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星海下的克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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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赠送的演唱会门票位置极佳，位于内场VIP区，离舞台不远不近，既能看清表演，又保有几分私密性。今晚开唱的是近年来炙手可热的创作型男歌手程澈，以深情的嗓音和真诚的创作风格吸引了大量粉丝。
场馆内人声鼎沸，五光十色的荧光棒如同起伏的星海。周星宇手里拿着张昕郁给他买的荧光手环，显得有些雀跃，他能跟着哼唱不少歌，偶尔还会随着节奏轻轻晃动身体，眼神里是纯粹的欣赏。
张昕郁本对流行音乐并无太多兴趣，而他更多的注意力，落在身边这个仿佛被氛围灯柔化了棱角的青年身上。在昏暗光线下，周星宇的侧脸显得格外安静乖巧，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如同蝴蝶般的阴影，并随着音乐的节奏微微颤动。张昕郁看着，觉得心底某处也跟着那节奏，不轻不重地敲打着。
演唱会进行到中途，是一首节奏舒缓的情歌。程澈坐在舞台边缘，灯光只留下一束追光，嗓音温柔地流淌：
“是下意识的在意，是欲言又止的谜题…”
“是靠近又克制的呼吸，是人群里只看向你的眼睛…”
歌词直白又细腻，戳中了许多暗藏的心事。场馆内的气氛变得微妙，不少情侣依偎在一起，低声私语。
周星宇听着歌词，晃动的动作渐渐停下。他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和歌词里的描述重合了——下意识在意身边这个人，无数次欲言又止，靠近时需要努力克制的呼吸，以及在任何场合，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追寻……
他微微侧过头，想偷偷看一眼张昕郁。却不料，张昕郁也正看着他。
两人的目光在昏暗摇曳的光线中猝然相遇，随即慌乱错开。
这首歌结束之后，陈澄突然拍了几下麦克风，打出肃静的手势。他深深向台下鞠了一躬：“我亲爱的各位粉丝，大家晚上好。我是陈澄，谢谢你们的喜欢！”他又鞠了一躬，台下人一片欢呼声。但是他却微微含笑：“这是我的第99次演唱会，也是我和我的爱人相遇的第一千一百三十四天！抱歉，吴沐阳！我是一个粗人，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我的爱意。”现场的追星女孩们都尖叫了起来：
［陈澄我们支持你！］
［宿敌不就是妻子吗！］
［我们的沐已陈舟是真的！］
［陈澄真是真男人！事业上升期官宣！］
［陈澄我们永远支持你！］
...
随着一阵炫酷的歌曲，吴沐阳踏着鼓点声走了出来，和陈澄牵手并肩，并且一起哼唱起了他们俩第一次同台的成名曲《牧歌》。
兄弟俩都愣住了，俩人周围是震耳的音乐和喧嚣的人声。但他们之间仿佛瞬间安静下来。张昕郁的眼神很深，像不见底的潭水，里面翻涌着林予看不太分明，却又让他心跳失序的情绪。那里面有关切，有审视，或许……还有一丝和他一样的，被他们的大胆表白所勾起的涟漪？
周星宇像是被烫到一般，飞快地移开了视线，耳根不受控制地漫上热意。他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盯着手里的荧光手环，心脏却在胸腔里鼓噪不休。
张昕郁看着他骤然红了的耳尖和那明显闪躲的动作，眸光微动。小家伙……这是害羞了？还是……也被这歌词触动了？还是说，被今天晚上的突发事件吓到了？
他没有追问，只是不动声色地将目光重新投向舞台，但眼角的余光，却始终能捕捉到身边那人微微紧绷的侧影和那截泛着粉色的脖颈。
一首歌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暧昧在空气中无声地发酵，混合着情歌的旋律，酿出酸涩又甘甜的气息。周星宇感觉自己的手心有些出汗，他甚至能清晰地闻到张昕郁身上那股淡淡的、冷冽又沉稳的木质香气，这气息此刻仿佛带着钩子，一下下撩拨着他敏感的神经。
他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像周围那些情侣一样，自然地靠在他肩上。
