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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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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是陷阱，是荆棘，是可能粉身碎骨的悬崖，却还是一头撞进去，紧紧抓住那点微弱的、用谎言和牺牲换来的温暖，妄图对抗既定的命运。
我握着夏夕的手，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在睡梦中也不安稳的微颤，和他眉心跳动的、被佛印死死压制的黑气。洞穴内只剩下篝火余烬偶尔爆裂的轻响，和洞外永无止息的、仿佛鬼哭的黑风。
就在这时，沉寂了许久的系统声音，再一次在我脑海中响起。这一次，它的语调没有了之前的迟疑或分析，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冷漠的、陈述事实般的平静。
【宿主，你似乎对目前的境遇，感到困惑和痛苦。】我身体微微一僵，在脑海中冷冷回应：【系统，你终于舍得出来了？看戏看够了？】【本系统一直在观察与记录。】系统的声音毫无波澜，【宿主的问题，在于你混淆了‘目标’与‘过程’。】
【目标？过程？】我嗤笑，【我的目标就是活下去，治好夏夕，然后找个地方安稳度日。可这个过程，为什么总是充满追杀、背叛、牺牲和无休止的痛苦？每一次我以为看到一点希望，立刻就会有更大的危机砸下来！这合理吗？！】
【很合理。】系统的回答，干脆得让我心头发冷，【‘虐文’的叙事逻辑里，‘坎坷’与‘痛苦’，是推动剧情、塑造人物、深化情感的……必需品。】
虐文……必需品……我如遭雷击，脑海中瞬间闪过穿越以来的一幕幕：退婚羞辱、寒潭遇险、地脉冲击、血月生离、复活抉择、合欢追杀、萧家构陷、魔尊威逼、魂印折磨……的确，没有一刻安稳，步步惊心，次次锥心。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因为这是一篇‘虐文’？所以我就活该经历这些？夏夕就活该死一次，再被魂印折磨，失去记忆，活在谎言里？！】我的情绪在脑海中激烈翻腾，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和不甘。
【请注意，宿主。】系统的声音依旧平静，【‘虐文’是一种故事类型，其核心在于通过主角经历的磨难、牺牲、误会、背叛、求而不得等极端境遇，来极致地展现情感的深度、人性的复杂、以及……命运的无常与残酷。读者从中获取的，是情感的极致体验，而非单纯的‘爽感’。】
【本系统提供多种任务模式。】系统继续陈述，如同冰冷的机械播报，【简单模式：苟住性命，远离核心剧情，平淡一生。逆袭模式：专注打脸，提升实力，成为人生赢家。甜宠模式：精准攻略单一目标，获得专属庇护与宠爱……等等。】
【但宿主你的初始行为逻辑、情感反馈、以及面对关键抉择时的潜意识倾向，经过本系统初期分析，与‘虐恋情深、波折重重、全员箭头、但求不得’的经典虐文女主模板匹配度最高。因此，本系统自动适配并加载了相应难度的任务链与……世界线走向辅助。】
【换言之，】系统顿了顿，【并非世界刻意折磨你，而是你自身的‘选择’和‘特质’，将你引向了这条最坎坷，却也最能激发极致情感能量的道路。你所经历的‘痛苦’，是这条道路的‘标配’。】
我的选择？我的特质？
我回想刚穿越时的茫然与戒备，对夏夕的猜忌与利用，对系统的半信半疑，对变强的渴望，对未知的好奇，以及……内心深处，那份不甘于平凡、隐隐期待着“波澜壮阔”的隐秘念头。
是了。如果我真的只想安稳，大可以接受叶辰的退婚，拿着那点补偿躲得远远的，或者干脆不参加大比，不接触后山，不理会云澈，不探究任何秘密……可我没有。我下意识地选择了反抗，选择了追查，选择了在险境中周旋，选择了……靠近夏夕，这个看似温柔实则深不可测的“哥哥”。
是我自己，一步步走进了这个漩涡的中心。
【那夏夕呢？】我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和荒谬感，【他的痛苦，他的牺牲，他的失忆，也是因为我的‘选择’？】
【攻略对象【夏夕】，他的重生，他的守护，他的偏执，他的牺牲，本就是原世界线虐文核心设定的重要组成部分。宿主的出现与选择，确实加剧了他命运的‘戏剧性’与‘悲剧色彩’，但即便没有宿主，按照原世界线发展，他同样会经历背叛、痛苦、失去，最终走向毁灭或彻底黑化。某种意义上，宿主的存在，反而为他提供了一丝……变数与可能。】一丝变数与可能？用更多的痛苦和更深的绝望换来的可能吗？
我苦笑着，看向沉睡的夏夕。所以，无论有没有我，他注定要承受这些？而我，只是那个将他推向更极致境地的……催化剂？
【宿主不必过于自责。】系统似乎感知到了我的情绪波动，【在虐文逻辑里，极致的痛苦往往与极致的情感绑定。你与【夏夕】目前所经历的每一次危机，每一次分离，每一次为彼此的牺牲，都在不断加深你们之间的羁绊，强化情感的能量。从系统收集的情感能量数据来看，你们之间的情感联结，其强度与纯度，已远超本世界平均值，甚至开始对世界底层规则产生微弱扰动。】
我猛地警觉：【系统，你到底是什么？你的目的，真的只是收集‘情感能量’？】系统沉默了。这一次的沉默，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长。就在我以为它不会回答时，它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静，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宿主权限不足，无法获知全部信息。但可以告知宿主的是：本系统的核心任务，确实是收集与分析特定类型、特定强度的‘情感能量样本’，用以研究极端情感状态下的灵魂波动、因果纠缠与规则干涉现象。而宿主你，是目前为止，本系统绑定的、在‘虐文’模板下，情感能量产出最稳定、质量最高、且最具‘变数’潜力的个体。】
