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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考后的咸蛋黄香 ...

  •   清晨的阳光刚爬上江淮中学的升旗台,教学楼里就飘起了油墨味——月考的试卷正从教务处往各考场搬。陆知遥抱着文具袋站在走廊上,指尖捏着笔袋拉链来回摩挲,耳尖有点发烫。

      “紧张?”江逾白的声音从身后飘过来,带着点笑意。

      陆知遥回头,看见对方手里捏着两瓶矿泉水,瓶身凝着薄薄的水珠。“还好。”他嘴硬,视线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江逾白的校服口袋,那里鼓鼓囊囊的,像是塞了什么东西。

      “喏,”江逾白把其中一瓶水塞给他,瓶身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稍微压下了点燥热,“给你的。考试别慌,草稿纸不够就举手,别跟上次似的,在卷子背面乱涂。”

      陆知遥“嗯”了一声,想起上次模考自己把草稿写满了答题卡背面,被监考老师敲了敲桌子提醒,当时江逾白就坐在斜前方,回头时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他现在想起来,耳根还发烫。

      “口袋里是什么?”他转移话题,目光又瞟过去。

      江逾白挑眉,拍了拍口袋:“秘密。等考完语文告诉你。”

      铃声恰好响起,监考老师抱着试卷走进来,走廊里的学生们涌进各自的考场。陆知遥被人流推着往前走,回头时,江逾白还站在原地,朝他挥了挥手里的矿泉水,阳光落在他扬起的嘴角上,亮得晃眼。

      语文考试的时间过得很快,笔尖划过答题卡的沙沙声里,陆知遥偶尔会想起江逾白口袋里的“秘密”。等交卷的铃声响起,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冲出考场,却在走廊拐角撞见了正被几个女生围住的江逾白。

      那几个女生是隔壁班的,手里捏着笔记本,好像在问数学题。江逾白微微低着头,听得很认真,手指偶尔在笔记本上点一点,侧脸的线条在走廊的阴影里显得格外清晰。

      陆知遥的脚步顿了顿,忽然不想过去了。他靠着墙根站了会儿,听见其中一个女生笑着说:“江逾白,你讲题比数学老师还清楚呢,下午考数学,能不能……”

      “抱歉,”江逾白的声音打断了她,语气礼貌却疏远,“下午考前我得复习。”

      女生们的声音低了下去,讪讪地说了句“那我们不打扰了”,转身离开时,恰好瞥见站在拐角的陆知遥,脚步顿了顿,眼神里带着点探究。

      陆知遥没理会,等她们走远了,才慢吞吞地走过去。“忙完了?”

      江逾白转头看见他,眼里的疏离瞬间散了,换上惯常的笑意:“刚想去找你。”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进陆知遥手里,“给。”

      是颗奶糖,用透明糖纸包着,上面印着歪歪扭扭的小熊图案。陆知遥捏着糖,指尖传来糖纸的脆响,心里那点莫名的闷涩忽然就散了。“这就是你的秘密?”

      “嗯,”江逾白点头,看着他把糖剥开塞进嘴里,薄荷味混着奶香在舌尖散开,“上次看你桌肚里有这个糖的糖纸,猜你喜欢。”

      陆知遥嚼着糖,没说话。他确实喜欢这个牌子的奶糖,是小时候奶奶常买给他的,后来奶奶走了,他就很少吃了,没想到江逾白会注意到桌肚里那张被他揉皱的糖纸。

      “甜吗?”江逾白问。

      “甜。”陆知遥含着糖,声音有点含糊,耳尖却悄悄红了。

      下午的数学考试是陆知遥的弱项,最后一道大题卡了近十分钟。他抬头想透气,恰好看见斜前方的江逾白正低头写着什么,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发顶,镀上一层浅金。陆知遥忽然就定了神,重新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算了起来。

      等最后一门考完,整个教学楼都松了口气。陆知遥刚走出考场,就被江逾白拽住了手腕:“走,买桃酥去。”

      两人往校门口跑,路过操场时,有男生在打篮球,篮球砸在地上的砰砰声,混着欢呼雀跃的笑闹,像把空气都搅得热闹起来。

      “慢点,”陆知遥被拽得踉跄了一下,“詹记又不会跑。”

