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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发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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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
林远的双手被一条领带牢牢束缚在背后,陆景深就坐在他旁边饶有兴致的歪头看着他。
“多年未见,你还是这么漂亮。”
“呵,是啊,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那枚原本静静置于墓碑之上的戒指,此刻陆景深正用力掰开林远的手指,强行戴在了他的右手无名指上。
“你!不会再有逃走的机会了。”
林远的目光中满是怨恨,他死死地盯着身旁的人。他无法理解,他们怎么会走到如今这般田地。曾经,他们也有过许多甜蜜的瞬间,他们也曾促膝长谈,直至夜深人静,也畅想着未来那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世界。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
或许他俩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一个错误的开始,哪怕过程进行了修正,也会得到一个错误的结局。
他再一次被关在了那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冰冷的铁铐铐在林远的脚腕上。
陆景深轻轻握住他的脚腕,目光深邃而执着,缓缓说道:“远远,我们能不能重新回到从前?”
“陆少,你应该很清楚,我们早就回不去了。”
他在想这次又要花多少时间才能等到一个逃走的机会,才能逃离这里。
………………
陆家
陆景深独自一人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皮质的沙发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显得格外舒适。面前的电视里正播放着一段录像,画面中,林远正专注地拿着画笔,一笔一划的勾勒出属于他的世界。
这是他和林远的第一次见面。林远长相并不算出众,扔进人群中就像是一滴水融入大海一般毫不起眼,不过这专注的模样却让他不禁心悸些许。
林远可是小有名气的画家,当然这是在认识陆景深之前。
他可能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这拿画笔的手也要去杀人,这都是被陆景深逼的。
就因为陆景深的一句[我要他]就葬送了林远的一切,他的事业,他的朋友,他的亲人,他的自由,他的身体。林远反抗过,妥协过,逃离过,可命运却将他推进了深渊,一个名叫绝望的深渊。
这一切都要从画展结束后说起。
陆景深作为这场画展出资人在画展结束后,邀请画家们去‘zoo酒店’,他在哪里办了一场庆贺宴,林远自然也在邀请的名单中。
宴席上林远喝了不少酒,他的酒量不能说是千杯不醉,但也绝非泛泛之辈,可是那天不知道怎么了,三杯酒下肚人便晕沉沉的。
第二天醒来时,全身酸痛某处更是疼痛难忍,混沌的脑子瞬间清明,他看见自己的衣物被随意的扔在床旁,包括手机,他忍着疼痛下了床,蹲下身去拿地上的手机,手还没碰到就被人从身后搂着腰拽到了床上。
“林先生,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不多休息一会?”
“陆,陆景深…你这是强j,这是犯法的。你放开我,放我走,我可以当做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林远诧异的面前这人。心中不禁一怔,陆家大少陆景深,自己和他并没有交集,他又是什么注意到自己的。
“远远,你可能昨天喝多了记不清楚。是你求着要我上你的,我还录了视频,你要看看嘛?”陆景深说完将自己的手机点开视频递到了林远面前。
视频中,林远坐在床旁,双眼迷离的往向前方,双唇微启语句模糊倒也能听清,说得正是“求你,s我。”
林远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段视频,视频流畅,确实是这个房间,也确实是自己,没有一丝AI的痕迹,可自己怎么会对一个陌生人说这么羞耻的话,而且还是个男的,自己并没有那方面的需求更没有那种癖好。
这肯定不是自己自愿说得。
对,肯定是陆景深给自己下药了。
“我说了,我可以当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你放我走。”林远对陆景深说着,他现在只想快些离开这里,他也清楚自己不是陆家不是陆景深的对手。昨晚,昨晚就当被狗咬了吧。
“那不行,我不可以当做昨晚没发生过。远远,不如你就跟了我吧。我挺喜欢你的,你不是想开一个画室,我给你钱。”陆景深站起身来给林远倒一杯水,可林远那敢再喝他递过来的东西,所以他并没有接。
“我拒绝。”林远十分坚定的说着。他不缺钱,画室可以自己开,他不会为了钱去做那些违背自己意愿的事。
“嗯。有个性,我喜欢。这是我电话后悔了随时可以来找我。”陆景深捡起了林远的手机,拽过他的手解了锁,快速的将自己的电话存进去。
林远本以为他们将不会再有交集,然而猎手可从来不会放弃自己的猎物,况且这还是一只十
分可口的猎物。
