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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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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阳光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在石板路上，落下斑驳的光影。林安泽牵着林沐野的手走在公园里，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心头一阵熨帖
林沐野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针织衫，头发被风吹得微微晃动，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正指着不远处的白鸽兴奋地开口：“安泽，你看它们好可爱！”
他的声音清亮，像山涧的溪流，带着失忆后独有的纯粹。这些天待在庄园里，他虽听话，却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拘谨，直到今天被林安泽带出来，那点拘谨才彻底消散，眼里的光芒亮得惊人
林安泽看着他侧脸的轮廓，阳光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满足。“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多待一会儿。”
“真的吗？”林沐野转过头，眼睛亮晶晶的，像藏了星星，“那我们可以喂它们吗？”
“当然可以。”林安泽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是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买饲料。”
林沐野乖巧地点点头，看着林安泽走向不远处的摊位，自己则留在原地，好奇地看着那群在地上踱步的白鸽。他的嘴角始终扬着浅浅的笑意，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柔和的光晕，自信又开朗，像从未被世俗的阴霾沾染过
林安泽拿着饲料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他的脚步顿了顿，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这才是他想要的林沐野，没有恐惧，没有厌恶，眼里只有对他的依赖和信任
“过来。”林安泽朝他招手
林沐野立刻小跑过来，接过他递来的饲料，小心翼翼地摊开手。白鸽们被吸引过来，落在他的手边啄食，翅膀扑棱的声音吓得他微微一颤，却又舍不得收回手，只是仰起脸看向林安泽，眼里带着点紧张的雀跃
“别怕。”林安泽站在他身侧，抬手轻轻环住他的腰，“它们不咬人。”
温热的呼吸洒在颈侧，林沐野的耳朵微微泛红，却没有躲开，只是低下头，看着白鸽们在他掌心啄食，小声说：“它们好乖啊。”
“嗯。”林安泽的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垂上，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你也乖。”
林沐野的脸更红了，小声嘟囔了一句“你又说这个”，却把身体往林安泽怀里靠了靠，像只寻求庇护的小动物
喂完白鸽，他们沿着湖边的小路慢慢散步。林沐野像个好奇宝宝，看到什么都要问一句
“安泽，那是什么花？”他指着路边一丛紫色的花问道
“是薰衣草。”林安泽回答，“你以前很喜欢，说味道很安神。”
“是吗？”林沐野凑近闻了闻，“好像是挺好闻的。”
“嗯，”林安泽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补充道，“我们庄园里也种了一片，等你再恢复一阵子，我带你去看。”
“好啊。”林沐野笑得眉眼弯弯，“那你要记得提醒我。”
“不会忘的。”林安泽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承诺的重量
走到一处僻静的长椅旁，林安泽拉着林沐野坐下。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伸手替林沐野挡住阳光，指尖不经意间划过他的脸颊，触感细腻温热
林沐野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影子，温柔得像一汪春水。他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下意识地想移开目光，却被林安泽轻轻捏住了下巴
“沐野。”林安泽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
“嗯？”林沐野的睫毛轻轻颤抖着
林安泽缓缓低下头，温热的唇轻轻覆上他的。这个吻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林沐野的身体僵了一下，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虽然失忆了，却也知道亲吻是爱人之间才会做的事。林安泽说他们是爱人，他信了，可当这个吻真的落下来时，他还是有些无措
就在林安泽准备退开时，林沐野却微微仰起头，笨拙地回应了他
柔软的唇瓣带着一丝试探的轻触，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林安泽的心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他猛地收紧手臂，将林沐野紧紧拥入怀中，加深了这个吻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们交叠的身影上，空气里仿佛都弥漫着甜腻的气息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喘息。林沐野埋在林安泽的胸口，脸颊滚烫，心脏跳得像要蹦出来。“安泽……”他的声音细若蚊吟
林安泽紧紧抱着他，下巴抵在他的发顶，感受着怀里真实的温度，眼底是失而复得的狂喜和一丝隐秘的不安。这是林沐野第一次回应他的吻，如此真切，如此热烈，让他几乎要溺毙在这突如其来的幸福里
