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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诀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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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娲之名,如同一道跨越了无尽时光的惊雷,劈落在将臣早已因马叮当而地动山摇的心湖之上。那个名字所承载的,远不止是开天辟地后第一缕生命的呼吸,不止是诞生之初被赋予的仰望与守护,不止是漫长神性生涯的根本坐标。
女娲,是将臣心中唯一且永恒的最爱。是他混沌初开时映入眼帘的第一抹色彩,是温暖他亘古冰冷岁月的唯一光源,是他存在的意义,是他愿意为之舍弃一切、背叛一切、重塑一切的绝对执念。那份爱,早已超越使命与契约,融入他每一滴金色血液,刻印在他不朽灵魂的最深处。为了女娲,他甘愿化身尘埃,堕入永夜,与整个世界为敌。
选择马叮当,几乎等同于亲手撕裂这份融入生命本源的爱恋,背弃这支撑他度过无尽孤寂岁月的信仰。这不仅是背弃契约,这是对他自身存在根基最彻底的否定与背叛。
然而,目光所及,是马叮当那双正在被疯狂紫焰吞噬、却又在最后一刻挣扎着流露出无尽悲哀与深爱的紫色眼眸。她的手,沾着他的血,那是为了救他而沾染的罪与罚。她的请求,字字泣血,是她能为这份不被命运祝福、却炽烈燃烧的感情所做的,最后的、也是最绝望的奉献——以自身的彻底湮灭,换他可能的生路,与使命的延续。
将臣的金色瞳孔剧烈收缩、扩张,仿佛承受着宇宙初开般的压力。他僵立在原地,浩瀚的神力在体内奔涌冲突,却不知该指向何方。杀意?对着叮当?他宁可那利爪刺穿的是自己的心脏。放手?看着她彻底疯狂,毁掉一切,包括她自己?那比杀了他更残忍。
时间,在死寂中尖叫。昆仑镜核心的裂痕蔓延声越来越清晰,如同这个世界垂死的呻吟。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时刻,一直冷眼旁观、全力维系封印不彻底崩溃的明月,忽然开口。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将臣,你的犹豫,正在加速毁灭。”
她的目光掠过痛苦挣扎的将臣,落在气息越来越不稳定、新一轮攻击随时可能爆发的马叮当身上,翡翠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计算光芒。
“杀戮或守护,未必是唯一的选择。”明月缓缓道,手指轻轻拂过空气中一道细微的空间裂痕,“昆仑镜破损,需要本源力量修补。而这失控的僵尸体内,沸腾冲突的,恰恰是两种都极为特殊且强大的本源之力——马家至阳驱魔灵血,与盘古族正统僵尸血脉。”
她看向将臣,一字一句:“若她能保持一丝清明,自愿引导这两股冲突的力量,不再用于破坏,而是注入昆仑镜的破损核心……以其为熔炉,以她的意志和你的引导为锻锤,或许不仅能暂时稳定封印,还能借镜内规则,将这两股冲突之力逐步‘消化’、‘中和’,成为修补镜身的一部分。”
将臣猛地抬头,金色眼眸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你的意思是……”
“意思是,她不必死。”明月语气平淡,却抛出了一个震撼的可能性,“但她将不再是单纯的‘马叮当’或‘僵尸’。她的意识、她的部分本源,将与昆仑镜的破损核心暂时融为一体,成为维系封印、修补镜身的‘活祭’与‘桥梁’。过程会极其痛苦,且不可逆。一旦开始,她将永远与昆仑镜部分绑定,她的存在形态将彻底改变,或许……再也无法离开此镜,甚至可能逐渐失去独立的意识,成为镜灵一样的存在。”
这是一个比死亡更漫长、或许也更残酷的“生存”方式。但至少,不是立刻的湮灭,且有可能阻止灾难,并让她的牺牲(如果算牺牲的话)具有修复的意义。
将臣眼中的光芒剧烈闪烁。有一线希望!哪怕这希望如此渺茫,代价如此巨大!“叮当……她可以不用死……”这个念头如同强心剂,让他几乎停滞的思维重新开始运转。
“但前提是,”明月泼下冷水,“必须在下次疯狂彻底吞噬她之前,让她恢复足够的清醒,并且自愿接受这个方案。强制进行,只会引发更剧烈的反噬,加速封印崩溃。而且,需要你的全力配合与引导,将臣。你与她力量同源,情感相连,是唯一可能在她意识混沌中建立稳定链接的存在。”
自愿……引导……将臣的目光再次投向马叮当。此刻,她周身的紫黑暗金能量已经攀升到了一个新的临界点,眼中的清明余烬几乎完全熄灭,取而代之的是纯粹毁灭的欲望,目标依然牢牢锁定着他。
“我来争取时间!”将臣没有任何犹豫,金色神力轰然爆发,这一次不再仅仅是安抚,而是带着一种坚定的、不容抗拒的包裹与压制之力,如同金色的牢笼与温暖的茧,暂时将马叮当那即将爆发的毁灭性能量束缚在一定范围内。同时,他再次将饱含情感与记忆的精神波动,不顾一切地冲击向她的意识深处!
