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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物理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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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走到头，熟悉的别墅区铁门出现在眼前。明哲奕辰刷卡进门，绿化带里的自动喷水系统正在工作，阳光照在喷洒出的水雾中，显露出一小片彩虹，明哲奕辰故意凑近了一点，水雾顺着风撒在了他的身上，凉凉的。
来到家门口，他解开指纹锁进到小院，他没怎么仔细收拾过这里，觉得用不上收拾了也没什么用，打开大门来到玄关，感应灯自己打亮，照的客厅空荡荡的，家政阿姨大概是已经来过了，空气了有着淡淡的柠檬香味，因为自己回来的时间不是很固定，也就没让阿姨备饭，他把书包随手摔倒了沙发上，然后整个人瘫倒在了懒人沙发里。
抬头望去，因为有二楼的原因，他家天花板很高，这也显得整个房子大还空，所以明哲奕辰买了很多东西试图填满它，结果就是客厅里到处都是玩偶和一堆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的小玩意。玄关的灯灭了，他没打开客厅的灯，只有窗外的夕阳落下后的余光微微投了进来，给黑暗的房间蒙上一层淡淡的暖光黄色。
安静，太安静了，安静得明哲奕辰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他躺了一会儿，对着落地窗外小院的枯山水发了个呆，然后挣扎着爬了起来，拿起沙发上的书包，踢踏着拖鞋上了二楼，来到自己的卧室，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取出书包里面的牛皮纸袋。沉甸甸的，感觉东西应该不少，他解开上面的绕绳，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都倒了出来，里面是一沓子整理好的笔记，上面有裁剪下来的习题，用不同的便签做了区分，每一个重点都有颜色不同的记号笔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有些有不同解题方式的也被贴上了可爱的便利贴，写上了详细的步骤。
明哲奕辰看着上面可爱的便利贴，是线条小狗的，他有些想象不到那个冰块脸会用这么可爱的便利贴，反差太大，不敢想。
再看回笔记，字体很工整，虽然带了点连笔，但也能看出来字如其人，和自己那“潇洒飘逸”字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明哲奕辰随手从中间抽取了一份数学笔记，再随手一翻，随眼一看。就这么随意看的一面都是密密麻麻的知识点，可想而知写这些东西的人有多认真。
外面的天又暗了一些，明哲奕辰也没什么心思去看那那些笔记，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院里的灯已经已经亮了起来，别墅就这点不好了，看不见城市的夜景，以后把这个买了卖个大平层吧，他想着走到沙发边，转身一倒，整个人陷入了柔软的床里。他摸向外套口袋，刚准备拿出手机玩一会，就看到通知栏里有一条未读消息，半小时前发的了。应该是开了静音自己没注意到。
他点开消息，是陆渐星发来的。
星辰：【到家了？】
明哲奕辰动手回了消息。
少爷要摸鱼：【嗯哼】
少爷要摸鱼：【刚刚没注意消息】
少爷要摸鱼：【周末那个什么物理展，具体几点】
星辰：【下午两点半左右，科技馆。】
少爷要摸鱼：【彳亍】
明哲奕辰把手机甩在床上，突然想到什么，伸手去够床头的灯，费了劲的给灯打开，然后重新仰躺着，望着映照在天花板上的星星。
星星......星.....陆渐星...
