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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需要你的依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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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的头痛像被针扎太阳穴。
李云杉醒的时候，已近正午，阳光从窗帘缝隙钻进来，晃的他睁不开眼，最近怎么老是做小时候的梦？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酒气，还缠了丝若有似无的雪松味。
傅恒的味道。
昨晚被他半抱半扶着上楼时，这味道几乎把他整个人裹住，热得有些发烫。
李云杉顿觉不对，“我去！”自己应该没干什么出界的事儿吧！
他撑着床垫坐起身，眩晕感让他晃了晃。
目光扫过床头柜，手机屏幕亮着，顶端悬着一条未读消息。
发件人是“傅恒”。
解锁，消息是刚发的，只有五个字：“醒了喝杯温水”。
没有多余的话，却妥帖得让人心里很舒坦。像小时候一样，对自己的照顾事无巨细。如今奶奶去世了，他对自己的一切更加可贵，更不如说是不可多得的，在这世上。
李云杉盯着屏幕出神，昨晚的片段突又涌进脑海。他自认为酒品很好，不忘事儿，现在证实确实这点不好，回想起来让人怪害羞的。
酒店门口傅恒突然出现，扶住自己胳膊的有力大手，车厢里安静流淌的雪松香。
还有楼梯间里，自己脚下踉跄差点撞进他怀里的触感，温热的胸膛，清晰的心跳，还有他收紧手时，几乎要把自己嵌进骨血里的力道。
真让人心血膨胀……
他们已经和好了。
跨越了多年隔阂，重新找回彼此的关系。
不是年少时懵懂的陪伴，也不是分开后形同陌路的疏离。
可昨晚那些近距离的接触，还是让李云杉心头泛起异样的涟漪。
不是陌生的局促，是带着熟稔的慌乱。
是尘封多年的情愫，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轻轻拨动了。
他走了七年，自己就想了他七年，要喜欢，也是自己先喜欢他的！
他起身走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深吸一口气，把纷乱的思绪压下去。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项目还等着他推进呢。
回到客厅，黄海和其他人已经在电脑前忙开了。
桌上摆着两份没拆封的豆浆油条，热气顺着包装袋的缝隙往上飘。
“醒了？”黄海头也没抬，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甲方早上发了消息，事儿有点麻烦。”
李云杉走过去坐下，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报表里，一行红色字体格外扎眼：“用户画像匹配度62%，未达合同要求85%”。
“怎么回事？”他皱起眉。
“我们前期采的是园区周边社区的人口数据，”黄海叹了口气，“但忘了高新园区入驻的都是科技公司，员工全是高学历、高流动性的，行为模式跟社区居民差太远了。”
李云杉指尖移动鼠标，调出模型的核心代码。
屏幕上的代码串像绕在一起的线，越看越乱。
他们做的AI算法，是要支撑园区的智慧管理——人员流动预测、设备能耗优化、安全隐患识别，全靠这个模型打底。
现在基础出了问题，后续链条都得停摆。
“得补采企业员工的行为数据，重新调整特征工程。”李云杉快速分析，“但员工数据涉及隐私，甲方不一定能拿到完整授权。”
“就算拿到了，”黄海挠了挠头，“以我们现有的算力，三天内根本跑不完新模型。”
工作室就他们五个人，两台服务器还是二手的。之前接小项目还能应付，这次碰到高新园区的硬需求，短板一下就暴露了。
李云杉捏了捏眉心，指尖的凉压不住心头的急。
这是他们工作室的第一个正经项目，要是搞砸了，不仅尾款拿不到，以后在行业里也没法立足。
他掏出手机，想给甲方打个电话协商延期。手指刚碰到拨号键，屏幕突然弹出一条消息，还是傅恒。
“项目遇到麻烦了？”
李云杉愣了一下，他没跟傅恒说过这事。刚想回复，傅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
“甲方那边我打过招呼了，”傅恒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沉稳，“数据授权他们会协调，半小时内把企业员工的匿名数据集发你邮箱。”
李云杉心头一震：“你怎么知道我们数据出问题了？”
“昨晚送你回来，看见你跟黄海做的模型了。”傅恒的语气很平淡，“你们的算力不够，我让公司技术部调了两台云服务器过来，IP已经发你微信了，直接登录用就行。我还有事，先挂了。”
李云杉点开微信。傅恒的消息里，果然附了一串IP地址和登录密码，还有一句补充：“特征工程可以试试加入时序注意力机制，能提高匹配度。”
“傅恒……帮我们解决了数据和算力的问题？”黄海眼睛瞪得溜圆，“他为啥要这样帮我们？”
李云杉没说话，登录傅恒给的云服务器。后台显示的算力参数，比他们工作室的二手服务器强了不止十倍。
他点开邮箱，甲方的数据集已经躺在收件箱里，标题标注着“加急发送”。
“先干活。”李云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复杂情绪。
他打开数据集，按照傅恒说的时序注意力机制，开始调整模型的特征维度。
黄海和其他几个人也来了精神，在旁边辅助处理数据清洗。