从那之后林远就像沾了霉运一般,万事不顺。一开始只是画稿被拒,看好的办公室被租给了别人,这些都只是一些小事,他也没有多想日复一日的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直至……
“他就是林远吧?也是没想到他居然,抄袭。”
“可不是嘛,被人扒出来抄了六七张稿图呢。真心疼那些甲方爸爸。”
一个原创画手被烙上抄袭的烙印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那抄袭的烙印,就像一个无法摆脱的阴影,紧紧地跟随着他,能让他寸步难行。
紧接着就是解约和赔偿。哪怕他多次解释,可是那风格配色甚至小细节都极其相似的两张画作,让他的解释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他多年的积蓄一夕之间便荡然无存。而这个时间远在老家的父母却打来了电话,那电话自然就是要钱,这次是要钱给他弟弟娶媳妇。
[远儿,你能不能筹出六万块来?你弟弟确实很喜欢那姑娘,那姑娘家要十六万的彩礼,我们实在没办法了。]
[妈,我工作最近出了一些事情,赔了一笔钱。这六万我确实给不出来。]
他和父母的关系其实并不好,父母似乎更爱弟弟一些。也是,毕竟自己是外婆养大的,本就和他们没有太深的感情。自从外婆走后,逢年过节他也很少回家,他觉得那并不是他的家。
他本来以为这事也就告一段落了,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弟弟居然会去借高利贷,这短短的四个月从一开始的六万利滚利变成了十万,而他这四个月里一单画稿都没接到,这十万对现在的他来说就是天文数字。
他最终还是拨打了那个电话……
[我要十万]林远并没有寒暄直接开门见山的对陆景深说着。
[明天下午两点来丰明集团找我]陆景深说完便挂了电话。
猎手终究还是等到了属于他的猎物,为了捕获这个猎物可花费了不少时间和金钱。
丰明集团总裁办公室
“干的不错,这是答应你的五十万。”陆景深说着将一张支票递给一位带鸭舌帽的男子。
“谢谢,陆先生。以后有需要随时联系。”男子将支票收好,恭敬的对陆景深说着。
“嗯。以后联系。”陆景深回道,这个人以后可能还有大用处呢。
第二天下午林远如约来到了陆景深的办公室,陆景深将一份合同递到林远面前“林先生,把这个签了吧。”
那是一份……包养合约,陆景深给他一百万,他陪陆景深半年。
“我,我只要十万。”林远将合约推回到陆景深面前。
“哪就没法谈了。要么半年给你一百万,要么你现在就离开。”陆景深将合约甩到林远面前。好不容易才将他逼入绝境,倘若此时因这微不足道的蝇头小利便轻易放过他,等他缓过劲来,自己再想寻此良机,恐怕是遥遥无期了。
林远看着面前的合约犹豫了许久。他深知自己终究无法接受被包养的生活,而且半年之期,实在过于漫长了。
他刚准备走却被陆景深叫住了。
“林远,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弟弟那可是借的高利贷,晚一天要多多少利息,你可得想清楚。你现在只有我,能立刻马上就给你钱还债。想清楚了,是要走还是签字。”
“你怎么知道我弟弟去借了高利贷?”林远震惊的看向他。他不想将人想得那么坏,可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实在太巧合了,真的没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我喜欢你,自然会关注你的一举一动,所以我知道你弟弟欠债的事,这不奇怪吧?”陆景深说着将一打照片递到林远面前,照片上都是林远。
他诧异的看着那些照片,这人居然派人跟踪他。简直就是疯子,可是当务之急是自己需要钱,而这个人确实能立刻就给他钱。
“我,我需要想想,明天给你答复可以嘛?”林远犹豫了一会说道。
“明天?我明天可就没空见你了,我明天晚上要坐私人飞机去海边度假,多久回来也不一定。”陆景深略表遗憾的说着,事实上他确实是明天去度假,当然也给林远留了位置,他想和林远一块去海边度假。
“倒是也不急,你可能多考虑几天。”陆景深伸手将合约拿了过来,放进一旁的抽屉里,正打算让助手进来请人林远则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开口道“我签。”
林远签了字。当天晚上他弟弟就打来了电话,说谢谢他帮忙还钱并邀请他去下个月的订婚宴。
他收拾好了行李,第二天一早就搬进了陆景深的别墅中。
“收拾一些必要的衣物,你和我一起去海边度假。”
“好。”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林远都无法适应这样的生活,包括在床上……他一直没给陆景深好脸色,不过陆景深却从未对林远发过火,只不过每次他都会被陆景深折腾到很晚。
半年的时间太漫长,漫长到他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他提过想出去工作,但被陆景深拒绝了。陆景深对他似乎有十分强烈的占有欲,他想出去和朋友吃个饭都得将人名一一写出,陆景深看过核实了才放他出去,到点了就会有人在饭店门口接他。平常没什么事,他根本不能踏出别墅半步,这样的生活让他十个的压抑。
他在日历上画下一个个叉算着离开的时间,他要逃离这里,逃离陆景深。
“在想什么呢?”陆景深见他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画板却迟迟未见他落笔,便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你有什么想要的嘛?我画一副给你。”林远本也只是想着打发时间随口一说。
“那你画我吧。”画你心中的我……当然这半句话陆景深并没有说,他怕万一在画布上看见一只满口獠牙的恶魔,破坏了现在这温馨的气氛。
