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黑曜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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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六，中午吃什么好呢？
俞锦曜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刷着外卖平台，思考着一会儿到底是点外卖还是把室友们摇起来出去吃。
不过今天真是奇怪，怎么十一点了就他一个人起了？
俞锦曜没太在意，先往购物车里添加着想吃的东西。
“辣度......重辣......”
“俞锦曜！俞锦曜！你醒了吗？”
陈松的声音伴随着一股沉闷的敲击声传入他的耳膜。俞锦曜睁开了眼。
嗯？
俞锦曜看着眼前强力遮光的床帘，反应了五秒才一边疑惑我怎么在床上我不是起了吗一边拉开了拉链。
陈松正朝上铺探着头，手还放在栏杆上。
“今天补开学典礼，你忘了啊？”
“啊？”原来刚在做梦啊。俞锦曜捏了捏山根让自己清醒了点，依稀想起上周好像是下了场暴雨来着。
“还真忘了。”他把帘子一拉，打了个哈欠开始窸窸窣窣地换起了衣服。
“还有，导员发通知说今天统一穿院服！”
“哦，谢了。”俞锦曜五官皱成一团，把刚套上头的T恤又扯了下来。
二十分钟后，俞锦曜穿着火红色的院服坐到了队尾。因为领到手后完全没有拆开过，衣服上还带有明显的折痕。
早晨九点的金安被金黄的曦光照耀着却不觉炎热，凉风阵阵逐渐刮走了暑气。
经管学院是金安大学里人数最多的一个院系。坐在方阵的角落朝台上望去，视线几乎要被这一片堪称光污染的红色占满。
俞锦曜重心往后一倒，翘着板凳朝身后的陈松吐槽说躲过了上周的军训服没躲过这周的院衫。
“皮肤稍微黑点的穿这种亮红色都遭老罪了。”俞锦曜嫌弃地看了眼自己的小臂，呼吸间还能闻到化纤面料的味道。
陈松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凑上去和俞锦曜一起环视全场，评价哪个学院的院衫最好看。
等椅子前腿终于落地，俞锦曜动了动脖子转回了身，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江年背影。他略长的发尾间隙若隐若现地露出了一截后颈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甚至白得有些反光。
......
冷白皮真讨厌，穿这种颜色还能这么有气质。
看台上发言的各种代表已经不知道换了第几位，俞锦曜再度往后一翘。
陈松早已睡得不省人事，整个脑袋一点一点地越来越低。
俞锦曜只好坐正身子，盯着江年脑后那撮松石色的头发。
“......走进这所承载着光荣与梦想的学府，我们满怀憧憬，也深知责任在肩......”
俞锦曜突然记起半年前，江年也是这样站在主席台上，拿着话筒一板一眼地念着发言稿。
泉宁一中每年春天会给高三学生举办成人礼，说通俗点也就是高考誓师大会。
俞锦曜记得那天早上赶到学校时，平日充斥着忽大忽小的早读声的教学楼不复存在，走廊里全是打扮精致的同学们相互拍照，有女生一边举起手机一边夸张地给朋友描述自己早上四点就起床做造型。
俞锦曜正想撞撞赵岚的胳膊说这也太拼了，又想起自己甚至低声下气地给自家妹妹当牛做马了一周才换来她同意今早早起给自己收拾化妆，悻悻地闭了麦。
说是化妆，其实也没有太多步骤。俞锦曜本身就长得清朗俊秀，随便打个底再修个容他妹就嫌弃地让他滚蛋了。
穿着板正的西装实在不方便像以往一般一溜窜上五楼，反正今天肯定不记迟到，俞锦曜和赵岚在楼梯间慢悠悠跺着步，却在下一个转角和急匆匆跑下楼的江年对上了视线。
江年除了把那身朴素的校服换成了藏青色的西装，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江年迅速地收回了视线，经过两人身边时带起一阵风，哒哒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穿西装挺帅。”短暂的沉默后，俞锦曜出声评价道。
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不过他领带打得没我好看。”
赵岚白他一眼，“你让你爸给你打的吧。”
“放屁，”俞锦曜振振有词，“我早学会了。”
“你说他去干什么呢？主持人还是学生代表？”踏进教室后门的前一秒，俞锦曜冷不丁又来了一句。
“等会儿不就知道了。”赵岚话音刚落，几个朋友见他俩到了，拿着手机就冲上来说赶紧拍几张。
俞锦曜牺牲一周为的就是现在，孔雀开屏般地朝镜头摆起了pose，很快就忘掉了刚在楼梯间的小插曲。
俞锦曜低头笑了笑，放下二郎腿，抬脚踢了踢江年的凳子。
“有事？”
江年转过半个脑袋，因为刺眼的阳光眯了眯眼睛，浓密的睫毛在脸颊投下一片阴影。
额，说什么呢？
俞锦曜盯着江年完美无瑕的侧脸片刻，往前挪了挪，“所以你一个社团也没加？”
“对啊。”江年愣了两秒才开口，似乎是觉得这个话题过于突兀，“有什么问题吗？”
“有啊，”俞锦曜又往前凑了凑，“你不是挺喜欢参加这些活动的吗？”
他记得高中的时候江年学校大大小小的活动几乎一个都没落下，甚至在有精力在学生会一路干到了主席。
“我......”
