑的DNA,这些才是更直接的证据。”
他看了看时间:“今天先到这里。明天上午,等沈医生那边的DNA结果和器械购买名单出来,我们再决定下一步。所有人保持待命,尤其是监控组,盯紧这七个人的动向。”
散会后,秦峥独自留在会议室。窗外已经完全黑透,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他盯着那七个名字,脑海中反复推演着各种可能。
凶手就在这七个人之中吗?还是说,他们漏掉了更隐蔽的人?
手机震动,是沈清墨发来的信息:「德科公司回复,销售记录明天上午十点前提供。皮屑DNA分析预计明天中午有结果。另外,我发现一个新的疑点:冷库尸块中,女性A(王丽)的耳后皮肤上,有一个极微小的刺青残留,图案已腐败,但颜料成分特殊,正在分析。」
刺青……秦峥立刻回复:「刺青可能是确认受害者身份或社会关系的关键。请尽快分析成分,有结果马上通知我。」
「明白。」
放下手机,秦峥走到窗前。玻璃上倒映出他疲惫的脸和身后白板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线索。这个案子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他们已经摸到了网的边缘,但网的中心还隐藏在黑暗深处。
而那个织网的人,此刻或许也正站在某个窗口,望着同样的夜色,盘算着下一步。
真相,往往藏在最看似正常的表面之下。
而他们,正在一点点揭开那层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