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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闹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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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收东西搬寝室，夏觉阳有点隐隐不安。
因为他看到周鸣把自己的东西收拾进了一个箱子。
原本是件很正常的事，但现在万绪转了过来，就不太正常。
夏觉阳抱着被子在周鸣后面走来走去。
林贺西哭笑不得：“你是在给大鸣展示你的腿好了？”
周鸣摘了一边耳机：“啊？”
“没！”夏觉阳僵在原地，点穴一样，“我，呃，你，大鸣，我们搬寝室后你想睡哪床？”
“哦。”周鸣了然，“这事，都忘了跟你说了，我分去历史班后寝室也要换，在楼下329，有空找我玩啊。”
天塌了。
他们把东西能简则简地收拾到楼下，不存在断舍离，只有东西坏了才丢，其他的尽数扛过去。
车轮轱辘的声音由远及近，一辆小推车停在他们面前。
姜启挑眉邀功：“为数不多的推车，我找的，牛不？”
林贺西竖大拇指敷衍他：“牛上天了。”
把手一个人拉就够了，多了反而累赘，他们就轮流拉。
第一个拉车的林贺西还空出一只手找歌听，猛地一下就拉不动了，在惯性的驱使下林贺西一个踉跄，人字拖飞出了一个惊人的弧线。
没砸到人但是把人吓一跳。
一往后看三个人跟几尊大佛一样坐推车上，见他转头才飞速站起来，夏觉阳带头吹哨子装作无事发生。
东西收拾了，人忘收拾了。
林贺西活动脖子，杀气四溢地朝他们走去，当然他们也不会乖乖站着，直接作鸟兽散，几人嘻嘻哈哈闹了好一阵。
到了三楼。
周鸣和三个好哥们对立面站着，无声僵持一分钟。
“干嘛啊你们。”周鸣先破功，“要分能不能有点正常流程，痛哭流涕还是伤心欲绝好歹选一个啊。”
林贺西也没辙了：“干瞪眼不好玩吗？那就抱一个吧。”
“好恶心哦。”周鸣张开手，“我喜欢。”
“傻逼。”林贺西用力抱了抱他。
姜启嫌弃：“楼上楼下又不是见不着，下个楼亲嘴儿都要不了五分钟，搞这些？”
周鸣：“哇——恶心心，更喜欢你了。”
周鸣要抱他，姜启闪到楼梯口，两人眼对眼，默契比中指。
能感觉到周鸣选了历史后心情都好了，夏觉阳觉得挺好的。但这好仅限于周鸣，万绪成为他同桌不算。
给姜启一顿嫌弃，周鸣也打消了拥抱的念头，握拳在夏觉阳肩头轻碰一下：“拿第一听到没，英语补上来直接把楼梯那傻逼甩十条街。”
姜启指他：“历史要是像物理一样考的没鞋码大就转回来听到没？”
周鸣握拳砸两下胸膛：“哥们中国人。”
抱东西上楼时夏觉阳有种不详的预感。
不出意外真不出意外，有时希望出点意外。
万绪早在新寝室等着了。
他们一进门，就见万绪正坐行李箱上刷着手机，左腿直着右腿曲着，似乎再大的寝室也显得屈尊，他抬眼懒洋洋说了句：“嗨。”
林贺西坏笑：“哟，这么巧，不会追着我们寝室填吧？”
万绪懒得理他：“问你们班主任去。”
姜启把箱子放地上：“真是你，怎么来这了，太牛逼导致被校园霸凌了？”
林贺西眼神像在看智障：“你看他像被霸凌对象？”
“禹中大神出现在我们寝室，好魔幻。”姜启笑出声，“诶，你们那边是不是有个什么组合，叫禹江中学三巨头？”
这称呼万绪是不认的，但他管不着别人怎么叫。
如果没记错，形容的是万绪，章潋和龙越丞，几人经常一起厮混，又常年霸榜年级前列，莫名就名扬四方了。
万绪淡淡道：“不清楚，不是我。”
“就是他。”林贺西拆台，“上回打球那边的围着他们三人转，满眼的这是我们老大。”
姜启指了下：“那我们呢？也整个称呼呗，四剑客如何？”
林贺西：“呕。”
东西还挺多，有小推车一次就搬完了，除了扛上楼有点累，其余轻松很多。全部放寝室后姜启拿小推车去还。
