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奴婢惶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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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停舞止，掌声四起，赞叹声不绝于耳，夹杂着男子的痴迷与女子羡慕的低语。
齐皇后对众人的反应很是满意。
墨愔凤眸微睁，薄唇隐隐勾起一线，仿若置身事外的局外人，但指尖摩挲玉骨折扇时的轻微停顿，像是在等待棋局中的关键落子，棋落好戏便可开场。
顾清柔紧盯着舞台上那抹倩影，眉头微蹙：“寰姐姐，我记得跳绿腰舞是不需戴面纱的吧。”
“许是澜妹妹别出心裁吧，犹抱琵琶半遮面，更显神姿。”顾清寰语调温婉，目光却深邃如潭，未离台上半分。
“今日这绿腰，跳出来的飘逸出尘的意味，与我之前看的澜姐姐跳的也不太一样。”
“澜妹妹为今日准备的舞蹈自然要比平日更加用心，更何况是为两国皇子献舞，哪能叫咱们都瞧过呢。”
顾清柔虽觉怪异，却参不透其中关窍，只能悻悻闭嘴。
慕琰对这东齐嫡公主早有耳闻，都说她能歌善舞，容貌绝丽。虽然比起容貌，她的身世更能给自己带来好处，但如果她真如传言一般，岂不是更完美了。如今隔着面纱虽看不清面貌，但这身姿和舞姿确实动人心魄。
“正所谓，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今日见来，果真绝妙。”慕琰忍不住开口夸赞。
齐皇后神色喜悦，语气保持着平和的说道：“这绿腰乃我东齐国舞，我朝女子均会舞之。”
“但能舞出如此风姿的，定不是一般女子。”慕琰瞟了眼墨愔，见他也正仔细瞧着台上的女子，更是下了决心，这东齐嫡公主，自己是娶定了。
顾清平立于台中央，如芒在背。她一直等着碧嬗向皇后请示，好让自己借着换衣服的空档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久久不见碧嬗的身影。只好继续站在台上听着这一来一回的奉承之词。
齐皇后正欲表明台下“顾清澜”的身份，一直未开口的墨愔却从席位上站了起来，殿内的嘈杂声瞬间安静了大半。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今日我想向齐皇讨一个彩头。”
“翟太子请说。”
“我欲迎娶此女子，望齐皇成全。”墨愔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令人无法回绝。
顾清平心头猛地一震，脑中瞬间闪过数个念头，犹如疾风骤雨般交锋：翟太子墨愔是来去求娶顾清澜的，又见过自己跳舞，所以是他将自己会跳舞的事告诉了碧嬗，好帮着顾清澜一起瞒天过海？可是他该知晓现在台上的并不是真正的顾清澜，若想求娶顾清澜，等真正的顾清澜出现再开口也不迟。那他此时开口，难不成是想让自己继续扮演顾清澜顺势应了他的请求？但自己一旦开口，身份立马就会暴露。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他是想破坏翟齐两国的联姻？
顾清平思绪翻涌，此时的她意识到，事情远比预想的更加复杂。
齐皇满是慈爱的看着殿中央的女子问道：“澜儿，你意下如何？”
听到齐皇如此温柔怜爱的声音，顾清平心底一片酸楚，自母妃去世后，父皇未曾给过自己一点关怀，却如此疼惜顾清澜，一想到含冤而死的母妃，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顾清平瞥了一眼墨愔所在的方向，既然猜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就只能赌一把了。
众目睽睽之下，顾清平用指尖缓缓揭开面纱，面纱落地，露出一张绝美却陌生的面容。
她佯装害怕的跪倒在地，额头触及冰冷的地面，刻意压低了颤抖的声音，却清晰地传遍大殿：“奴婢……惶恐！”
凤栖阁内，瞬间鸦雀无声。
与此同时，东齐冷宫一隅，腐朽的霉味弥散在空气中。