      “去晚了咸蛋黄味的就没了。”江逾白回头朝他笑,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

      詹记门口果然排了队,都是考完试出来放松的学生。陆知遥站在队伍里,闻着空气里越来越浓的甜香,忽然觉得浑身的疲惫都散了。江逾白站在他旁边,侧头跟他说刚才考试里的趣事,声音不大,却刚好能盖过周围的嘈杂。

      轮到他们时,玻璃柜里的咸蛋黄桃酥果然所剩不多。江逾白指着最上面那几块:“阿姨,要这个,再来两盒原味的。”

      “你买这么多?”陆知遥惊讶地看着他。

      “给你当早餐。”江逾白付了钱,把装着咸蛋黄桃酥的纸袋塞给他,“趁热吃。”

      陆知遥捏了一块塞进嘴里,酥皮瞬间在舌尖化开,咸香混着甜,刚好戳中味蕾。他眼睛亮了亮,又捏了一块递到江逾白嘴边:“你尝尝。”

      江逾白没躲,张口咬了下去,指尖不经意间碰到陆知遥的指腹,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陆知遥猛地缩回手,假装去看玻璃柜里的其他点心,耳根却红得快要滴血。

      江逾白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嘴角弯了弯,没戳破,只是拿起刚装好的桃酥盒子:“走吧,去卡旺卡坐会儿?”

      卡旺卡里人不少,大多是穿着校服的学生。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江逾白点了两杯冰柠茶,柠檬的酸香混着冷气漫开来,驱散了身上的热气。

      陆知遥小口吃着桃酥,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夕阳把街道染成暖橙色,骑着单车的学生呼啸而过,车铃叮铃作响,像支轻快的歌。

      “你说这次月考,我能进前五十吗?”陆知遥忽然问。

      “肯定能。”江逾白说得笃定,“最后一道数学题,我看你写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陆知遥惊讶地抬头。

      “偷看的。”江逾白挑眉,说得理直气壮,“谁让你坐我斜后方。”

      陆知遥被他逗笑了,拿起一块桃酥想砸他,又舍不得,最后只是轻轻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给你,堵上你的嘴。”

      江逾白拿起桃酥,慢悠悠地吃着,看着陆知遥笑弯的眼睛,忽然觉得,这咸蛋黄味的桃酥,好像比平时吃的更甜一点。

      窗外的夕阳渐渐沉了下去,路灯一盏盏亮起来。陆知遥看着玻璃上自己和江逾白的影子,挨得很近,像被揉进了同一片暖黄的光里。他忽然想起早上那颗奶糖的味道,想起刚才碰到的指尖,想起江逾白眼里的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软乎乎的,甜丝丝的。

      或许青春就是这样,像詹记刚出炉的桃酥,带着恰到好处的甜香,又像卡旺卡里的冰柠茶,酸得清爽,凉得透彻,所有的情绪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藏在那些不经意的触碰和对视里,不用言说,却早已被对方悄悄收进心里。

      “走吧,”江逾白拿起桌上的桃酥盒子,“晚了怕你妈担心。”

      陆知遥点头,跟着他站起来。走出卡旺卡时,晚风带着凉意吹过来,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江逾白却忽然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拿出件东西递给了他。

      是条浅灰色的围巾,看起来是新的,毛线的纹路很软。“上次看你晚自习回去总缩脖子,”江逾白挠了挠头,难得有点不自在,“给你织的,可能……有点丑。”

      陆知遥愣住了,捏着围巾的指尖微微发颤。他能感觉到毛线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温度,像江逾白的手触过的地方。他抬头看江逾白,对方正低着头,耳尖有点红,路灯的光落在他发梢,温柔得不像话。

      “不丑,”陆知遥的声音有点哑,“很好看。”

      他低头把围巾绕在脖子上,长度刚好,毛线贴着皮肤,暖得让人心头发颤。

      两人往家走,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偶尔交叠在一起,像再也分不开的样子。陆知遥摸了摸脖子上的围巾,又看了看身边的江逾白,忽然觉得,这个秋天好像比他想象中要暖得多。

      或许不是秋天暖,是身边的人,刚好带着能融化所有凉意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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