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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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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辰的脸色，精彩得像是打翻了染缸。羞愤、恼怒、震惊，还有一丝被当众戳破狼狈的惶惑。他死死攥着那块没送出去的玉佩，指节捏得发白，似乎想将那冰冷的玉石捏碎。周围的议论声如同潮水，不断冲刷着他的骄傲，那些目光，原本是期待一场退婚的戏码，现在却变成了对他“心虚”的打量。
“夏曦！你胡言乱语什么！”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试图用音量掩盖那份猝不及防的慌乱，“谁怕你？！我只是、只是不想与你多做纠缠！”“嗯，”我点点头，表情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理解，“我明白的，叶师兄。好聚好散嘛。” 我甚至主动伸出手，掌心向上，姿态坦然，“既然叶师兄主意已定，玉佩，我收回了。”没有纠缠，没有哭诉，干脆利落得近乎冷酷。这反而让叶辰更难受，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憋闷得几乎内伤。他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还是将那枚玉佩，重重地、带着发泄意味地拍在我掌心。
冰凉的触感传来。我合拢手指，将玉佩握住。没有立刻收回，反而抬眼，目光平静地迎上他喷火的眼睛，轻声补充了一句：“也祝叶师兄，早日觅得真正的‘同道之人’。只是下次……” 我顿了顿，声音更轻，却字字清晰，“手心记得擦干些，免得又叫旁人……误会了去。”
“你——！”叶辰气得额角青筋都在跳，猛地抬手，似乎想抓住我的手腕。他炼气后期的威压下意识地溢出，带着怒火，朝我碾压而来。周围有低阶弟子脸色一白，下意识后退。我灵力低微，按理说该被这股威压逼得后退甚至受伤。但很奇怪，就在那股压力触及我身体的瞬间，仿佛撞上了一层极淡、极柔和的屏障，无声无息地消弭了。只有离我最近的叶辰，似乎感到自己释放的灵力泥牛入海，脸上的怒意里掺杂了一丝惊疑。
我稳稳立在原地，连衣角都没动一下。心里却微微一动——系统的新手保护？
没等我想明白，一个温和清越的嗓音，如同玉石相击，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在不远处响起。“叶师弟，大比当前，何必动怒？”这声音不高，却奇异地抚平了场中那股紧绷的、一触即发的气氛。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声音来处。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一个身着天青色云纹锦袍的青年缓步走来。他身姿挺拔，步履从容，面容温润俊雅，眉宇间自带一股令人心折的磊落与和煦。腰间悬着一柄样式古朴的连鞘长剑，更添几分清正之气。他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目光首先落在我身上，带着兄长的关切与些许不赞同，然后又转向叶辰，微微颔首致意。正是我那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仙门年轻一辈中风头正劲的人物之一——夏夕。
“师兄。”叶辰见到来人，强行压下怒火，收回手，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抱拳行礼。夏夕无论是家世、修为还是声望，都远在他之上，他不敢造次。夏夕微笑着还礼，姿态无可挑剔，然后目光温和地看向我：“曦曦，可是又任性，惹叶师弟不快了？”他语气亲昵自然，带着长兄对幼妹的包容与轻微的责备，瞬间将刚才那场充满火药味的对峙，定性为“小女孩不懂事耍性子”。
周围看客的眼神立刻变了。哦，原来是兄妹啊。妹妹任性，哥哥来收拾烂摊子，很正常。叶辰的反应虽然激烈了点，但似乎也情有可原？毕竟被当众落了面子。几句话，四两拨千斤，将刚刚被我搅动起来的、对叶辰不利的微妙风向，轻易拨正，甚至隐隐将“不懂事”的标签贴回了我身上。
我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的一丝冷意，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换上了一点恰到好处的、混合着委屈和倔强的神色，小声嘟囔：“我没有……是叶师兄他……”