“啧。”他低声嘟囔了一声，又坐了起来，磨磨唧唧来到桌前，简单整理了一下翻乱的笔记，然后翻开第一页的物理笔记，是一道比较常见的易错题，旁边除了笔记以外还留了一段空白，大概是为了给他留着记笔记，明哲奕辰随手拿起一个笔，开始在旁别写画了起来。
夜渐渐深了，偶尔还能听到归来的人车辆来往的声音，书桌上的台灯亮着，照在少年的侧脸上。写了一段时间，有点累了，他停下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斜眼瞥了一眼一旁的电子表，十一点半了。
学的挺久，他收起笔记，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和肩膀。站起身来到窗前，将窗户开大，微风从窗户外吹了进来。抬头看去，夜空是深蓝色的，没什么云，只有稀疏的几颗星星。他又下了楼，觉得有些饿，去冰箱里翻找了一下，也懒得做饭，随手拿了个吐司和果酱凑活凑活就当晚饭了，说来嘲讽，他一天到晚想着陆渐星不好好吃饭，结果自己也是凑活着吃。
最后洗漱完再次躺回床上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房间里只亮着那一盏的星空灯，明哲奕辰盯着天花板上的星辰发呆，思绪开始乱飘。
陆渐星这个点睡了吗？感觉因该没睡，学霸应该都忙着学习呢。
明早还要早起上课。他翻了个身，抱着被子，把脸埋在枕头里，枕头很软，还很香，有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但是他觉得这个香味太干净了，没有除了他以外的任何味道。
就像这个家。
终于熬过了这个星期，等到了星期六，秋高气爽，阳光透过窗外泛黄的树叶，照在了明哲奕辰的脸上，被太阳叫醒，小少爷心情有些不悦，想给太阳来一拳，确实实现了，在梦里给了太阳一拳，再次醒来已经是十二点了，哄了自己半天给自己从床上哄了起来，睡眼惺忪的来到洗漱台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刷牙的时候，他看着自己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没有打理的狼尾，本来就有点天生炸毛的他，此刻就像红烧狮子头一样，不对，应该是蓝烧狮子头。他看着自己头发，又看了眼时间。
十二点半，还有时间。
明哲奕辰拿出梳子和卷发棒，开始对着自己的头发一阵打理，这边卷一下，那边梳一下，仔仔细细整了半个多小时，才驯服了自己那一头乱毛。又花了近二十分钟挑衣服，也是觉得衣柜里的衣服不够自己挑的。以后该买新衣服了。最后他选了中性风的黑色连帽卫衣和破洞牛仔裤。对着全身镜照了又照，觉得特帅。
约定时间在下午两点，明哲奕辰收拾完都一点半了，忙不迭的出了门，又想起没吃饭，转身跑去冰箱拿了个吐司。
打了个车到约定地点的时候才两点二十多，还有一会儿时间，他插着兜在路边的梧桐树下晃悠，脚底下碾着几片刚落下的叶子，“咔哧，咔哧”他听着树叶被碾碎的声音，解压。
这边的踩完了去那边踩，在附近的枯叶堆里蹦跶，树叶在他脚底下碎成一个个小片，碎片越来越小，越来越密集。明哲奕辰低头去看了一眼那些小而密的碎片，瞬间感觉浑身发毛，有东西爬上来了一样，猛地后退。
这一下，撞到人身上了，投怀送抱。
“小心”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是陆渐星。
明哲奕辰回过头，看到陆渐星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深色长裤，外面套了一件浅灰色薄外套。小少爷手忙脚乱的借着陆渐星的力站稳当。
人在尴尬的时候会显得很忙。
明哲奕辰光整理卫衣就整了老半天。
“咳....你，我..”