我感到一阵荒谬和寒意。所以，我所经历的一切痛苦、挣扎、爱恨，在某个更高的维度看来，只是一场实验，一组数据？【那我现在……算什么？你的实验品？】我声音在脑海中发冷。【是‘合作者’，宿主。】系统纠正道，【虽然初始带有引导性质，但宿主拥有最终的选择权。你的每一个决定，都在影响剧情走向，也在生成独一无二的‘数据’。本系统提供任务、奖励、信息辅助，宿主付出情感与经历，我们各取所需。】
【就像现在，】系统的声音近乎冷酷，【宿主选择了最艰难的道路——‘全都要’。你不想被戏弄被羞辱，不想悲惨的接受安排做苦情的女主，你想拯救为你而牺牲黑化夏夕，不愿以死救世。既想保护他，又因自身的存在加剧了他的痛苦。这种矛盾、挣扎、在绝境中依旧试图抓住所有的姿态，正是虐文最经典、也最‘优质’的情感冲突模型。】
【情感能量不仅来自于那些你遇见的人，更来自于你自己。所有这些激烈的情感波动，都在产生庞大的、高质量的能量。而这些能量，是驱动某些‘变化’的关键。】
而所有这些复杂交织的情感，和与夏夕之间那生死相托、却又建立在谎言与痛苦之上的羁绊，构成了系统口中“最优质的情感冲突模型”。真是……讽刺至极。
【所以，我活该痛苦，是吗？】我自嘲地问。【痛苦，是选择的代价，也是力量的源泉。】系统道，【宿主不妨换个角度思考：若非经历如此多的坎坷与痛苦，你与夏夕的情感，能深厚至此吗？你能在短短时间内，拥有现在的实力与心境吗？你能吸引如此多顶尖存在的目光，获得他们的‘情感投资’吗？在虐文的逻辑里，苦难是淬炼灵魂的火焰。扛过去，你与你在意的人，将会拥有远超常人的情感联结与灵魂强度。】
扛过去……淬炼……我看着夏夕沉睡中依旧不安的睡颜，感受着与他掌心相连的温度。是啊，痛苦。但也因为这些痛苦，我才更清晰地感受到他对我的重要，感受到那份即使失忆、即使被魂印折磨，也依旧固执地抓住我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眷恋。也因为这些痛苦，我才从那个只想着自保和任务的穿越者，变成了如今这个会心疼、会害怕、会不惜一切想要守护某个人的夏曦。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系统，】我在心中平静地开口，【我明白了。】【我选了这条路，就不会后悔。痛苦也好，坎坷也罢，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夏夕的痛苦，有我一份责任，我会用我的方式去弥补，去解决。】
【净魂莲，我会找到。魂印，我会想办法破除。他的记忆……该回来的时候，我会面对。】我顿了顿，【但我不会为了所谓的‘情感能量’或‘优质模型’，去刻意制造更多的痛苦和误会。我的路，我自己走。我的情感，我做主。】
【你要数据，要能量，可以。但别想再像之前那样，用任务和奖励来引导我，甚至……隐瞒关键信息。我们可以是‘合作者’，但前提是，信息对等，各取所需。否则……】我没有说下去，但意念中的决绝，清晰传达。系统再次沉默了。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久到我以为它又要“演算”或者“休眠”时，它的声音才重新响起，似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宿主意志确认。】【系统运行模式微调中……】
【新增原则：宿主生命安全为第一优先级，强制任务发布取消，信息提示与奖励结算模式保留。世界线惯性及原设‘虐文’逻辑依然存在，宿主选择引发的连锁反应与危机不会减少，甚至可能因宿主的‘主动’而加剧。请宿主谨慎行事。】
【最后提示：攻略对象【夏夕】眉心灵印，其核心指令疑似为‘回归原定轨迹，清除干扰变数（宿主）’。其潜意识抗力，本质为对宿主的守护执念。两者冲突已达临界点。迷雾沼泽之行，或为最终引爆点。请宿主……做好准备。】回归原定轨迹，清除干扰变数……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魂印的最终目的，是要让夏夕“回到”为“那位大人”服务的状态，而我就是那个最大的、需要被“清除”的变数！
而夏夕，在用他灵魂里对我的爱，对抗着这个可怕的指令。迷雾沼泽……会是决战之地吗？我睁开眼，看向洞外无边的黑暗，眼中最后一丝迷茫和怨怼，被冰冷的火焰取代。好啊。那就来吧。看看是你那该死的“虐文逻辑”和“魂印指令”更狠，还是我夏曦的“选择”和夏夕的“执念”更强。
看看这“全都要”的路，最后到底能走出个什么结局。我轻轻松开夏夕的手，走到即将熄灭的篝火边，添上最后的干柴。火焰重新跳跃起来，驱散寒意，也映亮我眼中坚定的光芒。无尘不知何时已睁开眼，正静静地看着我。他似乎察觉到了我身上气质的微妙变化，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的微光。“你似乎想通了什么。” 他轻声道。
“想通了一些，但还有更多没想通。” 我对他露出一个平静的笑容，“不过没关系，路还长，可以慢慢想。大师，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出黑风山脉？”“若无意外，再有两日，便可抵达另一侧出口。” 无尘道，“出口外五十里，有一座小型散修坊市‘黑岩集’，我们可在那里稍作休整，补充物资，并打探关于迷雾沼泽的最新消息。”“好。” 我点头，转身回到夏夕身边，重新握住他的手，靠着冰凉的山壁，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我不是在逃避，而是在积蓄力量。系统，你看好了。这虐文的剧本，我夏曦，要亲自改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