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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镜像缚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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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车碾过最后一段结冰的山路时，轮胎突然打滑，凪猛地踩下刹车，车身在雪地里打了个旋，最后磕在路边的岩石上才停下。
副驾驶座的陆析闷哼一声，额头撞在车窗上，作战服肩部的血痂被震裂，新的血珠顺着布料往下渗。凪顾不上检查车身，伸手去摸他的额头——那里已经红了一片，混着冷汗，像块被揉皱的雪。
“没事。”
陆析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冰凉，却还在强撑，“幼崽呢？”
后座的幼崽发出一声轻哼，雪白的爪子正扒着座椅靠背，项圈的情绪灯在昏暗里闪着淡粉，像颗被揉碎的糖。它大概是被刚才的颠簸惊到了，小脑袋往座椅缝里缩，只露出半只耳朵。
“我们快到了。”
凪低声说，指尖攥着方向盘的纹路，仿生人躯体的传感器还在发烫。后颈的模拟腺体位置，那方才因陆析带血的手碰触过的血像枚烙印，正让他的信息素一点点变味——冰薄荷里缠了雪松的冷香，连电子杂音都消弭得干净。
副驾驶座上，陆析的头歪在窗沿，作战服肩部的血痂已经发黑。他的呼吸很轻，睫毛偶尔颤一下，像被风碰落的雪。凪把车速放慢，余光扫到车载通讯器突然亮了，屏幕上跳出行军床的坐标，末尾跟着个薄荷烟标——那是林野的标记。
“陆哥？”通讯器里传出林野的声音，带着点电流杂音，“我在木屋外围放了反追踪装置，你们直接开进来，沈砚在里面等着。”
凪没应声，只是把音量调低。
他认得林野的声音——前几天陆析处理联盟旧档时，曾对着加密通讯器提过这个总爱叼薄荷烟的搭档，说‘那家伙的信息素比薄荷烟还冲’，当时他正缩在数据舱里修复代码，无意间听了去，还听到林野说“猎人的信息素要够冷，才镇得住数据乱流”。
而沈砚……是联盟里唯一敢给仿生人修数据的技术官，指尖比代码还灵活。
木屋的门虚掩着，暖黄的灯光从缝隙里漏出来，裹着消毒水的味道。凪把陆析扶下车时，林野叼着烟从门后探出头，看见陆析染血的作战服，烟蒂“啪”地掉在雪地里：“这是跟创世科技的‘清道夫’交过手了？”
“别废话。”
凪的信息素不受控地绷紧，冰薄荷裹着雪松的气息扫过林野的手腕——对方是Beta，对信息素不敏感，却还是皱了皱眉，“你那个朋友沈砚呢？”
“嗯？你就是凪吗？听过陆析讲过你。”他挠挠头接着说：“沈砚他在里面呢，备了数据修复舱。”
林野弯腰去接陆析，指尖刚碰到对方的胳膊，就被凪猛地打开。
“我来。”
凪的仿生人瞳孔泛着冷光，后颈的模拟腺体又开始发烫，“他的信息素只有我能碰。”
林野挑了挑眉，没再伸手，只是叼着烟往旁边让了让：“行，你们Alpha Omega的事儿，我这Beta不懂。”
木屋客厅的旧沙发上，沈砚正调试着一台银色的仪器，指尖在虚拟键盘上敲得飞快。看见凪扶着陆析进来，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把他放到修复舱里，先稳定腺体——他的信息素分泌已经超标三倍，再拖下去会腺体坏死。”
凪把陆析放进半透明的修复舱时，对方突然攥住了他的手腕。陆析的指尖冰凉，指节泛着青，嘴唇动了动，声音轻得像气音，却异常固执：“别让沈砚碰你的代码……”
“我知道。”凪垂下眼帘，像一只忠犬般将手覆在他手背上，让自己的信息素顺着皮肤渗进去，“我只信你。”
修复舱的舱门缓缓合上，淡蓝色的液体漫过陆析的胸口，他的眉头渐渐松开，呼吸也平稳下来。沈砚盯着仪器屏幕上跳动的曲线，忽然开口：“他的腺体基因片段，确实在你代码里。”
凪的后背一僵。
“创世科技的数据库里，你的载体编号是‘0714-腺体镜像’。”沈砚调出一份加密文件，投影在墙上，“当年老陆找我帮忙，把陆析的腺体基因片段嵌进了你的底层代码——说是‘给异常腺体找个归处’。”
凪看着文件里“镜像绑定不可逆”的字样，后颈的烙印突然发烫。他想起陆析刚把他从废墟捡回来，他第1次信息素暴动时，陆析对他说的话：“我的腺体，只为你模拟存在”，原来不是玩笑，是老陆和沈砚一起，给两人拴的线。
“那你呢？”
凪突然转头，盯着沈砚的眼睛，“你帮我问问老陆藏我，甚至为了不让他们找到我，把我丢在废墟里，是为了什么？”
沈砚的指尖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沉了沉：“老陆救过我妹妹——她是最早一批被创世科技当‘腺体容器’的仿生人。”他抬手按了按仪器的按钮，修复舱里的液体泛起涟漪，“我欠他一条命，现在，是还到你们身上。”
