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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抉择 ...

  •   红潮所化的流光撕裂了镜内天地死寂的帷幕。刚一进入,她就被空间中极端的不稳定和狂暴的能量残骸所震慑,随即,几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映入眼帘。

      她的目光首先死死锁定了将臣。这位真祖已然苏醒,周身散发出的盘古战神气息远比记忆中更为强盛,却也更为凝重。然而,红潮的心猛地向下一沉——她看见,将臣那双向来淡漠疏离的金色眼瞳,此刻正死死盯着另一个方向。那眼神里翻涌着一种让她瞬间心悸的熟悉感:那种深切的、几乎要压垮灵魂的无力感,她曾在漫长岁月前的某个黄昏,在执着等待况国华归来的阿秀眼中,看得清清楚楚。

      那不再是战神俯瞰众生的眼神,而是一个凡人被命运巨轮无情碾压时的眼神。是明知所爱之人正滑向深渊,自己却连一片衣角都抓不住的绝望;是站在岸边,眼睁睁看着最重要的人溺水,却发现双手被无形锁链捆缚,连纵身一跃陪她沉沦都做不到的悲凉。此刻的将臣,眼中亘古的神性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男人被剥夺所有力量后的空洞与挣扎。

      红潮曾以为,这种属于人类的脆弱情感,永远不会出现在真祖永恒的眼眸中。可此刻,将臣让她想起了阿秀——那个在夕阳下日日眺望、眼中光芒随时间渐渐熄灭的女人。同样的无力,同样的绝望。只不过,阿秀面对的是战争的离散与时间的磋磨,而将臣面对的,是爱人正在自己眼前,被无法逆转的疯狂与痛苦吞噬。

      这个认知让她遍体生寒。连真祖都会露出这样的眼神……马叮当此刻的境地,该是何等的万劫不复?

      循着将臣的目光,红潮看到了半跪于地、浑身萦绕着混乱紫黑暗金能量的马叮当。那熟悉的轮廓,那身破烂的衣衫,那即便疯狂也无法完全掩去的眉眼……是她。但此刻的她,双眼是妖异冰冷的紫色,周身气息狂暴混乱如即将爆发的混沌风暴,哪里还有半分那个敢爱敢恨、明艳锋利的马家女人的影子?更像是一头披着人皮的凶兽!

      将臣的眼神,像一根烧红的针,刺穿了红潮漫长等待筑起的心防。她从未见过他为谁流露出如此深刻的情感,即使是对女娲,似乎也更多是一种使命般的眷恋与仰望。而此刻,他对马叮当的关切,是撕心裂肺的,是扎根于当下的、活生生的痛苦。

      紧接着,红潮也看到了脸色苍白却仍凌空而立、双手凝聚毁灭性力量的明月,以及刚刚苏醒、满脸震惊与担忧的白素贞和小青。

      眼前的景象超出了红潮的预想。她下意识想要冲向将臣,却被空气中残留的恐怖能量乱流与无处不在的空间裂痕所阻,更被明月冰冷扫过的一瞥所慑,也被将臣那完全凝注于马叮当身上、仿佛世间再无他人的侧影所刺痛。

      明月并未过多关注新闯入的红潮,她的首要目标是稳住即将崩溃的封印,并应对马叮当这个最大的变数。但她清楚,必须让刚刚苏醒的将臣三人立刻明白现状。

      “时间不多,长话短说。”明月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穿透混乱的能量场,“此地为昆仑镜内。我为镜之镇守,明月。”

      她指向疯狂挣扎的马叮当:“马叮当为救尔等,自愿参与镜中试炼。于‘恐惧之渊’濒死之际,为求继续前行,接受转化,成为僵尸。”

      将臣的拳头猛地攥紧,指骨因过度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手背上青筋如虬结的树根般暴起。这并非为了凝聚力量,而是为了强行禁锢住那几乎破体而出的、足以焚毁理智的滔天怒火与撕心剧痛。他的目光如淬火利刃,猛地射向悬浮于空、面色苍白的明月,眼中再无半分对上古镇守者的忌惮或敬意,只剩下冰冷刺骨的恨意与质问。

      “是你……”将臣的声音从齿缝间挤出,低沉嘶哑,仿佛压抑着万钧雷霆,“是你把她变成这样的!僵尸……你明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明知道这对她、对一个马家的女人意味着什么!”

