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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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祈感觉才闭眼外边的公鸡就打鸣了！他条件反射伸手开灯，结果伸到一半被裴预抓住。
裴预将手拽到嘴边亲吻一口，然后重新塞回被窝，“再睡一会儿。”
“不行！”亓祈强迫自己睁开眼，有气无力道，“要练早功，我爸会监督。”
“可怜的小猫。”裴预摸亓祈眼尾，“那么辛苦，但不可以睡懒觉。”
他辛苦还不是因为某人大半夜发疯！亓祈拂开脸上动来动去的手，“你要继续睡，还是跟我去晨练。”
裴预精神奕奕，完全不像一夜没睡的人，“我要跟着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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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东方欲晓。
亓祈见到亓应谦的瞬间便挺直了背，身上的懒散劲一并消散，“爸，早上好。”
“嗯。”亓应谦一身青衣道袍，轻点下巴，“打套基本拳醒醒神！”
“好！”亓祈起势，干净利落打完一套后，亓应谦皱眉点评了四个字，“戾气太重。”
亓祈默然垂头，不知如何作答，却又听亓应谦道，“当年一观百余名弟子在侵略战争中丧命，只余先祖被仓华山百姓所救而幸存，并于七峰山上建立七峰观，倘若盛世太平，则只为祈福求愿，然乱世若至，则以一观护一山百姓，虽死不能辞。”
“启颙，习武者，不为杀敌而杀敌，应为救民而舍身赴难。”
“……知道了。”本想在裴预面前耍帅，结果刚开头就受到一番数落，亓祈面色讪讪，“我会反思。”
“打起精神来！”亓应谦说着瞥向一旁的裴预，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后，说，“今天要送一批东西出山，裴预你协调几辆车跟我去雪鹰，小祈跟着大志去忍冬。”
“啊？！”亓祈一听他爸要和裴预单独相处，立马慌了，“爸你……”
亓应谦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厉声质问，“有异议？”
亓祈下意识缩起脑袋，状若鹌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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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鹰和忍冬是距离仓华山最近的两个庇护所，一东一西位于大山两侧。
雪鹰建立较早，也是最早成立猎尸小队的庇护所之一，所内居民相对富裕，因此苹果用于交易，换取仓华山内村民缺少的物品。而忍冬是A19区辖下最后登记在册的大型庇护所，也是当今24大区真正意义上的庇护所之一——不论性别、不问年龄、不需晶核，凡是未曾感染丧尸病毒的人类，皆可入内。
车行四小时抵达忍冬庇护所，巡城队的队长吴柏亲迎他们入城。
王大志来的次数多，与吴柏早已相熟，闲扯两句后便拽过亓祈介绍，“这是亓叔的儿子小祈，功夫相当不错！”
“柏哥好！”亓祈笑着打招呼，“我爸今天有事，我代他过来，顺便探望一下庄奶奶。”
“这……唉！”吴柏笑容顿失，低叹道，“我还得值岗走不开，让人带你们去吧。”
“不用，我带他们过去。”一道清亮女声自背后响起，亓祈和王大志一同回头。
来人一头短发，面容刚毅，“初次见面，我是忍冬庇护所新任所长，庄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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坟头新立，笑颜如故，王大志没想到短短一月，再见已是天人永隔。
“半月前奶奶得了一场感冒，我原以为她能挺过这个冬天，但……”庄砺行眼含泪花，语带哽咽，“积劳成疾，她的身体大不如前。”
亓祈恻然，与王大志深深鞠了一躬。
他虽与庄奶奶素未谋面，然忍冬庇护所远近闻名，庄青松女士以一己之力护佑无数老弱妇孺免遭乱世侵害，可敬可佩！
“庄所长。”王大志不会讲安慰人心的虚言，他直接给出承诺，“有难处找我，仓华山定会为你、为忍冬提供帮助。”
“好。”庄砺行抬手捂住眼睛，半响后收拾好情绪，眼里只剩坚毅，“有你这句话我便不客气了，今日确有两件事相求，希望你们答应。”
“但说无妨。”
“一是加大苹果供应量，我们需要换取过冬的物资。二是请亓叔出山，没有晶核寸步难行，忍冬必须建立自己的猎尸小队了。”
“第一件不成问题，但第二件……等我回去问过亓叔吧。”
“亓叔不用参与猎尸，他只需训练我们的队伍，安全可以保证。”庄砺行考虑很周到，“不愿出山也没关系，我们的人可以分批次进山，反正一切以亓叔意愿为先。”
“好，我会代为转达。”王大志知庄砺行迫切着急，也不久留，当下便告辞回仓华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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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已至日暮，太阳西斜至群山之后，山林幽寂，草木无声。