姜启走前：“小觉呢，刚刚不还一起进门吗？”
“不知道。”林贺西忙套被套，已读乱答，“在大鸣那哭吧估计。”
万绪看了林贺西一眼，没说话。
姜启走后寝室落针可闻，只有展被子的声音，像蝴蝶扑棱厚重的翅膀。
就在这时，下边传来一道低冷的男嗓。
“他……经常哭吗？”
还没反应过来万绪的声音，也没反应过来万绪在问什么奇葩问题，林贺西呆了一瞬：“你真信？”
万绪：“为什么不信？”
在万绪印象里，他很少见夏觉阳难过，哭就更少了，但他不曾参与夏觉阳十六岁以前的人生。
作为夏觉阳发小的林贺西就很想笑：“为什么要信，那小子不可能哭的，我哭了他都不会哭。”
“那你经常哭吗？”
林贺西：“？”
“我只会把人打哭。”
林贺西撸起短袖展示肱二头肌。
咔嚓——
本来就拿着手机，只需稍稍一抬，万绪趁机拍了张照：“发你女朋友了。”
林贺西三步下床：“万绪我发现你这人有时候真的……”
在林贺西爬床梯时又听万绪说：“骗你的。”
林贺西：“……”
万绪的恶趣味点到为止。
他的行李不算多，铺好床后拿了几件衣服出来折好放柜子，擦了擦桌椅，基本可以闲坐着了。
环顾了一下寝室，还算满意。
宿舍配置很好，上床下桌加两个卫浴，灯可以提前熄但十二点统一熄灯，给学生自由的时间挺多的。
墙角有他们三的行李，公共用品就有两大箱。时间不多，也没太认真收拾，哪能塞往哪塞，乱糟糟的。
林贺西套完被子就开始看小说，今天估计是不打算处理这一堆东西。
夏觉阳没有去找周鸣，找了个地方刷题，回寝室时八点左右，一进寝室，他先抬头看了看左上角。
林贺西在看的恐怖小说封面是个血盆大口，他还津津有味地啃鸭脖，隔壁床的姜启在听听力，两人各干各的。
平常就这样，夏觉阳司空见惯，但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如果他们俩睡同排，那他和万绪……
卧槽……
夏觉阳汗毛直立，顿时感觉这件事比林贺西手里的小说还要恐怖。
浴室打开，万绪肩上搭着毛巾，穿着无袖白衬衫走了出来，这个年纪的男生肌肉不算夸张，介于男生和男人之间，身形将衣服撑出些起伏。
夏觉阳很难形容万绪的发型。
比寸头长点，但做不成发型，黑亮的头发翘得很洋气，一双精致的眉压眼又中和了那种不协调，只让人觉得他拽得挺顺眼。
而且……他怎么感觉万绪在盯着他眼睛看？
夏觉阳下意识摸眼睛。
万绪的确是在确认夏觉阳眼睛有没有红，很遗憾是没有的，确认只需要扫一眼，其余的时间在看夏觉阳轮廓漂亮的眼睛。
他可以全程面不改色，还有点严肃，像个审判官。
由于他看他而引起的抬手碰眼睛，气氛陷入了诡异的尴尬。
沉浸在紧张刺激的小说中的林贺西自然感觉不到这一点，适时放了书：“怎么回来这么晚？被子不套了准备睡地上？”
夏觉阳看他像在看救星。
林贺西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既然接收到崇拜的眼神，就从善如流地扯了下领口。
“我在楼下写题。”夏觉阳把挂好的包取下来放桌面上，取出两本写满了的草稿本，拉出凳子，但没坐，“卫生是要搞的，哪片？我现在弄。”
一系列没头没尾的动作表明，夏觉阳在慌。
这些小细节万绪再熟悉不过，他觉得自己好像玩过了，吓到人了，得保持距离才行。
万绪将毛巾放下，没再看他。
林贺西指着洗手台：“洗手台那块给你的，还有栏杆，其他的我们弄过了。”
他们从以前养成的习惯，凡是弄卫生，有人不在或者忙去了，就留出一块地方。
月明星稀。
夏觉阳收回看星星的目光，先用洗衣粉泡了泡污垢，再用刷子刷，冲干净后花十分钟擦完洗手台和栏杆，随后飞快洗澡上床铺床。
被套晒过太阳后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夹杂着柠檬洗衣液的香气，就这么扑到万绪那。
万绪之前的寝室也是四人寝，但除了他和章潋外，另两个比较糙，每天都有各种新奇的味道，大部分不太好闻。
