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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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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懵逼的韩旭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一愣。
随即在看清姜皓辛苦搜集到的证据后，口罩下的脸却露出了一个混合着尴尬、了然和感兴趣的微笑。
因为出生在一个时常游走于生意场的家庭里，从小韩旭就耳濡目染，当然知道目前大致是个什么情况了。
首当其冲得自然是要先诚恳地道歉以消除对方的怒火。
然而等到道完歉，接下来的韩旭却并没有着急向姜皓直接辩解什么，反而是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转向姜皓。
韩旭一边动作娴熟地操作着后台向姜皓一一展示，一边清了清嗓子耐心解释道：
“这位同学你好，我们的函图APP现如今上架的大部分是拍摄者发布在公开平台的校园或社会的风景照，并已通过技术等手段获得了摄影者的授权。”
“对于技术失误，我诚恳道歉。可能是因为现在内测期的技术bug，大数据误将几张你不慎入镜的工作照一同识别并上架，这是我们函图的失误，更是我们的失职。”
“我们会立马下架相关侵犯肖像权的照片，诚挚给受害者们联系和道歉，在追踪图片去向后全部勒令删除，并悉数加倍返还获取的利润以表补偿。”
经过韩旭这么解释一通，姜皓这才反应过来。
——合着一切原来只是一场乌龙啊。
好像前些日子是有人在自己社交软件上的后台打招呼询问过，姜皓直接说自取即可。
那是因为姜皓除了参赛作品和一些特别的照片不会让取用外，其他的大部分一向会发在社交软件上，让想要的粉丝免费用。
也算是活跃一下账号和反馈一下粉丝支持吧。
当时姜皓在忙别的事情，确实有个用户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姜皓也没细看就让他自便，转而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毕竟按照姜皓平常一贯的作风来说，他都会慷慨大方地让其他的来访者自便，想用什么就用什么。而那人好像把评论区里别人偷偷拍的自己摄影时的照片给一块拿走了。
姜皓头脑风暴完，来龙去脉已然浮出了水面，真相大白……
满腔的怒火此时此刻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
一时间，无尽的尴尬和窘迫涌上了姜皓的心头。
他低头看向脚尖，不由得涨红了脸。
同时，姜皓又自责不已：“刚才自己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而且面前之人如今好像还是个虚弱的病患，明明他刚刚给自己努力哑声解释的时候还时不时咳嗽两声。”
但姜皓不愿再多想了。
因为作为一名摄影热爱者，姜皓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长远眼光和高度敏感。
他立马便被韩旭刚展示出的函图这个项目的专业知识和商业潜力所深深吸引。
可惜，这是别人辛辛苦苦、不知道熬了多少个大夜小夜赶制，好不容易得来的产品，自己可不敢“后来者居上”，染指分毫。
就在解释清楚一切后不知所措的姜皓准备接受道歉并快速离开时，韩旭看着他高挑纤瘦的背影和身上背的摄影设备，虽然口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庞，可韩旭的眼睛却亮得像发现了什么绝世宝藏。
原因无他，韩旭稍后调出的数据显示：姜皓用他那犀利的眼睛拍到的那些带有丰富意境的照片在网上都有着优异的浏览量和曝光度，而他本人那优美轮廓的照片更甚，被大力点赞和转发，几近疯狂。
这一点，在项目初期无疑是一种精神上的援助，能让人看到无限迷茫中的希望和黎明前的曙光。
像是东海里的定海神针，给短期看不到什么成就的团队成员们打了一针大大的强心剂。
于是韩旭立马强忍着不适起身，以此为借口，叫住了准备转身离去的姜皓，“稍等一下，姜皓同学。这边后台数据显示你的摄影作品非常有灵气和商业价值。”
