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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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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内的空气凝滞了几息。
顾清弦的目光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他在等我的回答，也在等我露出更多破绽。“弟子以为，既是神魂层面的隐患，或许需借助更精深的法门，或请教精于此道的前辈。戒律堂的吴副掌事，听闻对神魂之术亦有钻研，师兄何不……”我故意提到吴副掌事，既是转移焦点，也是在试探顾清弦的反应。
果然，听到“吴副掌事”四个字，顾清弦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冷意，但面上笑容不变。“吴师叔事务繁忙，这点小事，倒不必惊动他。” 他轻描淡写地带过，随即话锋一转，“倒是师妹，年纪轻轻，对此道颇有见地。若非知晓师妹是南麓散修出身，我都要怀疑，师妹是否师从哪位隐世高人了。”他在试探我的来历。我伪造的身份玉牌，记录的是“南麓散修”，一个远离凌云宗、信息模糊的出身。“师兄过誉了。弟子不过是幼时体弱，家中长辈寻了些偏方，耳濡目染罢了，算不得什么师承。” 我滴水不漏地回应，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自嘲。
顾清弦看着我，忽然笑了。这次的笑容，少了几分温润的面具感，多了几分深意。“是吗？那看来，师妹的家学渊源，也颇为不凡。” 他不再追问，而是从袖中又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放在石桌上，“这瓶‘冰魄凝神散’，对稳固神魂、清除杂念有些微效，便赠予师妹吧。权当是……方才一番探讨的谢礼。”
冰魄凝神散？这丹药名字，与清渊仙尊的“雪魄”似有渊源，品阶不低，绝非普通内门弟子能随意送出的。“这……太贵重了，弟子不敢收。” 我推辞。
“师妹不必客气。” 顾清弦将玉瓶又往前推了推，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我被衣袖遮掩的手腕，“此物于我而言，不算什么。但对师妹这般……有心钻研此道之人，或许有些助益。况且……”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诱哄的意味：“我观师妹气息，似乎对阴寒属性的灵力颇为亲和。这冰魄凝神散，正合你用。收下吧，或许……日后还有请教师妹之处。”他看出了我对冰寒灵力的亲和？是了，修炼了冰心诀，哪怕刻意压制，气息中也难免带上一丝清冽。他果然观察入微。我略作犹豫，便伸手接过玉瓶，入手冰凉，灵气内蕴。
“那……弟子就厚颜收下了，多谢顾师兄。” 我行礼道谢。
“不必多礼。” 顾清弦颔首，似乎达到了某种目的，不再停留，“今日叨扰了，师妹好生修炼，日后若在符箓或丹药一道有何疑难，可来‘清弦居’寻我。”说完，他对我微微一笑，转身翩然离去，步履从容，仿佛真的只是来“探讨符箓”。
王大海在院外对他点头哈腰，又对我挤眉弄眼一番，才跟着离开。我关上院门，握着那瓶冰魄凝神散，眉头紧锁。他显然对“林溪”的身份起了疑心，不断试探，却又赠送珍贵的丹药，言语间似乎有拉拢之意。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走到水盆边，看着水中那张平凡无奇、与我本来容貌仅有三分相似的脸。顾清弦记忆中的“白月光”，应当是与“夏曦”相似的容貌。如今我刻意遮掩，他应该认不出才对。或许他在等我，他知道我回来寻夏夕。继续留在外门，只会增加暴露的风险。我必须尽快带夏夕离开凌云宗！
