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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青菜肉酱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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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河流伴随着浆板的摇曳发出醉人的声音。静谧而慵懒空气瞬间一振,早晨伴随水声倏然而至。
“阿公,起来干活了?”
“是呀,早上开门前要清干净哦。”河边的寒暄声有来有往,静谧的早晨空气瞬间被打破。
生若安从被窝起身,利落换好衣服,踱步来到床边,推开玻璃窗,关上纱帘,窗外的水声愈发清晰,转身进卫生间洗漱。
趿着拖鞋走下楼梯,拐进厨房,点火烧水,从冰箱拿出鲜面条和前两天卤的肉酱,碗里舀入一勺肉酱,找个小蒸笼架在锅上烫起来,洗一把小青菜。片刻过后,水咕噜咕噜滚开来,撤下蒸笼,下入面条,碗里放些许细盐,撒点白胡椒粉,滴几滴香油,等面条开的时候跑到小院子里剪两根葱,切成小葱末,在锅将开未开的时候下入那把清脆的小青菜,筷子搅拌搅拌,关火,捞起面条和青菜放入碗里,撒上葱末,从锅中舀起一勺开水面汤,浇到面条上,瞬时,水蒸气携着卤肉和香料的味道蒸腾而其,一碗香喷喷的卤肉面好了。
“汪呜~汪呜~”
“来啦~~”生若安放下碗筷,踱步去前院开门,街上邻居养的小花出奇的喜爱生若安,每天早上定时来他家里打卡,这个时间是陪生若安上班的时候了。
“小花,今天好精神啊,今天吃肉酱面,嘿嘿”生若安到灶台端过一小碗肉酱面放到墙角餐垫上,肉酱过了一遍开水,味道淡淡的,但是肉香十足,小花的尾巴螺旋起飞。
收拾收拾碗筷,带上小花,出门左转,路过一个小广场,就是小镇古街上唯一的一家咖啡馆“看山”。开锁进门,先去打一桶水,拎着出来把门口花盆中的各位小主伺候一遍。打开前后院的门窗,今天有预约民宿的客人,一会儿林婶要过来工作了。
“看山”咖啡馆是两间门脸的二层小楼,边上是个小广场,广场上有棵清朝年间的枫香树,日常是居民聚会八卦的地方。正对着的是古街上的一个小码头,游客来来往往,倒是给咖啡馆带来不少生意。没有沿河的房子遮挡,咖啡馆的阳光一整天都不会断。咖啡馆后是个小院子,院子后是两间三层小楼,被生若安改造成了民宿,日常接待一些住客。
“小安,早哦。“
“阿公早,河道清理好了?“生若安接过阿公手里的保温杯,转身去柜台里面接了一壶开水,因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生若安的咖啡馆外还是居民们的八卦集散地,生若安会在靠小广场的那面窗户下摆上一排桌子,给居民免费提供茶水。黄阿公是古镇上的河面清洁工,阿公年轻的时候是镇外湖中打鱼的一把好手,老了之后闲不下来,现在被古镇聘为河道清洁工,日常打捞河道里面的垃圾,在古镇开门前,阿公都会先清理下河道,中途就会在小码头上岸,来生若安店里接一壶开水,就着开水吃个早饭。
“哎哎,今天垃圾不多。现在搞的那个什么河长湖长的,飘下来的垃圾少得很。“古镇这几年发展旅游业,政府花了大价钱整改河道环境,河水清澈许多,有了几分当年黄阿公打鱼时分的的光景,黄阿公对此十分开心。
“小安,早上好哦“
“小安叔叔早。“
“林婶来啦。小启早上好。“生若安微笑招呼。
“小安早饭吃了没?我多带了一些煮玉米。“林婶是民宿的工作人员,日常房间保洁,卫生事务都是她负责,空闲的时候就在咖啡馆一角的缝纫机上接些缝补活计,一个月下来的收入倒是让她和小启母子两个可以安心渡过。当年丈夫酒后出车祸,人没了不说,还牵连一个无辜路人,林婶走投无路,准备卖掉祖屋赔偿人家,幸好遇到生若安返回老家定居,帮忙垫付了那笔赔偿,还邀请她来民宿工作,让她和儿子不至于流落街头,她也便投桃报李,民宿的事务尽心尽力,另外看生若安一直孤单一人,更是心疼,连带着把生若安当另一个儿子养了。