那幅画画好后便被陆景深收好,放到了地下室的保险箱里。林远觉得没必要比较那并不是多名贵的东西,陆景深则是以那保险箱地下室里放着五六个空着也空着,况且他觉得那画很珍贵。
“真想让你为我画一辈子的画。”
……林远默不作声,任由他抱着,他可不愿意为陆景深画一辈子。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就到了半年之期。
那天林远提前收拾好了行李,这是他在陆景深别墅的最后一天了,明天一早他就能离开,他今天难得高兴小酌了一杯。
陆景深刚踏进家门,就看到林远正自斟自饮,脸上洋溢着难得的喜悦。他不禁好奇地问道:“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高兴,难得见你主动拿酒喝。”
林远听到他的声音,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怯生生的回道“没什么高兴的事,只是今天比较想喝酒。”
待两人吃过晚饭后,林远才和陆景深说了要离开的事。
“嗯?我准你走了么?”陆景深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随意地搁在茶几上。
“你什么意思?我们合约上写了半年的!”林远都快被他逼疯了,他只想快些离开。
“对啊。一百万半年……可是没有期限啊,只有我准你走了,你才能走。合约后面写了啊,你没看嘛?”陆景深说着将手机相册点开,翻找了一下把那签了字的合约照片给林远看。
上面无期限三个字甚至还是黑体加粗的。
“放我走,放我走吧,陆景深。”他低垂着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祈求的颤抖。
“不可能。”陆景深斩钉截铁的说着。这好不容易才拐到手的人,他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手的。
“你要我怎么做才肯放我走?”林远的声音里满是疲惫与绝望,他抬起头,眼神中透出一丝哀求。
陆景深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林远,远远,你这辈子都走不了了。”
从那天之后林远没在和他说过一句话,两人虽同在一片屋檐下却几乎不怎么见面,当然是林远故意躲着走的,他不想看见那个人,那个妄想困他一辈子的人。
可他也忘了这里毕竟是陆景深的房子,陆景深还是他的老板。
这天他到客厅倒热水,他端着杯子,小心翼翼地往回走,脚步轻盈而缓慢,生怕烫着自己。就在这时,陆景深突然推开了房门,站在过道中央,挡住了他的去路。
“林远,赌气也要有个限度。”
林远端着杯子站在原地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般一动不动,两人就站在那僵持了许久最后还是陆景深打破了这僵局。
“一会洗完澡来我房间,你最好听话一些。我不想对你用粗,但是你如果不顺我意,我不介意用点特殊的手段。”陆景深说完没在看呆站在走廊上的林远一眼,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还关上了门。
林远端着杯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着空白的稿纸发愣,刚刚陆景深的话语不断在脑海中重复着,他犹豫了片刻,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缓慢走到浴室泡了个澡,然后擦干身上的水渍吹了头发,随手拿了本书半靠在床头看着,看了一会就有些困了,索性关了灯睡觉。
自己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凭什么任他拿捏。
而一旁的陆景深则是苦苦等到了半夜,他没想到那个看似唯唯诺诺的人居然真敢违抗他的命令。
他瞥了一眼桌上的营业执照和公章,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接着,他随手抓起那些东西,毫不犹豫地将它们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或许是自己这半年来太仁慈了,让他忘记了该如何做个称职的床伴。
第二天一早,陆景深在听到开门声后也快步过去开了门,顺利的将林远堵在了过道。
“我昨天说的话,你是没听见?”陆景深问道。
“我昨天太困了就睡了。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嘛?”林远疲惫的说着。昨晚可能是空调开太低了,睡了一觉醒来头有些晕沉沉的,本想着出来倒杯水喝了就回去继续睡的,没想到又被陆景深堵了。
“倒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好好和你讲一讲规矩。”陆景深话音刚落,一手刀迅猛地劈向林远的后颈,动作干脆利落,瞬间让林远失去了反抗能力。
待林远在醒来时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像是一个地下室,他撑着身体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步才惊觉自己脚腕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他蹲下身去一摸索才发现是一个铁铐,铁铐上还连着一根铁链。