仙尊说过，镇魂印可保夏夕三月无恙。但这“无恙”，是指契约反噬不再发作，还是能抵御那阴毒的神魂侵蚀？从今晚树林中夏夕的表现看，他似乎能察觉到不适，但尚未完全失去抵抗能力。可那施法者就在暗处，随时可能再次出手。凌云宗，对夏夕而言，已非安全之地。必须走。但如何接近夏夕，说服他这样一个失去记忆、对我毫无印象的人，跟我离开？顾清弦安排的人就在附近监视保护，我又如何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带走夏夕？
夜渐深，我盘坐在简陋的床榻上，将冰魄凝神散倒出一小撮，仔细检查。丹药呈冰蓝色，散发着清冽纯净的气息，灵力内敛，确实是上品。我小心地服下一点，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气流，瞬间流遍四肢百骸，神魂为之一清，连丹田微光的运转都顺畅了几分。
接下来的两日，我依旧按部就班。白天完成杂役，修炼，偶尔去试炼堂远远看一眼夏夕。他依旧在适应新的生活和修炼，剑法进步明显，与几位同门也渐渐熟络，看起来一切正常。但我注意到，他眉心那缕极淡的黑气，始终没有完全散去。而那晚树林中的施法者，也再未出现。顾清弦没有再出现，仿佛那日的拜访真的只是一时兴起。
不能再拖了。我决定，今夜行动。白天，我借着去“百草堂”领取杂役任务的机会，在宗门外围几个可能避开大阵严密监控的出口处，留下了隐秘的记号，并准备了简易的、能暂时隔绝气息和灵力的符箓。这些东西对高阶修士作用有限，但足以应付一时。
夜幕降临，我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劲装，青玉佩贴身戴好，短匕、冰魄凝神散、以及清渊仙尊给的两枚玉简，都随身携带。最重要的，是那枚得自幽冥谷的魔阵核心碎片，虽然危险，但必要时或许能成为意外的筹码或干扰。
子时三刻，正是巡逻换防、守备相对松懈之时。我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翠竹苑，朝着内门“听雨轩”的方向潜去。听雨轩位于内门一片相对僻静的竹林深处，环境清幽，灵气浓郁。远远的，就能看到竹林入口处，有两名气息不弱的外门弟子值守。
系统已为了标记好路线，绕到竹林侧后方。这里靠近一片陡峭的山壁，阵法相对薄弱。我取出一张耗费不少材料制成的、能短暂干扰低阶阵法灵光流转的“乱灵符”，注入一丝灵力，轻轻拍在山壁一处不起眼的阵纹节点上。阵纹光芒微微一滞，随即恢复正常，但就在这极短的间隙，我已施展“浮光掠影”，身形如同一缕青烟，贴着山壁的阴影，迅疾无声地滑入了竹林内部，没有触发任何警报。
听雨轩是一座雅致的竹楼，灯火已灭。我屏息凝神，神识缓缓扫过。楼内只有一道平稳的呼吸声，正是夏夕。楼外，竹林中有两道更隐晦的气息，分别潜伏在东西两个方向，是暗哨。我取出两枚自制的、用宁神草粉末和其他材料混合的、能让人陷入短暂昏睡的“安神香丸”，以灵力包裹，分别弹向那两个暗哨所在的方向。香丸无声碎裂，无色无味的气体缓缓弥漫开来。这种粗浅手段，对稍有戒备的修士作用不大，甚至会立刻惊动对方。但我赌的是，这里是凌云宗内门，守卫者潜意识里警惕性不会提到最高，且这安神香气与竹林的草木清气混合，极难察觉。等了约莫一盏茶时间，那两个方向的气息，都变得悠长平稳下来。
成了。
我身形一闪，已来到听雨轩楼下。窗户虚掩，我轻轻推开，闪身入内。屋内陈设简洁雅致，弥漫着淡淡的竹香和……一丝极淡的、属于夏夕的、清冽干净的气息。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他睡在里间的竹榻上，呼吸均匀，眉心在睡梦中依旧微微蹙着，那缕黑气在黑暗中几乎看不见，却让我心头揪紧。“哥哥……” 我无声地唤了一声，指尖微颤，想要触碰他的脸颊，却又在最后一刻生生忍住。
现在不是时候。
我走到床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里面是我用那瓶冰魄凝神散，混合了几种温和的宁神药材，重新调配炼制的“安魂散”。效果比单纯的冰魄凝神散更强，能让人陷入深度沉睡数个时辰，且对身体无损，醒来后只会觉得神清气爽。
