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第一章 ...
-
“温辛,我让你准备的钱准备好了没有?”耳边传来赵启洋的问话时,周作正闲散的望着天。
敦市和周作出生的那个小山村一样,时常阴沉地下着绵绵细雨,不到下午四点,天色就快要黑透了。
“我为什么要给你钱?”周作轻啜一口咖啡,放回杯子时与杯托撞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你叫我出来,就只是为了敲诈?”
“温辛,你别在我面前嚣张。”男人气急败坏地捶桌,“你把钱准备好,我也不会暴露你的事,你要是不给,我就全给你说出来!”
“是吗?”周作的皮肉匀称的手指不紧不慢的敲着桌面,笑道:“赵启洋,A 城人,家里干房地产的,但因为现金流问题现在面临破产,正狗急跳墙想要敲诈——你看,我认识你,你说我不是温辛,那我是谁?”
“你以为你的伪装天衣无缝吗?”赵启洋咬着牙,憎恨周作的从容,“我在国内见过温辛一面,你根本不是他,你以为我不能确定就敢来找你吗?”
周作的脸冷了下来。
“再说了,要是温家知道你冒充他们的小少爷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还不扒了你的皮?我晚上会再找你,把钱准备好。”赵启洋洋洋得意地起身,“我说过,别在我面前嚣张。”
周作没出声,直到赵启洋走的没了影,他才攥紧了咖啡杯勺,白到几乎透光的皮肤因为生气染上薄红。
“先生,要为您续杯吗?”咖啡店的店员出来询问,脸上笑容温和,“我看您好像有些不高兴,是出什么事了吗?”
周作很快恢复镇定,“不,没什么事,再见。”
周作住在一栋留学生扎堆的公寓里,这里装修老旧但胜在便宜,而且住户全是外国留学生,相对安全,就是不隔音。
帝国理工大学刚开学不到一周,周作还没来得及收拾东西,电脑和几件衣服杂乱的堆在地上,只有电脑前常坐的沙发上干干净净。
他坐在沙发上翻看自己的手机,这部刚购置的新机里装着的全是周作刚认识的同学,备注上除了名字,还有这些同学的特点。
比如这位杜勒斯,他很容易晕车,甚至在游乐场会因为坐海盗船和过山车这些项目而感觉眩晕,严重的时候还会呕吐。
周作回想着这位杜勒斯先生的模样,一米八几的壮汉,金发蓝眼,是非常典型的敦市人长相,对他笑的腼腆又殷切,应该不会拒绝他的邀请。
果不其然,在周作发出邀请的几秒钟后,杜勒斯热情的回复了他,表示愿意和他一起去游乐场玩。
周作嘴里开始哼歌,随手又给赵启洋发了一条信息:「晚上八点,城东游乐场见。」
周作特意选了建在居民区的一家小型游乐场,这里娱乐设施密集,从过山车到棒球室,什么都有点儿,最重要的是这里鱼龙混杂,周边好几个小巷的监控都被损坏了。
虽然是周作邀请他来的,但杜勒斯绅士的买了全场通票,扬言要带周作玩个痛快。
傍晚的游乐场浸在鎏金般的夕阳里,悠扬旋律混着人群的欢笑声漫在风里。
周作嘴角带着笑,眼底却盛着一片冷意,故作兴致勃勃地拉着杜勒斯去坐海盗船。
杜勒斯好几次欲言又止,但周作假装兴奋的没发现,刻意制造出让杜勒斯无法把拒绝说出口的氛围。
海盗船启动后,随着摆动幅度越来越大,杜勒斯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脸色一点点泛白,他紧紧攥着扶手,咬紧了下唇,指节泛青,原本亮晶晶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水雾。
周作一直关注着他的状态,就这一点眩晕,还不够。
杜勒斯踉跄的下了海盗船,被周作稳稳扶住时,连声音都带着颤音:“我好像有点晕……”
周作当然知道他会晕,但他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杜勒斯,“你这么强壮的身体竟然会晕海盗船?我就是因为你足够强壮,才邀请你来玩的。”
他的语气适时的透露出一点儿失望,“那好吧,我们今天就回去吧。”
“不,不用,我还可以,没必要这么扫兴。”杜勒斯强打着精神,“我还能玩!”
“那太好了。”周作惊喜到,“下一个项目坐过山车可以吗?”
杜勒面露苦涩,但看着周作这张明艳生动的脸,还是强撑着答应:“当然可以。”
过山车俯冲、翻转的瞬间,整个世界天旋地转,眼前的色彩都拧成了一团模糊的光斑。
等车停下,杜勒斯几乎是被周作架着下来的,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脑袋昏沉沉地靠在周作肩头,眼神涣散,连说话都有气无力:“温,我实在不行了,我头好晕,感觉自己踩在棉花上,可不可以不玩这些刺激的项目了?”
