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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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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作变得比之前更加的忙碌,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的图书馆度过,等图书馆关门,就回家接着做他和威尔逊先生谈过的项目。
就连吃饭,他也只吃最便宜的速食,睡觉更是一天只睡四小时。
一开始梁贺琰还想管管他,但他之前对梁贺琰用完就扔,现在又态度冷淡,少爷有了脾气,好几天没和他说话了。
梁少爷单方面的开启了和周作的冷战。
周作根本没空理会梁少爷的小情绪,顾朝宴给他发信息,告诉他今年的“辩论世界杯”就要开始了。
周作之所以答应顾朝宴参加辩论社,就是为了参与这些大型比赛,他仅靠一层“温辛”的外皮并不能获得真正的资源,他必须参加这些大型比赛,去获得资本的青睐。
“辩论世界杯”有全球十几个国家的著名高校参与其中,这一赛事仅敦市就设有十个赛区,他们必须经过千余场的选拔赛,才能够最终走到总决赛的舞台。
帝国理工大学的参赛队伍都有好几支,只有在学校取得胜利,才能代表学校出赛。
晚上,顾朝宴组织辩论社的成员开组会,讨论参加校内辩论赛的战术。
他播放了去年他们校内的比赛视频,校内另外几支辩论队实力不弱,顾朝宴的队伍只能说是险胜,他们代表帝国理工大学参与了“辩论世界杯”,止步于半决赛。
社团成员全都在讨论怎么对付另外几支队伍,只有周作在反复观看比赛视频,最后他敲了敲桌,“与其讨论战术,不如先把四辩换掉。”
他话音刚落,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他,他接到,“我看了好几遍比赛视频,四辩是我们队的短板,他擅长煽动情绪,控场能力强,但逻辑链条太粗糙,表达能力也需要提升。”
“我看是你想要正选席位吧,我都跟队长参加多少次比赛了,表现怎么样有目共睹,你几句话就想撤掉我?”辩论队的四辩——国内鼎鼎有名的超级商场拥有者郑家的独生子,郑韬华拍桌站了起来。
周作撇了顾朝宴一眼,顾朝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他知道顾朝宴肯定也看出来了,四辩就是这只队伍的短板,但之前没有更好的选择,现在他也不好直接开口换人。
顾朝宴在等。
这人和上辈子一样喜欢做操刀鬼,实在让人恶心。
周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为了达成目的,他不介意暂时做他手里的刀。
“这样吧,这个四辩我们公开选拔。”周作提议,“两天后我们在社团模拟辩论,题目抽签,四人组队对抗,不止四辩,其他位置的辩手如果被打败,也替换。”
他目光直直的落到顾朝宴身上,“社长,你说怎么样?”
“好。”顾朝宴答应的没有丝毫犹豫,周作猜中了他的心思。
社团内渐渐空了,周作坐在原位上还在看比赛的录像,他不止关注队友的表现,更关注对手的表现。
“我真是越来越对你感兴趣了。”顾朝宴单手拖开椅子,坐到他的身边,“我说句实话,我一开始以为你是梁贺琰那边的,像我们这种家庭,老二几乎都是这样,但你拼得让人出乎意料。”
周作没回答,嘴角牵出一丝冷笑,真有意思啊,明明周作还是周作,一样的脸,一样的性格,但就因为披上了“温辛”的皮,人人都好像对他感兴趣了。
上辈子,顾朝宴对他这个人可没有半分兴趣,给他泼上嫉妒温辛才华的脏水的时候几乎毫不留情。
“怎么了?”顾朝宴玩味的打量着他,“不高兴了?”
“我建议社长这两天多琢磨一下战术,万一被人替代就不好了。”周作起身,“另外,我对社长没有丝毫兴趣,也请你收起对我的兴趣,很烦。”
“你讨厌我?”顾朝宴好似要笑出来,看向周作的目光微微有些震惊。
周作没回答,直接往外走。
他去学校的超市买了速食产品,出来的时候被梁贺琰堵在了门口。
少爷脸色很臭,手里却拎着一个保温桶,递给他,“你就打算靠那些垃圾速食把自己熬死?”
周作愣了下,抬眼看他,“生完气了?”
这无疑是在火上浇油,梁贺琰恨恨地,“你也知道我在生气!”
这几天,周作一条信息也没给他发,一句软话也没给他说,可他自己又凑上来了。
周作盯着梁贺琰看。
“看什么看?”梁贺琰别过脸,耳朵有点红,“我才不是关心你,就是,就是怕你死了,晦气!”
周作撇了撇嘴,朝着梁贺琰晃晃保温桶,“提着。”
他慢步往学校外面走,梁贺琰凶神恶煞的跟在他身后。
他难得在这个时间点就回了家,打开保温桶安静地吃着晚餐,味道很好,是他很久没尝过的、属于“正常生活”的味道。
“谢谢。”他低声说。
梁贺琰身体僵了僵,又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温辛,你到底在拼什么?温家又不是养不活你,你至于把自己累成这样吗?”
周作放下勺子,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又看向眼前这位上辈子害死自己的刽子手。
“梁贺琰,我真的很讨厌你。”他声音很轻,“即便你对我这么好,我也讨厌你。”
梁贺琰显然不懂他在说什么,着急忙慌的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提你家行吧!”