我将一丝安魂散的气味，以灵力小心地送到他鼻端。
夏夕的眉头动了动，呼吸变得更加绵长深沉。我伸手，小心地探向他的手腕，想探查他体内具体情况。然而，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皮肤的刹那——
“嗤！”一道凌厉的剑气，毫无征兆地从窗外激射而来，直取我后心！我心中警兆狂鸣，几乎是本能地，身体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向侧方滑出，同时反手挥出短匕，一道融合了生机与冰寒的灵力刃芒迎向那道剑气！
“叮！”清脆的交击声在寂静的竹楼中响起，灵力四溢，震得窗棂嗡嗡作响。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窗外。月光勾勒出他修长挺拔的身形，和那张温润俊朗、此刻却带着冷意的脸。
顾清弦。他竟然没在清弦居，而是亲自守在这里！那两名暗哨，恐怕只是明哨，他才是真正的守夜人！
“林师妹，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顾清弦的声音依旧温和，但眼神已是一片冰寒，手中长剑斜指，剑气锁定我周身要害。
我心中电转，瞬间明白，今晚的一切，恐怕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从赠送冰魄凝神散开始，就在等我主动现身！那丹药，或许本身就是一种标记或追踪的媒介？不，我检查过，没有问题。是他洞悉了我的意图，将计就计，在此守株待兔！
“顾师兄。” 我缓缓站起身，面对着他，声音平静，已不再伪装那副怯懦的外门弟子腔调，“我并无恶意，只是想带他离开。”“离开？” 顾清弦挑眉，目光扫过床上沉睡的夏夕，又落回我身上，眼神锐利如刀，“以何种身份？又为何要带他离开？林溪师妹……或者说，我该称呼你为——夏曦师妹？”“我是谁不重要。” 我握紧短匕，体内灵力开始加速流转，“重要的是，凌云宗对他而言已不安全。吴副掌事，还有暗处的人，都在盯着他。今晚树林中那个施法者，师兄想必也察觉了，却未能阻止，不是吗？”
顾清弦眼神微凝：“你知道的倒不少。”“我知道的，远比师兄以为的多。” 我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让，“血月之夜，禁地石室，魔阵碎片，神魂侵蚀……师兄，你真的以为，把他留在你眼皮子底下，就是保护他吗？还是说，你留着失忆的他，另有用处？”最后一句，是诛心之言。我在赌，赌顾清弦对夏夕，并非纯粹的利用，而是有着更复杂的考量。顾清弦沉默了，握着剑的手，指节微微发白。他盯着我，仿佛要重新审视眼前这个“林溪”，这个与记忆中那个温婉轻柔的“白月光”截然不同、是个执拗、甚至更加锋利坚韧的女子。良久，他忽然收剑归鞘。“你说得对。”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凌云宗内，暗流汹涌。我虽能护他一时，却难护他一世。吴师叔那边，我尚可周旋，但若还有其他后手，或宗门内其他势力也牵扯其中……”
他顿了顿，看向我：“你要带他去哪里？如何保证他的安全？”“去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 我道，“南麓，或者更远的凡人国度。隐姓埋名，从头开始。至于安全……” 我看向手腕，那里镇魂印微微发凉，“我会用我的方式保护他。”“你的方式？” 顾清弦目光复杂，“包括抹去他的记忆，让他忘记一切，包括……你？”
我心头刺痛，却挺直脊背：“是。忘记，对他而言，才是新生。”顾清弦又沉默了。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脸上，明暗不定。
“好。” 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沉凝，“我可以帮你，送你们离开凌云宗。甚至可以为他准备一个全新的、干净的身份，确保无人追查。”“条件呢？” 我不相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尤其对方是顾清弦。