“我吃过了,你和小启先吃饭,不要饿到小启了。我先去厨房准备准备。“
接过林婶清早买的菜放进后院小厨房,生若安来到天井伺候这边的各位小主们,不大的院子里面草木葱茏,错落有致,尤其是一株三角梅,沿着廊柱攀援,俨然长到二楼,阳光沐浴下,常年花开不断,就是冬天偶尔温度降低,居然也是郁郁葱葱,一派绚丽景象。连廊转角的狐尾天门冬也是偌大一蓬,四散开来的粗壮狐尾追着月季花长,透着些许可爱。生若安从小仓库拿出水管,接上洗水池的龙头,给各个花盆浇了个透,动作爽利,小花追着水柱跳跃,时不时跳起张嘴咬一口水喝进肚子,四散的水珠在阳光下映出一道彩虹,初秋的些许闷热便消散了许多。
收好水管,生若安到小厨房里面给今天的员工午餐备菜,这个小小的咖啡民宿,人员简单,老板生若安,房务的林婶,还有咖啡馆的工作人员美心,算上小外挂小启,也就四个人,本来大家都是各自解决餐食,只是某次生若安偷懒,没有回家做饭,而是用了这边小厨房做了顿晚饭,被美心闻到香味硬是蹭了个饭后,就开始死皮赖脸要生若安提供员工餐,于是小老板彻底沦为厨师长,开始了员工大食堂师傅的日常。也幸亏生若安本来就喜欢琢磨吃的,大家一起用餐也可以让他多尝几个菜,这种厨师日常也就延续了下来。
“早上好,早上好~”
“美心来啦?要吃玉米吗?”
“要要要,今天我送小启去幼儿园吧,顺便可以去买早饭~”最后一位员工到位,任美心,按照她自称的话是个活泼的元气美少女,按照美心妈妈美人姐的形容,就是不好好学习,就知道打扮的小笨蛋,除了不爱学习,啥别的都想沾一点试一下,语气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
美心不爱在学校学习,除了自己跟不上课程进度之外,最烦的就是学校老师的说教,要说老师不关心吧,天天盯着美心唠叨,要说关心吧,唠叨里面带着偏见让美心是一点都不想和老师相处下去。好不容易中专毕业,美心彻底不想在学校里面煎熬了,和妈妈大闹一场后收拾行李死活要出去打工养活自己,还真给她逮到机会跑市区去了,把美人姐给急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追着女儿也要过去,家里闹得是鸡飞狗跳。结果美人姐还没收拾明白呢,生若安拖着行李带着美心一起给拎回来了。原来美心也不是什么计划都没有就跑的,她先前去市区的时候偷偷面试了个超市的工作,但是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收银搬货都要做不说,员工宿舍一个房间挤了5个大妈,新来的美心连个行李箱都放不了,委屈的美心当天就跑出来了,工资没结,没钱吃饭,拖着行李临时找的工作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想回家吧拉不下脸面,正蹲在汽车站路边委屈呢,被来车站取东西的生若安捡到了。
一路劝回来加上美人姐的后期保证,学校美心是彻底不想去了,可以先在“看山”咖啡民宿帮工。本来美人姐以为按照美心这没耐心的脾气,帮工没几天估计就歇菜了,会安安耽耽回去上课,没想到美心居然越做越开心,反而考了咖啡师的证,在生若安的鼓励下,还努力自学,在三年工作中考了大专的学历,这下可把美心姐开心的,出门打牌都要炫耀一下上进的美心。至于牌友质疑,都有大专学历了,还窝在咖啡馆做帮工多没出息的问题,美人姐当场发飙:“我女儿我自己养的起,她愿意呆哪就呆哪,不工作我们光收房租也养得活。”没错,美人姐家号称任半城,古镇半条街都是她家祖产,收租收到手软,曾经唯一的软肋就是一家子文化水平不高,现在家里有个大字开头的“高材生”,这个软肋也不存在了。
“林婶,今天会有两位客人来住301房间,欢迎水果我洗好了在小厨房。“生若安煨好鸡汤,洗完水果,一遍擦手,一边从连廊往外间走:“美心,送完小启帮我去酱园拿酱油回来。”
