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聚光灯下的问答 ...
-
大家已经被演唱会现场的氛围带嗨了，一曲终了，粉丝们纷纷站起来举着荧光棒和灯牌高喊着：“再来一首吧！”陈澄本准备再来一曲的时候，吴沐阳瞪了他一眼，他立刻不敢做声了，一群小姑娘：“噫，陈某人怂什么啊～”吴沐阳踩了他一脚，按住他的话筒，满含歉意地对着台下观众们深深鞠了一躬：“大家不好意思，你们陈哥最近为了开演唱会，不分昼夜的练习，我怕他在这么下去，嗓子会废的，所以我们中场先小心休息一下，做一个游戏好不好！你们不是说想玩投屏吗！那我们一起看看，今天在场的有情人们吧！”他轻轻一挥手，音乐随即响起，两人退居舞台侧边。在这一刻舞台即是宇宙中心。激光织成牢笼，像素瀑布奔流而下，3D投影撕裂维度。大家都在羡慕大屏上那些幸福接吻的面孔，并给予最真挚的祝福。周星宇有些期待和好奇：如果投到我们，哥哥会怎么样呢？突然镜头毫无预兆地对准了他们，在这一刻，旁边素不相识的人比还激动地摇着周星宇的胳膊尖叫：“啊啊啊啊，你们好幸运啊！快快快到你们俩了！”这大概就是演唱会的魔力吧，周星宇仿佛置身于真空之中。因为又有谁能想到，在茫茫人海中，他也会拥有被看见的“千万分之一”的幸运。而巨大的环形屏幕上，那双十指紧扣的手被放大了每一个细节——张昕郁手背上淡淡的青色血管，周星宇微微泛白的指尖，以及那紧密到近乎嵌入的纠缠。
全场的喧嚣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又瞬间被更大的声浪淹没。起哄声、口哨声、夹杂着善意的尖叫和兴奋的议论，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亲一个！”
“在一起！”
“太配了吧！”
“帅哥就应该是帅哥的！”
周星宇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他想低下头，想把自己藏起来，但张昕郁握着他的手稳如磐石，甚至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微微颤抖的手指完全包裹，用另一只手轻轻拍拍他的头，耳语一声：“别怕，哥哥一直在！”周星宇微微抬头，他看见了张昕郁装作镇定的面庞，如果不是他微微发红的耳垂和颤抖的手出卖了他的话。
而舞台上的陈澄显然也没料到会捕捉到如此“高能”的画面，他愣了一瞬，随即露出了然的、祝福的笑容。他示意导播暂时不要切换镜头，顺便切了一首柔和的歌，随手拿起话筒，吹了一声善意却暗含调侃的口哨，声音透过音响，带着笑意和一丝好奇：
“oi……看来我们捕捉到了今晚两位“特别”的朋友。”他的目光仿佛透过屏幕，落在那两只紧握的手上，“能和大家分享一下吗？在这个特别的时刻，握着身边人的手，心里在想什么？”他随手打了一个响指，声音里暗含笑意。
问题抛出的瞬间，聚光灯唰地打在了兄弟俩所在的区域，将他们完全笼罩在刺眼的光晕中。这下，不仅是大屏幕，全场数万双眼睛都真切地看到了他们——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在光束中心，以一种超越寻常友谊的姿态紧密的十指相扣。
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声音都低了下去，只剩下期待的呼吸声和音乐轻柔的背景音。
周星宇的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看向张昕郁。他能感觉到张昕郁握着他的手又紧了一分，那力道带着安抚，也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将他固定在原地，不容他逃避的意味。
张昕郁微微抬起眼，迎向舞台上程澈含笑的目光，也仿佛扫过了全场数万道视线。他的表情依旧平静，甚至称得上淡漠和淡然，只有熟悉他的人（比如此刻心跳如雷的周星宇）才能从他微微收紧的下颌线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看出一丝被置于焦点下的不悦，以及更深处的、某种决断的痕迹。
他没有立刻回答。沉默的几秒钟，被聚光灯和无数目光拉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在拷问。
然后，张昕郁开口了。他的声音透过不知何时递到他面前的话筒（工作人员眼疾手快），低沉，平稳，没有一丝波澜，却清晰地传遍了场馆的每一个角落：
“在想，”他顿了顿，目光垂下，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有探究，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这手，有点太凉了。他今天衣服穿少了，可能有点不舒服。”
噗——
台下传来一阵没忍住的笑声，随即是更热烈的起哄。这算什么回答？太含蓄了吧！但也正因为这出乎意料的、带着点日常关切的回答，反而显得格外真实，冲淡了刚才那过分直白的画面带来的冲击力。
程澄也笑了，追问道：“只是觉得凉吗？没有点别的？比如……为什么你会愿意去握住这只手，甚至感受他身体的状况呢？”
这个问题更直接，也更加危险。它触及了那层心照不宣的、敏感的界限。
周星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几乎能感觉到张昕郁身体瞬间的僵硬。他下意识地想抽回手，这次不是因为害羞，而是不想让张昕郁为难。在这么多人面前，逼他承认或否认什么，都太过残忍。而且，他万一只是哥哥的关心呢...自己长的也不好看，还经常麻烦他。他应该喜欢的是那种沉稳干练的女总裁吧，应该不会喜欢我这种很差劲的人，能当兄弟已经很好了...他不愿意自己的哥哥站在风口浪尖，这场演唱会是因他起，并且还给哥哥带来了不小的麻烦，那就让他来终结这场闹剧吧，他寻思着，准备放开手，用几句话搪塞过去的时候，却发现...