随即，韩旭说出了那句能够改变后续一切预定事情走向的话：“或许，我们不该是什么原告和被告的关系……你有没有一些兴趣，想过做我们项目的合伙人？”
听到这样真切的询问，姜皓准备迈出去的脚当场便悬在了半空。
此时姜皓的迟疑，在身后的韩旭看来，接下来的拉伙入伍应该有戏。
于是韩旭赶紧接着动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趁热打铁道：“姜皓同学，加不加入都没有关系。”
“我先给你大概再讲一下我们这个项目，你听听也没有什么损失，对不对？”
发烧的韩旭再次强撑着不舒服的身体，耐着性子给姜皓说。
姜皓有些被说动，扭捏着缓缓转过了身，准备听听这个他也有些看好的项目。
不过经过刚才的乌龙，现阶段的他还是有点矜持和尴尬，不敢看韩旭的人儿，依旧低头看着地砖，留给韩旭一个茶棕色的脑袋瓜。
韩旭见此，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眉眼舒展开来，迅速将电脑屏幕又一次转向姜皓，仿佛打了鸡血般，又开始了一场更加精彩的即兴“路演”。
他再次清晰明了地向姜皓展示了自己团队创立的“函图Vision”的商业模式、市场定位和未来愿景，并精准地分析了姜皓摄影作品的独特优势，如姜皓照片中处处流露的故事感、优美的摄影构图与好似突破屏幕的张力，指出其巨大的商业潜力，如果后续合作的话一定会创造出无尽的价值……
经过韩旭这一连串的彩虹屁，对面的姜皓被夸得有些害羞，才舒缓好的情绪立马又微微红了脸颊。
因为现在的姜皓深刻体会到了自己作为一名创作者所创造出来的价值，也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对自己作品的尊重和理解。
这让他心中刚才残存的一丝怒火还有尴尬，如今却被一种微妙的、被赏识的感觉所取代，荡然无存。
而且还有一点，在韩旭自信而专业的阐述中，姜皓逐渐了解到了“函图Vision”这个项目在日后大数据时代可能爆发出的无限市场潜力。
这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看姜皓在认真阅读着电脑上的项目书，一幅全神贯注的模样。韩旭赶紧半摘下口罩，扭头欠身快速喝了口水润润喉，再次趁热打铁，正式向姜皓提出合作邀请，生怕到嘴的鲜美鱼儿跑掉了。
只见韩旭当场便在手机上草拟出了一份简单却正规的合作意向书，条款一条条名列得清晰，并给出了一个对新人摄影师极具吸引力的分成比例，将它打印出来郑重递给了姜皓。
“诺。”看不到全脸只露着一双病恹眼睛却又无比坚定的韩旭将那几页合同作势给姜皓。
在递给姜皓合同的那一刻，韩旭用着他那不易察觉的一丝含情脉脉般的眼神，向姜皓温柔有力地强调道：“姜皓同学，我希望你想清楚。”
姜皓歪头疑惑，想听接下来究竟对面的人他要自己清楚什么。
如其所愿，韩旭掷地有声：“决定签下这份合同后，我要的就不是一张张照片的版权，而是‘姜皓’这个人对品牌未来所有的创作潜力。最后，我们诚邀你的加入。”
尽管听完了这些略带“卖身契”般意味的话，姜皓下一秒还是鬼使神差地接下了韩旭给的这张看似轻如蝉翼但却又重如泰山的合同。
伴随着小屋外的树枝时不时敲打窗户和树叶摇摆的沙沙声，纸张翻动的间隙，姜皓内心陷入了无比的挣扎。
——理智告诉姜皓：韩旭这个提议和分成好得不像话，没有多少背景和人脉助益的他也确实应该早早给自己仍会即将到来的毕业以及未来人生的道路规划构筑了；
但在情感上：他对韩旭这种“商业动物”的本能和警惕仍在。简单点来说，就是姜皓害怕被人骗。毕竟现在学校里可是到处都在放着广播、拉着横幅、发着信息，一直在强调大家要增强反诈意识，明白太好的条件下往往都是看不见的深坑这个道理。
因此，姜皓谨慎地没有当场立刻答应下来，而是提出需要时间考虑一下，并要带走合同细看。
这些要求自然是合理的，韩旭也没有拒绝，反而欣然同意，并主动留下了自己的所有联系方式，提议二人互加个好友日后好方便沟通。
提议完，韩旭便亮出了自己的二维码，姜皓也掏出手机扫了。
“好嘞！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尽情来问我，我一定会讲到你懂为止。”
明媚的韩旭眉眼弯弯地笑着，晃了晃手机，示意二人现在有了好友，可以随时联系。
儒雅的姜皓呆愣愣地听着，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太大反应，淡淡地应道：“好。”
