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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囚笼与初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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扩音器的声音盖过了所有喧嚣。子弹密集射击的闷响传来，伴随着倒地的声音和最后几声惨叫。门外的推挤停止了，那些疯狂的手缩了回去。挤进医疗室的暴动者晃了晃，也软倒在地。
疤脸狱警喘着粗气，看向林栖的眼神很复杂：“你……”
林栖收回手。他的掌心有汗，但手臂没有抖。他退回到墙角，重新低下头，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做。
重装警卫涌了进来，开始清理现场。医疗室的门彻底打开，走廊里的景象映入眼帘——至少八个人倒在地上，有的在抽搐，有的已经不动了。墙壁上有新鲜的抓痕和血迹。
然后，林栖再次闻到了那冰冷雪原的气息。
谢沧暝从走廊尽头走来，白大褂的医生跟在他身后，脸色比之前更白。谢沧暝的制服依然整齐，但林栖注意到，他右手手套的指尖位置，有一抹很淡的暗红——不是血，是某种化学剂的颜色。
他走得很稳，经过那些倒地的暴动者时，没有低头看一眼，径直走到医疗室门口。他的目光先扫过两名狱警，然后是地上的暴动者，最后落在林栖身上。
停了整整三秒。
“你碰了他。”谢沧暝说，不是问。
林栖感觉到喉咙发紧：“他需要……”
“我知道他需要什么。”谢沧暝打断他，走进医疗室。他的靴子踩过地面的污渍，停在林栖面前一米处，“你在他崩溃时释放了信息素。为什么？”
因为本能。因为看到有人痛苦就想安抚。因为猫薄荷基因就是这样。
但这些答案都是“错”的。
林栖选择了沉默。
谢沧暝也没有追问。他转身对医生：“给他做全套净化。C区的诱导剂泄漏可能污染了整个通风系统。”然后补充，“净化后，带他到我的私人医疗室。”
医生愣住了：“阁下，这不符合…”
“今天有很多事都不符合规程。”谢沧暝说，语气里终于露出一丝真实的疲惫——很细微，像冰上的一道裂痕，“照做。”
他离开了。美洲狮信息素也随之退去，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过境，留下冻结的空气和一片寂静。
净化过程持续了两个小时。
林栖坐在净化舱里，任由消毒雾气包裹全身。他闭着眼睛，但意识很清醒。他在回想谢沧暝指尖那抹暗红——诱导剂的颜色。黑礁监狱用的诱导剂是特制的，能强行刺激Omega信息素系统。
但如果剂量失控，就会像刚才那样：信息素系统过载，理性崩溃。
“又是诱导剂泄漏。格里高利的人越来越急了。”
谢沧暝当时是这么说的。格里高利侯爵——保守派头子，“普罗米修斯计划”的推动者。如果诱导剂泄漏不是意外……
净化结束。舱门滑开，林栖走了出来。他换上了干净的囚服——不是之前那件粗糙的，是柔软的无菌服。医生递给他一支营养剂：“喝掉。你的生理指标有波动。”
林栖接过来，慢慢喝下。
“跟我来。”医生说，语气比之前恭敬了一些。
他们穿过医疗区，通过三道安全门，进入了一条林栖从未见过的走廊。这里的墙壁是柔和的银灰色。地面铺着隔音材料，脚步声很轻。空气里很干净。
走廊尽头是一扇没有标识的门。医生验证身份后，门向一侧滑开。
“进去。在这里等。”医生说，没有跟进来。
林栖踏入房间。
第一感觉是：空。
房间很大，但家具极少。一张金属办公桌，一把椅子，一面占满墙的数据屏幕，还有一张医疗床。没有装饰，没有个人物品，温度有点低。
但这不是牢房。这是某个人的私人空间，虽然这空间被剥光了所有个人痕迹。
林栖走到房间中央，停下。他不知道该坐下还是站着，最后选择了站着。他看向那面数据屏幕，黑色的表面上倒映出他自己的身影：苍白的脸，过长的黑发，囚服下单薄的肩膀。
像一件工具。
门再次滑开时，林栖没有回头。他听见脚步声——依然是那种精确的、每一步都一样响的步子——然后是门关闭的轻响。美洲狮信息素悄然弥漫开来，比之前更稳定，但林栖能感觉到那稳定下的震颤。
“坐。”
谢沧暝走到办公桌后，脱下外套挂在椅背上。他里面穿着深灰色的衬衫，袖子挽到手肘。林栖注意到他左手腕上戴着一个黑色的手环，上面有指示灯在闪——监测设备。
林栖在椅子坐下。椅子很硬。