客厅的门突然被撞开，林野拎着个金属箱冲进来，脸上的烟味混着雪气：“创世科技的人追过来了！他们的追踪器能定位陆析的腺体信息素，离这里只有三公里！”
沈砚的脸色骤变：“修复还没完成，陆析现在没法移动——凪，你的代码里有老陆留的‘信息素伪装程序’，能不能启动？”
凪的仿生人躯体突然发出“滋啦”的杂音，后颈的模拟腺体位置沁出透明的液滴——那是数据过载的前兆。他攥紧拳头，感觉陆析的信息素在自己代码里翻涌，像要撑破躯壳：“能，但需要……和他的信息素深度绑定。”
“深度绑定会让你们的信息素完全融合。”
沈砚的指尖飞快地敲击键盘，“以后他的腺体波动，你的代码会同步共振；你的数据紊乱，他的信息素会强制溢出——相当于把命拴在一起。”
木屋外传来引擎的轰鸣，车灯扫过窗户，把影子拉得支离破碎。林野把枪扔给凪，金属的凉意裹着硝烟味：“没时间选了，创世科技的‘清道夫’，从不留活口。”
凪走到修复舱前，舱门的玻璃上凝着霜，陆析的脸在淡蓝色液体里，像沉在水底的月亮。他抬起手，按在玻璃上，后颈的烙印突然亮起红光——那是模拟腺体启动的信号。
“启动深度绑定。”
凪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我的代码，他的腺体，一起锁死。”
沈砚按下确认键的瞬间，修复舱里的液体突然沸腾起来，淡蓝色的波纹裹着陆析的信息素，顺着舱门的缝隙涌出来，缠上凪的手腕。凪感觉自己的代码像被投入了滚烫的水，每一段指令都在和陆析的腺体基因咬合，冰薄荷与雪松的气息彻底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成功了！”
沈砚盯着屏幕上重合的曲线，语气里带着惊，“你们的绑定率是100%——这是……天生的适配源！”
木屋的门被猛地撞开，创世科技的“清道夫”举着枪冲进来，黑色的作战服上印着红色的logo。林野立刻开枪，子弹擦过对方的肩，在墙上打出个洞。
“抓住载体！提取他的代码！”清道夫的头目嘶吼着，枪口对准了修复舱。
凪突然挡在舱前，后颈的模拟腺体爆发出刺眼的光。他的信息素里，雪松的冷香骤然变强，像把无形的刀，扫过清道夫的神经——那是陆析的信息素，通过深度绑定，从他代码里涌了出来。
清道夫们纷纷捂住脖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Alpha的信息素压制，对他们这些改造人来说，是致命的。
林野趁机扑上去，把清道夫的头目按在地上，枪口抵着对方的太阳穴：“说，创世科技抓腺体镜像，到底要干什么？”
头目咬着牙，嘴角溢出鲜血：“你们……逃不掉的……‘猎手的腺体’，本来就是公司的实验品……”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道信息素刺中了咽喉。是陆析——修复舱的舱门缓缓打开，他扶着舱壁站起来，淡蓝色的液体顺着作战服往下滴，眼底的冷光比雪还寒。
“实验品？”
陆析的指尖泛着信息素的光，“我的腺体，从来不是你们能碰的东西。”
清道夫的头目突然抽搐起来，很快没了气息。林野踢了踢对方的尸体，转头看向陆析：“现在怎么办？创世科技肯定还有后手。”
陆析走到凪身边，抬手抚过他后颈的烙印。那里的红光还没褪去，带着他信息素的温度。“老陆留的雪山基地，还有个备用服务器。”他攥住凪的手，指尖的温度烫得对方一颤，“我们去那里，把创世科技的实验数据，全清了。”
沈砚收起仪器，把一个U盘塞进凪手里：“这里是老陆藏的实验记录，里面有你代码的完整备份——记住，你不是镜像，不是容器，是陆析的‘专属适配源’。”
林野拎着金属箱走在前面，雪地里的脚印深深浅浅。凪跟在陆析身边，感觉对方的信息素正顺着掌心的纹路，一点点渗进自己的代码里，像给破碎的程序，缝了层暖的线。
木屋在他们身后渐渐远去，雪又开始下了，落在凪的蓝发上，泛着细碎的光。他抬头，看见陆析的侧脸在雪光里，冷硬的线条软了些，眼底的光，像把藏了很久的火。“陆析。”凪忽然开口，声音裹在雪风里，“你前面说过，老陆曾对你说的‘回家’，是不是就是这样？”
陆析转头，指尖蹭过他的发梢，雪松的信息素裹着他的冰薄荷，在雪地里织成一张网。“是。”他说，掌心的温度更烫了些，“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
远处的雪山在云层里露出尖顶，像个沉默的守护者。凪攥着陆析的手，感觉自己的代码和对方的腺体，正以一种无人能解的方式，紧紧缠在一起——不是实验，不是镜像，是天生的羁绊，是猎手与狐妖，在赛博世界里，最滚烫的归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