江年的眉毛几不可察地皱了皱，还没说两个字却又被俞锦曜自顾自地接了过去。
“你总不能是懒得交社费吧？”俞锦曜想起昨天散场后江年那副就差直接把你真是人傻钱多直接写脸上的表情，仿佛恍然大悟般。
“......”还在想怎么回答的江年彻底无语了，点点头，“你猜对了。”
他今天把长耳坠又换了回去，耳饰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着，反射着金光灿灿的阳光。
“骗人。”俞锦曜挑起一边眉毛，“你这表情也太敷衍了，我觉得你就是......”
江年本来盯着侧边草地的眼神一顿，往后一转。
俞锦曜没有接着说下去。他现在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主席台，弯着一双漂亮的杏眼，仿佛听得入神般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阳光从左后方打来，照亮了他小半张脸，左脸那颗小痣被晃得格外清晰。
“......我们将以勤奋为舟，以理想为帆......”
台上新生代表的发言还未结束，察觉到他的视线，俞锦曜眼珠小幅度地转向了他，嘴唇动了动，小声嘟哝了句什么，江年没有听清。
俞锦曜的眼瞳和他的名字一样，像黑曜石。只这短短的一秒，他又将目光移回了主席台。
江年觉得这样一直盯着等他回话实在太奇怪，转过身重新靠在了椅背上。
“卧槽刚有人拍照呢。”身后又传来了俞锦曜温热的吐息，在江年耳侧隐隐约约，“相机朝我们这边举那么久，我脸都要笑僵了。”
江年看到他脸上还挂着刚硬挤出来的卧蚕，抿抿唇，“那你不笑就可以了。”
“不。”俞锦曜严肃道，“这样帅点，更上镜。”
“......”
周围突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原来是新生代表结束了发言。
手机屏幕亮了亮，一连串跳出来许多消息，俞锦曜滑开一看是叶哲拉了个群，里面除了他和江年还有他的两位高中同学。
【叶哲：你们今天上午是不是在搞开学典礼啊】
【叶哲：我说咋操场那么吵，原来今年的推迟了】
【叶哲：你们今天中午有安排吗要不就今天？】
【叶哲：@所有人你们啥时候结束啊】
【叶哲：[动画表情]】
【Hyperion：好迅速】
“你看微信，”他戳了戳江年，“你中午有空不？”
江年点头。
俞锦曜继续在群里打字道：
【Hyperion：我和江年中午有空】
左上角显示俞锦曜还有几条未读消息，他切回消息界面，发现是群里另外两位同学之一的张鹭。
【张鹭：卧槽我要笑死了】
【张鹭：你要和江年一起吃饭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没来得及回复，对面又弹了条消息过来。
【张鹭：什么叫你和江年中午有空？】
【张鹭：？】
【张鹭：和是在？】
【Hyperion：字面意思】
【Hyperion：我现在和江年在一起的】
【张鹭：？？？？？】
俞锦曜看着张鹭敲过来的一连串问号，只当是她觉得自己和江年在一个地方出现还帮忙一起回有空太诡异了。
也是，毕竟现在除了赵岚好像没人知道他俩在一个寝室，张鹭作为十分了解俞锦曜对江年态度的高中多年同桌觉得难以置信也正常。
看台上的主持人正在引导大家有序退场。乌泱泱的、穿着不同颜色衣服的人群开始逐渐缓慢向操场出口涌去。
群里张鹭和另一位同学任嘉瑶都回复了中午有空，俞锦曜给叶哲发消息说这边刚结束，可以直接校门口碰头。
叶哲十分高兴，往群里发了餐厅的地址又扔了一连串表示激动的表情包。
江年站起身，随着人群向前缓慢挪动着，“这个学长一直都这么，外向热情？”
俞锦曜点头：“对啊。所以我当时见到陈松的时候感觉格外亲切。”
他又摇摇头，“也不对。陈松和他比起来太像老实人了，他更......”
俞锦曜憋了半天没找到形容词，只好说，“你到时候就知道了，他昨天可能因为忙社团比较收着。”
二人终于走出了拥挤地带，打算直接朝南校门走去。
“你俩咋不等人呢？中午吃啥？”“老实人”陈松追了上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完全忘记了还有室友的存在的两个人。
完了忘了给他们说了。俞锦曜挠挠头，朝陈松解释道，“我高中学长找我们吃饭，今天中午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噢噢这样啊。那我和子奇走那边了，拜拜。”
俞锦曜朝往岔路另一边走去的陈松挥挥手道了别，转过头就看到了盯着他欲言又止的江年。
“怎么了？”俞锦曜丝毫没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说漏了什么。
“没什么。”他朝前方微微抬了抬下巴，“我看到叶哲了，我们快过去吧。”
算了，看起来陈松也没反应过来，还是不告诉他免得他又怎么办问个不停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黑曜石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