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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搬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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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泽成不耐烦地又叫了我一声,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呼吸频率。
同手同脚走到院子里才换回正常的步子,余泽成和付予呈走在前面,我就沉默地缀在后面。
脑袋晕晕的,也没注意到两人停了下来,一头撞上前面的背,一股淡淡的玉兰花香才窜进我的鼻子里就被一双手扯着往后远离,我回过神来。
余泽成拉着我,在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大概是说我毛毛躁躁之类的。
管他的呢,我只听见了付予呈温和地说:“没关系的。”
付予呈说:“把书架上的书和这几个箱子搬走就好了。”
我跟在余泽成的后面,大概房间是坐南朝北,一踏进房间就感觉到一股阴冷湿凉的气息,这可是大热天的正下午,最热的时候,在这里却感受不到一丝阳光,我悄悄瞄了一眼正在说话的付予呈,他没有看我,正和余泽成说着话。
哪怕房间的灯开着,我还是感觉灰蒙蒙的我看了一圈,发现这个房间简直简陋,最多的就是书,四个不大不小的纸盒子。
这点东西,确实不需要搬家公司。
余泽成搬了一个箱子下去,此刻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和付予呈两人,付予呈正在收书。
我不知道应该庆幸他不记得了我十二岁的时候的鲁莽,还是该悲哀他又不记得我了呢?
心里就像堵着一块石头,也想去搬个箱子,付予呈叫住我:“小余,那个重,你帮我把这个盒子抱下去吧。”
我看了一眼他,旋即低头,看着那个十一二来寸的纸盒,刚想说抱得动,付予呈就又说:“我最宝贵的东西了。”
闻言,我倏然抬眸,又不敢去看他,只能虚虚地望着,顿顿地点头,接过盒子。
付予呈就把我刚才想搬的箱子抱起来,和我一起下楼。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
我几番动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吃饭了吗?你为什么要搬家呀?在家里住着不好吗?我想了好多话题,但都被我一一否定。
“在想什么呢?”
我顺着心中所想,脱口而出:“你真好看。”
说完我立马回神,看着他,略微睁大眼睛,试图辩解。
而付予呈只是顿了一秒,接着露出一个标志性的笑容,官方客套的回复:“谢谢,你也很好看。”
想必他把我的实话当成了逢迎之词,偏偏我又不能多说什么。
过了这么久,我的思维总算清晰了些,自以为熟络却没头没尾地问:“这里面是什么呀?”
说完我就后悔,这是他人的隐私,得不到回复也是应该的。
好在走到了楼下,不用那么尴尬。
付予呈说:“日记本。”
我手一抖,差点把盒子失手打翻。
余泽成张开手去接,问:“什么日记本?”
付予呈顺手把箱子递给他,回答:“小余问我那里面装的什么,我说日记本。”
两人说着话,自然没有发现我的惊涛骇浪。
我看着余泽成装车,刚装好,一辆车就缓缓停在了门口,司机下来开车门,一个面色威严的男人走了下来。
我下意识去看付予呈,只是后者面色不变,看不出什么。
余泽成抬头看了一眼,问:“你爸?”
付予呈应了一声:“你和小余先上去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余泽成拉着上了楼。
也不知道付予呈在下面干嘛,我坐在椅子上,局促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余泽成倒是得心应手,不知道和谁打着电话,大概是某个项目的事情。
见他挂断电话,我想起之前上楼的时候他与付予呈的聊天内容,问:“付予呈之前是出国了?”
余泽成没想到我会莫名其妙来一句这个,顿了一下:“是啊,今天才回来的。”
“今天才回来?那为什么要搬家?”
“我怎么知道?”
“他和他爸的关系不好吗?”
“我怎么知道?”余泽成举重若轻地说,“大概吧。”
“你们不是朋友吗?”
余泽成瞥了我一眼:“朋友就什么都要知道吗?他就得什么都要告诉我吗?我就什么都得知道吗?”