随后他像是又惊醒过来,烦躁到,“你凭什么讨厌我,我再也不对你好了!”
周作已经站起身,把空了的保温桶还给他,“快滚。”
梁贺琰被气笑了,砰的一声摔上门走了。
周作静静的盯了片刻门,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打开电脑继续看校内辩论赛的视频。
能够被拍到录像带里的,代表的都是帝国理工最突出的辩论选手,周作边看边记录他们的优势和缺点,针对每个人都做了详细的攻防计划。
他确信自己能获得辩论队的正选席位,所以连其他对手也一并研究了。
两天眨眼就过去了,时间很快来到模拟辩论的这一天。
模拟辩论安排在帝国理工大学最大的活动室,消息不胫而走,不仅社团成员全员到齐,还挤进了许多闻风来看热闹的别系学生和其他辩论队的人。
顾朝宴甚至请了辩论赛规定的指导老师来做裁判。
很快,顾朝宴作为主持,公布了辩题抽签结果——当今社会,资本的力量是否已经凌驾于个人奋斗之上?
周作所在的队伍是反方:个人奋斗仍然至关重要。
郑韬华则在正方:资本的力量已经凌驾在个人奋斗之上
双方立论完毕,很快进入到自由辩论环节。
郑韬华代表正方率先起身发言,他从学区房、医疗资源到职场天花板,描绘了一幅资本巨网笼罩下个人努力苍白无力的图景,言辞极具感染力,引得不少观众点头。
“当寒门再难出贵子,当梦想明码标价,”郑韬华以一句充满悲怆的排比收尾,“我们不得不承认,那艘名为‘奋斗’的小船,早已在资本的惊涛骇浪中,失去了方向。”
掌声响起,郑韬华矜持地坐下,余光瞥向周作。
“对方辩友描绘了一幅令人沮丧的图景,”周作撑着桌子起身开口,声音清晰平稳,不带任何煽动性的陈述,“但逻辑上犯了一个根本错误,你将‘存在影响’偷换成了‘决定一切’。”
“资本的影响范围和个人奋斗的领域,你只看到重叠部分,便断言一个吞没了另一个。然而,真正推动社会突破、创造奇迹的,往往是来自这个非重叠区域,也就是个人奋斗的独有部分。”
紧接着,他抛出一连串的数据和案例,用数据分析了近五年高回报成功案例中,个人奋斗成功案例在所有案例中的占比。
“数据表明,资本可以加速成功,但定义成功方向的,依然是具体的、活生生的个人及其奋斗。”周作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郑韬华微微僵住的脸上,“将个人的无力简单归咎于资本的庞大,不是清醒,而是放弃了对自己超越性的想象和追问 ,这才是真正的投降。”
周作发言结束,场内一片寂静,随即响起比之前更热烈、更持久的掌声,高下立判。
郑韬华急了,他试图用更激烈的情绪和更宏大的叙事扳回一城,但屡屡被周作用精准的提问和坚实的逻辑挡回。
周作的问题一个个抛出,冷静地解剖着郑韬华华丽辞藻下的逻辑空洞,最后反问,“如果你的资本论成立,你为什么还站在这里和我辩论?你永远赢不了我。”
郑韬华的脸色越来越红,气息开始不稳,几次反驳都显得牵强甚至自相矛盾,他的队友试图支援,却往往被周作轻易引开话题,反而凸显了郑韬华的孤立。
最后总结陈词,周作没有堆砌新观点,而是做了一次精妙的归谬:
“如果真如对方所言,资本已经决定一切,那么今天我们这场辩论毫无意义,因为胜负早在我们的决定参赛阵容时,就已经被参赛选手身后的‘资本’写好了。对方辩友站在这里,用他出色的口才和感染力试图说服我们,这本身,难道不是对他所持观点的最有力反驳吗?他在用个人的‘奋斗’,对抗他口中无可撼动的‘资本决定论’。谢谢。”
全场静默一瞬,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结果毫无悬念。
顾朝宴宣布周作获得四辩席位时,郑韬华坐在原位,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握着笔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辩论赛结束,人群开始散去,人群喧喧嚷嚷,讨论着刚才的辩论赛,不断有人向周作投去佩服的目光。
关于郑韬华毫无还手之力的讨论渐渐落入他的耳朵。
他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他几个大步冲到正在整理笔记的周作面前,胸口剧烈起伏。
“温辛!”他的声音带着恼怒,“你他妈别得意!你以为赢了一场模拟辩论就了不起了?不就是会背几个数据、玩点逻辑游戏吗?谁知道你那些数据是真是假?”
他越说越激动,几乎是在嘶吼:“这个位置,老子让给你!我倒要看看,到了真正的赛场上,你这套花架子能撑多久!别到时候输了比赛,丢脸丢到国外,把你温家的脸也一起丢光!”
周作缓缓合上笔记本,抬起眼,冷淡的道:“郑同学,不是你让给我,是你输给我,另外,情绪宣泄解决不了你的逻辑问题,再多往脑子里装点东西吧。”
他抱起笔记本,带笑的眼睛划过郑韬华,却像夹着寒冰,“我很讨厌别人对着我叫,尤其是胡乱狗叫。”
他会忍不住再做点儿别的,来报复乱叫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