林远环顾了一圈四周并没有陆景深的身影,但他猜测这个人肯定就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于是他冲着远方大声的说道“陆景深!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了,和你讲讲规矩。第一条就是以后得叫我景深。”这时一道机械的声从头顶上方传来。林远寻着声音望去正上方有一个监控摄像头,旁边还有一个小喇叭,那声音应该就是从喇叭里传出来的。
“景深,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嘛?你先放我出去。”林远抬头祈求的看向摄像头。他现在头很疼全身酸软无力只想快些离开这个压抑的地方。
“我昨天想好好和你谈谈的,可你没来。我现在只想和你讲规矩不想好好谈。第二条规矩,我说什么你就得照做,我不喜欢有人违抗我。现在把衣服脱了躺床上去。”机械的声音继续传来。林远低垂着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犹豫了一会后他转身往后走,一边走一边将身上的衣服脱掉,随意的扔在地上,随后仰躺在床上。
他全身忍不住的发颤,不知道是病了还是被气到了。他紧咬着下唇想将这屈辱咽下肚去,可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他忙伸手将眼泪擦去。
而这一幕碰巧被屏幕前的陆景深看到。他满意的拿起手中的话筒继续说道“行了,起来吧。去柜子里拿件浴袍穿上。”
“我,我什么时候能出去?”林远紧了紧身上的浴袍,低垂的眉眼努力压制心中的不满。现在毕竟是自己有求于别人,自己在社会中摸爬滚打多年,该低头时就低头的道理还是懂的。
“什么时候听话了,什么时候出去。”陆景深说完就关了话筒离开了房间。他今天可还有其他事要处理呢,可不能把时间都用在调教床伴上。
陆景深的目光落在地下室那扇紧闭的铁门上,铁门十分厚重能隔绝一切外界的声响。
陆景深微微蹙眉,心想那家伙倔得像头牛,这次非要让他吃点苦头,好好反省反省。关他一两天,磨磨他那令人厌恶的倔脾气。
“一会记得给他送午饭和水。晚饭……晚饭等我电话,我应该能回来吃晚饭。”陆景深对管家说完拿着车钥匙就出了门,他今天得去公司一趟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参加。
而林远的状态也不太好,这毕竟是地下室平时到还好,现在他还生着病,身上也只穿着一件浴袍,哪怕裹着被子甚至让自己蜷缩成团也还是冷的发抖。
他再次试探着唤了一声陆景深,可等了许久,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想下床去捡那些自己刚脱下的衣服。可是陆景深的话不断重复在脑海中,不断提醒着自己要听话……
他迷迷糊糊的居然睡着了,或许是生着病的缘故,他睡的很沉,沉到管家进来送饭递水他都没醒。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醒来头还是很疼,畏冷,手脚也酸软无力,他费劲的撑起身子下床想要去拿桌上的水,还没走过去就一踉跄摔倒在地。
或许是生病的原因,各方面都格外脆弱。他崩溃的拽着脚腕上的铁铐,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流着,他不明白为什么陆景深会看上自己,为什么自己会到今天这步。
“陆景深……”他双眼含泪的抬头看着上方的监控摄像头,可那边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
尝试着想要站起来,脚腕却传来一阵剧痛,他低头去看才发现脚腕处红肿起一个大包,想来应该是刚才扭到了。
他坐在地上发愣,这里也没有钟表他并不清楚现在几点了,只能透过那窗户看见外面天已经黑了。他绝望的看向那扇紧闭着的铁门,多么希望此时能有一个人将着铁门打开,哪怕不能放自己出去和自己说说话也是极好的。
陆景深今天回来的确实有点晚。这天是周五路上有些堵车,半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堵了一个小时,不过他在路上就让管家先准备饭菜了。
到家后,他快速的换了家居服端着管家备好的饭菜去了地下室。
铁门打开的一瞬间,林远就迫不及待的抬眼望去,他顾不上脚腕上的疼痛跌跌撞撞的往门口走。陆景深看出了他的异常,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扶住走过来的林远。
“你好像发烧了。”陆景深说着将他扶到床上,然后轻轻用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关切地观察着他的面色。
“我,我听话。能不能放我出去……”他握着陆景深的手像是握着救命稻草一般。
陆景深打趣的看着怀中人。
没想到才短短一天的时间就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林远,还以为多硬气呢?也不过如此。
之后他给林远解了脚腕上的铁铐。抱着他走出了地下室,喂了水和白粥后就陪着他等医生来。
“等你病好了。我送你一样礼物,那东西你一定喜欢。”陆景深看着怀中乖巧的人心满意足的说着,他要的就是这样听话的床伴。
“谢谢。”林远怯生生的说着。他这会对陆景深都心有余悸,生怕自己那句话说的不顺他心意,又将自己关进那地下室去。
林远这一病就病了快一个星期,而这一个星期陆景深也很少去公司,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陪在林远身边,两人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不久之前,回到了没闹矛盾之前。
某天吃过晚饭后,陆景深对准备回房间的林远说道“一会洗了澡来我屋,听见没有?”