      他的质问不是寻求答案,而是倾泻痛苦。作为僵尸真祖,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转化”背后的残酷——永恒的孤寂、嗜血的诅咒、与生前一切的决裂。而明月,竟将他最珍惜的人,推入了这个他曾亲手参与缔造的冰冷牢笼。

      紧接着,那汹涌的恨意与质问,如同回旋的刀锋,更狠厉地转向了他自己。将臣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金色的瞳孔中盈满了近乎自我毁灭的悔恨与自责。

      “不……不只是你……”他摇着头,声音颤抖,每一个字都浸满苦涩,“是我!是我无用!竟被区区幻境所困,沉溺于虚妄的旧梦!”他看向自己方才苏醒的地方,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关于女娲的温暖幻影,此刻却成了讽刺的刑具。“如果我早一刻醒来!如果我未曾迷失……叮当她何须……何须走到这一步!她是为了唤醒我!是为了救我!”

      他的自责如此深切,以至于周身浩瀚的神力都因情绪剧烈波动而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因这巨大的心灵冲击而溃散。他将所有过错都揽在自己肩上,痛恨自己作为战神却护不住最重要的人,痛恨自己竟成了她不得不牺牲的缘由。

      与此同时,白素贞娇躯剧震,绝美的脸庞瞬间血色尽褪。她踉跄一步,若非小青扶着,几乎软倒在地。她望向那在能量风暴中痛苦挣扎的紫色身影,又猛地看向昏迷前自己沉溺其中的、与许仙生生世世纠缠的幻梦碎片,无边的悔恨与自厌如同毒藤缠紧心脏。

      “是我……是我连累了叮当……”白素贞的声音带着泣音,泪水如断线珍珠滚落,“我竟……我竟也沉迷于那可笑的幻境!为了镜花水月的虚假圆满,忘了现实的险恶,忘了妹妹还在为我涉险!”她紧紧抓住小青的手,指甲几乎掐入妹妹皮肉,却浑然不觉,眼中只有对马叮当的心疼与对自己懦弱沉溺的痛恨,“若非我被幻境所迷,需要人来救,叮当何至于……何至于要付出这样的代价!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叮当!”

      小青早已泪流满面,看着姐姐如此自责,看着将臣痛不欲生,再想起马叮当推开她时那句“让我一个人去”的决绝,以及之后独自承受的所有痛苦,更是心如刀绞,泣不成声。整个空间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悔恨、自责与无能为力的悲怆。将臣的恨与悔,白素贞的痛与责,交织成一曲令人心碎的哀歌,而歌的核心,是那个正被疯狂吞噬的紫瞳身影。

      明月的声音依旧穿透混乱的能量场,快速而清晰,但这一次,那惯常的、属于古老镇守者的绝对冷静中,罕见地掺入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滞涩与沉郁。

      “……其体内马家驱魔龙族血脉,与盘古正统僵尸之力,本质相冲,竟引发我等未能预料的剧烈冲突,以致彻底失控暴走。”当说到“未能预料”四字时,明月翡翠色的眼眸几不可察地黯淡了一瞬,目光扫过下方痛苦嘶吼的紫瞳身影,掠过一丝极快的复杂情绪——那不是推诿,更像是一种基于漫长岁月认知被颠覆后产生的冰冷愕然与随之而来的沉重。

      她存活了太久,见证了太多,自以为通晓这镜中天地的诸多法则与力量本质。马家灵力至阳刚正,盘古僵尸之力阴寒不朽,二者相遇或有抵触,但在她最初的预想中,以马叮当的坚韧心性和盘古族血脉的位格,加以引导,或可达成一种危险的平衡。然而,现实给了她,也给了马叮当,最残酷的一击。那不仅仅是抵触,那是灵魂层面的水火不容,是两种烙印在血脉最深处的对立法则的惨烈绞杀,足以将任何坚强的意志碾碎成疯狂的尘埃。

      这误判导致了马叮当如今的惨状。明月不会如凡人般捶胸顿足地懊悔,但那认知带来的重量,以及看着一个难得清醒坚韧的灵魂因自己的“馈赠”而坠入无边痛苦的景象,确实在她近乎永恒冰冷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沉重的石子,漾开一圈名为责任与憾然的涟漪。

      她的目光转向将臣,翡翠眼眸中流转的不再是纯粹的漠然与命令,而是多了一层清晰的警示与亟待解决的焦灼:

      “将臣,现状你已明了。我的误判,加剧了危机。”她坦然承认这一点,语气中没有推诿,只有冷硬的事实,“但此刻,追究缘由已于事无补。昆仑镜封印因我等之战已至崩解边缘,而她——”她再次指向马叮当,“这失控的存在本身,其力量与痛苦,正是加速毁灭的催化剂。无论出于对天地职责,还是对……她此刻承受的无尽痛苦的终止,我们都必须在她造成不可挽回的结局前,寻得解决之道——或彻底制服,或……以其他方式,解除其威胁,并尝试弥补封印。”