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李云杉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电脑屏幕上，最新的测试结果跳了出来：“用户画像匹配度89%，符合合同要求”。
“成了！”黄海激动地拍桌子，“云杉，我们搞定了！”
李云杉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他拿起手机，想给傅恒发个消息道谢。
刚打完“谢谢”两个字，傅恒的消息就先过来了：“忙完了吗？我在你楼下。”
李云杉走到窗边，往下一看。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老旧居民楼前，在灰蒙蒙的楼群里特效扎眼。
“我下去一趟。”李云杉跟黄海和其他人说了句，拿起外套往外走。
楼道里的灯还是坏的，他扶着墙往下走，脚步比昨晚稳了许多。走到楼下，傅恒已经推开车门走了过来。
“搞定了？”傅恒看着他，眼底带着笑意。
“嗯，多亏了你。”李云杉使劲点头，“数据和算力都帮了大忙。”
“举手之劳。”傅恒侧身打开副驾车门，“走，带你去吃东西。”
李云杉没推辞，弯腰坐进副驾。
他刚坐稳，傅恒就探了过来。李云杉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目光撞进傅恒深邃的眼眸里。
傅恒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伸手越过他，指尖碰到安全带的卡扣。
“系安全带。”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温热的呼吸拂过李云杉的耳廓，带着淡淡的薄荷味。
傅恒的手臂撑在他身侧，形成一个半包围的姿态。
离得极近，李云杉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睫毛，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
心跳失控，像揣了只脱兔，咚咚地撞着胸腔。
傅恒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系安全带的动作快了些，指尖不经意间擦过李云杉的腰侧。只是轻轻一下，电流就窜过全身。
李云杉感觉脸又开始发烫了。
傅恒很快收回手，坐回驾驶座，发动车，眼神刻意避开了他，耳根却红了。
车平稳地行驶在晚高峰的车流里。两人都没说话。
李云杉看向窗外，但他能感觉到傅恒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某种隐忍。
终于，“那个……”傅恒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你住的地方，太挤了。”
李云杉转过头，对上他的视线。
傅恒的表情很认真，眼底没有了波澜，又只剩下纯粹的关心。
“工作室和住处挤在一起，不方便也休息不好。”他顿了顿，声音放柔了些，“我在公司附近有套空置的公寓，两居室，带书房，你可以搬过去住。”
李云杉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住这里挺好的。”
“挺好？”傅恒的眉头微微蹙起，“楼道没灯，治安一般，昨晚送你回来，看到楼下还有莫名其妙的人。”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感，“而且你做数据需要安静的环境，那套公寓的书房隔音很好，还能当临时办公点，比你现在挤在小公寓里强。”
“傅恒，”李云杉打断他，“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不能一直麻烦你。”
工作室刚有起色，他不想总靠着傅恒，那样显得自己太没用了。
傅恒眼底闪过一丝失落，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他没再坚持，只是轻声说：“我知道你好强，但偶尔依赖一下别人，也不是坏事。”
车子驶进一条安静的街道，傅恒把车停在一家餐厅门口。
“先吃饭吧，”他解开安全带。
李云杉点点头，推开车门下车。虽然已进春季，但还是有些冷。傅恒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单薄的背影，指尖不自觉地握紧。
他想把李云杉护在自己身边，想让他不用这么辛苦，可他又怕太过急切，会吓到他。
这种欲望，只能小心翼翼地压着。
走进餐厅，服务员引着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傅恒拿起菜单，点了几个李云杉爱吃的菜，都是年少时他们常去的那家小馆子里的招牌。
李云杉心头一暖。这么多年过去了，傅恒还记得自己的口味。
“对了，”李云杉想起什么，“你怎么知道时序注意力机制能提高匹配度？”
“大学的时候做过类似的功课。”傅恒淡淡回答，“你们的模型框架没问题，就是特征维度少了点针对性。”
他说着，拿起桌上的笔，在纸巾上简单画了个模型优化的草图。
笔尖划过纸面，线条流畅利落。李云杉凑过去看，红彤彤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手。
傅恒的动作顿了一下，气息微微有些不稳，却还是继续讲解着，声音低沉而清晰。
餐厅里的灯光暖融融的。两人凑在一起，看着纸巾上的草图，聊着模型的优化方案。
像回到了年少时，在小小的卧室里一起刷题的日子，亲昵而自然。
或许，依赖他一次，也没什么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