我还想说什么,余泽成不耐烦地打断我:“你这么关心他干嘛?你自己去问他啊,问我干嘛。”
要是可以去问他、敢去问他就不会问你了。
我在心里吐槽了一通,嘴上还是乖乖地“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可是不久后我的问题就得到了证实。
付予呈回来了,一切如常,至少在余泽成的眼里应该是这样。
但是,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付予呈左脸有些红,还有些肿。
他被打了。
我用指甲掐了掐指腹才按捺住无缘无故的不爽。
付予呈笑着说:“今天先不搬了吧。”
余泽成把才掏出来的烟塞回去,问出了我的所想:“怎么了吗?”
“付申耀过几天生日,生日之后就要出国了,多陪陪他。”
付予呈这个回答简直滴水不漏,如果不是那有些红的脸,简直完美无缺。
我不知道付申耀是谁,我猜是他那个有点毛病的爸,随在吧,我也不想知道他是谁,可是,付予呈,你不要因为他不开心了。
不过,既然他不想让我们知道,我就不会拆穿他的谎言。我也只能接受他在我面前露出破绽。
搬上车的东西又被挪了下来,回到了那间阴冷的房间。
虽然家没有搬成,但是总归劳累到了,付予呈还是说要请我和余泽成吃饭,当然,付予呈没有这样直白的说,他说:“正好回国了,一起聚聚,我请你们吃饭吧。”
我怕余泽成出于面子拒绝,赶在他开口前说:“好呀好呀。”
余泽成的话被我堵了回去,最后只是瞟了我一眼,我回以一个甜甜的笑容。
嘻嘻。
付予呈请我吃饭。
最后这顿饭以余泽成接到公司的电话,不得不现在赶回公司处理而泡汤。
早不来晚不来。
我幽怨地剜了余泽成一眼,余泽成对于这针对性的眼神不明所以:“看我干什么?家里差你吃了?”
付予呈看了我一眼,我隐约看出来了里面的尴尬,自然不会让他难做,对着付予呈笑了笑,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余泽成:“没有呀,下次吃也是可以的呢,正好我也约人了呢。”又马不停蹄地扭头去看付予呈。
付予呈愣了一下,弯了弯眉眼:“啊,小余也有事吗?我还说带你出去吃呢。”
我:“......”
我最后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和付予呈去吃饭能这么开心,但是,不和他去吃饭,我很不开心。
大概是被“白吃白不吃”的想法占据了上风,又搁置了我爱意的萌生。
要是可以,我一定要回到几分钟前捂住我的嘴巴。
要是像七岁在医院的时候一样,是付予呈来捂着我的嘴巴,我会更加愿意一点。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刚想说被朋友鸽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余泽成摆了一道:“行,那我和这小兔崽子就先走了,下次要搬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
付予呈笑着说:“不会和你客气的。”
“走了。”说着,余泽成摆了摆手,走去开车。
我站着没动,付予呈拍了拍我的肩膀:“和朋友玩得开心。”
我牵了牵嘴角,有些僵硬地说:“好的,谢谢。”
好好好,好什么好,一点都不好。
我缩在后排,不太想搭理余泽成,看着窗外的风景变了又变,又见缝插针地闪过付予呈的脸随后变得虚无缥缈。
余泽成把车窗打开,挑了一根烟出来吸,问:“你和你朋友约在哪儿,我先送你过去。”
我哪有什么朋友,不过是我自己给自己挖的一个大坑,装模作样地靠着椅背,哑着声音说:“哥哥,送我回家吧,他把我鸽了。”
余泽成通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你哪位朋友?”
心里烦,随口答:“女朋友。”
“是吗?”我清晰地看见余泽成挑了挑眉,他说,“改天带回来一起吃个饭。”
“分了,”我说,“就在刚刚。”
余泽成笑出了声:“这么突然?”
“是啊。”
“为啥?”
“为了搬个家吧。”
聊到这儿,余泽成总算是听出了里面的玩笑意味,调侃:“跟我可没关系啊,那叫付予呈赔你一个。”
“把他赔给我吧。”
“这我可说了不算。”
“我开玩笑的。”
“这还能是真话吗。”
“不能......”
......吗?
一番对话下来,我心里更烦了,没再接他的话,懒洋洋地往后躺,双手也摊开,手背猝不及防地撞上一个硬角,低头看去,是一个小纸盒。
我突然记起,在搬的时候,我想着还有一些大箱子要放在后备箱,这个反正小就随手放在了前排,而刚才卸载的时把这个给忘了。
我捏了捏那个纸盒的角,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哥哥,车上还有个纸盒,我放的,忘拿下去了。”
余泽成没看我,问:“什么纸盒?”
