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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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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走上楼，这次直接回到902。开门，锁门，靠在门上喘息。
夜晚的拜访结束了，但收获的信息和大家的状态让陈铭心寒，这样的状态下生存都是奢望如何整合力量去抵抗敌人的迫害
陈铭走到母亲房间，确认她还在安睡后吹灭了蜡烛，然后他回到客厅，坐在黑暗中，开始整理思路。
他需要一个完整的规划，危机感正在迫切的传来但是他却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努力的伸手去抓什么获得的却只有绝望
摇了摇头，重新拾起自信，他首先需要确保物资充足，明天开始需要对自己的单元楼进行物资搜寻和人员了解，陈铭站起身，晚上的爬楼增加了机体消耗，现在虽然已经是晚上十点。陈铭累得几乎站不住，胃部的饥饿感再次袭来，这次伴随着低血糖的头晕。他吃了一小块压缩饼干——为了明天的行动今晚还是不要饿着肚子睡觉了。然后喝了半杯水后他走到窗边，最后一次观察。5号楼的那点微光还在，像黑暗中一只不眠的眼睛。楼下，流浪狗的眼睛偶尔闪过红光，它们还在巡逻，不知疲倦。
制度正在消失，但新的规则正在形成。掌握资源的成为统治者，失去一切的成为被统治者。而在中间，像他这样的人，在挣扎，在计算，在权衡——是顺从，是反抗，还是逃离？
陈铭想起父亲说过的话：火场里，最危险的不是火焰，是恐慌的人。因为火焰有规律，人会做任何事。
现在，整个城市都是火场。而健身教练那些人，已经适应了火焰，开始享受火焰带来的权力。
他放下胶带，在黑暗中躺下。第二天，即将结束。
但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窗外的黑暗无边无际，灰霾流动无声。但在这902室，在这小小的、密封的、被世界遗忘的角落里，至少还有一束光，还有一份承诺，还有一场尚未结束的战斗。
在他楼下的501，玲玲蜷缩在奶奶怀里，三人盖着一床缝补过几次却很干净的被子。奶奶抚摸玲玲的头发，轻声的哄着玲玲睡觉，每次的轻抚都仿佛在驱散一点恐惧。
玲玲小声的梦呓着，仔细听来发现玲玲说到“妈妈我不饿，你终于回来了，玲玲好想你。”
在她不知道的5号楼，健身教练三人清点着今天的收获。
房间是5号楼的一套三居室，原本的主人不知所踪，现在成了他们的据点。客厅里点着三根蜡烛，光线昏暗但足够看清。地上堆满了物资：成箱的方便面、饼干、矿泉水，还有各种抢来的物品——药品、工具、首饰、甚至还有几瓶酒。
黄毛坐在一堆饼干上，嘴里嚼着火腿肠，含糊不清地说：“哥，今天收获一般啊。就那点破药，几件破衣服。”
健身教练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他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灰蒙蒙的黑暗，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慢慢地喝。他的目光深远，像在思考更大的问题。
“哥，想啥呢？”黄毛问。
健身教练转过身，烛光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我在想社会制度还会不会恢复”
黄毛愣了愣。
健身教练走到物资堆旁，拿起一包方便面，“灾变前，社会有阶级。有钱的，有权的，有知识的，有地位的。但现在呢？”他把方便面扔到地上，“现在只有一种阶级：有资源的，和没资源的。”
他顿了顿，环视这个堆满物资的房间：“我们，就是新阶级。上层阶级。”
黄毛咧嘴笑了：“那敢情好！以前那些有钱人，现在不也得求着我们？”
“不止是钱。”健身教练的声音平静，但里面有一种令人不安的狂热，“以前的一切——学历、地位、人脉、社会关系——全都没用了。现在唯一有用的，就是食物，水，药，武器。谁掌握这些，谁就是王。”
他走到窗前，指着外面黑暗中的楼栋：“那些躲在楼里的人，他们曾经可能是老板，是教授，是公务员。但现在呢？他们是我们圈养的牲口，用他们最后的宝贝，换一点活下去的口粮。”
黄毛把吃了一半的肠扔在了地上，他们要是看到辛苦保护的物资被我这样浪费一定恨死我了吧，哈哈哈哈…
“恨是正常的。”健身教练不以为意，“但恨没用。饥饿和恐惧会消磨一切恨意。再过几天，她就会明白，恨不能当饭吃。”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远：“我们要建立的，是一个可持续的体系。不是杀光抢光，是圈养。让他们活着，但控制他们。每个月为了活下去的物资，用体力、用服务、用他们有的一切来换取我们随手扔掉的东西，表现好的，可以得到额外奖励
瘦高个抬起头：“那些女人...如果她丈夫听话，我们可以多给他们一些营养品。”
黄毛舔了舔嘴唇：“哥，你是真打算...在这里建个王国啊？”
“为什么不行？”健身教练的眼神狂热起来，“外面已经完了。灰霾，崩溃的社会，但这里——这个小区，有围墙，有楼，有人。我们可以在这里建立新秩序。我们提供安全，提供食物，他们提供劳动，提供...服务。
黄毛舔了舔嘴唇：“今天看到咱们抢物资那对夫妻...男的看起来挺文弱...”
“不着急。”健身教练摆摆手，“现在还不是时候。让饥饿再折磨他们几天，让恐惧再深入骨髓几天。等他们彻底绝望，等他们愿意用任何东西交换食物的时候...”
他停顿，目光变得深远：“那时候，我们不只是要物资。我们还要人，要服从，要...未来。”
房间陷入沉默。只有蜡烛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不知来源的异响。
瘦高个继续擦表，突然说：“大哥想要那个小女孩？
这句话说得很平静，但里面的含义让黄毛都打了个寒颤。
健身教练笑了，那笑容在烛光中像恶魔的面具。“所以我说...我们眼光要放长远。不只是眼前这几包面，几瓶水。我们要想的，是十年后，二十年后。当这个世界只剩下灰霾和废墟的时候，谁手里有人，有资源，有下一代...谁就是新世界的神。”
他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慢慢地喝，像在品尝权力的滋味。
窗外，黑暗更深了。灰霾无声流动，覆盖着这个正在死去的城市。而在城市的无数个角落里，类似的对话，类似的算计，类似的黑暗，正在悄然滋生。夜色更深了。灰霾在城市上空缓缓旋转，像巨大的、灰色的漩涡，吞噬着一切光，一切希望。
但在漩涡之下，点点烛光依然亮着。有的人在恐惧中颤抖，有的人在黑暗中密谋，有的人在绝境中挣扎，还有的人——像902的陈铭——在思考如何反击。
第二夜，漫长而黑暗。但黎明终将到来。
哪怕那黎明，被灰霾染成病态的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