他甚至觉得，就这样过一辈子也很好
每天早上醒来，能看到林沐野的睡颜；白天陪他散步、看书、聊天；晚上抱着他入睡，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没有祁愿，没有祁羡，没有那些不堪的过去，只有他们两个人，活在他编织的这个完美的谎言里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另一种更深的恐惧取代
如果……如果有一天，林沐野突然恢复了记忆呢？
他会不会像以前一样，用那种充满恨意的眼神看着自己？会不会质问他为什么要欺骗他？会不会头也不回地离开，再也不要见到他？
光是想想，林安泽就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怎么了？”林沐野感觉到他的僵硬，抬起头担心地看着他，“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没有。”林安泽立刻收敛了眼底的情绪，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温柔得像错觉，“是我太高兴了。”
“高兴？”林沐野有些不解
“嗯，”林安泽看着他干净的眼睛，认真地说，“高兴你也喜欢我。”
林沐野的脸又红了，低下头小声说：“你不是说……我一直都喜欢你吗？”
“是。”林安泽的心里泛起一阵苦涩，却还是笑着说，“可听到你亲口承认，还是会很高兴。”
他不敢告诉林沐野，这份“喜欢”是他偷来的，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他只能贪婪地享受着此刻的温情，像个守着秘密的窃贼，既害怕被发现，又舍不得放手
从公园回来后，林安泽对林沐野更加小心翼翼
他会记得林沐野无意中提过的每一件小事。林沐野说喜欢吃城西那家店的甜点，他第二天一早就会让人去买回来；林沐野说想看某部老电影，他会立刻找出来，陪着他窝在沙发上一起看；林沐野说觉得无聊，他会推掉所有的工作，陪他在庄园里闲逛，听他讲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
他会制造各种“巧合”，让林沐野更加相信他们之间的“过去”。他会拿出一些旧照片——当然，都是经过处理的，照片里只有他和林沐野，背景是他们“一起去过”的地方；他会“无意中”提起一些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小秘密”，看着林沐野一脸茫然又努力想回忆起来的样子，心里既愧疚又满足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沐野总是习惯性地往他怀里钻，像只缺乏安全感的小猫。林安泽会紧紧抱着他，感受着他温热的呼吸和平稳的心跳，直到后半夜才能勉强睡着
他总是做噩梦，梦见林沐野恢复了记忆，穿着染血的白衬衫站在他面前，眼神冰冷地说“林安泽，我恨你”；梦见林沐野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跑出庄园，消失在茫茫人海里；梦见自己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庄园，直到头发变白，也等不回那个熟悉的身影
每次从噩梦中惊醒，他都会下意识地去摸身边的人，直到感受到那温热的体温，才能稍微安心一点
“安泽，你又做噩梦了？”林沐野常常被他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伸手摸着他的额头，“你出汗了。”
“没事。”林安泽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就是梦到你不见了。”
“我在这里啊。”林沐野往他怀里靠了靠，声音软软的，“我不会走的。”
“真的？”林安泽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又酸又软
“真的啊。”林沐野的声音带着笃定，“你是我弟弟，也是我爱人啊，我走了去哪里呢？”
林安泽没有说话，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
他知道，林沐野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基于他编织的谎言。可听着这些话，他还是忍不住相信了
时间久了，他甚至快要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会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林沐野本来就该是这样的，依赖他，信任他，爱着他。那些过去的纠缠和伤害，或许只是一场漫长的噩梦
他会在给林沐野讲那些“过去的故事”时，恍惚间觉得那些事情真的发生过——他们真的一起在院子里种过树，真的一起烧过厨房，真的在十八岁那年许下过永远在一起的诺言
他就这样沉溺在自己编织的谎言里，像饮鸩止渴，明知危险，却无法自拔
这天晚上，林沐野靠在沙发上看书，林安泽坐在旁边处理文件。暖黄的灯光洒在两人身上，勾勒出一幅温馨的画面
“安泽，”林沐野突然抬起头，“你说我们以前经常像这样待着吗？”
“嗯。”林安泽放下笔，看着他，“你看书，我处理工作，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说几句话，但也觉得很安心。”
“那挺好的。”林沐野笑了笑，低下头继续看书，“我也觉得很安心。”
林安泽看着他安静的侧脸，心里那点不安又悄然冒了出来。他知道这种平静是易碎的，像玻璃做的梦，轻轻一碰就会碎
可他舍不得醒
哪怕这份幸福是偷来的，是虚假的，他也想牢牢抓住，直到……直到被现实狠狠打碎的那一天
他伸出手，轻轻将林沐野揽进怀里。林沐野没有反抗，顺势靠在他的胸口，继续看着手里的书
“沐野，”林安泽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永远这样，好不好？”
林沐野抬起头，眨了眨眼，然后认真地点点头：“好啊。”
他的笑容干净而纯粹，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林安泽抱着他，闭上眼睛，将脸埋在他的发间，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气息
就这样吧
就这样一辈子，也好
哪怕是谎言，他也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