“知道啦……”话音未落,美心和小启的背影已经一骑绝尘的消失在街角了。
小镇的生活节奏很慢,虽然开放了旅游,但是名气并不大,镇上的居民也大都居住在古街沿线,生活起居也没有很大变化,只是白天人流变多,大家的生活节奏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比如现在,“看山”东边窗台边就聚集了一些吃完早饭的老人们,老人们自行把堆在角落的椅子摆开,有的掏出自己的杯子,有的拿出摆在窗台角落的茶叶,有的早早地在菜市场买好菜和水果,路过的时候掏出几个橘子摆上来,请大家品尝,林婶打好开水,从窗户里递出去,一边倒招呼着爷爷奶奶们开水有些烫,倒的时候小心些。早晨的阳光打在窗台上,现在也不过7点光景。
屋内若安把今天要用的咖啡豆倒入磨豆机,拆封鲜奶,写标签,泡茶底,看着不慌不忙,倒是也没怎么停下手上的活计。阳光撒入窗台,照的他闪闪发光。
“小安,你真的是难得的勤快的孩子啊!”喝茶嗑瓜子的王奶奶对着屋内的若安感叹着。
“是呀是呀,现在的孩子这个时间还在被窝里面呢,拉也拉不起来。”刘奶奶应和着。
“说起来现在镇上年轻人少,上学的上学去了,工作的也工作去了,就剩下我们这些老头子老太婆了……”
“小孩子有出息的都离得太远了,一年回不来几天,唉……”
“孩子不回来,我们去找他们就好了嘛。”
“哪那么容易,去城里我是吃也吃不习惯,住也住不习惯,还没人说话,他们说话我听不懂……”
“也是……”
“说起来对面叶家快装修好了吧,这么大工程,叶家那个小子真是孝顺啊。”
“叶奶奶前段时间不是去看孙子了么,家里也快装修好了,是不是要回来了。”
“快回来吧,她就是想住老房子里她家孙子才给这房子装修的,之前不是劝了好久她都不要去沪海住么。”
“真的是大手笔,清朝的大宅子,听说里面要装修的适合老年人住,工程很大,审批就审批了很久呢,费时间费精力啊,叶祁真的孝顺。”
生若安手上工作不断,拿着抹布擦着台面,“看山”临街,南面就是小码头,东边又是小广场,遮挡少,阳光一天到晚都不会断,秋日早上的阳光格外温柔,金黄温暖的照在他的身上,光影之间,皮肤闪闪发光,修长的指尖拎着抹布,擦过台面后,阳光里四散飞舞的小份尘似乎在捉弄他一般呼啦啦降落到黑色花纹的大理石台面上,安静又热闹的感觉。窗台离台面有些距离,爷爷奶奶的闲聊断断续续地传进来,小安依稀听到对面古宅似乎要停工了,小鹿眼弯了弯,偷偷长吁一口气,希望停工后粉尘会少一点吧。
“小安,我回来啦,诺,你的酱油。”美心一进门就咋咋呼呼,先跑柜台把酱油递给生若安,接着就抢过生若安手里的抹布,跑柜台外面擦桌子去了。“都说了擦桌子的事情是我的活,你干嘛老抢我的工作啊,你快进去做你的小点心去。”
“今天我定了小蛋糕,偷懒一天,嘿嘿嘿”
“啊,我的小戚风,我的小饼干,呜呜呜”美心的嘴角都耷拉下来了,她工作的的动力一半是若安的午饭支撑的,还有一半就是偷吃若安坐的小点心支撑的了。
“让我休息一天吧,明天我给你做巧克力杏仁曲奇。”抹布被抢后,小安磨了一些豆子,放到咖啡机萃取,给自己冲了一杯拿铁,加上浓郁的香草糖浆,香香甜甜的香草拿铁,顶着可爱的郁金香拉花,奶香四溢。打开门口的露营椅,喝上一口拿铁,若安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像只慵懒的狸花猫,就在门口这么窝了起来。
“说话算话哦。”美心一边嘴巴上嘟嘟囔囔,手脚倒是很麻利的开始擦起房间里的桌子椅子,这段时间叶宅装修,雨水不多,“看山”的窗户又是常年开着,灰尘着实是有些多,可得勤快一些,美心是“看山”咖啡民宿的二号粉丝,对“看山”的一切都很重视,要不是老板实在是躺平得厉害,美心觉得自己迟早要把“看山”做成世界五百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