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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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沈眠的各种小事，温年全部都有记在备忘录里面。
有关于他观察出可能是沈眠的爱好（虽然他通过观察发现沈眠好像并没有什么爱好。）有沈眠的生日，有沈眠对其他人的态度，对自己的态度，自己为什么喜欢沈眠。
零零总总两年，竟然能记下100多条。
他也时不时翻出来备忘录看一眼，给自己一个念想。
就看一眼，一眼，一眼就够了。
本来就不奢求什么。
今天自己请沈眠的那顿火锅，说不定还是沈眠看他可怜，于是施舍给他的。
想着想着，温年又睡着了。
“沈眠......”他无意识叫了一句沈眠的名字，“唔。”
然后渐于平静下来，又变得寂静无声。
第二天。
温年挣扎着醒来，发现自己的枕头被汗水浸湿了，他苦笑一下，又做噩梦了吧。
应该是梦到温猛又去赌钱，结果赔的裤衩子都不剩，自己去救温猛，结果却惨遭毒手。
他梦到李梦抱着他痛哭。
......
1月2日。
生活仍然要继续，不是么。
【儿子，你爸想见见你。】
又是李梦发的消息，可是明明自己已经拒绝了啊，为什么还要这样，他对于李梦来说，其实对他爸的态度差不多，只是因为李梦保护过他，他对于李梦只有感激，其他没有了。
【我说了，不回。】
他不喜欢李梦管他，教育他的方式，小学和初中完全是在她的高压逼迫之下，必须要做的最好，数学必须要100分，必须要第一名，不然就是辜负了她的养育之恩，对不起她，让她脸上无光，让她丢脸。
总之，什么都是自己的错。
所以中考考完以后，索性摆烂。
9年义务教育还是要好好学的，但进了实验中学，自己就没怎么认真学习过了，可能是那股叛逆劲上来了，秉承着我就不学你能拿我咋滴的心态干脆就这样了。
本来想着自己最后只能考个野鸡大学的温暖同学，在喜欢上沈眠以后，就完全不一样了。
能够靠近他一点，不管是距离，心里，还是成绩，靠近一点就好。
温猛用李梦的手机给他发了一条长达60秒的语音：“妈的，养不熟的白眼狼，老子养你这么大，就想让你过年回来一下，你他妈的是不是听不懂人话，非要让老子吼你是不是？！”
温年听了一半，还是那一套，每次都这样来这么说，自己背都背下来了，结果温猛可能觉得自己可老有词汇量了，但其实翻来覆去也就那几个词，所以他把那条语音给掐掉了，听都没有听。
【要加班，看时间。】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了一下，就再也不想回复了。
看一眼时间才8点半，他打算下去吃个早饭，顺便给沈眠带一份，或者直接问沈眠跟不跟他一起去吃早饭，但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太过于依赖沈眠？什么都要去约他，不会显得自己很智障么？
但他还是去沈眠房间门口敲敲门：“一起去吃早饭么？不去就......算了。”
沈眠明显还没有起来，所以他自己去了。
温年随便下楼吃了碗馄饨，然后给沈眠打包了一份，沈眠吃不吃都是他自己的事情，自己一厢情愿给沈眠买的。
就是人家倒了，扔了，都跟自己没关系了。
温年才发现原来自家楼下有那么多早餐店，他打算以后每一家都来吃一遍，也算是圆了自己小时候为数不多的梦想。
还记得自己用稚嫩的声音跟李梦说话：“妈妈，我想吃遍全中国的美食。”
换来的是李梦疯狂的辱骂，扇自己的巴掌：“吃什么，整天就知道吃，能不能搞搞你的学习！”
那时候的温年还不会忍耐，他用有些茫然无措的声音地说道：“可是，我是全班第一呀。”
他都不知道李梦为什么声嘶力竭地冲他喊：“不行，你的梦想是考上Q大，B大这样的学校，懂了吗！而不是你说的那些吃东西！吃吃吃，吃成猪怎么办！”
“好吧。”温年才小学一年级，他自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向李梦提自己的梦想了，就是李梦问他，他也只会说：“想考Q大B大，给您争气。”
这时候，李梦就会温柔的摸着头，对他说：“这才是妈妈的好儿子。”
其实他心里的真实想法是：我想当一个心理医生。
因为没有人会在意他的心理感受，所以他想自己给自己治疗心理。
馄饨很好吃，上面的红油也放的很足，他特意让老板弄了一份不是很辣的送给沈眠。
可能是因为沈眠不喜欢吃辣，也可能是因为沈眠不能吃辣。
不管了，带给他就是了。
温年回到家中，沈眠已经在书房里了，他挺着的脊背令人格外心动，温年轻轻走进去，对沈眠说道：“给你带了一份早饭，吃一点么？不早了。”
沈眠没有说话，他只是轻轻接过了温年手中的馄饨。