“条件就是……” 顾清弦看着我，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什么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他摇头，“将来，等我需要的时候，自然会找你。此事不违背你的道义，不危及你的性命，更不会伤害夏夕。你可愿意？”
一个未来的、未知的承诺。我在心中快速权衡。顾清弦此人，心思深沉，难以揣度。但这个承诺，是目前我能带夏夕安全离开的唯一机会。“好，我答应你。” 我点头。顾清弦似乎松了口气，脸上重新浮现出那抹温润的笑意，只是这次，笑意不达眼底。“爽快。既如此，事不宜迟。半个时辰后，宗门西侧‘落霞坪’，那里有一处废弃的短途传送阵，通往山门外三百里处的‘红叶镇’。我会暂时关闭那里的监测法阵一炷香时间。你们从那里离开，最快，也最不易察觉。灵石和法诀，我已备好。” 顾清弦打断我，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型储物袋和一枚玉简，递给我，“里面是中品灵石，足够启动三次。玉简中是法诀和红叶镇那边的接应信息，到了那里，自会有人安排你们后续行程。”
我接过，神识扫过，确认无误。顾清弦准备得如此周全，仿佛早有预料。“多谢。” 我将东西收起，看向床上的夏夕。“我会让他继续沉睡，直到抵达安全之地。” 顾清弦道，走到床边，抬手在夏夕眉心虚点几下，又喂他服下一粒丹药，“此丹可让他安睡三日，对身体无害。你带着他，目标太大，我用这枚‘芥子纳虚符’将他暂时收入，此符只能维持六个时辰，且对神魂略有负担，但眼下这是最稳妥的方法。”
芥子纳虚符？这可是珍贵的高阶符箓！顾清弦为了送走夏夕，真是下了血本。他将一道泛着微光的符箓贴在夏夕额头，夏夕的身体迅速缩小，化作一道流光，没入符箓之中。顾清弦将符箓递给我。“拿好。记住，六个时辰内，必须将他放出，否则神魂恐有损。”我珍而重之地接过符箓，贴身收好。符箓传来一丝夏夕平稳的魂力波动，让我稍稍安心。
“顾师兄，谢谢。” 我对他抱拳。“不必谢我。” 顾清弦摆摆手，目光复杂地看着我，“夏曦师妹，此去……珍重。”“告辞。” 我不再多言，转身从窗口跃出，身形融入夜色，朝着西侧落霞坪的方向疾驰而去。
身后，顾清弦站在听雨轩窗前，望着我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语。月光下，他脸上的温润笑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近乎寂寥的深沉。“我们……来日方长。”低语散入夜风，无人听闻。
我一路潜行，避开几队巡逻弟子，有惊无险地抵达了落霞坪。这里果然偏僻，只有一座半塌的凉亭和一处掩映在荒草中的、刻满斑驳符文的石台。我按照玉简中的法诀，将中品灵石嵌入石台凹槽，然后手掐印诀，将灵力按照特定顺序注入符文。“嗡……”石台亮起微光，符文逐一亮起，空间开始微微扭曲。成了！我最后看了一眼凌云宗深处那连绵的殿宇轮廓，心中默念：哥哥，我们走。
就在我即将踏入传送光芒的刹那——“嘻嘻，找到你了呢，小容器~”一个娇媚入骨、却透着无尽邪异的声音，突兀地在我耳边响起！与此同时，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甜香，伴随着粉红色的、充满诱惑与堕落气息的雾气，瞬间将我笼罩！我眼前一花，心神竟然出现了刹那的恍惚，体内灵力运转都滞涩了一瞬！是媚术！什么人？！
我猛地咬破舌尖，剧痛和血腥味让我瞬间清醒，冰心诀与太乙生息篇同时疯狂运转，驱散那股甜腻的魅惑之力。青玉佩也自发清辉，护住识海。
然而，就在这被耽搁的瞬息之间——传送阵的光芒，开始不稳地闪烁起来！有人干扰了阵法！“谁？！出来！” 我厉声喝道，短匕在手，警惕地看向雾气深处。“哎呀，别这么凶嘛~”粉红色的雾气翻涌，一个曼妙的身影，袅袅婷婷地从中走出。