“你到这么早？”陆渐星问道。
“少爷我今儿起得早不行吗？”明哲奕辰秒接话，顺带还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你就穿着这个？”
陆渐星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随口一问，随口一说，没过脑子。”明哲奕辰把手重新插回口袋里，“走吧。”
实验展在科技馆顶楼。展厅有了不少学生，大多数是抱着好奇心来玩的初高中生，也有些大学生来凑热闹。各种奇怪的装置摆满了展厅，有着巨大的辉光球，听话的水流，反重力陀螺，能弹奏的激光琴等等。
明哲奕辰本来是抱着陪陆渐星来随便看看的心态来的，但很快，他就被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吸引了注意力。
有些他在物理书上见到过，有些却没有。他在一个叫做“□□”的装置面前停了下来，就见操作员摁下上面的按钮，一个圆环状的圈“砰”的一下射出，在空中飞过。
“哎，卧槽，”明哲奕辰伸手去够了一下，“陆渐星，这个有意思啊。”
陆渐星在他身边给他解释道：“这是快速压缩空气产生涡环的原理，涡环在空气中运动时比较稳定，所以能飞很远。”
“聪明啊，你怎么知道的？”
“少废话，多读书。”
“得。”明哲奕辰看向另一个装置，是一个巨大的法拉第笼，笼子外面劈里啪啦闪着电弧，笼内得人却一点事没有。
“想试试嘛？”陆渐星问道。
“好啊，你来还是我来。”
“一起吧。”
俩人走进那个巨大的笼子里，操作员在外面打开装置。明哲奕辰能看见那些近在咫尺得电光，听得见那些滋滋声，但笼内确实一点感觉都没有。狭窄的空间里，两个人挨得很近，明哲奕辰能闻到陆渐星身上那一股非常好闻的味道，像阳光的味道，带着点洗衣液淡淡的香气。
“这玩意儿，”他开口道“真的可以完全屏蔽，这么厉害？”
“嗯”陆渐星点头，“静电屏蔽。和打雷天躲进车里一个原理。”
“搜嘎。”
他们后面又来到展厅中央，那里有一个巨大的悬空的水龙头装置，水从看似没有任何支撑的水龙头中源源不断地流下，落入下方的水中，循环往复。周围也有了不少拍照的人。
“这个又是什么原理。”明哲奕辰东瞅瞅西看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陆渐星走到他身边，观察了一会：“水柱中应该有个透明的支撑管，水流从中上去，再从外壁流下，因为折射率接近，看起来像悬空的。”
“你视力5.0啊，这么尖？”
“这只是基础的物理知识，上课好好听。”
“......得，陆大学霸，不劳您多言了。”
他们在展厅里慢慢逛着，陆渐星得话不是很多，都是明哲问一句他答一句，很自然的分享自己学的知识。虽然少爷听着一个头顶两个大吧。
走到一个人不是很多的角落，那里摆着几个光学实验装置。其中一个是用激光和反射镜演示光路的，可以自己动手调整镜片角度。陆渐星俯身调整了一下镜架。一束激光经过反射，在白色的屏幕上形成了一个几个图案。他又用手指轻轻碰了；另一面小镜子，图案立马产生了变化。
明哲奕辰学着他的样子摆弄面前的镜子，屏幕上也出现了各种各样变化莫测图案。
“你别说，还挺有意思的。”他说。
陆渐星直起身，看着他的侧脸，轻声说道：“其实物理挺有意思的，不只是课本上的那些枯燥的公式和考题，它也解释了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明哲奕辰转头看向他。
陆渐星早已收回目光，重新落在那些跳跃的光点上，这个时候的陆渐星看起来很近人，是明哲奕辰很少在他身上能感受到的感觉，虽然平时也不能说冰雪冻人，但也是让人感觉有些疏远。
“比如天空为什么是蓝的，夕阳为什么是红的，彩虹有是怎么形成的.....”陆渐星接着说，“当你弄清楚这些的时候，你就会感觉这个世界很清晰，一切都有源可追。”
“你很喜欢物理？”
“嗯，”陆渐星点了点头，“它能让我觉得很多事情都有答案可循。”
明哲奕辰看着他，他感觉陆渐星眼里有着自己看不懂得东西，好像从这些东西看见了更远的东西。他没在追问，手指重新摆动那些镜片。红色的光线在屏幕上从平行到交错，再纠缠在一起。