本该在凤栖阁宴会上伺候的碧嬗此时却出现在冷宫的一处偏院，皎洁的月光被院中高耸的枯树枝切割得支离破碎。
只见她推开其中一间房门，房内没有窗户，空气沉闷阴郁。一身着桃粉华衣的女子正躺在榻上，正是今晚该去献舞的顾清澜。
顾清澜缓缓睁开双眼，由于沉睡的太久，头有些晕眩，身子也有些乏力，只能勉强支撑起身。
顾清澜扫视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借着门外微弱的光，发现碧嬗正坐在一把陈旧的宫椅上盯着自己，脚边放着一盏宫灯。
“这是什么地方？为何本公主在此？”
“冷宫。”碧嬗冷声回应。
顾清澜不敢置信，平日里毕恭毕敬的碧嬗今日像换了一个人。回想起午时，碧嬗端来了一碗银耳羹，说是补充气色，可以让晚上献舞的状态更佳。自己喝下后便坐上了轿辇，然后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难道你在那碗里下了药？”顾清澜惊呼出声。
“奴婢只是想让公主多睡一会儿，养养精神，没成想，公主这一觉竟睡了这么久。”
顾清澜娇艳的脸庞瞬间变得可怖，目光狠狠的看着碧嬗，呵道：“你这个贱婢！好大的胆子，竟敢给我下药？还敢把我带来冷宫这种晦气的地方，就不怕被父皇母后知道了，灭你九族吗？”
碧嬗嗤笑一声，伸手轻轻拨弄着桌上破旧灯盏的灯芯：“灭九族？奴婢的亲人早就不在世了。比起灭我的族，或许澜公主最该关心的是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若错过了献舞吉时，这损失，可比奴婢一条命值钱多了。”
顾清澜闻言，立马下了床，透着破损的门窗，见外面漆黑一片，只有点点凄冷月色。
顾清澜怒气冲冲的转身，大步走到碧嬗面前，扬手便向碧嬗的脸颊打去：“贱婢，你居然敢算计本公主，耽误本公主的好事！”
碧嬗一把扼住顾清澜的手腕，顾清澜竟使不上力气挣脱。
“澜公主，你现在这样可配不上贤惠端庄的名声呢，若让外人见了，只怕要说嫡公主失仪。”
“放开本公主，再不放开，我一定会让母后要了你的命！”顾清澜一想到今天是她献舞的好日子，是她扬名天下的机会，却被一个卑贱的丫鬟毁了，顿时心生杀意。
然而，碧嬗却淡定的松开顾清澜的手，从容不迫地递过一面铜镜：“杀我之前，公主最好先看看自己的脸。”
顾清澜接过铜镜，只一眼，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我的脸怎么成了这个鬼样子，是你？你对本宫做了什么？我要杀了你！”
顾清澜连忙扔掉手中的铜镜，恶狠狠的扑向碧嬗，幸亏碧嬗早有预料，往后大撤一步，让顾清澜扑了个空。
碧嬗反唇相讥：“杀了奴婢，公主这张倾国倾城的脸可就回不去了。”
顾清澜想起刚才铜镜中出现的那张脸，心有余悸。原本娇艳无双的脸，却皱纹横生，斑点遍布，哪里还有半分“东齐第一美人”的影子？
“你......”顾清澜瘫软在地，瑟瑟发抖，“你究竟是谁？想要做什么？”
“奴婢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公主接下来要做的事。”
碧嬗俯身，在顾清澜耳边低语了几句。
“你痴心妄想！若本公主拒绝呢？”顾清澜别开脸，眼中满是不屑。
“那奴婢可以保证这世上再无人能治好公主的这张脸了。”
碧嬗服侍了顾清澜七年，自然知道顾清澜有多在乎自己的容貌，她拿出一粒红色药丸，在顾清澜眼前晃了晃：“今日，奴婢会先给公主第一颗解药，可以暂时恢复两个时辰的容貌，事成后，会再给公主一颗，可以恢复三天的容貌。当然，只有继续吃下第三颗才可以完全恢复，这段期间里，奴婢劝澜公主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顾清澜死死盯着那颗药丸，眼中满是怨毒与恐惧。但为了那张脸，她别无选择。
“好...本公主依你所言！就...按你说的办。”
碧嬗满意的点点头，将红色药丸递给顾清澜，瞬间又换回了以往的恭敬之色：“澜公主，时辰到了，该你出场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奴婢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