      她将“清除”换成了更中性的“解除威胁”,并隐晦地提出了“弥补封印”的可能,目光锐利地看向将臣,等待他的反应,也审视他是否能在这种绝境下,抓住那一线或许存在的、不同于单纯毁灭的转机。明月的后悔是冰冷的、理性的,但它确实存在,并驱使她寻找一个或许能减少损失、甚至带来一线救赎可能的方案,而非简单的抹杀。

      将臣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马叮当。明月的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打在他心上,但他听到的威胁,看到的危机,最终都化作了对那道在痛苦中挣扎身影的更深的疼惜。他的叮当,他漫长生命中意外降临的闪电,如今因为他,被逼到了这副模样。

      “让我来。”将臣的声音低沉沙哑得厉害,仿佛砂纸磨过粗粝的岩石。这不是商议,而是宣告。他向前一步,周身金色的光芒亮起,这光芒不似以往战斗时的炽烈威严,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与坚定,像黎明前最执着的那缕曦光,只为照亮特定的人。

      明月深深看了他一眼,眼中复杂之色更浓。她减弱了对马叮当的抹杀压制。“小心。”

      将臣点头,一步步走向那团沸腾的紫黑暗金能量风暴中心。他的步伐很稳,但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因为离得越近,越能感受到马叮当此刻承受的混乱与痛苦,也越能看清她眼中那全然陌生的冰冷疯狂。白素贞担忧地拉住泪流不止的小青。红潮紧抿着唇,望着将臣义无反顾的背影,心中的苦涩与某种清晰的认知如同冰水浇下——他的眼里,从来没有,也永远不会有她这样的位置。

      “叮当……”将臣在能量风暴边缘停下,声音轻柔得不可思议,仿佛怕惊扰了一个易碎的梦,又蕴含着穿越灵魂的力度,“是我,将臣。看着我。”

      能量风暴中的马叮当身体剧烈一颤。即使疯狂如潮,将臣的声音和气息,依旧是她灵魂深处最顽固的烙印。她猛地抬起头,紫瞳锁定将臣,喉咙里发出威胁般的低吼,杀戮的欲望翻腾,却又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源自本能的迟疑。

      将臣没有退缩,他缓缓释放出自身温和而强大的金色能量,如同最温暖的潮水,试图包裹、安抚那狂暴的紫黑暗金风暴。“冷静下来,叮当。看着我,只看着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运用起盘古族同源力量,小心翼翼地疏导她体内冲突的力量。他的动作极尽轻柔,仿佛在触碰世间最珍贵的琉璃。“我现在知道了,叮当,很疼……看着你这样,我这里,很疼。”他抬手,轻轻按在自己心口。

      或许是同源力量的疏导,或许是那声声泣血般的呼唤,马叮当眼中纯粹的紫芒开始剧烈波动,挣扎之色愈发明显。狂躁的能量减弱了一丝。

      然而,就在马叮当眼中疯狂之色似乎即将褪去,甚至隐约能看出一丝熟悉的、属于马叮当的茫然和脆弱时——

      “呃啊啊啊——!!!”

      她忽然发出一声凄厉至极、仿佛灵魂被生生撕成两半的尖啸!刚刚有所平复的能量猛然以更狂暴的姿态爆发!这一次,不仅仅是杀戮欲望,还有更深层的、因清醒意识瞬间回归而带来的巨大恐惧、自我厌恶和绝望!

      疯狂短暂褪去,清醒携着万钧雷霆和刺骨冰寒,狠狠砸回她身上。

      马叮当看清了自己紫色的指甲,感受到体内冰冷僵死的血液和依旧冲突不休的力量残余。记忆如潮水般涌回:选择、转化、无尽的杀戮、与明月毁天灭地的战斗……还有,她刚刚差点伤到,不,是已经渴望去撕碎的——将臣。

      “我……我……”她声音破碎不堪,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血淋淋的颤抖。她踉跄后退,像是要逃离自己这具可怖的躯壳,紫瞳中充满了巨大的惊恐和自我否定。然后,她看到了将臣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痛惜与毫不掩饰的爱怜,看到了白素贞和小青的悲痛,也看到了红潮的复杂和明月冰冷的审视。

      “僵尸……我成了僵尸……”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猛地抬头看向将臣,泪水汹涌而出,混合着血污,冲刷出绝望的沟壑,“将臣……我变成了你最熟悉,也最不该是的样子……我成了……怪物。”最后两个字,轻如蚊蚋,却重如泰山,压垮了她所有的坚强。

