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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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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作抱着一大累书下楼,梁贺琰提着个饭盒在楼下踌躇,看见他似乎想躲,和他对上视线,硬着头皮上来,“给。”
周作挑眉,没接。
“你受伤了,再吃速食非把自己吃死不可!”梁贺琰恨恨道:“你昨天那么说我我还来给你送饭,我就是这么贱,你怎么着吧?”
“没说你贱。”周作环视四周,见他开了车来,直直朝着车走去,“开门,我放东西。”
梁贺琰怔愣片刻,脸上露出一丝笑,又很快换上臭拽的神色。
周作在他车上吃了早饭,下车刚好是去社团开组会的时间,梁贺琰跟在他身后,“要不我也加入辩论社吧?”
“你加入进来端茶倒水还是扫地拖地?”周作顿住脚步,“好好去上你的课。”
梁贺琰满脸不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周作进门的时候,辩论社的活动室内已经坐了好几个人,他们的目光齐刷刷的落了过来。
他和郑韬华的事早就在华国留学生圈子传开了,所有人看见他都要瞅两眼热闹。
周作扫视他们,他们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早上好。”他主动打了招呼。
“早。”活动室的同学齐刷刷的回应。
没过一会儿,顾朝宴也进了活动室,组会很快开始。
“辩论世界杯”的初赛题目已经公示,他们这一次就是要充分讨论正反方该怎么立意。
社团秘书将打印好的辩题纸发给参会人员,辩题非常的老套——寒门出贵子/高门出贵子。
“哇靠,可不能抽到寒门出贵子啊!”有社团成员小声的抱怨,“寒门能出个什么贵子,能读个大学不错了。”
“就是啊,什么资源都没有,要成长起来未免太难了。”旁边的人附和,“这辩题好老套,抽到寒门算是完了。”
看见这个辩题,周作就料想到了他们的反应,整个辩论社以顾朝宴为核心,本来就是一个“高门”精英群体,他们对“寒门贵子”缺乏想象和认同。
周作用笔敲着桌子,垂下的眼眸里全是冷笑,“你们是不是都只想到了,寒门缺少资源,所以寒门出贵子很艰难……”
他语速平缓,声音不大却很有穿透力,,“但你们有没有想过,题目中的‘贵子’是什么?是靠资源堆砌量产出来的精英吗?显然不是,‘贵子’应该是在某一领域里面能够做出卓越贡献的人。”
活动室里一静。
在资本的包装下,有钱有权的人几乎都是名门学府出来的“人才”。
大家都知道“高门”能够轻易的打造一个精英,却没想过这个精英的身份到底值几斤几两的问题。
“这确实是个很好的切入点。”顾朝宴一边在笔记本上刷刷记上几笔,一边又皱着眉,“那是要用天才论吗?”
周作毫无预兆的笑了出来。
他想到了自己的上辈子,他死之前,顾朝宴惋惜的说他确实是寒门天才,可惜倒霉遇上了温辛。
明明是加害者的错,但他得出的结论是被害者倒霉。
“笑什么?”顾朝宴挑眉朝他看过来。
“想到曾经一些事情而已。”周作收敛了笑容,“社长,天才始终是小概率事件,但寒门贵子却不是小概率,L市近几年新增了上百个新兴产业,其中黑马百分之六十都是平凡出生。”
讨论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了中午,顾朝宴对周作提出的观点意犹未尽,邀请他中午一起吃饭。
两人一同坐在学校外的餐厅等餐,顾朝宴接着刚才的话题问:“比如呢?你提到的那些新兴产业黑马,具体是哪几家?他们的创始人背景,你很了解?”
周作拿起水杯,借着喝水的动作短暂思考,“了解谈不上,只是恰好关注过几个典型案例,比如智云医疗的创始人,父亲是下岗工人,母亲摆摊供他读书,还有未来电子的CTO,来自西部贫困县,靠竞赛保送。”
“哦?”顾朝宴嘴角一勾,目光扫描似的落在周作脸上,“这些人的早期奋斗史,媒体报导往往语焉不详,你倒是对细节如数家珍,你对这些寒门贵子很共情?”
“共情谈不上,只不过是为了辩论,多查了些资料。”周作迎上他的视线,语气平淡,“辩论的时候知识面当然越广越好,社长不这么觉得吗?”
“这倒是没错。”顾朝宴笑了笑,“我只是好奇,像你这样生在云端的人,怎么会对泥土里长出来的故事这么有共鸣。”
整个辩论社,包括顾朝宴在内,谈到“寒门贵子”的时候都像是在说不相干的第三方,但他却有种融入其中的感觉。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真正的温辛当然不会共情寒门,那是他最鄙夷的底层挣扎者。
“家里交给我的从来都是结果论。”周作缓缓开口,“我只关心一个人最终站在什么位置,而不关心他怎么爬上去的。”
“但社长,我们是在准备辩论,要赢,就必须理解,甚至成为我方立场,如果抽到寒门,难道我要站在台上说寒门不配出贵子吗?那不如直接认输。”周作双手撑着下巴,笑意盎然的看着顾朝宴,“社长,你觉得自己比智云医疗的创始人高一等吗?”
如果顾朝宴说出自己比智云医疗的创始人高一等这种话,那就太过于狂妄了。
智云医疗是近五年来发展势头最迅猛的一家高精尖技术公司,就这样发展下去的话,势头早晚会超过顾家的企业。
“受教了。”顾朝宴长舒了一口气,“是我太狭隘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的吃完了一顿饭,离开时顾朝宴没有再说出一句试探的话。
一周过后,在“辩论世界杯”抽题现场,顾朝宴作为代表去抽题,抽中了反方——寒门出贵子。
辩论队以周作提出的观点进行立意,辩的对方哑口无言,帝国理工辩论队大获全胜。
赛后握手环节,对方几个人满脸不虞,他们的队长塞恩·布莱斯更是满脸阴狠的盯着周作。
“你们哪里找来的野狗?倒是很会叫。”塞恩·布莱斯冷笑着对顾朝宴道:“随意就换队友,你们帝国理工大学可真没有定性。”
“他要不是一个好队友,也不会让你恨得牙痒痒不是吗?”顾朝宴回敬道:“布莱斯,输了就叫,可真没有风度。”
塞恩·布莱斯的队伍要是遇上的不是帝国理工队,或者说帝国理工队没有换上周作这位四辩,他们不会止步于初赛。
布莱斯家是敦市有名的豪门,作为家里受宠的少爷,塞恩·布莱斯还没有遭受过这种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