两人相比之下看来：
韩旭真的像个发光的小太阳。尽管这个小太阳这时候可能发生了“磁爆”，带点娇弱的病态，但却丝毫不影响其向周围散发光芒和热量。
而另一边的姜皓就截然不同了，他就仿佛一个被外界或自身层层包裹的月亮。虽然也闪烁着微弱的光，却让人冷得望而却步，不敢轻易上前。
许是为了再找点话题，活跃一下第一次见面的气氛，韩旭寻找话匣子开口道：“你的头像好特别呀。哈哈。是自己画的吗？”
韩旭低头看着手机里放大的图片，嫣然一笑，随口说着。
听此内容，姜皓身体刹那间不受控制地僵了一下，随即变得更加冷脸，不吭气了。
等毫不知情的韩旭傻笑着抬起头来幻想着能够和姜皓进一步愉快沟通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口罩之下，韩旭刚才还呲着乐呵的大牙瞬间就被吓得紧急收回，都忘了其实戴着口罩别人是看不到的。
在这刻，韩旭总该庆幸自己出门前戴了个口罩是自己今天做过的最明智的举动了。
算是……有先见之明？
姜皓的头像其实是个蜡笔画：画的是蓝天里一圈圈彩色云朵围绕着一个白色月亮。
笔法略显稚嫩，但看久了却也莫名得可爱。
——那是妹妹姜彩芸小时候二年级亲自给自己画的简笔画。
姜彩芸解释说哥哥不光要成为夜晚里天边的月亮，同时也要是在白天里能照耀的月亮。还说希望月亮和云朵能够不分昼夜，整天都待在一块，那样就代表着自己和哥哥也可以整天在一起了。
面对姜彩芸天马行空的脑洞和可爱无比的脸庞，姜皓宠溺地笑着捏了捏小彩芸的脸蛋，欣然答应了。
所以，姜皓自从申请账号到现在，头像一直都没有换过，非常得长情，也是因为姜皓是个很疼爱自己妹妹的哥哥。
而这边的韩旭此刻根本看不穿姜皓的内心活动，直觉告诉他自己应该是说错话了，原本就冷的气氛一时更加如坠冰窟。
当真是……好心办成了坏事。
糟糕透了。
过了好一会儿，缓过神来的姜皓似乎总算意识到了周遭的气氛不对劲，也立马反思自己这样神经兮兮得不好。
毕竟人家韩旭刚才可是哑着嗓子，噼里啪啦、叽里咕噜、呱啦呱啦对自己讲了那么多，还打印好合同给自己那么丰厚的分成让自己入伙。现在却被莫名得冷暴力，实在是不妥。
“你的太阳也是。”姜皓恭维道，回了个职业假笑。
“哈哈。”韩旭重新恢复爽朗，大笑着，丝毫没有受到刚才被冷落的影响，脱口而出：“我觉得……咱两还挺有缘的。”
但韩旭说完立马就又后悔了。
——自己这些天发烧是把脑子也烧瓦特了吗？竟然能够说出这么油的话。
对说话不过脑子的自己，韩旭难以想象、难以接受、难以原谅。
“我是说头像。”韩旭立马改口给自己找补，悻悻道，声音越来越低，“一个太阳，一个月亮。对！没错！头像有缘分，是这样的……”
可能是因为韩旭真的很想和姜皓做朋友，所以才会下意识般慌不择路地东拉西扯。
想到哪里说哪里，梦到哪句讲哪句。
韩旭只是单纯地怕——怕姜皓觉得自己这个人逾矩、怕姜皓不答应这次的合作、怕以后他们再也见不到了。
毕竟……姜皓可是……是韩旭无数个平凡日子里心心念念的暗恋之人啊。
也许，真诚之下，脑中的思考便显得有些刻意了，反而是一种无意义的束缚和枷锁。
所以换个角度看，脱口而出得无疑不是另一种兵荒马乱呢？
这回换姜皓尬笑了。
真真如同韩旭所料想的那样，身为一个正常人的姜皓当然立即警惕起来，暗暗心想：这人如此套近乎，莫不是有所贪图？
于是姜皓稍后便借口有事，准备先行回去，想快些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没事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姜皓手指了指门口，示意。
“好的，路上注意安全。”韩旭憨憨道，再一次嘴比脑子快地说出关心话。
转而又忽然意识到：这里是校园欸，姜皓要回的是宿舍又不是家，有什么要注意的？
难不成要姜皓注意到千万不要和自己上学期那样，傻兮兮掉入学校的半心湖？
不行，这件糗事一定不能让姜皓知道。韩旭在心底暗暗发誓，要把这件不堪的事情烂在肚子里。
姜皓这次没觉得注意安全有什么不妥，挥手道别：“谢谢！再见！”
“再见！”韩旭也同样摆了摆手，眉眼盈盈，口罩下掩藏着满是不值钱的笑。
待起身目送完姜皓走后，韩旭便恢复了往日并不常见的威严，在群里通知全部人员，自己稍后要召开一个紧急会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