谢沧暝打开了数据屏幕。光起来，是一份档案。林栖看到了自己的照片——入狱时拍的，没有表情。旁边是密密麻麻的数据。
“743，林栖。二十二岁。静水家族私生子，母亲是低阶Omega侍从，已故。父亲未承认。”谢沧暝念着档案，声音没有起伏，“十六岁时首次出现OO倾向症状。十八岁基因检测确认猫薄荷基因纯度异常，被标为‘高OO亲和风险’。二十岁因试图帮助另一名Omega逃脱匹配程序被举报，送入黑礁监狱矫正。”
他关了档案，屏幕暗下去。
“七个月。”谢沧暝看向林栖，“你的矫正记录很好。服从所有指令，完成所有治疗，没有违规。心理评估显示你的OO倾向指数从入狱时的87分，降到现在的41分——刚好低于‘需要强制干预’的线。”
他停顿了一下。
“但今天，你在未受指令的情况下，对一个失控的Omega释放了安抚信息素。根据监狱守则，这是严重违规，可以延长你的矫正期六个月。”
房间里的温度好像更低了。林栖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轻微颤抖，他握成了拳。
“我没有使用异能。”他低声说，“只是基础信息素释放。抑制环压制了92%。”
“我知道。”谢沧暝说，“但问题不在于你释放了多少，而在于你‘选择’释放。一个被成功矫正的Omega，在面对同性信息素崩溃时，应该感到厌恶和回避，而不是试图安抚。”
林栖抬起眼睛，第一次真正地看着谢沧暝。
“他当时很痛苦。”林栖说，“我只是……”
“你只是遵循了本能。”谢沧暝接上了他的话，“猫薄荷基因的本能。连接，安抚，平复紊乱——无论对象是Alpha还是Omega。这是你的基因代码里写好的，和帝国的规定无关。”
林栖屏住了呼吸。
谢沧暝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他走到医疗床边，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金属箱。打开，里面是注射器、传感器贴片，以及一个林栖没见过的设备：一个小型的头环，半透明，里面有光在转。
“我有信息素紊乱症。”谢沧暝说，语气就像在说一件平常事，“美洲狮基因的副作用。每三到四个月，我的信息素控制系统会不稳定。如果不干预，可能异能暴走。”
他拿起头环，走到林栖面前。
“常规抑制剂对我无效。基因适配的活体安抚者，是现在最有效的办法。”谢沧暝将头环递向林栖，“猫薄荷基因与美洲狮基因在远古时有共生关系。你的信息素，理论上可以稳定我的紊乱。”
林栖看着那个头环，没有接。
“理论上？”他问。
“帝国禁止OO倾向研究已经超过一个世纪。所有相关数据都被销毁或加密。”谢沧暝说，“所以，只是理论。需要验证。”
“如果验证失败呢？”
“你会被送回普通监区，今天的违规记录会被消除，作为补偿。”谢沧暝说，“如果成功……”他没说完，但意思明确。
林栖的目光从头环移到谢沧暝脸上。那张脸依然冰冷，但林栖看到了更多：眼下的阴影，太阳穴处的青筋，瞳孔深处的紧绷。
紊乱正在加剧。
“为什么选我？”林栖问，“黑礁监狱里不止我一个猫薄荷基因携带者。”
“纯度。”谢沧暝回答，“92.7%。这是最高记录。而且——”他停了一秒，“你的档案里有一个点。入狱七个月，你在所有群体信息素暴露测试中，从未对其他Omega产生过‘排斥反应’。你的OO倾向指数下降，是因为你学会了压制和隐藏，不是因为它消失了。”
林栖觉得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
谢沧暝知道了。他知道林栖的“矫正成功”是假的，是演出来的。
“戴上它。”谢沧暝将头环又递近了一些，“或者拒绝，然后回去继续数天花板上的水渍。”
林栖伸出手。
他的手指碰到头环的瞬间，半透明的材质亮了起来，里面的光加速转动。材质是温的。他停了一秒，然后将头环戴在了头上。
尺寸自动调整，刚好。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躺到床上。”谢沧暝说。
林栖照做。医疗床的表面比看着软。谢沧暝走到床边，拿出传感器贴片，贴在林栖的太阳穴、颈侧和手腕。贴片碰到皮肤时，林栖感觉到微弱的电流感，然后没了。
“这个设备会监测你的脑波、心率、信息素水平，还有我们的基因共鸣强度。”谢沧暝解释，“我会慢慢放紊乱的信息素。你需要做的是：什么都不做。”
林栖不懂：“什么都不做？”
“不要主动安抚。不要控制你的信息素释放。让一切自然发生。”谢沧暝说，“如果真有共鸣，应该是本能反应，不需要你理性干预。”