每次味道传过来都让万绪直皱眉，随后他就会换一头睡。
他并不意外隔壁床的柠檬香沁人心脾，很舒适。
可能因为某人很白。
可能是校服干净到没有褶皱。
每次套被套都跟打仗一样，夏觉阳想不套了直接这么睡。
奈何宿管不允许，校规不允许，郑老祖不允许。
在1班学生眼里，郑意比校规可怕。
林贺西看完奇葩一家生啃器官，放书干呕时发现夏觉阳还在铺床。
林贺西震惊：“我的个四体不勤的大少爷啊，v我十五爹给你铺。”
夏觉阳指着他：“倒贴五十我都不要，你别过来。”
“好好好，你自己玩。”林贺西举手，又拿起小说把刺激的部分回味一遍。
之前的被子是周鸣帮忙铺的，周鸣走后夏觉阳只能自己处理，有的东西多研究就研究明白了，发现其实没有这么难，无需人帮。
主要是，万绪时不时看过来。
那双眼里仿佛写着：行不行啊你。
应该把前面那个“行”去掉。
不行啊你。
夏觉阳更努力了。
明早正常上课，他们决定早点睡，十一点左右就关灯了。
夏觉阳把被子拉到盖住半张脸。
万绪一只胳膊枕在脑袋下，掌心朝上。
一栏之隔，咫尺之间。
就好像他们只需多进一寸，就能碰到对方，从此盘根错节。
黑暗里，姜启突然说：“有谁定闹钟吗？老祖说这两天没广播我们自行起床。”
林贺西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我定了，快睡。”
须臾，姜启想起什么，声音抬高：“小觉你那个机器人闹钟关了没？”
夏觉阳翻了个身：“不记得了，过个暑假电池估计没电了都。”
林贺西：“半夜响了杀了你。”
机器人闹钟收拾的时候被乱塞进了箱子里，想找其实能找到，但三个懒鬼都不想动，而且闹钟定的都是正常起床的时间。
然而，上个学期夏觉阳养腿去了，其他三人期末为了早早去网吧占地盘，定了个阴间时间。
凌晨三点。
一段炫酷的摇滚乐在寝室里炸响。
好熟悉。
好可怕。
万绪是第一个被闹醒的，但他不想睁开眼皮，强行保持睡姿。
摇滚乐有种90年代的风格，伴随着东西翻动的声音。
没有人下床，翻动声哪来的？
万绪深吸一口气，觉得似梦非梦宁可在做梦，掀开一角被子往下看，只见箱子从里面泵射出五颜六色的光。
东西翻动的声音，只能是那玩意在跳舞……
这种奇葩闹钟，夏觉阳在和他在一起的日子里买了很多个，万绪不能理解，但夏觉阳喜欢，能怎么办，就让他放床头。
奇怪的是放一个丢一个，晚上放，白天丢，万绪还因此背负了夏觉阳幽怨的眼神——是不是你拿了我的闹钟。
直到这种款式的闹钟停产了，夏觉阳也因为忙于科研没再提过。
万绪收拾家里的时候碰巧发现，cc的狗窝后，一根蓝色铁质不明物支棱出来，不翼而飞的闹钟们就这么出现了，每一个都有深深的动物牙印，电线都给咬断了。
万绪当即拍了张照片发给男朋友，以示清白。
万绪发消息有个好习惯，不爱解释，让人做阅读理解，底下的员工深受其害，秘书更是有发言权。
一张干巴巴的照片发过去。
没回应。
万绪以为夏觉阳生气了，想打电话过去好好解释，但想想男朋友在实验室，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秘书眼睁睁看着万绪一小时看了四五回手机，拿起就放下，像在等什么人回消息。
老总，威严呢？资本家的嘴脸呢？
秘书在心中愤愤。
六小时后，万绪才等到夏觉阳消息。
【你牙口这么好？？？】
万绪笑。
回：【我牙口好不好，你不清楚？】
万绪三天没打通夏觉阳电话。
如果寝室里其他人能接受这么个阴间闹钟，那说明他们对夏觉阳还是挺好的，万绪放心了。
只听对面林贺西的床有下床声。
一步接着一步，光听脚步声都很幽怨。
机器人应该是被翻出来了，随后“啪”一声，万绪断定机器人挨了一巴掌，空中翻滚七百二十度落到地上，轱辘轱辘滚到桌腿才停下。
随后，他听到有人上了夏觉阳的床。
接下来的声音很难形容，有点像杀猪。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