“叮当!听我说!还有一个办法!不用死!看着我!为我再清醒一次!最后一次!”将臣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又似情人低语,在狂暴的能量场中回荡。他强行承受着马叮当能量反噬带来的冲击,嘴角溢出金色的血液,却一步不退。
或许是那“不用死”的信息触及了什么,或许是将臣不顾一切的精神呼唤再次起了作用,也或许是那疯狂之力也需要短暂的蓄力……马叮当即将彻底沉沦的意识,竟然真的再次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
紫瞳中的毁灭火焰摇曳不定,出现了一瞬间的涣散和挣扎。
就是现在!
明月眼中精光一闪,双手急速结印,一道凝练无比的翡翠色光束,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避开马叮当能量最狂暴的区域,瞬间没入她的眉心!这不是攻击,而是最纯粹的、带有镇守者权限的“唤醒”与“镇定”之力,如同一盆冰水,强行浇在那即将燎原的疯狂火种上,为那丝挣扎的清明争取到了宝贵的一瞬!
“呃……!”马叮当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身体一晃,眼中紫芒疯狂闪烁。最终,那属于马叮当的、充满了极致痛苦与疲惫的清醒意识,如同溺水者般艰难地重新浮出水面。她看到了近在咫尺、嘴角染金、却目光灼灼望着她的将臣,也听到了明月快速而清晰地传入她脑海的方案。
无尽的痛苦……永恒的绑定……可能失去自我……成为器物的一部分……
这些代价,清晰无比。
但,不用立刻死去。不用被将臣亲手所杀。还能……再看他一会儿。或许,还能为他、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在清醒意识再次被疯狂拖拽下去的瞬间,马叮当用尽全部力气,朝着将臣,微微地、极其肯定地,点了一下头。
她同意了。
泪水,同时从她和将臣的眼中滑落。她的泪,是紫色的,冰冷而绝望;他的泪,是金色的,滚烫而痛楚。
“好……”将臣的声音哽咽,他紧紧握住马叮当冰冷僵硬的手,仿佛想将自己的温度传递过去,尽管他知道这已是徒劳。“我们开始。”
“等等……”马叮当却反手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她的紫瞳深深望进他的眼底,那里面翻涌着最后的不舍、牵挂,以及一种属于马叮当的、不容置疑的决断。
“将臣……答应我……第一件事。”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清醒正在飞速流逝,但她的话却异常清晰,字字刻骨。
将臣用力点头:“你说,无论什么,我都答应。”
马叮当的目光仿佛穿越了镜中世界,投向了某个遥远的未来,投向了那个她一直牵挂的、马家最具天赋的侄女。
“如果……如果以后,你遇到马小玲……”她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力气,“不论发生什么事……不论她面临什么绝境……你答应我,绝对不可以让她变成僵尸。”
她的紫瞳中充满了深刻的恐惧与祈求:“不要让她……走我这条路……不要让她承受这种痛苦……变成……怪物。答应我,保护好她答应我!”
这是她作为马家姑姑,最后,也是最深切的请求。她以自己的悲剧为鉴,为那个如朝阳般明媚、肩负着马家未来的女孩,筑起一道血的屏障。
将臣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他明白这个请求的重量,明白其中蕴含的马叮当对自己现状的憎恶与对后辈的深爱。他重重地点头,一字一句,如同誓言:“我答应你。以我之名,守护马小玲,绝不让她沦为僵尸。我发誓。”
得到了这个承诺,马叮当眼中最后一丝牵挂似乎放下了。她的目光重新凝聚在将臣脸上,贪婪地、仿佛要将他的模样烙进灵魂最深处,即使那个灵魂即将破碎改变。
“我不后悔……”马叮当靠在他肩头,声音几不可闻,却带着奇异的满足,“爱上你……我从不后悔……”
下一刻,她眼中的温柔彻底被决绝取代。她用尽最后的清醒意志,猛地推开将臣,对着明月嘶声道:“就是现在!动手!”
明月毫不迟疑,双手印诀变幻到极致,整个昆仑镜的本源之力被她引动,化作一道巨大的翡翠色漩涡,笼罩向马叮当!同时,她厉喝:“将臣!引导她的力量,注入镜心裂痕!”
