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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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羡幸不幸福不知道，邹铭予听说这事后倒是兴奋了好几天。
虽然江羡并没有明说那个对象是他，但他就是控制不住激动，每天晚上睡前习惯性说的“晚安”都雀跃着上扬了几个度。
于是江羡关门前会多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
只是涉及到感情问题，江羡实在太害怕邹铭予趁机对他动什么非分之想，邹铭予的表现让他越来越坚定心思不纯的第一印象，在家的一举一动都尽可能远离。
比如和邹铭予错开晚饭时间，打死也不一起上桌，又比如在家办公时停用书房，尽可能把事情都搬到卧室去做，除开工作上的必要询问，绝大多数言语交流也要避免，邹铭予再说乱七八糟的话，江羡保持沉默，怎么也不答应了。
只有一件事江羡没办法控制。
邹铭予非要做饭。
明明第一次进厨房时，害怕到恨不得离灶台几米远，搞的一团糟并收获了江羡毫不留情的负分评价，可还是对做饭有一种怎么也打不散的执念。
细想倒也正常合理，邹铭予如果会因为做不好就放弃，那么当初也不会接自己完全没有过了解的支教剧，更不会来找江羡学习。
江羡在工作和学习上也是如此，执着坚韧，越是做不好就越要去做，这一点上两个人竟然出奇的相似。
如果没有碍事又令人厌烦的婚姻关系，江羡或许会很喜欢邹铭予，会主动想要结交他。
他一直都很欣赏执着又努力的人。
不过没办法，这个人是邹铭予只会让他烦闷，在江羡第七个煎坏了鸡蛋的早上，江羡沉默中积攒已久的情绪爆发了。
他垂着眼看锅里糊底的鸡蛋，在倒掉和吃掉中挣扎了好半天，最后铁青着脸把面目全非的黑底煎蛋盛进盘子，然后毫不犹豫地推给了邹铭予。
“自己搞砸的自己解决，我去做新的。”
职业所致，他憋了半天，竟然说不出一句攻击力强的重话，只好在行动和话音上把自己冻成一块冰。
嗯……小发雷霆。
正好赶上没课的周末，学校放了假，江羡起床的时间比工作日晚了好一会儿，早起的邹铭予趁虚而入，抢夺了来之不易的早饭制作权。
而江羡也失去了急着上班带早饭出门躲邹铭予的借口。
不过也幸好是周末，江羡有足够多的时间重新做一份色香味俱全的早饭，不然让他吃邹铭予做出来的那一团……现在的江羡确实没办法接受。
江羡炒饭做到最后，在满溢着饭香味的厨房，惬意又享受地掀开装盐的陶瓷罐，发现里面的盐已经见了底。
他勉强把罐子里剩下的几粒盐撒进锅里，关火后打开柜子，这才发现盐已经没有了。
为了不影响中饭和晚饭的口感，江羡决定吃过饭后去一趟镇里，没记错的话，今天刚好又是镇上大集。
他把炒饭端上桌，又悠哉悠哉地热了一杯牛奶，想到去镇上就又可以免于待在邹铭予身边，江羡原本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简直轻松到要飞起来，连和邹铭予同处一张桌子吃饭的窘迫都显得微不足道。
他心情极好，甚至大发慈悲地拨了半盘炒饭，递给面对糊鸡蛋一脸苦相的邹铭予。
他太兴奋了，冷淡严肃的表情管理有点崩，微微勾起的嘴角暴露了他的好心情，邹铭予看的发愣，忍不住问他：“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啊？”
“那还用问？一想到今天去镇上可以……”
江羡说到一半，住嘴了。
完了。
他脑子里轰的一声，心里想着事呢，听到邹铭予的问题没管三七二十一，嘴比脑子快，一时不察就把自己整个供了出去。
好在及时止损，后半句“避开某个赶不走的苍蝇”的根本原因没能说出口，不然他真的想一头栽进地里再也不出来。
江羡只祈祷邹铭予不要心血来潮跟着他一起去，两个一起出门的人不可能完全没有交流，江羡不觉得自己有面对这种情况的能力。
邹铭予不负众望：
“那太好了，我也想再去一次呢，不如就一起吧？”
江羡轻松愉快的好心情仅仅持续了五分钟就土崩瓦解，他脸色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后槽牙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
没来得及拒绝，邹铭予突然握住江羡平放在桌面上的手，“你别躲着我了好不好？”
他精致又玩世不恭的脸显得十分委屈，潮湿的眼里是江羡最受不了的真挚祈求。
江羡又心软了。
他阴沉的面色缓和了一瞬，想要抽回被攥住的手，邹铭予却抓的更紧，“说到底这边的镇子我也只去过一次，那一次好多地方导航都不显示定位，我人生地不熟的……”
“去去去一起去，你先放手我还要吃饭——”
江羡妥协了。