“好了，”谢无妄适时打断，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些许小事，何必闹得人尽皆知，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他走上前，极其自然地抬起手，似乎想替我理一理鬓边或许并不存在的乱发，动作熟稔亲昵。
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我脸颊的瞬间，我几不可查地、极其自然地侧了侧头，避开了。他的手在半空中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落下，转而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像任何一个关爱妹妹的兄长会做的那样。
“叶师弟，”他转向叶辰，笑容不变，“曦曦年纪小，被我宠坏了，有时说话不知轻重。我代她向你赔个不是。退婚之事，既然你意已决，两家长辈那里，我自会去信说明，必不叫你为难。今日大比要紧，莫要为此等小事扰了心境。”他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给了叶辰台阶，全了双方颜面。叶辰脸色稍霁，虽然心里那口气还没完全顺下去，但夏夕亲自递了梯子，他不得不下。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师兄言重了。是叶某唐突，不该在此等场合……罢了，师兄既如此说，此事便到此为止。”
“叶师弟大度。”谢无妄含笑点头，随即看向我，眼神温和中带着一丝提醒，“曦曦，还不谢谢叶师兄体谅？”我抿了抿唇，在夏夕看似温和实则带着无形压力的注视下，不情不愿地对着叶辰的方向，飞快地、含糊地说了句：“多谢叶师兄。”
叶辰哼了一声，没再看我，拂袖转身，带着他的人迅速离开了这个让他颜面尽失的是非之地。看热闹的人群见没戏可看，也渐渐散去。夏夕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他看着我，那双总是盛满温润笑意的眼眸深处，此刻沉淀着一种我看不透的情绪，像是平静湖面下的深潭。
“曦曦，”他开口，声音压低了，只有我们两人能听清，“随我来。”他转身，朝广场边缘一处相对僻静的竹林走去。步履依旧从容，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味道。我沉默地跟在他身后。指尖，那枚玉佩硌得掌心微微发疼。
【系统，刚才叶辰的威压，是你挡掉的？】我在心里问。【新手保护期已结束。并非本系统干预。】系统的声音平板无波。那是谁？我自己？这具身体明明只有微弱的炼气初期灵力……
我下意识地看向走在前方的夏夕挺拔的背影。是他吗？什么时候？怎么做到的？他竟然能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无声无息地化解？他的实力，到底到了何种地步？而且，他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巧得像是……一直在看着。
竹林幽静，隔绝了广场上的喧嚣。细碎的阳光透过竹叶缝隙洒下，在夏夕的天青色衣袍上跳跃。他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惯常的温润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的、带着审视的凝重。这样的他，让我感到些许陌生，以及一丝本能的警惕。
“曦曦，”他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今天有些不一样。”我抬起眼，直视着他，没有躲闪：“哥哥觉得，我哪里不一样？”“你从来不会在公开场合，让叶辰如此下不来台。”他缓缓道，目光锁住我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找出些什么，“你以前……很在意他。哪怕他待你冷淡，你也总是小心翼翼，生怕惹他不快。”
“以前是以前。”我平静地回答，“人总是会变的。叶师兄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退婚，我若再小心翼翼，哭哭啼啼，除了让自己更难堪，又有何用？不如洒脱些，给自己留点体面。”“体面？”夏夕咀嚼着这两个字，忽然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多少愉悦，反而有些别的意味，“用那种方式……撩拨他，激怒他，让他当众失态，这叫体面？”
果然，他看到了。也看懂了。我那看似无意的触碰，那句“手心出汗”，都是精心计算过的挑衅。
“我只是陈述事实。”我面不改色，“哥哥也看到了，是他先咄咄逼人，要当众给我难堪。我不过是……正当防卫罢了。至于方式是否欠妥，”我顿了顿，迎上他的目光，“哥哥以前不是教我，面对欺辱，一味退让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吗？”