“好”林远进屋的步伐停了下来,转头双眼无神看着他,随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林远穿着浴袍敲响了陆景深的房门。
“进来”
屋内陆景深正坐在书桌前电脑开着似乎在看文件,林远坐在床边等着他,余光看见床头柜上的润油和套子,心想今天注定是逃不过了。
“润油在柜子上,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嘛?”陆景深抬眼看了一眼林远,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想来是才洗完澡,头发都没吹干就赶过来了。
“不。不用。”林远说完。拿上那润油就走进了浴室,他自然知道怎么用,这东西这半年多里他可没少用。
……
这依旧是一场毫无快感的体验,只觉得身体像被人从两边撕开一般,疼痛难忍。
“啧,还是出血了。宝贝,你这里实在太紧了,你说,我两都这么多次了,居然还这么紧。你可真是天生的尤物。”陆景深一边说着一边拿着药膏和棉签给他上药。
这个尤物就该是我的,这一辈子都得是我的。
林远可没精力搭理陆景深,他现在很困只想快些睡觉。可陆景深却不想如他愿,将他从床上拽起,推搡着将他带到书桌旁。
“景深,我实在太累了,我想休息。”
“我知道。不过这个我还是想睡前给你看看,或许你看了这个能做一个好梦。”陆景深一手扶着林远后背,一手将一个文件袋递到林远手旁,顺便打开了桌上的灯。
林远也有些好奇这文件袋里会是什么东西。能让我看了后能做一个好梦?
文件袋打开后是一张营业执照。
【林远工作室】
这是?这是给我的工作室?林远疑惑的看向陆景深,他不明白,陆景深不是不让他出门工作嘛?那这个工作室?
“不是答应过你会给你开一个属于你的画室。这个工作室你喜欢嘛?”陆景深话罢将文件袋里的公章递到林远手上。
“你,你不是不让我出门工作嘛?”林远看着手中的公章疑惑之色越发浓烈。
“只是觉得那些地方都配不上你。你只适合给我打工,我,做你一辈子的老板好不好?”