他走到屏幕前，开了控制系统。房间的灯光暗了，只留下医疗床周围的光。屏幕上开始滚数据：林栖的心率（68，稳），信息素水平（被压制），脑波（有点紧）。
谢沧暝自己也戴上了手环和贴片。然后他走到床边，在床沿坐下——离林栖半米。
“开始。”他说。
起初，什么都没有。
林栖只是躺着，看天花板——这里的天花板没有水渍，是白的。他听见自己的呼吸。他感觉到头上的设备，身上的传感器。他感觉到谢沧暝的存在：那冰冷雪原的气息，还稳，还被控制着。
然后，变了。
慢慢的，像冰下的暗流在加速。谢沧暝的信息素变了——冷里有了热，稳里有了几乎感觉不到的颤。不再是静的雪原，而是冰盖着的火山，里面的岩浆在滚。
林栖的身体先反应了。
后颈发热。抑制环在报警，但这次的报警不同——不是抗议他主动放信息素，是测到他的基因在被“外面刺激”激活。猫薄荷信息素开始不受控制地渗出来，虽然弱，但像一缕丝线，悄悄探进那冰火交织的紊乱里。
屏幕上，林栖的信息素水平线开始爬。心率到了72。脑波变了。
谢沧暝闭着眼，呼吸还稳，但林栖看见他额角的细汗。紊乱在加剧。美洲狮信息素里的热感更强了，冷的表层有裂痕。
这时，林栖感觉到了。
不是通过信息素，不是通过数据，是某种更直接的连接。像有两根弦，一根在他里面，一根在谢沧暝里面，开始用一样的频率振。共鸣。猫薄荷的丝线碰到了美洲狮的冰火漩涡，没灭，没吞没，而是缠上了。
引导。
像小溪引大水。林栖没“做”任何事——他只是“在”，而他的在本身，就对那紊乱有了平复效果。
屏幕上，谢沧暝的信息素波动线开始缓了。那些尖的峰被抚平，变成有规律的起伏。他的心率降了，呼吸也慢慢和林栖同步。
房间里的温度好像升了点。
时间过去了。林栖失去了时间感，他浸在那共鸣状态里——又醒又朦胧。他能“看见”谢沧暝的紊乱，像一幅能量图，而他的存在，就像在图里加了稳的坐标。
不知过了多久，谢沧暝睁开了眼睛。
他看屏幕，看上面已经稳定的数据。然后他转头，看林栖。
那一眼很深。不再是冷的评估，而是确认。林栖在那双灰蓝眼睛里看到了讶异，虽然那讶异只存了一瞬间。
“可以了。”谢沧暝说，声音低了点。
他取下自己的贴片，然后帮林栖取头环和贴片。动作准，没碰他。林栖坐起身，感觉像从梦里醒来，身体轻，脑子空。
“共鸣强度峰值0.78。”谢沧暝看着屏幕，“理论阈值0.65。你超出了。”
林栖不知道0.78什么意思，但谢沧暝的语气告诉他，这是好的。
“所以……成了？”林栖问。
“初步验证成功。”谢沧暝纠正，“需要更多测试。”他关了屏幕，灯亮了，“从今天起，你调离普通监区。住特殊监护区，接受训练，为我紊乱期提供安抚。”
林栖愣了：“训练？”
“你今天是本能。”谢沧暝说，“但本能不可靠。我要可预测、可控制的辅助。陈博士会训练你——他是我信的科学家。”
“那我的矫正……”林栖迟疑问。
“暂停。”谢沧暝说，“直到我紊乱问题解决。这期间，你由我直接负责。”
这意味着林栖暂时逃开了那套格式化程序。他有了价值。
“为什么？”林栖忍不住又问，“为什么是我？为什么现在？”
谢沧暝走到桌前，开抽屉，拿出一个密封的铁管。他放桌上，推向林栖。
“打开。”
林栖拿起铁管。很轻。他拧开盖子，里面是纸文件。他抽出文件，展开。
第一行字让他血冻住了。
《普罗米修斯计划：Omega潜能开发与管控方案（修订版）》
下面小字：绝密。
“这是……”林栖声音哽了。
“两周前，格里高利的人想在我船上装诱导剂装置。”谢沧暝平静说，“他们想测，在突发信息素冲击下，我紊乱会怎样。装置被我截了，但这是信号。”
他看林栖。
“格里高利派不再满足于辩论。他们开始用直接的法子。我的紊乱是我的弱点，他们打算用这弱点。”谢沧暝停了一下，“我要解决它。在我找到根治办法前，我要一个‘稳定器’。”
“所以我是工具。”林栖低声说。
“对。”谢沧暝没掩饰，“但记住：工具只有有用时才会被保护。如果你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保护你就符合我的利益。如果你没了价值，或成了负担，我会扔了你。”
残酷的诚实。比任何假话都让林栖觉得安心。
至少他知道规则了。
“我明白了。”林栖说，把文件放回铁管，递还谢沧暝。
谢沧暝没接：“你可以留着。但别让人知道你见过这文件。”
林栖握紧了铁管。冷的。
“现在，休息。”谢沧暝按了通讯钮，“带你去新房间。明天上午八点，陈博士见你。”
门开了，一个女警卫站在门口——谢沧暝的人。她向林栖点头。