那是一个美得惊心动魄的女子。她只披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红色纱衣，肌肤胜雪，身段玲珑，每一处曲线都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她赤着双足，脚踝上系着金色的铃铛，行走间叮当作响，仿佛踏在人心尖上。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眼睛，眼波流转间，似泣似诉，又仿佛蕴含着万千风情，能勾魂摄魄。但在这极致的媚态之下，我却感受到了一种极其危险、冰冷、仿佛毒蛇般的气息。
“合欢宗……妖女？” 我瞳孔微缩，认出了这身打扮和功法气息的来历。“妖女？多难听呀~” 女子掩唇娇笑，眼波流转，落在我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叫人家心月就好~凌云宗的小妹妹，深更半夜的，带着情郎私奔吗？真是……令人感动呢~”她说着“感动”，眼神却像打量货物般，在我和藏着夏夕的芥子纳虚符之间来回扫视。
“让开。” 我冷冷道，体内灵力已提升到极致。这妖女修为至少筑基后期，甚至可能是金丹！而且精通魅惑神魂之术，极其难缠。“让开？那可不行哦~” 心月舔了舔红唇，笑容越发妩媚，眼神却冰冷如毒蛇，“姐姐我可是找了你好久呢~这么好的‘鼎炉’胚子，还有这缕精纯的……容器残息……真是，让姐姐心痒难耐呢~”她果然是为我而来！是看中了我这具融合了残魂、体质特殊的身体？还是察觉到了我与“容器”的联系？
“就凭你？” 我冷笑，心中却警铃大作。单打独斗，我绝非其对手。传送阵又被干扰，必须速战速决，或者……制造机会逃脱！“试试不就知道了？” 心月娇笑一声，身影骤然消失！下一刻，她已出现在我身侧，带着香风的纤纤玉手，如同毒蛇吐信，直取我脖颈要害！指尖闪烁着粉红色的、带着靡靡之音的诡异光芒！
我早有防备，身形骤然化作点点星光，在原地消散，于三丈外重新凝聚。同时，手中短匕划出一道清冷弧光，直刺她肋下！
“咦？有点意思~”心月讶然，身形如同无骨般扭动，轻松避开匕首，反手一掌拍向我胸口！掌风带着甜腻的香气和蚀骨的阴寒！我运转冰心诀，一股清冽的寒意自体内爆发，与掌风撞在一起！
“砰！”我闷哼一声，倒飞出去，胸口气血翻腾。冰心诀的寒意虽克制了几分她的媚术阴力，但修为差距太大，依旧吃了亏。“呵呵，小妹妹功法不错，可惜……修为太低了~” 心月如影随形，再次扑来，十指如钩，带起道道粉色残影，将我周身要害尽数笼罩！
就在这时——“嗡——！”我怀中的芥子纳虚符，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一股狂暴的、充满毁灭气息的剑意，毫无征兆地从符箓中爆发出来！是夏夕！是沉睡中，感应到我遇到生死危机，他残存的本能，或者契约的联系，竟然自主激发了反击！
一道璀璨的、带着淡金色光晕的剑芒，撕裂符箓的束缚，悍然斩向心月！“什么？！” 心月脸色骤变，显然没料到这变故，仓促间挥袖格挡！
“轰——！”剑芒与粉红光华碰撞，爆发出惊人的气浪！心月被震得后退数步，脸色微微发白，衣袖破损，露出雪白手臂上一道浅浅的血痕。而那道剑芒，在击退心月后，也耗尽了力量，缓缓消散。
就是现在！我毫不犹豫，趁着心月被夏夕的剑意所慑、气息微乱的瞬间，将体内剩余的所有灵力，疯狂注入即将熄灭的传送阵！我喷出一口精血，融入阵法符文。传送阵的光芒骤然重新亮起，比之前更加耀眼、急促！
“休想！”心月反应过来，厉喝一声，粉红色的雾气化作无数狰狞鬼爪，朝着我和传送阵抓来！但已经晚了。光芒一闪，我和怀中微微发热的芥子纳虚符，一同消失在了落霞坪。只留下心月气急败坏的尖叫，和那片逐渐平息的、残留着剑意与血腥气的荒芜石台。“你逃不掉的！”
而数百里外的红叶镇，废弃山神庙中的短途传。送阵上，光芒一闪，我踉跄着跌落出来，脸色惨白，嘴角溢血，怀中的芥子纳虚符光芒黯淡，隐隐有裂痕浮现。我扶着冰冷的石壁，剧烈喘息，看向东方渐白的天色。我握紧了符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