将臣心如刀割,却知道这是唯一的路。他狂吼一声,周身金光暴涨到极致,化作无数道温柔却坚定的金色丝线,连接向马叮当,强行疏导着她体内那两股即将再次暴走的冲突力量,按照明月指引的轨迹,如同百川归海,涌向昆仑镜核心那道最狰狞的裂痕!
“啊啊啊啊啊——!!!!”
难以形容的、源自灵魂被撕裂、本源被抽离、与异物强行融合的痛苦嘶吼,从马叮当口中爆发出来!她的身体在翡翠漩涡中剧烈扭曲、变形,紫黑暗金的能量被强行剥离、引导,如同七彩的洪流,源源不断地注入镜身裂痕。裂痕在能量的灌注下,发出刺目的光芒,蔓延的趋势被强行止住,甚至开始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弥合!
但马叮当的气息,却在飞速减弱、改变。她的人类形态逐渐模糊,与翡翠色的镜之本源光芒交织在一起,开始变得半透明,如同一个正在消散的、痛苦的幻影。
将臣疯狂地输出着自己的神力,既是引导,也是支撑,试图减轻她的痛苦,维系她那一丝即将消散的意识。他能感觉到,她的“存在”正在脱离个体的范畴,向着某种更宏大、更冰冷、更规则化的形态转变。
“叮当……叮当!看着我!坚持住!”将臣泣血呼唤。
在那逐渐消散、与镜光融为一体的光影中,马叮当最后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没有了紫色,没有了疯狂,只剩下最初的、马叮当独有的、明亮而倔强的温柔,以及深如渊海的不舍与爱恋。
她似乎想对他笑一笑,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然而,就在那光影即将彻底融入镜心、她的意识即将被浩瀚的镜之本源彻底吞没稀释的最后一刹那——
那抹温柔的、即将消散的光影,忽然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马家灵力最后璀璨燃烧与僵尸本源冰冷献祭的决绝意志,如同回光返照的恒星,轰然从即将弥合的镜心裂痕处爆发!
那不是马叮当的声音,而是直接烙印在空间、烙印在在场每一个灵魂深处的最后意念,清晰,坚定,带着不容更改的决断:
“以我马叮当之名……以我未尽之血……以我不灭之魂……”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封!”
九字真言,并非由口诵出,而是以她最后的存在为祭品,引动了那已经与她部分融合的昆仑镜本源之力,结合她体内残存的、属于马家驱魔龙族最根源的封印天赋,化作一道席卷整个镜内天地的终极律令!
整个昆仑镜内,所有残存的、隐藏的、被之前大战惊扰或本就蠢蠢欲动的上古天魔残念与妖魔,在这一刻,同时发出了惊骇欲绝的嘶吼!它们感受到了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此界根本规则的吸引与拉扯之力!
无数道或漆黑、或猩红、或扭曲的魔气、妖魂,如同被无形巨网捕捞的鱼群,从破碎大地的缝隙、从倒悬湖泊的深处、从燃烧古木的灰烬中……被强行抽取、拖拽,化作一股股污浊的洪流,哀嚎着、挣扎着,不受控制地涌向那正在愈合的镜心裂痕,涌向马叮当意志所在的核心!
她不是要成为封印的一部分那么简单——她是要在彻底消散前,以自身为引,将镜内所有残余的“混乱”与“威胁”,一次性彻底拖入封印的核心,完成最后的净化与镇压!
“不!叮当!停下!”将臣目眦欲裂,他感受到了马叮当那最后意念中蕴含的、彻底燃烧自我存在的决绝。她想做的,远超明月计划的“融合修补”,这是自我湮灭式的终极清扫!
但已经来不及了。律令已成,献祭已始。
与此同时,另一股柔和却坚定的推送之力,包裹住了将臣、红潮、白素贞、小青四人。
“走!”那是马叮当最后意念中,唯一的温柔与不舍,却也是不容抗拒的送别。
空间扭曲,四人只觉得眼前景象飞速倒退、模糊,那镜内末日般的战场、那汹涌汇向裂痕的妖魔洪流、那在翡翠色镜光中越来越淡、却仿佛带着微笑看向他们的紫色光影……一切都在远去。
下一刻,天旋地转的感觉消失。
他们踉跄着站稳,发现已经置身于昆仑镜外,那片被红潮布下结界的虚无缝隙之中。脚下是坚实的空间壁垒,身后,是那面悬浮的、古朴的昆仑镜。只是此刻,镜身上依旧布满裂痕,但内部却涌动着惊心动魄的光芒与能量波动。
“叮当——!”将臣反应过来,发疯般想要再次冲向那镜面。
“真祖!别过去!”红潮死死拉住他,声音带着颤抖。她能感觉到,镜内正在进行着某种极其恐怖的能量归束与湮灭。
白素贞和小青相互搀扶着,脸色惨白如纸,望着那剧烈震颤的古镜,泪如泉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从镜内隐约传来了声音——不是马叮当的,而是无数妖魔残念被强行拖拽、碾压、封印时发出的最后嘶吼与哀鸣。那声音充满了极致的痛苦、怨毒与不甘,穿透镜面,虽然微弱,却令人毛骨悚然。
“吼——!!!”
