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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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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离戎芙酒庄不过十分钟，窗外的天色就渐渐沉了下来，乌云像被打翻的墨汁般迅速蔓延，很快便遮蔽了整片天空。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砸落，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上，瞬间在玻璃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迹
祁愿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情况。林沐野依旧蜷缩在角落，脸色苍白得像纸，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恐惧中完全缓过来。祁羡坐在他身边，低声说着什么，试图让他放松下来
“哥，雨下得太大了，我开慢点。”祁愿的声音带着点担忧，雨刷器疯狂地左右摆动，却依旧无法完全驱散玻璃上的水汽，前方的视线变得越来越差
“没事，你小心点。”祁羡应了一声，又转头对林沐野说，“沐野哥，别担心，出了这片区就安全了，我已经让陆泽川安排了地方……”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声突然从后方传来，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迅速逼近
祁愿下意识地踩了踩刹车，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一辆黑色的轿车正以惊人的速度追来，车头的三叉星徽在雨幕中闪着冷冽的光，车身线条流畅而凌厉，正是林安泽那辆全球限量版的奔驰与迈凯伦联名款
“是……是安泽哥！”祁愿的声音瞬间带上了颤音，握着方向盘的手开始发抖
林沐野的身体猛地一僵，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缓缓转过头，目光触及那辆熟悉的车时，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下意识地伸出手，死死抓住了祁羡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嵌进对方的肉里
“他……他追来了……”林沐野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牙齿都在打颤，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仿佛那辆车不是在追赶，而是在索命，“他不会放过我的……他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沐野哥，别怕，有我在。”祁羡感受到他的恐惧，心头一紧，反手紧紧握住他冰冷的手，用自己的体温传递着力量，“他不敢怎么样的，这里是市区，他要是敢乱来，是犯法的！”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沉了下去。林安泽那个疯子，早就被偏执和占有欲冲昏了头脑，哪里还会在乎什么法律？
“可是……可是他疯了啊……”林沐野的眼泪又涌了上来，混合着恐惧和绝望，“他什么都做得出来……祁羡，我怕……”
“没事的，没事的。”祁羡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声音放得又柔又缓，试图安抚他濒临崩溃的情绪，“你看，陆泽川也跟上来了。”
他说着，示意林沐野往后看。果然，在林安泽的车后面，一辆黑色的宾利紧紧跟着，正是陆泽川的车。虽然距离稍远，但那沉稳的车影，无疑给了他们一丝底气
“你看，泽川在呢，他不会让我们出事的。”祁羡继续安抚着，直到林沐野的颤抖稍微平复了一些，才转过头对祁愿说，“小愿，别慌，安全第一，不用跟他比速度，我们慢慢开，找机会甩掉他。”
“嗯！”祁愿用力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握紧方向盘，保持着稳定的车速，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后视镜里的动静
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雨刷器已经开到了最快档，却依旧只能勉强看清前方几米的路况。车子驶上了高架，路灯的光线在雨幕中变得昏黄而朦胧，像是一个个漂浮的幽灵
林安泽的车就在后方不到五十米的位置，引擎的轰鸣声在雨夜里格外刺耳，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疯狂。他似乎完全不在乎这恶劣的天气和湿滑的路面，不断地左右变道，试图逼近他们
陆泽川的车则稳稳地跟在林安泽后面，既没有贸然超车，也没有被甩开，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像是在等待时机
高架桥上的车辆不多，但偶尔驶过的货车带来的气流，都让车身忍不住晃动。祁愿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后座的林沐野紧紧闭着眼睛，把头埋在膝盖里，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祁羡一边留意着后方的动静，一边时不时拍拍林沐野的背，给他无声的安慰
