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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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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众人听到头儿的开会号令，纷纷放下了手头的工作，一齐参与。
随着最后一个人关门落座，站在会议室长桌最前面的韩旭先是扫视了一圈，随即掷地有声道：“我今天要讲的，不是关于项目出现了什么问题，而是我最不能容忍的：侵权并获利！”
“这个，是谁发的？”韩旭把帖子投到白板上，没了往日的好脾气，那怒目圆睁的模样不是一般的生气。
因为在韩旭心里，函图就像是他呕心沥血亲自抚养长大的孩子。
他是绝绝对对不能允许自己的孩子在如花般还没有成长的年纪就遭人诟病和毁坏的，那样只会玷污了它。
然而，会议室内一片死寂，没一个人吭声应下这件事，众人都低着头不说话。
韩旭看着低头的成员，内心只觉更加烦躁，像是一连串行军蚁排队在自己心头蹦迪嗨皮。
都是成年人了，要学会为自己做过的行为负责，这个简单的道理难道长这么大了都不懂吗？
韩旭再次提高分贝哑声质问，厉声厉色道：“到底是谁？都不承认是吧？”
“是我，对不起。”半天，最后角落里一个男孩唯唯诺诺站了起来，承认了自己所犯的错误。
韩旭眯眼，认出了那人是自己同一级同一系的二班的同学，很聪明成绩也很好，名还挺好记的，叫武常。
长得白白净净得但就是内向，是后来和自己关系好的张教授倾力推荐入的项目，大概就是上个星期的事。
而见武常红着脸主动承认了，韩旭也不准备在那么多人面前怎么劈头盖脸地说他的不是。
——本来韩旭就不是那样逮住一件事就不放手的性格，自然也就不会咄咄逼人。
况且武常自从进项目以来，一直都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非常妥当。交给他什么东西都能既很快又很出色地完成，是个当之无愧值得托付的好伙伴。
既然找到了人，那一切就好说了。
但韩旭还是微微纳闷：武常怎么会犯这样的错呢？
稍后像是被点醒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韩旭边关闭投影上的帖子边平静说着：“好的。既然你主动承认了，我这次先不追究你的责任。”
紧接着，韩旭给羞红了脸的武常提出解决办法：“在事情还没有进一步恶化之前，我要你为你做过的事情负责。以最快的速度删除照片关闭网站，给受害者每个人单独道歉并给予补偿。”
武常不吭声了，低下头用力点了点。
显然，他也知道这是目前唯一能够彰显诚意的方法。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吧！不过，大家都要引以为戒，我不希望再有类似的下一次。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有课的同学以课堂为重，没有课的同学解决完自己的事情尽可能在这多费点心力，我们的项目马上就能见到黎明前的曙光了。”
韩旭总结一下，最后调动一下大家的情绪，鼓舞这段最后攻坚时间里有些低落的士气。
“收到，老大。”
“好的，韩学长。”
“知道啦，头儿。”
众人七嘴八舌地回应道。
足以见得，韩旭在大家心目中还是很有威信的，而且在韩旭的贴心带领下，函图团队内部也是很温馨快活。
韩旭招呼着：“好，先去吃饭吧。天也越来越冷了，记得出门穿厚点。”
老妈子式地说教完，大家都窸窸窣窣回去了。
像草原上成群结队的小绵羊们，得到了指令要返回羊圈。而韩旭又何尝不是这些小羊们的一只领头羊呢？
“你等一下。”
环顾一圈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韩旭悄然走到武常身边，拍拍他的肩头并小声叫住了他，给武常留足了面子。
见武常被自己叫住而一脸不自在地后怕，韩旭恢复往日的好脾气，贴心询问：“是最近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吗？”
因为韩旭隐约知道武常家里条件不好，这娃又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以优异的成绩考上阳理的。那么武常现在这样做，走上了一条不太正确的路，那他很可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韩旭要去尽他所能去拯救武常。
悬崖勒马，也不失是一个好结局。
“没有。”武常仍旧低着头，矢口否认。
“不想讲也没关系。以后有困难可以随时对我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因为我们现在是同一个团体里的人，肯定是要互相帮忙有照应的。”见武常还是不肯袒露心声，韩旭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有困难可以讲。
“嗯嗯。”武常点头表示知道了，用十份感激的声音说道：“谢谢你！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做了。”
见此，韩旭总算放下心来，转而又问：“我的要求，你也能做到？不勉强？”
武常红着脸，小声嘀咕：“可以的，不勉强。”
很明显武常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可承担后果的能力有些吃力，所以底气不是很足。
见此，韩旭兀自地笑了，“骗你的，我代表团队来赔偿。”
武常总算重新抬起了头，一脸不可置信，可眼睛却亮闪闪的。
“好啦，既然已经到了最坏的结局了，那就尽可能补救吧。回去吃个饭、洗个澡放松一下，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把这件事办好，我们还是好伙伴。”韩旭安慰道。
武常立马应允：“谢谢，我知道了。那我就先走啦。”