从科技楼出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快五点了。阳光变得柔和。晒在人身上暖暖的还不会太刺眼。
“饿不饿？”明哲奕辰问道“我知道一家味道很不错的面馆。”
陆渐星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犹豫了一下：“好。”
离得不是很远，做过了几个路口就到了，在一个小巷子里。面馆不大，但是很干净，老板也很热情。
“又来吃饭啊，还照老样子弄点儿？”老板娘擦着手过来，带他俩坐在了一个靠里位置，“咦，这位小帅哥真俊！头一回来吧？想吃啥？恁随便说”
“阿姨，他跟我一样就好了。”明哲奕辰说道。
“中，”老板娘转身对后厨喊，“俩份招牌牛肉面，都给我搁个卤蛋！”
“你常来？”陆渐星看见阿姨走后问道。
“嗯，以前出去玩的时候跟周浩他们来过几次。”明哲奕辰给他拿了个一次性筷子，“来多了就熟了，比食堂好吃多了。”
面很快端了上来，香气扑鼻，明哲奕辰打开一次性筷子就吃了起来。两个人，在同一个桌子上，两种画风。陆渐星吃的细嚼慢咽，而另一边的明哲奕辰则是风卷残云般解决了大半碗，少爷一抬头发现对方面还跟没动一样，才发觉自己吃的有亿点太快了，这才放慢速度一根一根吃了起来。
“喂，学霸，”明哲奕辰咬着个卤蛋，有些含糊不清的问，“你以后想学什么专业？物理？”
“嗯，”陆渐星把嘴里食物咽下，说道 ，“想考物理系。”
“真不愧是学霸，”物理系这玩意明哲奕辰想都不敢想，光听名字就知道自己学起来得有多痛苦，“那所大学？”
“北大。”
“哈？！”明哲奕辰没忍住震惊的感叹了一声，“要考北大？！”
“嗯。”
“你的意思是，你要在这个山河四省之一的鬼地方，考！北！大？！”
“嗯，有什么问题吗？”
“呃.....”算了，陆渐星的成绩也不是不可能，“没，就是我井底之蛙，面见识过这么有抱负的人。”
“你呢？”陆渐星有吃了一口面，反问道“有考虑过吗？”
明哲奕辰被问住了。他从小被保护的太好了，哥哥跟老爸老妈对他的期望就是“健康快乐，活着就行”，至于未来是什么样子，自己要做些什么，他从来都没有去想过，更别说认真考虑过了。成绩在全校排上游，家境优渥，在投胎出生的时候就赢过了很多人。有着很多选择，也没有自己非选不可的。
“没，”他回答道，“可能，选个商科，考上那个读哪个？反正家里有公司，也没什么需要我操心的。”
陆渐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明哲奕辰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干嘛这么看着我？”他挑眉。
“没什么，”陆渐星挪开视线，“只是觉得，你有能力做得更好。”
“嗯？”明哲奕辰一愣。
“你很聪明，能进重点班就已经说明了这件事。”陆渐星接着说“反应很快，思路活，题也都是一点就会。如果找到感兴趣的方向，结果不会差。”
明哲奕辰看向自己的碗，手无意识的捏了捏筷子。从小到大，夸他聪明的人不在少数，但大多数都是把他们家大腿，觉得小少爷比较好哄。像陆渐星这样的，只是诚心夸自己的，他是第一个。
“好好好，你又知道了。”明哲奕辰故意怼道。
“从你的解题思路就能看出来，虽然解题思路很跳脱，东一块西一块，但是有时候切入点很好。”陆渐星有思考了一下说道“通俗易懂的说，就是老师嘴里的，步骤歪门邪道，答案到都是对的。”
“......”真是搞不懂是在夸我还是嘲讽。
陆渐星吃完最后一口面，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走吧。”他说，“不早了。”
“行。”
两人付了钱走出面馆。秋风吹在脸上，带着凉意，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公交车站。
“我坐公交车回去。”
“要不跟我一起？我打车，送你。”
“不用了。”
见陆渐星拒绝了，明哲奕辰也不再坚持，等公交车来了目送他上了车以后自己也掏出手机叫了辆网约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