可他不敢，他怕自己的哥哥不喜欢他了。
那层名为“兄弟”的窗户纸，像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了触手可及的温暖。
歌终于唱完了，场馆内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打破了那片刻凝滞的暧昧。周星宇暗暗松了口气，却又有一丝莫名的失落。
演唱会接近尾声，台上两人共同合唱完最后一首歌。他笑着说：“接下来，送给大家一首特别的歌，也是我自己非常喜欢的一首……《克制的星》。”吴沐阳笑了：“这是我们俩还在拉扯的时候，他半夜抑郁写的歌哦！”陈澄作势捂嘴他嘴，小声道：“阳哥你别说了...”台下一片欢笑声，一群人大喊：“感谢阳阳为民除害！”陈澄指着她们一脸哀怨：“你们到底是谁的粉丝！”粉丝们：“我们现在都是阳阳的粉丝！”陈澄：“一群善变的女人！”开完玩笑，他们正式进入演唱。
前奏响起，是更加温柔静谧的旋律，吴沐阳坐到钢琴前，看着自己的少年，如星星一般，熠熠发光，令人不敢直视，否则就会心如擂鼓，寝食难安。他扭过头，认真的开始弹奏。
“我们是两颗遥远的星，在人海之中偶然辉映…”
“不敢靠太近怕灼伤你，也不愿远离怕消失在黑暗里…”
“只能这样沉默地守望，用尽力气 收敛所有光芒…”
这歌词，简直像是在为他们量身定做。周星宇怔怔地听着，心里那股酸涩感再次涌了上来，比刚才更甚。遥远的星，偶然辉映，不敢靠近，不愿远离……这不就是他和他哥现在的状态吗？
他忍不住又偷偷看向张昕郁。张昕郁依旧坐得笔直，侧脸在光影下显得轮廓分明，看不清表情。但他搭在腿上的手，指节似乎微微蜷缩了一下。
周星宇的心，也跟着那细微的动作蜷缩了一下。
他忽然觉得有些委屈，又有些无力。他拥有不凡的身手，可以处理很多棘手的麻烦，却无法轻易打破这情感的僵局。他怕太过急切会吓跑张昕郁，怕那份隐秘的心思一旦彻底摊开，会连现在这看似亲近的关系都维持不住。
歌声在场馆内回荡，温柔而悲伤：
“多想能不顾一切奔向你，哪怕只是瞬间的燃烧成灰烬…”
“可我只能做你身后沉默的影，守护着你直到再无黎明…”
周星宇感觉眼眶有些发酸，他猛地低下头，不想让张昕郁看到自己此刻的失态。他用力攥紧了手中的荧光手环，冰凉的塑料却硌得掌心生疼。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轻轻覆盖在了他紧攥的手背上，安抚性的拍了两下。
周星宇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张昕郁没有看他，目光依然望着舞台，仿佛那只手只是随意搭过来。但他的掌心那么暖，力道那么稳，带着一种无声的、强大的安抚力量，一点点熨帖着周星宇心中翻涌的酸涩和委屈。
他没有说话，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只是这样覆盖着他的手。
可这简单的接触，却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像是在告诉他：我在这里，不要怕。
周星宇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反手，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指挤进张昕郁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张昕郁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瞬，随即，更加用力地回握住了他。
两人就这样，在震耳欲聋的歌声和漫天飞舞的彩带中，在昏暗的、无人注意的角落，隐秘地十指相扣。
掌心的温度互相传递，心跳在喧嚣的掩护下渐渐同频。没有亲吻，没有拥抱，只有这黑暗中紧紧交握的手，诉说着所有无法宣之于口的克制、挣扎、以及那汹涌而酸涩的爱意。
星海璀璨，人声鼎沸，而他们的世界，在这一刻，只剩下彼此掌心的温度，和那份无需言说、却在心底疯狂滋长的情愫。
酸涩，却又带着无比的甘甜。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星海下的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