“赶紧回去吧。”韩旭冲他笑着点点头，宛如一副慈祥老奶奶的模样。
出了门，武常走了好一段路才敢停下，左右扭头确定周围没有人后，神秘兮兮地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不等那边的人说话，武常率先开口堵住对方，语气坚定有力：“以后我不会再这么做了。你也收手吧！”
电话那头的男人听到这些似乎很生气，说了些威胁武常的话，要他想清楚后果。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也会负责到底，随便你。”说完，武常便挂断电话，像是解决了一块重重压在心口的大石头，走路的步子都更轻快了。
回去的路上，武常还在心里默默盘算：韩旭人这么好，我真是前两天脑子短路了才会答应那人的条件，要恶意抹黑函图，以后绝不能再这样干了。
与此同时的创业基地里，等到他们都走后，韩旭才像是一小小浮萍，没了丝毫的力气，抬手摘下口罩，一下子瘫坐在自己座位上。
韩旭先是闭目养神了一会儿，觉得好点了才睁开肿胀的双眼，喝了些温水。
接着单手拿起手机，父亲韩俊宏发的消息被自动忽略权当看不见，几个群消息处理一下。
最后他点开了姜皓的聊天框，页面还停留在“你们现在是朋友了，快来聊天吧”。韩旭眼睛弯弯盯着那句话，返回置顶了此聊天框后又点进来，便开始着手给姜皓编辑起信息来。
等到一切全部弄好，韩旭放下手机，倾尽全力把面前的纸张推开，漏出被资料和书桌玻璃盖住的一张照片。
韩旭掀起玻璃，费力将那张照片拿了出来。
——那是一张夜晚波涛汹涌的海边图片，但照片右上角，有一束足以照亮整张照片的光，是灯塔发出的。
整张照片构图巧妙，色调和谐，算得上是一幅上乘之作。
而在照片的背面，贴着另一张人像小照片，像是有人特意从杂志中裁剪下来贴在一起的。
那是一场颁奖仪式，同样是队伍最右侧，一个男孩像是第一次领奖般，全身绷紧，手里举着奖杯和奖状，毫无表情地冷冷看向镜头，眼睛里却充满了紧张和不自在。
韩旭看着照片中的男孩，疲惫且感冒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不自觉地甜甜笑了。
那个笑，足以慰藉这段时间的所以苦楚。
“姜皓，你好像变了好多。”韩旭看着照片，自言自语道，眼神里是说不尽的柔和，而后话锋一转，“不过这样也挺好。你什么样子都好……”
没错！
照片上的男孩，其实就是姜皓第一次得熙阳市市级摄影比赛二等奖合拍的留念照。
它是韩旭所搜罗出来的姜皓的第一张参赛照片。
韩旭是在刚准备步入高三的那个暑假，因家里出现危机而一度心情低落，无意中翻杂志时看到这篇报道，开始注意到这个男孩和这个男孩的作品的。
【同时，它如同潘多拉魔盒般开启的，还有少年时期自己坚定不移的爱恋。】
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甚至是不可知晓的未来，韩旭都不觉得对姜皓一个堂堂男生心动有什么值得避讳的。
因为在韩旭心目中，姜皓有才华、有眼光、有头脑。最重要的是人还长得好看，让合眼缘的韩旭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要盯着看，也许这就叫作所谓的情有所属吧。
——想起今下午拉他入伙的场面，自知理亏又对函图有些欣赏的姜皓扭捏地朝自己低下头，强忍着笑意的韩旭当时就止不住上扬的嘴角，险些快被萌晕了。
假使没有这些，单纯只是因为那个人是姜皓的话，韩旭敢笃定，自己还是会心脏漏跳一拍，重新演绎一遍“论爱意是如何滋生的”。
回想结束，韩旭眨巴了下眼睛，看着天花板，感叹道：“也是，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反正这里又没人了，韩旭就兀自地想着什么说什么，“还说等函图上市了、等我变厉害了才想和你正式认识一下，拉你入伙。可今天竟然在这里意外见到了你。那现在，就让我们并肩同行吧！”
韩旭又重新把照片珍藏好，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需要带走的东西，细心检查完办公室的电器，关闭好门窗，难得今晚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宿舍休息了。
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韩旭要是再不注意一下，小小感冒真能要了自己的半条命，得抓紧时间把病养好了。
况且，如果姜皓同意了合约，以后还要和姜皓少不了的相处呢。
想到这，韩旭又拿出水杯猛灌了一大口热水，以求排毒养颜身体好。
锁好门准备下楼，韩旭转身却遇到了自己一个直系学长。
张怀莫，阳理17级经济学二班的，和韩旭一个导师，现在又同在创业基地办项目，因此他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有点熟络了。
“韩学弟。”一开始韩旭没有看见张怀莫，倒是张怀莫眼尖，亲切地叫住了韩旭。
韩旭听到有人喊自己，一脸惊异，陪笑道：“张学长，这么巧。你也回去啊？”
“嗯嗯。”张怀莫点头，客套询问，“忙到这么晚？”
韩旭还是滴水不漏地笑道：“学长你不也是吗？现在都在攻关，得加把劲了。”
“是的是的。”张怀莫笑着附和。
二人边聊边下楼，待到要离开基地大厅，张怀莫却向着宿舍楼反方向走去，韩旭疑惑：“学长，不一起回去吗？”
张怀莫听了嘿嘿一笑，不好意思道：“不啦，我女朋友在等我哩。她是计算机系的，我要去找她。”
韩旭了解之后点了个大拇指，感慨：“这么晚还在等，学长和学姐感情真好。”
“嘿嘿！等以后你也会找到属于你的另一半的。”伴随着张怀莫的一声傻笑和祝福，他飞快走掉了，生怕自己女朋友会等着急。
“那就谢谢学长了。”望着他急匆匆的背影，韩旭笑意盈盈冲着离开的方向大喊道。
接着，韩旭小声说着仿佛全世界只有自己听见的话，笑得更甜了，却略带可惜地喃喃自语：“我想，不用等以后了，我早就已经找到那个他了。”
稍后又嗤笑一声，幽幽自嘲道：“只不过我胆小，没什么勇气去告诉那么优秀的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