“就是日记本。”我咽下后面那句,他说很宝贵的东西。
“怎么丢三落四的呢?”余泽成嘟哝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说我还是付予呈。
他说着给付予呈打了个电话过去,过了几秒,付予呈的声音从车载蓝牙传来。
“喂?泽成,怎么了?”
“余康成说你装日记本的纸盒子忘记拿了。”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付予呈沉默了几秒,问:“可以先放在你们那里吗?”
余泽成回答:“行。”
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还好付予呈没有怪我,大概他说的宝贵也只是不想让我搬重东西的托词。
我还以为是真的很珍贵呢。
我抱着个纸盒子进屋,凤姨正准备做饭,见我回来了,笑眯眯地问我:“小余回来啦?泽成呢?晚上想吃什么?”
“昂,回来了,哥哥去公司了,他说今天不回来吃饭,让我们先吃,不用管他,”我没什么胃口,还是说,“都可以呀,凤姨做的都好吃。”
这句话把凤姨逗得乐呵呵的:“每天听你说话,我皱纹都要长好多条,都老了。”
“哪有,”我摇头,“凤姨永远十八岁。”
“凤姨,我先上楼了啊。”
凤姨说:“去吧去吧,等会儿做好了我叫你。”
“谢谢凤姨。”
刚走到卧室,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我将纸盒放在书桌上,把手机掏出来一看,是我的同班同学兼开黑好友徐驰。
徐驰:【康成康成,校花在广和四楼,一个人!!!速来!!!】
校花哎,那可是我暗恋得惊天动地的许祎可哎。
我连忙敲字:【就来!!!】
徐驰:【OK。】
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还是帅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满意地把水擦干,火急火燎地跑下楼,大喊:“凤姨,你就做你们要吃的吧,不用叫我啦,我出去吃!”
凤姨还想说什么,我就已经跑了出去。
“去哪儿,叫你李叔送你过去呀!”
我脚步一顿。
对哦。
又风风火火地跑回来,正好看着李叔带着手套出来:“有什么急事?我送你过去。”
凤姨趁空叮嘱:“不要急,要注意安全!”
李叔将车开出来,我没让他下来开门,自己钻了进去,回答:“知道啦凤姨。”
广和离我家并不远,没几分钟就到了,我下车,跟李叔说:“李叔,等会儿不用来接我啦,我自己回去,你早点休息吧。”
说着也没等李叔回答,急急忙忙跑了进去。
商城里的人很多,心里着急,一没注意就撞上了一个人,撞得我头昏眼花,还以为会反弹,然后狼狈地摔倒在地,却被一把拉住了胳膊。
“小余?”
我抬起脑袋,一张漂亮的脸就闯进了我的视线里,因为刚才的拉力,我脚步虚浮,此刻正靠在他的怀里,鼻尖萦绕着甜甜的玉兰花香。
简直近在咫尺。
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动作。
“小余,你没事吧?”
我回过神来,看着付予呈担忧的神色,赶忙从他的怀里起开,连连摇头:“没事没事。”
付予呈问:“你不是和朋友吃饭去了吗?吃完了?”
闻言,我心生一计,说:“还没吃呢,被朋友鸽了。”
付予呈“啊?”了一声,问:“要不然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人送个钥匙,然后带你去吃饭?”
什么校花,什么徐驰,什么“就来”。
全都被我忘得个一干二净。
怕付予呈临时变卦,我重重地点点头,连声应和:“好啊好啊,我跟你一起去吧。”
付予呈迟疑了一下,说:“好。”
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旁边,像一个离了付予呈就迷失方向的小狗。
坐电梯的时候,付予呈递了一颗糖给我,安慰道:“吃颗糖会不会心情好点?”
他以为我的沉默是因为朋友的爽约而难过,实际上我风平浪静下全是波涛汹涌。
我胸口闷闷的,接过糖,看了片刻,是颗奶糖,顺手揣进兜里,不去看他,低声说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