周作掏出纸巾擦去他额角的冷汗,半扶半抱着他坐在长椅上,看着他迷迷糊糊、连睫毛都在轻轻颤抖的模样,道::“好,我们不玩刺激的项目了,咱们去棒球馆缓缓,你喜欢打棒球吗?”
“嗯,好,喜欢。”杜勒斯回答的极其缓慢,看样子连眼睛也懒得睁开。
杜勒斯几乎是晕倒的状态,周作在扶他去棒球馆的途中买了一件新的外套,他把新外套夹在旧外套里面,这才把他扶到棒球馆的休息椅上躺着。
他伸手在杜勒斯眼前晃了晃,见他没反应,出了棒球馆的门,把旧外套脱掉,露出新外套后左转进礼品店买了顶帽子。
他压低了帽檐,用崭新的装扮去场馆里借了一根棒球棍后又出了门。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游乐场里灯火璀璨,旋转木马的音乐声和人群的吵闹欢快的奔腾,戴着帽子的周作不起眼的混进了人群,往游乐场背后的小巷子里走去。
他靠在墙上摸出手机,赵启洋的信息已经跳到了 99+,从一开始的询问他在哪里,到后来的咒骂,塞满了对话框。
周作给赵启洋发了个定位,随即躲在阴影里等候着他的到来。
这个狭窄无光的巷子里挤了两个吸嗨了的流浪汉,赵启洋一进来就被两人抱住了腿,他们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音调高亢的洋文,赵启洋踹了两下,没挣脱开。
周作压低了帽檐,拖着棒球棍一步一步朝他靠近。
“温辛?”赵启洋一边踹着流浪汉的手,想要挣脱,一边不断地将目光投向他,急迫的询问。
回答他的是棒球棍破风的声音,木制棒球棍砸在脑袋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赵启洋瞬间被一股巨力掀翻在地。
他捂着流血的额头,惊恐地抬头看向阴影里的人,“我草,你疯了?你敢打我?”
昏黄的路灯把巷子切成了明暗两半,周作站在阴影里,手里掂着棒球棍,目光冷的淬了冰,“你有什么不能打的?你不是也敢敲诈我吗!”
他像是全然听不见赵启洋凄厉的哀嚎,手腕翻转,棒球棍又一次落下,落在脊背、落在膝盖、落在小臂,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气,棍身撞击□□的闷响在空荡的巷子里反复回荡。
赵启洋蜷缩着身子,四肢发软得根本提不起反抗的力道,胳膊抬到一半就被又一下重击砸得垂下,指缝里全是血污,却偏梗着脖子,喉咙里滚出破碎又疯狂的咒骂。“温辛!你他妈不得好死!”
“是,是,知道了。”周作冷淡的回应。
看他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气,周作利索的扒光了他的衣服,把遛着鸟的他推到两个流浪汉的身边,流浪汉意识不清的抱着他,玩玩具似得,无意识地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周作找了一个能看清他脸的角度,咔嚓咔嚓的给他拍了十几张照片,“真恶心。”
“我草你妈……”赵启洋从眩晕中回过神来,挣扎着往外爬。
周作把衣服扔到赵启洋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记住,别在我面前嚣张,以后你顶多做我身边的一条狗,我让你叫的时候,你才准叫。”
“我会再找你的,你要做好准备。”
周作擦了棒球棍上的血污,从阴影里走到热闹的游乐场里,还了棒球棍之后,他重新换上自己的旧衣服,买了矿泉水才回去,杜勒斯还在棒球室的休息椅上晕着。
“杜勒斯。”周作把他叫醒,“你喝点水吧,或许会好一些。”
他亲手给杜勒斯喂了水,又缓了三分钟,他才从混沌里清醒过来,“谢谢你,温,我好多了。”
“都怪我不好,我不知道你反应会这么大。”周作满脸歉意,指尖捏着自己的衣角,“要不你打我一下吧,就当是我赔罪了。”
“哈哈,你这小身板,我一拳还不把你揍扁了。”杜勒斯笑到,“你不是故意的,我原谅你了,但你得好好陪我打棒球。”
两人在棒球室玩到了深夜,出了游乐场后杜勒斯提出要送周作回家,他正打算拒绝,一辆警车呼啸着从他们身边经过。
“这是怎么了?”周作看向门口的售票员,“是游乐设施的问题吗?”
“不,不,客人,请您放心,我们的设施绝对没问题。”售票员解释,“是游乐场后面的小巷子里有人报警了,好像是打架斗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