夏夕沉默地看着我，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情绪翻涌，最终沉淀为一片我看不懂的幽暗。他向前走了一步，离我更近了些。竹影落在他的侧脸，明暗交错。“所以，你就选择了最危险的方式。”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耳语的亲昵，温热的气息几乎拂过我的耳廓，可话里的内容却让我脊背微凉，“先是叶辰，然后……是清渊仙尊？还有魔道那边那位？哦，对了，还有人群里那个一直盯着你的小鬼。”他每说一个，我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曦曦，”他叹息一声，抬手，这次我没有避开，因为他只是用指尖，极轻地拂过我颊边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珍宝，可他的眼神却锐利如刀，“告诉哥哥，你想做什么？”他的指尖微凉，触碰带来一丝战栗。我强作镇定，甚至微微偏头，让自己的脸颊更贴近他的指尖，做出依赖的姿态，声音里带上一点恰到好处的委屈和迷茫：“哥哥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只是……不想再像以前那样任人欺负了而已。至于仙尊和魔道的大人物，还有那个不认识的少年……我、我只是有些害怕，下意识看了看……哥哥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夏夕谢无妄静静地看了我几秒，忽然笑了。那笑容又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温润，却莫名让我觉得更加危险。“是吗？”他收回手，背到身后，重新拉开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语气也变得轻松随意起来，仿佛刚才那短暂的逼问不曾存在，“是哥哥多心了。我家曦曦长大了，知道保护自己了，是好事。不过，人心复杂，远比你想象的要险恶。尤其是……”他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往高台方向，以及更远的魔道席位瞟了一眼，“那些站在高处的人，他们看到的风景，和我们不一样。你那些小把戏，或许能一时挑动叶辰那样的蠢货，但在他们眼里，可能只是稚童玩闹，甚至……是自寻死路。”
“清渊仙尊修的是太上忘情道，最忌因果纠缠，心思莫测。魔尊厉千绝，喜怒无常，视人命如草芥，以戏耍人心为乐。招惹他们……”他摇了摇头，未尽之意，满是警告。“那哥哥觉得，我该怎么办呢？”我仰起脸，露出全然的信赖和请教的表情，“我已经没有婚约了，资质又差，以后在宗门里，怕是更要被人看不起了。”夏夕看着我，眼神柔和下来，抬手似乎想揉揉我的头发，但最终只是虚虚地在我发顶停留了一下，便收了回去。“有哥哥在，没人能看不起你。”他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至于以后……离那些人远些。好好待在哥哥身边，哥哥会保护你，教你修行，给你找最好的资源。夏家那边，你也不用担心，一切有哥哥。”他微微俯身，凑近我，用一种近乎诱哄，却又带着某种奇异力量的语气，轻声道：“外面风大雨大。待在哥哥为你建的屋檐下，不好吗？所有向你打来的风雨，哥哥会帮你挡下。”
竹叶沙沙作响。阳光明媚。可我却感到一股寒意。远离清渊，远离魔尊，远离所有可能让我“失控”的因素。待在他的身边，接受他的“保护”和“安排”。就像……原剧情里，那些以“爱”为名的掌控一样。只不过，哥哥的手段更高明，更温柔，也更难以抗拒。我低下头，避开他过于具有穿透力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用细弱的声音应道：“嗯……谢谢哥哥。曦曦知道了。”夏夕似乎满意了我的“乖巧”，脸上的笑容真切了些：“知道就好。走吧，大比快要开始了，哥哥带你去个好位置观看。虽然你暂时无法上台，但多观摩同门切磋，对修行也有益处。”
他转身，率先向竹林外走去。我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看着他在光影中挺拔沉稳的背影，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突兀地响起：
【检测到来自‘夏夕’（潜力目标）的复杂情绪波动：探究+10，保护欲+20，担忧+8，…（部分情绪无法解析）…】
【警告：该目标初始好感度极高，但关联‘隐藏剧情线’与‘世界观秘密’，危险评级：未知（建议宿主谨慎接触）。】
我握紧了掌心冰冷的玉佩，指尖微微用力。
哥哥。我要的，从来都不是谁的屋檐。我要的，是能撕裂一切穹顶的自由。游戏才刚开始，我的“好哥哥”。看看最后，是谁……掌控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