王大志低叹，“其实我之前有远远见过庄所长一面，她头发高高扎着，又黑又长，在教小朋友们读书写字，很温柔很有气质。”
亓祈出神了一瞬，问，“像咱们小学的语文老师？”
“对。”王大志吸了下鼻子，说，“老天真不公！庄奶奶三代书香行善积德，可如今一家五口只剩庄所长，太残忍了！”
末世二载所爱皆亡，世代书香今朝提刀。庄砺行不过是无数人的缩影。
然断发明志砥砺前行，末世不绝忍冬不灭。庄砺行继庄青松之后，又将留住无数人的至亲所爱存活世间。
亓祈拍了拍王大志肩膀，正准备说些安慰的话，王大志却突然抬头望向他，眼神犀利，话语紧密，“亓叔不能远行，我婶身体不好，你毛毛躁躁照看不了。但让忍冬的人进山也不现实，所里年轻人太少，走掉一个都会捉襟见肘。”
乍然转换话题亓祈还有点儿懵，一时半会儿没摸透王大志的意思，他迟疑道，“……那我靠谱点儿？”
“我的意思是……”王大志呼噜了几把自己的光头，纠结道，“要不你替亓叔出山带队？”
“我？！”亓祈眨了眨眼，一副开什么玩笑的表情，“你就不怕我误人子弟啊！我今早才被我爸训了一顿。”
“你爸哪天不训你！”王大志又怕又不死心，“我听说加入猎尸小队前都有培训，你照葫芦画瓢……”
“打住！”亓祈想也不想拒绝，“我爸不会同意的，你也别给他提这个破主意，不然他只会送你八个字：志大才短，难当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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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应谦目光低垂，指腹轻轻摩挲着茶杯，良久后沉声吐出八个字，“志大才短，难当大任。”
亓祈精准预判了他爸的判词，不动声色瞥向王大志。王大志没功夫搭理他，犹在极力劝解亓应谦，“叔，好歹让小祈试一试，要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另想办法！”
亓应谦不知又想了些什么，目光缓缓落到亓祈青涩的脸庞上，问，“你怎么想的？”
目光锐利，如鹰似虎，亓祈不自觉挺直脊背，紧张道，“我…随便什么都行，爸你决定就好。”
“我若能替你决定，裴预便进不了这个门！”亓应谦说，“砺行不过长你三岁，如今已能肩挑大梁独当一面。你呢！不思进取得过且过，整日嘻嘻哈……”
“爸！”亓祈忍不住打断亓应谦，冤枉道，“不是你说我难当大任吗！”
“我还说你志大才短，谁知你竟一丝志气也无！”
“我……”亓祈本想辩解，可瞅着他爸吹胡子瞪眼的恼怒样，话到嘴边成了一句试探，“你想让我去呀？”
亓应谦乜他一眼，端起茶杯不致一词。
亓祈心下了然，对着他爸这别扭性子，想笑但憋住了，“去就去呗，干嘛非得拐弯抹角训我一顿。”
“笑！有什么好笑的！”亓应谦重重放下茶杯，“大志在你这个年纪都能开直播卖苹果，带领乡里乡亲发家致富了！你还事事问爹妈！也不知道出去两年怎么活下来的！”
亓祈一点一点垂下头，手在身后朝王大志疯狂摆动。
王大志硬着头皮咳嗽几声，干巴巴道，“那个……叔，吃晚饭吧，饿了。”
亓应谦神色稍缓，“留下一起吃吧。”
“不了不了，我媳妇在家等我呢。”王大志说，“容小祈再想想，想好了告诉我。”
“还有什么好想的。”亓应谦喊，“亓启颙！”
亓祈头皮一紧，立马面朝王大志表态，“能去，去了绝对用心，保证不丢咱们仓华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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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两训，对于亓祈而言就如一日三餐般稀疏平常，挨过去便置之脑后了。
但听墙角的裴预不这样认为，小猫没有睡懒觉，辛苦一天回家还挨训——即便是一只不听话的猫，也不可以这样苛责，何况他一天没见小猫了。
“爸。”晚饭用毕，裴预在众人还未离桌时，向亓应谦恭恭敬敬下发了一条通知，“阿祈今天很辛苦，明天需要休息，黄豆和黑豆会代替阿祈晨训。”
“？？？”一人一只正在逗猫的亓祈和白蔹同时抬头，裴预坐姿端正，满脸认真，再次下发一条通知，“阿祈明天是猫猫公主，请爸爸妈妈像对待公主一样对待阿祈。”
亓祈：“……”
真想找个地洞一头钻进去！他尴尬着打哈哈，“这病就一阵一阵的，不用理会。”
亓应谦语气平淡，“最近核桃熟了，你带他多摘点儿。”
亓祈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嚷嚷道，“他才不需要，你想吃自己摘。”
“瞧你那护短的样儿。”亓应谦冷哼，“猫猫公主。”
知子莫若父，亓应谦总能精准戳中亓祈的痛处！亓祈扭头向白蔹求助，“妈！”
白蔹眉眼含笑，嗔道，“应谦，少说两句。”
末了又拍了拍亓祈的手说，“摘点儿核桃吧，给你和小预做核桃酥，药后去苦。”
“嗯。”亓祈瞅向他爸，嘴角翘起老高，一副挑衅的姿态，得意洋洋道，“妈对我最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