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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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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是在哪儿潇洒呢？”
“潇洒个屁，出任务呢。”年轻女子似乎心情不佳，正对着手里的“指尖陀螺”投射出来的虚拟屏幕说话。她偏开脸，露出身后不远处的门牌：住院部。
“嗬，你不是刚完成了一个么？太卷了吧。”
“本来是想再赚点积分，年终评级稳一点。白瞎了现在。”沈栾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怎么了？任务太难了？”
“不是。队友分到‘四大’了。”
对面惊讶得声量都高了：“发达了啊姐妹儿，我怎么没遇到过呢！”
“呵。”沈栾冷笑。
对面反应过来：“不过看你这反应，雀家的？”
“呵呵呵。”沈栾冷笑连连。
“啊，不会是……”
“还能是谁。”
对面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匠心满满，口袋空空’啊。那你自求多福了。”
沈栾撇眼看到一个国潮半仙儿打扮的人影朝这儿过来了，便迅速通过眼动控制掐断了通讯投影，把指尖陀螺收拢到了掌心。
“嗨。”江满空插兜儿走过去，抬了下墨镜若无其事地和她打了个招呼，“保卫科那边查不到那晚楼道的监控。”
“说是寝室公共区域那批摄像头年久失修，坏得七七八八了，所以基本什么都没拍着。他们早几个月就报修了，但一直没人管。”
期间校内添置了不少花花草草，雕塑铜像也焕然一新，轮到监控时经费实在不足了。
“学生出事以后，学校火速排查和安装了监控，但目前还没有拍摄到什么异常情况。”
沈栾本来也没抱什么指望，只是客气地说了句：“辛苦。”手里还漫不经心地拨转着那个指尖陀螺似的东西。
江满空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小玩意儿，而是现在业界正流行的多功能通讯仪。轻便易携带，灵力消耗趋近于无，还可以兼任罗盘，寻妖效率极高，唯一的缺点是太贵了。
“我在学校附近走过一圈了，这里靠近山野，妖精数量似乎不少，影响罗盘准度，很难直接锁定。”沈栾手中的小陀螺咻咻旋转，停不下来，果然是难以指示妖力来源的状态。
她收起罗盘模式，推开住院部的门，走进去：“只能从受害学生这里入手了。看一下情况吧。”
“好啊。”江满空嘴上应着，心里还在咂摸刚刚沈栾那个视频通讯的内容。
他的听力完全符合协会规定的行业标准，很难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但所幸，他脸皮的厚度又能很好地弥补这一点。
没想到他的名号居然已经这么如雷贯耳了，“匠心满满，口袋空空”，谁想出来的，好有创意。
江满空跟着进了屋。这家校医院和这所大学一样，历史悠久，设施□□，机构精简，简称又老又破又小。
住院部的占地面积也极其有限，一共就6张床位，现在已经全躺满了。
6名受害学生均为女性，同住在818寝室。一夜之间，无人幸免，都成了这样。
医护人员表示她们身上没有明显外伤，生命体征都还算正常，但就是一直昏迷不醒。看那指尖陀螺转个没完没了的样子，受害者身上残留的妖力波动显然尚未平息。
这大学虽然看着哪儿哪儿都不大行，但好歹事发之后还是反应过来了，赶紧地联系了非自然协会，对内胡乱掰扯了个理由暂时控制住了学生的舆情。这不，协会的大数据一合计，就把他俩摇来了。
江满空大赞分配系统真有眼光，眼下这高科技罗盘不顶用，还是得用古法溯源啊。他这样的老式捉妖师还是有市场的嘛。
捋起袖子，他随机挑选了一位幸运受害者，走到她的床边：“得嘞，来找一找肇事者。”
沈栾眼见着这位国潮半仙儿叮铃哐啷地在他那个腰鼓似的包里淘了半天，拿出了一根血糖针。
不成想这还没完，人又接着吭哧瘪肚地掏出一包酒精湿巾，并且开始慢条斯理地进行手部消毒。
她忍不住问：“你有头绪了？这是要干什么？”
“嗯？”半仙儿的视线从墨镜上沿透出来，他腾出一根无名指将其扶回了鼻梁，“采血画阵啊。姑娘稍等片刻，在下即刻就好~”
沈栾嘴巴张合了三次，愣是没说出话来。
老天奶，这里是Y026年，捉妖都赛博朋克了，哪儿来的国潮古风小生？？
其实说句实话，要是放在四五十年前吧，人家见到这阵仗可能还会捧场地赞叹一句：“不愧是玄武后人呢~血能当鲁米诺试剂用，妖力残留根本无所遁形呢~”
可惜啊，时代变了。捉妖这一行随着日新月异的科技一路高歌猛进，几轮改革下来，像江满空这样滴血画阵的术法早就被迭代了几百回，在现代化的技术手段面前，无异于原始人钻木取火。
沈栾心里的吐槽像小火车一样疾驰了几圈，最后撞上一个结论：传闻不虚，外号贴切！
然而业界活化石江满空本人似乎对此毫无自觉，看到沈栾僵硬的表情，于繁忙之中还善解人意地给自己的操作配说明：“无菌意识还是很重要的。”