“我都听你的,你决定就好。”林远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来面对他。自己现在这样可没有说不的权利,甚至连说不的勇气都没有。
之后确实如陆景深所说自己做了一个好梦,梦里没有陆景深,没有父母和弟弟,只有自己和外婆。
第二天吃过午饭后陆景深就带着林远去看了一眼正在装修的画室,这是市中心的商业楼,离陆景深的公司很近也就是一两条街的距离。
“这是设计图纸,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陆景深说完一旁的助手急忙拿出就图纸递到林远手边。
林远摇了摇头并没有接“这些我都不懂,你决定就好。”
林远说得也算是实话,这些室内装修设计他并不了解,况且自己的喜好陆景深一清二楚,自己没必要也没有说意见的权利,何必自取其辱呢。
“你似乎并不喜欢我送你的这个礼物。”
“怎么会呢?我很喜欢。”林远的笑在脸上铺展开来,却带着几分牵强。他的眼睛里并没有笑意,仿佛只是在应付一场并不情愿的社交场合。
“喜欢就好。我给你请了最好的公关团队,你之前抄袭的事已经在处理了,定然不会影响到你的画室。”陆景深像是没看见那虚伪的笑一般继续和林远说着。
林远点了点头,心想自己如果‘劣迹斑斑’这个工作室也不能给他赚钱,他毕竟是个生意人,一直亏本的买卖定然是不会做的。
画室,陆景深选了个良辰吉日便开业了。
林远身为工作室名义上的当家人,出席开业盛典自是理所应当。他身着陆景深精心挑选的西装,气宇轩昂地走上台前,郑重地完成剪彩仪式,随后饱含热忱地发表了一番贺词。
这光鲜亮丽的背后,是陆景深那双可以操控一切的双手,而林远就是他双手操控下的一只提线木偶。
休息室内。
“远远,你穿西装真性感。”
林远对于他的暗示早已习以为常,没等他点明,已经自觉……。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半年过去了。陆景深依旧没有要放林远走的迹象,至于林远这一年的相处他依旧没对陆景深有任何改观,他还是想走想要离开陆家,离开这个囚禁他的牢笼。
而曙光总是转瞬即逝,这次逃离的机会林远并没有抓住。
陆景深带着他前往M国参加一场朋友的酒会。酒会结束后,他们在地下车库里遭到了一伙歹徒的袭击。那些歹徒显然是冲着陆景深来的,他们一心想要取他的性命。陆景深随行的保镖们奋不顾身地抵抗,拼死保护他们,最终才让他们安全地上了车。
而林远也在那场混乱中捡到了一把枪,枪杀了一位歹徒。
事后他总在想,如果……当时那枪他对准了陆景深是不是自己就能得到解脱了。
“哦?远远手好稳啊。以前练过?”
“没练过,这是我第一次见过真的枪。我是画手,手稳有什么问题呢?”
陆景深满怀深意的看着他。
倒是个用枪的好苗子,得专门请人教一教。陆景深想着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周子琰。他家里以前是在M国混□□的,最近几年才回国开了几处私人会所。他的枪法可是公认的好,他教出来的那十多个人可被个家人争先哄抢。陆景深曾出千万年薪也没抢到一位。
若是周子琰肯教林远一段时间,林远也能有自保的能力。
“你想学枪嘛?”陆景深问道。
“想”林远不假思索的说着,他可太想了,想一枪杀了面前这人。
于是之后的几天,陆景深就一直往周家跑,又是送钱又是送资源的才说动周子琰同意见一见林远。
“陆哥,这丑话说在前头。我挑人眼睛可毒了,这若是没让我满意,我可是不会收的。”周子琰对陆景深说着,他这里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学的,他对来学枪的那些人要求都挺高,手腕手指的灵活度,面对突发事件是否能保持镇定等等都会一一打分,分数达不到他的要求就不会要。
两人约定了时间后,陆景深就急忙回家去将这好消息告诉林远去了。
林远听完也很诧异,他本来以为陆景深只是和他开玩笑的,没想到他真的要自己去学枪,而且还给自己找了最好的老师。
“你不怕我学会后杀了你嘛?”林远打趣的说着。
“你不会杀我的。”陆景深说着手轻抚着林远的脸颊,他笃信这个人一定不会杀自己,不然自己早就死了。毕竟这个家里能取自己性命的东西还是有的,比如刀具。
林远只是笑笑没在搭话。
待到了约定的时间,陆景深带着林远去了周家的私人会所,这会所是周子琰专门用来练枪的场地,接待的人自然也是和枪相关的。
“嗯?来了?!那是我徒弟姓张,你先跟着他练一天吧。”周子琰指了指不远处正在备枪的一高挑男子说着,只见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排手枪,他正在逐一擦拭和检查枪支。
林远看了一眼陆景深见他点了点头才走过去站在那男子旁边,听着他介绍桌上的枪,每一款枪的特点,优缺点都一一介绍着。
而陆景深则是和周子琰坐在一旁喝着茶闲聊着。
“我刚刚看了一眼他的手,倒是还不错。就是不知道手稳不稳。心性怎么样……”周子琰一边喝着茶一边盯着林远看着。
“他曾在M国,第一次拿枪就枪杀了一个歹徒。”
“哦?你在M国被歹徒袭击那次?这事我倒是听人说过,据说那一夜你的保镖伤亡惨重啊。那样的环境下还能枪杀一个人心态不错啊。”周子琰听他说完,瞬间对林远有了兴趣,端着茶就走近一些站在一旁看着。
林远此时已经配带好护具手上拿着一把小巧的手枪,正在男子的指导下调整了站姿,对准远方的靶纸开了第一枪。
六环。
那男子转头看向周子琰,见他点了点头便也拿了一把手枪站到了林远旁边,像是故意要扰乱他心神一般每次开枪都恰好在林远开枪之前,只不过林远并没有受他影响,专注着自己前面那个靶。
六环,六环,七环,八环,七环……
“如何?”