这样惊险的追逐持续了大约十分钟，车子即将驶下高架桥。就在这时，林安泽的车突然猛地加速，引擎发出一声咆哮，像离弦的箭般冲了上来，几乎要贴着他们的车尾驶过
“他想干什么？！”祁愿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连忙打方向盘，往旁边避让
“小心！”祁羡也低喝一声，紧紧抓住了车顶的扶手
林安泽的车并没有就此罢休，他借着冲劲，在即将下桥的弯道处猛地加速，车身几乎是擦着护栏驶过，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嘶鸣，在湿滑的路面上留下几道黑色的印记
就在祁愿的车驶下高架桥的瞬间，林安泽的车突然从侧面超了过去，几乎是与他们并排行驶。透过雨幕，祁羡隐约看到了驾驶座上林安泽的侧脸，那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翻涌着的、近乎毁灭的疯狂
“不好！”祁羡心头警铃大作，“小愿，快加速！他想拦我们！”
祁愿也反应了过来，脚刚要踩下油门，林安泽的车却突然猛地一打方向盘，朝着他们的车横了过来！
那是一个极其疯狂且危险的动作，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架势！
“啊——！”祁愿尖叫一声，下意识地猛打方向盘，试图避让
可一切都太快了
雨天路滑，车速又快，祁愿的方向盘打得太急，车子瞬间失去了平衡，像一片失控的叶子，朝着路边的花坛冲了过去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车子狠狠地撞上了花坛里的大树。巨大的冲击力让车身瞬间变形，安全气囊弹出，却依旧无法抵消那毁灭性的力量
祁羡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狠狠往前抛去，又被安全带猛地拽回，胸口像是被巨石砸中，剧痛让他瞬间无法呼吸。耳边是玻璃破碎的声音，金属扭曲的声音，还有林沐野压抑的痛呼
他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视线却一片模糊，只有温热的液体从额头流下，糊住了他的眼睛
“小愿……”祁羡用尽全力喊了一声，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没有回应
他艰难地转过头，看向驾驶座。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车头已经严重凹陷，引擎盖被撞得翘起，零件散落一地。一根从花坛里断裂的钢筋，像一把锋利的长矛，从破碎的挡风玻璃刺入，精准地刺穿了祁愿的心脏
鲜血从祁愿的胸口涌出，染红了她白色的连衣裙，也染红了方向盘和座椅。她的头无力的垂着，身体却已经僵硬，再也没有了呼吸
“小愿……小愿！”祁羡目眦欲裂，想要扑过去，却发现自己的腿被变形的座椅卡住了，动弹不得。巨大的悲痛和愤怒像海啸般将他淹没，眼泪混合着额头的血水流下，视线更加模糊
后座的林沐野也伤得不轻，额头撞在前面的座椅背上，伤口深可见骨，鲜血直流。他似乎被吓傻了，呆呆地看着驾驶座上的祁愿，眼神空洞，嘴里喃喃地念着：“不……不是的……怎么会……”
就在这时，林安泽的车停在了不远处。他推开车门，冒着大雨走了过来，身上也沾了不少泥水，脸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在看到车里的惨状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但很快就被冷漠取代
他走到车边，目光落在后座的林沐野身上，声音冰冷得像雨水：“我早就说过，别想着逃。”
林沐野猛地抬起头，看着林安泽那张冷漠的脸，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和恨意，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你这个疯子！你杀了小愿！你杀了她！”
他挣扎着想要扑向林安泽，却因为伤势太重，刚一动就疼得倒抽冷气，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祁羡看着林安泽，又看了看已经失去生命气息的祁愿，心脏像是被生生撕裂。巨大的悲痛和愤怒让他几乎要爆炸，他死死地盯着林安泽，一字一句地说：“林安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这句话，他也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雨还在下，冲刷着地上的血迹，却冲不散这血腥的气息和绝望的氛围。陆泽川的车也很快赶到，他看到眼前的惨状，脸色骤变，疯了一样冲下车，跑到祁愿身边，颤抖着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然后猛地抬起头，用一种近乎噬人的目光看向林安泽
“林安泽！”陆泽川的声音里充满了滔天的怒火，“你该死！”
林安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是一片死寂的疯狂
高架桥下的这场追逐，最终以这样惨烈的方式落幕。雨水呜咽，像是在为逝去的生命哀悼，也像是在为这场被偏执和占有欲裹挟的悲剧，奏响一曲绝望的挽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