      她猛地看向将臣,眼中是濒死般的决绝和一种深刻入骨的爱恋:“杀了我。”声音平静了,却比任何哭喊都令人心碎,“趁我还是马叮当……杀了我。别让我……别让我以后用这双手,再去伤害你,伤害任何人。别让我……变成连我自己都憎恨的模样。”

      “不!”将臣的回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动摇的信念。他上前,想要抓住她,却又怕自己的触碰会让她更加崩溃,手伸到一半,僵在空中,指尖微微发颤。“一定有办法!叮当,看着我,我爱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是马叮当,永远都是!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定能找到出路!”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直接地剖白,在生死关头,在绝望深渊旁,抛却了所有神性的矜持和悠久的背负,只作为一个男人,向他心爱的女人呼喊。

      “没有办法了!”马叮当厉声打断,眼泪流得更凶,但那紫瞳中却燃烧着一种为爱赴死的清醒光芒,“我感觉得到!它(疯狂)还在,它会更强大!我会毁了封印,毁了这里的一切,包括你!将臣,让我为你做最后一件事……让我以马叮当的身份,干干净净地离开。求你……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也是我……爱你的方式。”她的爱,在此时,化作了求死的决绝,只为不成为爱人的负累和灾难。

      将臣如遭雷击,僵在原地,金色的瞳孔剧烈震颤,凝聚着巨大的痛苦和挣扎。杀她?亲手结束这个他视若生命、为他付出一切的女人的存在?他做不到,哪怕天地倾覆,他也做不到!

      就在他心神巨震、理智与情感疯狂撕扯之际——

      马叮当脸上的痛苦骤然凝固,随即被更加深沉的、扭曲的冰冷覆盖!清醒如同昙花一现,更凶猛的疯狂反扑回来!这一次,那紫瞳中除了杀戮,似乎还混杂了一丝清醒残留的、对伤害将臣的极致抗拒而产生的自毁倾向,让她的攻击更加混乱和不可预测!

      “吼——!”

      毫无征兆,速度快到超越视觉!这一次的攻击,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暴戾和一丝诡异的悲痛,狠狠抓向将臣!

      将臣本能格挡。

      “嘭!!”

      闷响声中,将臣被震退,手臂上赫然留下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金色的血液渗出,却被紫黑色尸气缠绕侵蚀。他受伤了,不仅仅是因为马叮当力量增强,更因为面对她,他根本生不起半分真正的防御和反击之心,所有的动作都充满了犹豫和疼惜。

      这一幕让所有人骇然。明月手中力量即将迸发。白素贞和小青失声尖叫。红潮心脏紧缩。

      击伤将臣,疯狂的马叮当动作猛地一顿。紫瞳深处,那冰冷的火焰剧烈地摇曳、挣扎,仿佛有两个灵魂在撕扯。一丝微弱到极点的、属于马叮当的意识和无边的痛悔,在那深渊中惊鸿一瞥。

      就是这一顿之后,疯狂并未立刻继续。一种死寂般的“平静”浮现。她低头,看着自己沾满将臣金色血液的、属于怪物的爪子,又缓缓抬头,看向那个受了伤却依旧用那种让她心碎的眼神望着自己的男人。

      紫瞳中,最后一点清醒的余烬,如同风中残烛,拼命闪烁。她开口,声音嘶哑如破败风箱,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混合着无边爱意与绝望的冷静:

      “你看……这就是结局。”

      她深深望进将臣的金色眼眸,仿佛要将他最后的模样刻入永恒消散的灵魂,用尽全部力气,问出了那个埋葬着深爱、也埋葬着所有私心的、最残忍的问题:

      “不杀我,你会死。”

      “你还想见到女娲吗?”

      女娲。

      这个名字,曾经是将臣存在的全部意义,是他穿越无尽时光的执念与坐标。此刻被马叮当在如此情境下问出,不啻于将他早已因她而动摇的内心世界,彻底推到了分裂的边缘。

      将臣的身体僵直如雕像,金色的眼瞳中,风暴席卷,痛苦、挣扎、爱恋、责任……种种情绪激烈碰撞,几乎要将他撕裂。时间仿佛凝固,昆仑镜的裂痕蔓延声清晰可闻,如同末日的倒计时。

      而马叮当眼中,那点清醒的余烬正在飞速熄灭,更加深沉恐怖的紫芒,伴随着新一轮毁灭性能量的汇聚,即将彻底吞噬一切。

      红潮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白素贞紧紧搂住小青。明月蓄势待发。

      将臣,必须给出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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