“不……不甘心……”
“镇守者……马家……诅咒……”
“一起……毁灭……”
各种混乱、邪恶、绝望的意念碎片夹杂在嘶吼声中隐约传来,仿佛镜内正在上演一场无声的、残酷到极致的镇压与净化。
小青忍不住捂住耳朵,扑进白素贞怀里。白素贞紧紧搂着妹妹,贝齿将下唇咬出了血。
将臣僵立在原地,金色的瞳孔死死盯着镜面,身体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无力而微微发抖。他听得见,那些妖魔的惨叫,正伴随着她最后存在的燃烧而渐渐被压制、吞没。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这里,作为一个“被拯救者”,一个“被送离者”,听着她为自己、为所有人扫清最后的障碍,然后……消失。
红潮看着将臣濒临崩溃的侧脸,又看向那面仿佛在承受内部剧烈风暴的古镜,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悲凉。马叮当……那个她曾经或许暗暗嫉妒过的女人,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彻底烙印在了所有人的生命里,以一种如此惨烈又如此壮阔的姿态,完成了告别。
镜内的嘶吼声、挣扎声、怨毒诅咒声……从最初的清晰狂暴,渐渐变得沉闷,继而微弱,仿佛被一层层厚重的隔膜隔绝,被无尽的距离拉远。
与此同时,他们面前悬浮的昆仑镜本体,镜身上那些狰狞的裂痕,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发出柔和的、纯净的翡翠色与一丝淡淡紫金交织的光芒。光芒流过之处,裂痕如同被最灵巧的工匠修补,缓缓弥合、抚平。镜面也从之前的浑浊动荡,逐渐变得清晰、平静,仿佛一面被精心擦拭过的古老铜镜,只是内里深邃依旧,仿佛蕴藏着一个刚刚经历过创世与末日、如今重归死寂的完整世界。
当最后一丝妖魔的嘶鸣彻底消失,仿佛被永恒的寂静吞没时——
昆仑镜最后一道裂痕,悄然弥合。
镜身光芒内敛,恢复了古朴无华的模样,静静地悬浮在那里,仿佛千万年来一直如此,从未破碎,从未激荡,从未吞噬过一个那样鲜活、那样决绝的灵魂。
一切,归于平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镜外的四人。
将臣仿佛被这寂静抽干了所有力气,他踉跄着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要触碰那面镜子。他的指尖颤抖得厉害,眼中是破碎的金色光芒,仿佛想从那冰冷的镜面中,再找寻一丝她的痕迹,哪怕只是一缕气息,一个回响。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及镜面的刹那——
昆仑镜,那面刚刚修复如初、仿佛亘古长存的上古神镜,毫无征兆地,化作了一道柔和却迅疾的流光。
那流光并非冲向任何人,而是仿佛融入了周遭的虚无,如同晨曦消散的露珠,如同掠过指尖的微风,在将臣徒劳抓握的手掌前,悄无声息地,彻底消失不见。
没有空间波动,没有能量残留,就那么凭空地、彻底地,从他们眼前,从这片被红潮结界隔绝的缝隙中,消失了。
将臣的手,僵直地停留在半空,掌心空空如也,只有一片虚无的冰凉。
他保持着那个想要抓住什么的姿势,金色的眼瞳空洞地望着昆仑镜消失的地方,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尊瞬间风化的石像。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温度,似乎都随着那面镜子的消失,被一同抽离了。
红潮屏住了呼吸,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白素贞和小青也呆住了,泪水凝固在脸上。
他们出来了,危机解除了,甚至昆仑镜都被修复并……离开了。
但那个笑着叫他们“走”、然后转身燃尽一切将妖魔拖入永恒封印的紫瞳女子,却连同那面镜子一起,彻底消失在了茫茫的时空之中,再无踪迹可寻。
将臣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收回了自己僵在半空的手,握成了拳,指节再次发出咯咯的声响。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又抬起头,望向那片再无他物的虚无。
这一次,连承载她最后存在痕迹的“地方”,都没有了。
永恒的失去,以最彻底、最干净的方式,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