张昕郁的手指像铁箍一样，纹丝不动。他甚至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将两人交握的手抬得更高了一些，完全暴露在镜头下。周星宇心道：他要干什么！不要为了我，做让你不开心的事，说违心的话啊！我会心疼的！他瞪着张昕郁，甚至轻轻用脚踢了他一下，但是...
张昕郁没有看他，目光重新投向程澄，语气依然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我弟弟不舒服，需要我照顾，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又是一阵善意的笑声和掌声。这个回答依旧避重就轻，却巧妙地用“关心”覆盖了所有可能的暧昧解读。既没有否认牵手的亲密，也没有明确承认超出界限的关系，将一切归于哥哥对弟弟的寻常照料。
但真的是这样吗？那紧扣的十指，那在聚光灯下也未曾松开的坚定，那平淡语气下隐藏的、不容他人置喙的占有姿态……一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更多。
程澄显然也接收到了这复杂的信号，他不再追问，而是将目光转向一直低着头、耳根红透的周星宇：“那么，这位朋友呢？被哥哥这样关心着，现在手还冷吗？心里……又在想什么？”
他走下台，话筒递到了周星宇面前。
周星宇猛地抬起头，猝不及防地对上张昕郁深沉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了刚才面对全场时的平静，反而翻涌着更为私密的、带着询问和某种鼓励的情绪，仿佛在说：说你想说的，不要管我。如果不愿意，可以保持沉默，没有人敢逼我弟弟。
所有的慌乱、羞赧，在这目光的注视下奇异地沉淀下来。聚光灯很热，张昕郁的手更热。那份热度从指尖一路烧到心脏，烧掉了所有犹豫和难堪。
他握着话筒，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看着张昕郁，眼睛亮得惊人，里面映着舞台的光，也映着张昕郁一个人的影子。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通过话筒传出，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
“不冷了。”他先回答了第一个问题，然后顿了顿，目光没有从沈珩脸上移开，声音放轻了些，却更加坚定，“我在想……”
全场屏息。
“……哥哥的手，很暖。我的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话音落下，他没有再说别的，只是将两人交握的手，更加用力地，贴向自己的心口。那个位置，心跳如擂鼓，隔着衣料，仿佛也能传递给对方。
“哇——！！！”
这一次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场馆顶棚！这个回答，比张昕郁的更加含蓄，却又更加直击人心。没有情话，没有承诺，只是一个简单的感受——“暖”。但配合着他将手贴心口的动作，和那双只看着张昕郁的、亮得灼人的眼睛，所有的未尽之意，都已昭然若揭。
张昕郁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一脸的难以置信，他看着周星宇，看着他那副豁出去般坦荡又带着点执拗的神情，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软一片。他握着周星宇的手，几不可查地，也微微用力，像是在回应。
聚光灯依旧明亮，镜头依旧对准他们。但此刻，外界的喧嚣仿佛再次远离。他们的世界里，只剩下掌心相贴的温度，眼神交缠的电流，和那在数万人见证下，悄然完成了第一次公开的、无声的告白与回应。
程澄看着他们，眼中满是感动，他举起话筒：“谢谢两位的分享！看来，有些温暖，不需要太多言语。祝福你们！”他适时地示意导播切换镜头，聚光灯和焦点终于从他们身上移开，给了他们喘息的空间。
灯光暗下，音乐再起。
张昕郁缓缓松开了些许力道，但依旧握着周星宇的手，将它放回两人之间的座椅扶手上。他的拇指，若有似无地，在周星宇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意味再明显不过：被吓到了吧，不怕了，都结束了。
周星宇低下头，看着两人依旧交握的手，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刚才的紧张和羞赧褪去，只剩下满心的、快要溢出来的甜蜜。
专属于他们的聚光灯下的问答结束了，但某种东西，已经在他们之间，彻底改变了。
酸涩的拉扯并未消失，但似乎……掺进了更多笃定的甜。而那份被万众瞩目的亲密，像一枚烙印，深深烙在了这个夜晚，也烙在了彼此的心上。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聚光灯下的问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