“还可以吧,资质不错,就是领悟能力差了点,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勤能补拙嘛。他我收了,一个月后你来领人。”
“行。一会我和他交代几句。这段时间还得麻烦你了。”
之后的事无非就是一些生意上的事,陆景深也答应之后会和周家多交流,这次西北那地楼房的建筑设计也交给周家全权负责。
林远打空一轮子弹后周子琰才叫他过来。
“你之后的一个月就跟着我,我教你用枪。一会去收拾一下东西,晚饭后过来。”周子琰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卡来递到林远手上“这是楼上的门禁卡,你的房间我一会让人收出来。”
“好”林远接过那卡小心翼翼的装好。
回陆家的路上。
“好好学,一个月后我来接你。每天晚上都要给我打一次电话,听见没。”陆景深一边说着一边帮林远收拾着必要的衣物。
“嗯”林远点了点头。他这会还有点恍惚,他没想到陆景深居然会放他离开,哪怕只是离开一个月。
“晚上想吃什么?我让管家快些准备,还是想出去吃?”陆景深将行李箱关上推到了门口,转头对林远说道。
“出去吃吧。”林远提议着,他确实想快些离开这里。
吃完饭后陆景深开车送他过去的,车上陆景深再次强调让他记得每天晚上打电话,并且说他得空就会过来看看他。
而这一个月是林远最自在的时间,哪怕周子琰安排的课程十分的枯燥乏味,不过和待在陆家比简直是云泥之别。在这一个月的相处中,周子琰也对林远是刮目相看,两人也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并相约以后有空可以经常见面约饭。
“你并不喜欢他吧?”周子琰问道。
“嗯?”林远疑惑的看向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你并不喜欢陆景深吧?不喜欢为什么不离开他呢?”
林远笑着摇了摇头,喜欢?喜欢肯定是谈不上的,可是自己似乎越来越离不开他了,每天晚上的电话必须要打嘛?这里可是周家的地盘,他还能来周家将自己强行带走关地下室?可是自己却每天晚上都会给他打电话,诉说今日的趣事。
对啊,为什么不离开他呢?这么好的机会就在眼前。可这个念头也自在脑海中回荡了一瞬间便烟消云散了,若被他逮回去也不知道要被关在那地下室多久。能维持现状就已经很好了,人要学会知足。
“你呀。就是胆子太小了,他就是手眼通天难不成他还能杀了你?最坏的结果可能就是被他囚禁,可是往好处想万一你成功逃了呢?你好好想想吧。”周子琰说完便拿着自己的咖啡杯坐到电脑桌旁打游戏去了。
他确实想帮林远,不过也要等林远自己做了决定,他才能给林远提供帮助。
林远沉吟片刻,目光微微闪烁,仿佛在权衡着什么。他抬起头看向周子琰,语气平和却带着几分认真:“我会好好想想你的提议的,谢谢你。”他深知周子琰的用意,只是此刻,他内心深处似乎还欠缺那么一点动力,让他难以迈出改变现状的那一步。
这天下午陆景深再次来到了私人会所,一月之期已到。他来接林远回陆家。
“去,给陆少演示一下成果。”
林远听闻站起身来先从组装枪支开始然后站在射击线外,抬手。
九点五环,九环,九点七……
“不错。”陆景深的目光落在林远身上,微微颔首。眼前的少年意气风发,眉眼间满是朝气与锐气。这模样,竟和他们初次见面时如出一辙。
还是那么吸引人。
之后的很长的一段时间中,两人都相安无事的相处着。陆景深得空的时候会带着林远去外地旅游,大大小小的节日该有的惊喜和礼物从来没遗漏过。
两人像是恩爱的小情侣一般……
可是林远心里清楚,自己并不爱他,而维持现状只不过是对生活妥协而已。
这样的生活一过就过了三年,直到这天一位夫人打破了这份平静。
“你就是林远吧?我是陆景深的母亲。”
“景深一会才回来,您找他有什么急事嘛?需不需要我去给他打电话。”林远给她倒了一杯茶后坐在了一旁。
“不用。我是来找你的。”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了一个信封出来递到林远手上“这里有五千万,我希望你能离开我儿子。”
“陆夫人,这钱我能不收。还有不是我不愿离开你儿子,而是你儿子不让我走。”林远将信封放在桌上,转身去了书房将那份包养合同拿了出来,递到那妇人手上。
那妇人拿着合同仔细的看了好几遍,眉头紧蹙。最后无奈的将合同放了下来,抬眼对林远继续说道“如果我给你制造机会,你愿意离开景深嘛?”