里面没有放红油。
温年手机里的备忘录第134条：沈眠应该不喜欢吃辣。
每一条都是他观察出来，每一条都不确定，除了沈眠的生日那条。
温年，你怎么那么可笑啊。
沈眠打开打包盒的盖子，开始慢慢地吃起来。
味道确实不错，他一个平时不怎么吃早饭的人竟然全部都吃完了。
他也不想不吃早饭，但他的病也不允许他吃啊。
书房里，温年和沈眠一人做一个桌子，书房很大，气氛一时有些安静。
沈眠正在看他的书，温年悄悄低头，用他万年亘古不变的5.3的视力去看沈眠在看什么书。
存在与时间.....他在心里默默念道，什么深奥的书。
不过如果是沈眠看的话，那应该也不会很难看吧......？
他默默记下来这本书名，拿出手机，备忘录里添了一条，第181条，沈眠看书看过《存在与时间》。
然后又悄悄拍了一张沈眠看书的样子，刚好拍到沈眠扶眼镜的时候的样子了，好帅。
他的备忘录里第67条，沈眠看书的时候应该喜欢戴眼镜，他观察了沈眠10个晚自习观察出来的。
明明沈眠也没近视，为什么要戴眼镜。
沈眠余光瞟到温年在玩手机，也没有太过于怀疑，继续看他的书，他也不知道自己都14年了，还是看书的时候要戴眼镜。
可能是因为母亲读书的时候那张照片上戴着眼镜吧，她当时穿着白色的碎花裙子，阳光打在她的头发上，正好她笑了，显得温柔又美好，可惜这张照片有些泛黄了。
沈献回来的时候看见沈眠对那张照片看的有些入神，于是不耐烦地过去，粗暴地喊他滚，说他不配见到他母亲。
好吧好吧，不配就不配。
后来他就尝试着读书的时候戴眼镜，但是他明明就没有近视。
可能这样他才能找回一点母亲的样子。
他被沈献赶走之后，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他有些迷茫，到底自己要怎么做沈献才能正眼看他。
他就是这样，越来越沉默，沉默。
直到自己情绪压抑的实在太多，用身体才能释放出来。
他不敢再去看自己母亲站在草坪上笑颜如花的照片，不敢再去看母亲抱着他拍的照片，不敢再去看关于母亲的任何一切照片，他把他们全部锁在了抽屉里面，仿佛这样就可以逃避一样。
但看书时无意识戴眼镜成习惯了，怎么改都改不掉。
在他18岁那年，沈献难得的跟他说了一句话，并不耐烦地递给他一沓纸，说这是他母亲给他的信。
他有些颤抖地把那沓纸给接过来，回自己房间去了。
他翻看着，有整整18信纸。
【给一岁的眠眠：眠眠今年一岁啦，妈妈好喜欢眠眠，眠眠的脸那么白，以后肯定长得很好看，眠眠那么快就学会叫妈妈啦，真的好开心，哪家小孩像眠眠一样聪明呀，是我们家的呀！眠眠以后肯定是个大学霸......】
【给两岁的眠眠：有没有尝试着走路啦？新的一年妈妈希望眠眠每天过得都比昨天好一点，妈妈好想再看看眠眠在妈妈怀里撒娇的样子......】
到五岁以后，称呼就从‘眠眠’变成了沈眠。
【给12岁的沈眠：小学毕业快乐呀，是不是考上了很好的初中？妈妈就知道眠眠是最棒的，希望眠眠以后能继续所向披靡，披荆斩棘，妈妈相信你......】
【给15岁的沈眠：中考毕业了呀，时间过得真快呀，实验中学是妈妈以前也在读的学校，里面的环境真的特别好，全市最好的高中呢，眠眠是不是也考上了呀？妈妈就知道，我们眠眠以后肯定会特别有出息......】
每张信纸都写满了，每张信纸上都有大小不一的水痕，字迹也都有些颤抖。
【给18岁的沈眠：恭喜我的眠眠成年啦，是不是一定考上了非常好的大学呀？妈妈真为你感到自豪，希望我们眠眠的未来能够星途璀璨，拥有光辉的人生，你永远是妈妈的骄傲。】
沈眠握着信纸的手颤抖着，手里的药瓶握不住，药片全撒在地上，他突然感觉头晕目眩，眼前一黑。
他隐约间好像梦到自己的妈妈用温柔的声音说：“眠眠，辛苦了，你最棒了，妈妈永远为你感到自豪。”
“妈！”他喊道。
可是无人回应他。
梦醒了。
沈眠回过神来，又扶了扶眼镜框，继续看书。
温年心脏狂跳起来，我去，这人咋那么好看。
好看的不得了。
他看着自己手里的小说，又看看沈眠手中的书，心想果然学霸的世界都不一样。
“沈眠，你在看什么书？”晚自习已经闲到画小乌龟的温年问道。
“《悲惨世界》。”沈眠头也不抬地说道。
温年好像被这个回答给愣住了，半天才木讷地点点头：“哦......你教教我做这题呗。”
其实这道题我会，我只是想借着问题的名义来接近你一点而已。
沈眠点点头，拿起笔开始教温年做题。
可惜的是自己光听沈眠的声音有多好听了，这道题有更好的解题思路他都没有听进去。
温年有些犹豫，他问道：“我好像只看到过你教我题......”
“嗯。”
所以问题是自己的特权？
温年有些晕头转向，被突然到来的幸福给冲昏了头脑，虽然可能只是自己的幻想，但也足够了。
就因为这一句简单的嗯，温年开心了一整个晚自习。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