邹铭予眯了眯眼，攥紧的手指缓缓打开，眼角挤出一个狡黠的笑。
“就知道你最好了。”
还挺可爱的，江羡在心里偷偷想。
两秒后忽然意识到不对。
他在想什么啊！竟然会觉得邹铭予可爱。
难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会体现在这种事情上吗？
是因为靠近了心思怪异行为诡异的邹铭予，所以连想法和直观感受都不由自主向对方靠近吗？江羡不敢深究，只好侧脸避开了和邹铭予的眼神交流。
“你……好好吃饭，别这么说话。”
江羡咽下一口炒饭，很想像往常一样强硬地表达自己生人勿近的态度，但或许是因为害羞，又或许剧烈的心理斗争和自我怀疑让他实在做不到表达自然，出口的话听起来毫无底气。
一顿早饭的功夫，江羡经历了从生气到兴奋又到尴尬无助的巨大心理变化，好不容易维持一整周的冷漠人设崩了个彻底，想尽办法甚至改变习惯也要远离邹铭予的计划也泡了汤。
为了躲邹铭予，也为了让邹铭予断掉对他非分之想所做的努力前功尽弃，甚至因为他突然的妥协更进一步——邹铭予似乎更喜欢黏着他了，江羡敏锐地察觉到，感到无所适从。
这一点在两人出门后表现得更明显了。
江羡走得很快，衣角掀起寒冷的空气，带起一阵冰冷的风，加上周身自然而然散发出冷淡疏离的气质，摆明了是不想和邹铭予并排。
不过没什么用，邹铭予一米八九的身高在此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两条长腿交叠迈出，步子很大走的又快，轻而易举和江羡水平齐平。
比邹铭予矮五厘米的江羡见速度上没法取胜，选择把目标转向水平距离。
他本就走在右侧，不想靠邹铭予太近于是不断把自己往路旁的绿化带里带。
邹铭予沿直线走得好好的，偏头一看江羡已经离他好远，不明所以：“你为什么总往右走啊，这边有什么吗？”
当然是因为左边有个讨厌鬼烦人精。江羡在心里吐槽，嘴上的回答却道德感极重：“因为走路要靠右。”
“？”邹铭予脚步一顿，脸上的表情凝滞了片刻，“可这是单行道。”
江羡面不改色胡言乱语：“我就喜欢靠着绿化带走，可以呼吸新鲜空气。”
他本意是想离邹铭予远一点的，没想到邹铭予听完竟直接贴了过来，“真的吗？那我也要呼吸新鲜空气——”
他的语气和请教工作问题时一样认真，听起来不像故意的，仿佛真的在确认这个理由的真实性。
“你！”江羡脚下一滑，然而已经贴在绿化带边缘避无可避，一着急竟然一脚扎进了灌木里，喉咙里溢出短促的惊呼。
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随惯性抽出，江羡情急之下想要扶点什么东西保持平衡，可周遭空荡荡的没什么支撑，只好顺势抓紧了邹铭予的肩膀。
他把埋进灌木丛的腿抽出来，俯身拍了拍裤脚上沾染的灰尘，随即像被烫到了一般缩回手。
邹铭予被迫当了一次栏杆，原地静止了几秒后忽然紧张了起来：“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冬天的灌木丛只剩下光秃秃的稀疏枝条，江羡的加绒休闲裤又很厚，除了栽进去时的惊吓外自然没什么事，邹铭予却着急得不得了，非要江羡掀开裤角确认。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这里面又没有刺。”江羡生怕他真的要拽自己裤腿，又是转圈又是踏步来证明。
邹铭予不为所动，坚持道：“那也有可能擦伤，而且你栽进去有我一半原因，我得对你负责。”
江羡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知道以邹铭予的性子多半要僵持下去，于是认命蹲下身卷起小半截裤腿，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白皙小腿，“这下信了吗？”
“信了信了，你放下来吧今天有点冷。”见江羡没事，邹铭予很快扬起了嘴角，“江老师平时也喜欢到绿化带里面呼吸新鲜空气吗？”
看着邹铭予欠揍的表情，江羡忍不住了，生怕再多看一秒拳头就要挥上去，没理会他刻意的挑衅，“你带上口罩行不行。”
他转了一圈，见四下没人又说：“反正你不准靠太近，也不怕被拍……”
江羡没想邹铭予考虑，只是实在看不得邹铭予散漫轻浮的玩味表情，话到一半恰好想起来邹铭予公众人物的敏感度，顺便提醒他一句。
没承想邹铭予感动得不行，一边摸出口罩戴上一边随地大小演，捉着江羡垂落在身侧没来得及插回兜里的手，从语气到体态动作都极其夸张：“江老师！真是多亏了你！我这么调侃你依旧不计前嫌，好感动……”
话音刚落，路旁的树上，一只山雀发出两声怪异的鸣叫。
江羡从未如此共情过一只鸟。
他觉得邹铭予可能有点毛病。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