“陆夫人,很多年前也有人给过我离开的机会。但是我没有走,我没走的理由不是我不愿意离开,而是我怕被抓回来后会被陆景深锁在那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所以,如果您不能保证我逃走之后,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我,我将不会离开。”
“行,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去安排的,出国你愿意吗?”
“我愿意,只要让我离开他,让他不要在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做什么我都愿意。”
这或许就是离开的动力吧?有他母亲的帮助,自己一定能离开,且他这辈子都找不到自己。
他终于能离开自己的世界了。
之后的事无非就是林远靠着陆夫人的帮助逃到了X国,并在那里生活了许多年,直到收到陆景深死亡的信息。
自己还是大意了,在外生活了几年,以为陆景深已经放过自己了,没想到他居然‘死’都不肯放过自己。
地下室的门被从外面打开来,陆景深端着饭菜进来。
“过来,吃饭。”
林远待在角落并没有动。多年未见这人还是这么的讨人厌……
“远远,过来吃饭。别让我说第三次。”陆景深不耐其烦的又说了一遍。
“见到你就没胃口。你放哪我一会会去吃。”林远也没好气的回怼了过去,他现在根本不想看见这个人,甚至后悔自己为什么当年没杀了他。
“你要么现在过来吃饭,要么我灌你吃。”陆景深也不恼坐在一旁等着,当然他肯定不会用灌的,这太粗鲁了。他不喜欢。
林远依旧是默不作声的看着他。自己就是不愿意吃,他若是强行灌自己,哪就吃了多少吐多少。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陆景深的手段。
一股异样的刺痛从脚腕处传来,他吃痛的惊呼出声,双手拽着脚上的铁铐想将其扯开,却发现那异样的刺疼瞬间顺着他的指尖漫延至手臂。
这是,电流?!
“不听话可是要受惩罚的,这次只是电,下次是什么呢?”陆景深把玩这手中的遥控器,那铁铐可是专门给林远准备的礼物,不单能放电流还能持续加热或者制冷,那脚若是轮在几轮就得皮开肉绽甚至可能会伤到经脉。
“对了,这样的铁铐还有很多副,你若是不听话我就一副一副的慢慢给你加,手腕脚腕都带上。”
“呵,不用一副一副的慢慢加了,都给我带上吧。我不会在顺你的意,你受不了可以直接弄死我。”林远冷笑一声扶着墙站起来,目光坚定的看着陆景深。
一阵沉默后,到底还是陆景深败下阵来。
“算了,你吃吧,我出去。”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陆景深都是放下食盒后就离开,也只能透过冷冰冰的屏幕看看他。而林远也在没和陆景深说过一句话,甚至都没正眼看他。
一切都变了。
陆景深不再是那个不惜用尽一切手段也要让林远听话的人。
而林远,也早已不是那个会因他使出手段就轻易屈服的人了。
如果让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那会不会日久生情呢?陆景深这样想着便着手开始准备,他要制造一个或许只有他和林远的世外桃源,要让林远在只有彼此的环境下,逐渐爱上自己。
于是他开始卖股票卖公司卖了自己的住宅、车,一切能变现的他都卖了。陆家人以为他疯了,亲戚们轮番劝了又劝,可都无功而返一来二去的也没人在去劝了。
之后他用一部分钱买了一座孤岛,又买了一艘船用来运送生活用品,他在岛上建了一座二层楼房里面大部分娱乐设施都有,屋子后面还建了一个池塘,种了大片的竹林,温泉泡池等等。他还请了专业的人员住在岛旁边的游轮上只服务他们两个,好让陆景深需要时随喊随到,也能尽量做到在林远的世界里除了自己绝无他人。
待一切都准备好后。
一天夜里陆景深抱上被迷晕的林远坐上了去孤岛的船。
我想我们会永远生活在这个孤岛上,直至死亡。
“你今天会爱上我嘛?”
“不会”
“那你以前有喜欢过我嘛?”
“从未”
“之后呢?”
“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