看这位的架势，巴不得沐浴更衣熏香全来一遍。等他手搓阵法的一套流程走完，这屋里躺着的怕不是能再翻一番。
沈栾单手翻飞，对着指尖陀螺几下点按，它就biu地往空地上发射出一块圆形的繁复纹路：“还是不麻烦你了。”
旁边刚把血糖针扎进指腹的江满空：“……”
溯源阵都有电子版了。行。
阵法即时生效，星星点点的荧光闪烁着升起，飞向病床上的女生，聚在了她的枕头边。
江满空一边拾掇他那个破针一边观望，贫嘴道：“怎么停这儿了，靠谱吗。伤口在枕头上啊。”
沈栾眼神一动，对正认真旁观的医护人员道：“能帮忙把她翻过来么？”
女孩翻了个面儿，停留在枕边的光点随即再度飘浮了起来，最后落在了女孩的后脖颈上面一些的位置。
沈栾探身过去细看：“这里，有伤口。”
“还真的是！”护士小姐轻轻拨开女孩后脑的头发，靠近后颈的头皮处竟然有两个刺孔。因为藏在头发里，所以相当隐蔽，一开始没有被发现。
其他五个女孩的情况也如出一辙，都在相似的位置找到了伤口。
江满空见状点点头，然后很突然从他那个神奇的腰鼓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黄色符纸。
这又是哪年哪代从哪里刨出来的老辈子古董，沈栾今天也真开了眼了：“……你有结论了？拿这个干什么？”
“啊，没什么。只是想着血都挤出来了，浪费不好。”江满空大方地向她展示了一下指腹上躺着的血滴，旁若无人地在符纸上写写画画起来。
“既然生理上已经出了血了，就争取经济上回点血吧，卖了还能小赚一点。”
沈栾摇摇欲坠的表情管理难以为继：“现在谁还用实体符箓啊！”
江满空傲然地顶了顶墨镜：“诶~好货不愁没销路，预制哪有现炒的香。”
……神金！她就多余问。沈栾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注意力重新挪回女孩后脖的伤口。
这样的一对刺孔，几乎可以肯定，这些昏迷的女孩是被妖精给咬了。
不过，女孩们身体上没有什么别的损伤，可见那妖物不是奔着吃人来的，只是吸食了人血，那么一般来说，危害级别和恶劣程度就不会太高了。
沈栾心里有了底。
她已经断定，江满空在本次行动中的正面作用可以忽略不计，如果妖物还相对超标的话，那她就保证不了任务的完成度了。所幸，目前看来情况还能应付。
不过话虽如此，这妖一晚上吸了6个人的血，在嗜血类的妖精里算得上是胃口不小了，依然不能掉以轻心，作战前还是要先布置好备用阵法……
江满空这边把画完的符塞进包里，抱着手也分析起来。
“作案时间在晚上，多半是夜行妖。咬痕在这个位置，说明它具备神经毒素之类的麻痹手段，下口之前人已经失去意识了。”
“此外，混迹于人类的学校，还知道隐蔽齿痕，可见有一定程度的社会化和反侦察意识，不属于未开智的妖。”
“嗯……看这个伤口，要不是螯牙，要不是犬齿。”江满空拇指和食指照着刺孔的间距比了比，“啮齿类？虫族？队友，你怎么看？”
队友文静地摆弄着指尖陀螺，没应声。
“看来你缺少头绪。没有关系，这个时候，该启用我家传的百妖录了。”江满空面容严肃地从包里拿出一本破旧的大部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塞进去的，书页一抖楼就chuachua掉渣。
“我看看到底是……”
“是血蝙蝠成体。”
“滴”一声轻响，沈栾的多功能陀螺已经通过她输入的齿痕照片分析出妖精种类，直接对标到了电子图鉴大全。
她点开血蝙蝠的品目，全息投影画面的冷光映在江满空的两片墨镜上：“夜行，嗜血，翼目妖。”
“从伤口来看，齿距要高于物种均值，可见这只蝙蝠比寻常个体的身型大很多。年龄超过150岁，很可能具备化形能力。”
“血蝙蝠偏爱吸食女性血液，近10年来该物种吸血伤人事件超百起，女性受害者占比高达90%。其中，导致长时间昏迷的有4例，受害者均在12小时内恢复了意识，无明显后遗症。”
江满空挑挑眉，从善如流地把书塞回包里拍了拍：“唔，优秀！”
这样就通了，沈栾想。通讯仪的资料显示，吸血蝙蝠喜群居，在这一带相当常见。学校周围一圈都是山林，不知隐匿有多少修为参差不齐的蝙蝠精，难怪罗盘失灵。
不过即便罗盘派不上用场，此妖的藏身地也不难推断。事发当晚宿舍没有从外部被破坏的迹象，那么它大概是早早藏在了宿舍内部某处了。
江满空眨眨眼：“它尝到了甜头，应该还舍不得收手，即使当下不在寝室，以后恐怕也会再光顾。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沈栾说：“去逮它。”这学校规模很小，女寝统共也就一幢，即便想转移人员都腾不出地儿。不过，这倒也方便了他们抓捕，那妖精吸起血来贪心，一定会再前去光顾。
“我们潜伏进女寝，守株待兔，迟早能抓到它。一会儿我就去跟校领导沟通。”
江满空眨眨眼：“我们这样的社会人员，进人家寝室不方便吧？尤其是我这样的雄性的社会人员。哎，协会的大数据这水平也不行啊。”
“特殊时期特殊手段，为了保证学生安全只能这样了。”沈栾抬眸看向江满空，“还是说，不方便参与抓捕，其实正合你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