林栖从床上下来，脚落地时有点虚。他走向门口，出去前，他停了，回头看谢沧暝。
谢沧暝已经回桌后，低头看数据板。光勾出他侧脸的轮廓，冷，利。
“还有个问题。”林栖说。
谢沧暝抬眼。
“今天C区的诱导剂漏，是冲你来的吗？”林栖问。
谢沧暝看了他三秒，然后说：
“在黑礁，永远假设所有‘意外’后面都有两只手：一只在做乱，另一只在等乱中露出的弱点。”
林栖走了。
门关，房间里只剩谢沧暝一人。他放下数据板，向后靠，闭眼。
屏幕上，刚才的数据自动弹出。共鸣强度线在0.78处到顶，然后平稳了十七分钟。美洲狮和猫薄荷的基因图叠在一起，像拼图咬上了。
谢沧暝抬手，看腕上的监测环。紊乱指数已经降到安全线下了——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没用禁药就被控住。
而且是被一个Omega。一个理论上该让他排斥的、同性别的Omega。
“有趣。”谢沧暝低声说。
他开加密日志，输入：
【日期：星历7742年，第118日】
【事件：首次活体安抚测试】
【对象：743（林栖）】
【结果：共鸣强度0.78，超预期。紊乱控制有效。】
【观察：对象同步性高，本能驱动。档案数据与实际有差。】
【结论：可作为短期稳定方案。需观察。】
他停了一下，光标在闪。
然后他加了最后一行：
【备注：目标林栖，战略价值上调至S级。需密切观察。】
加密，保存。
谢沧暝走到窗边——不是真窗，是屏幕，显着外面的星图。他调出黑礁监狱的结构图。C区位置，一个红标志在闪。诱导剂泄露，格里高利的手笔。
如果不是林栖今天意外地展现了那种安抚本能，事情可能会更糟。
“格里高利……”谢沧暝念这名字，声音里没怒，只有冷的计算，“你想测我的极限。好啊。现在我也找到了你的漏洞。”
他关了星图，屏幕黑了。
在黑的倒影里，他看见了自己眼睛里那还没完全平的、银蓝的微光——猫薄荷信息素留下的印子。
危险的火星。
但也许……也是必要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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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监护区的房间比林栖想的大。
不是牢房，像是宿舍：床，桌，独立卫浴，还有小灯。墙是米白的，地是软的。
林栖坐在床沿，手里还握着铁管。他没再打开，只是握着。
门开了，机器人送餐来：有菜，有蛋白质，还有水果。林栖慢慢吃完了。
饭后，他洗了澡。水冲过身体时，他低头看自己：肋骨清楚，手腕细，后颈的抑制环有痕。
但今天，这个环第一次没让他觉得窒息。因为今天，他的“错”证明了价值。
他擦干，换干净囚服。走到小窗边，也是屏幕，显着外面的星空：柯伊伯带的星系，稀疏，危险。
林栖想起了谢沧暝的眼睛。蓝色，像冻住的湖，但深处有东西在烧。
“工具只有有用时才会被保护。”
对。他是工具。但他也是人。一个有“错”本能、却因此得了喘息的人。
林栖从抽屉里找到笔和纸——这在普通监区是禁止的。他坐下，写：
【今天，我遇见了一个要我的人。】
【不是要我的听话。】
【是要我的“错”。】
【这很荒谬。】
【但这可能是我七个月来，第一次觉得……】
他停下了笔。
觉得什么？希望？不，太远了。觉得……可能。一种模糊的、不确定的可能：也许在这个一切都被规定、被格式化、被矫正的世界里，还有缝。缝能让“错”活，甚至变得有用。
林栖把纸折小，塞进床垫。
他躺下，关灯。房间黑了，只有“窗”屏幕还有微弱的星光。
要睡着时，林栖仿佛又闻到了那冷雪原味。但这次，味里没有乱的烫，只有深的、累的静。
而他的猫薄荷基因，在意识深处，还在小声说着那古老的、不被允许的想法。
共鸣。
连接。
锚定。
“提前0.3秒。”
谢沧暝的声音在记忆里响。那是认可吗？还是只是数据？
林栖不知道。
但他知道，从今天起，他的世界不再只是天花板上的水渍和抑制环的响声。
他的世界里，有了一片需要他去平的冰原和一座藏在冰原下、不知何时会爆的火山。
睡前最后一个念头：
也许，被需要——哪怕只是当工具——也比被格式化好。
窗外，人造的星光安静地闪。
在监狱更深的地下，古老的遗迹里，一段睡了一万年的代码，因为今天那点基因共鸣，悄悄地动了第一个字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